《残阳如血》杜江云

29、第二十九章

　　原创]残阳如血之 杨花点点, 佳人泪
　　屋里散发出淡淡的清香，一缕明媚的晨光透过窗棂传进屋里，显得整个屋子格外的宁静。

　　锦帐内躺着的那个白衣人儿，安祥，平和，静静地睡着了，柔柔的长发轻散在枕边，更衬得容颜如雪如玉，似出水白莲。他的右手伸出了被衾，手腕上包着厚厚的白布，染着浓浓的血色，修长，白皙如玉一般的双手被挑断了手筋，废了，太可惜了，他一定很痛，很疼吧。
　　见惯了血腥的场面，断手，断臂，从来都没有如此让自己的心震颤过什么，为什么？当那一双手被废时，自己的心当即就无比的震动，无比的痛惜。

　　俯下身小心翼翼地把他的右手放进绣被里，这一轻微的动作惊醒了他。

　　明澄深邃的双眸悠悠地睁开了，很清，很亮，如一池盈盈的秋水，没有怒意，没有恨意，没有悲伤。只有着平平淡淡，从从容容。

　　皇太极反而有些吃惊，温和地关问道：“寻欢，昨日之事，也怪我无力相救，很包歉，实在对你太残忍了。”

　　“多谢四贝勒关心。”

　　“寻欢，你是应该恨我们才对，为什么？见你毫无怨恨，说实在，我心里也挺难受。”

　　“事情都过去了，四贝勒难道还要提起”李寻欢轻轻淡淡地一笑神色清远：“恨也好，怨也好，我都心静如水，只要传甲没事，我就放心了。”

　　言毕，李寻欢想挣扎坐起来，无奈手腕上太痛了，没有力气。

　　“不要动，我来扶你”皇太极忙伸出双手一把扶起了李寻欢纤瘦的身躯，他很轻，很柔，温凉的发丝滑过自己的手上，心头不由得一阵阵的激荡，如此梅花般精灵的人儿成为废人，实在太可惜了。

　　李寻欢坐起身，斜靠在绣枕上，脸上仍是无半点怨恨，半点痛苦的神色。

　　“寻欢“皇太极叹息一声，温情脉脉地劝说道：“你为什么太固执了，归顺后金，娶了公主，大家皆大欢喜。你却选择那样的痛苦。”

　　“名节对我已无重要，我心里只有诗音一人，不会再娶。”

　　“寻欢，你真是太痴迷了”皇太极摇摇头，进一步解释道：“父皇见你人品太出众，为使你真心留下来，决定联姻，许以公主，开枝散叶，而且，你还可以把你的表妹接来，妻妾和平相处，岂不美哉？”

　　“陛下的意思，寻欢早就明白，公主美丽，不要误其青春，寻欢这一生只钟情于表妹一人，不会对别的女人动情”清纯似水的声音，有着水波一样的柔情，听了让人心酸。

　　“可是寻欢，大可不必如此，你留下来，住在赫图阿拉城，实在不愿娶公主，我可以在父皇面前通融一下，此事就过去了。可是，你的选择让父皇，各大臣都没有预料到，全都没想到，两个条件都是父皇经过一番深思，都愿意你归顺我后金所用，娶公主，拥有娇妻，拥有富贵。对于提出的第二条，只是想威摄你而已，显示他帝王的尊严，不愿成真。可是，全都猜错了，你的执着让大家震惊了，试想，君王之言，驷马难追，大堂之上，一言九鼎，根本无法改变。你宁愿被割去手筋，成为废人，也让父皇无法改变决定，众目睽睽之下，也无法赦免。唉，父皇，众贝勒甚至你的大哥，都替你感到痛心，太可惜了。”皇太极一口气滔滔地道完，眼里满是深深的怜惜。

　　“陛下，众贝勒，大臣的好意，寻欢知道，可是，寻欢做人有自己的原则，即然选择了，就永不言悔。”依然是那样的坚决，无愧于天地，无愧于心中的佳人。

　　皇太极心中是不断的在激荡，反问道：“你不恨我们吗？”

　　“我恨谁？我又能怨谁？”

　　“寻欢，你这样的回答，让我都觉得惊讶，”皇太极心头又是一阵阵的颤抖，双手不由得扶上那消瘦的肩膀，道：

　　“恕我直言，你寻欢是多情之人，可我们塞外之人同样多情，我也是一顶天立地的英雄，豪情壮志，义薄云天，儿女情长，缠绵徘徊，我心中也有喜欢的女人，红颜知己，并不是你们认为我们女真人都无情无义。”

　　“这个寻欢早就看出来了。”

　　皇太极笑了。又道：“寻欢，你是我第一次碰到的太奇怪的一个人，你不同于世俗的男子，刚烈如火，冷霜似冰，正如你的飞刀，有着凛凛的寒气，让人惊艳。可你还有一种不同于女子的明媚，如梦如幻，好似皎皎的明月，让人心仪不已，倘若你真心留下来，我们会成为朋友的，现在成了废人，让我心里很是难受”

　　皇太极的话出自内心深处，李寻欢很清楚，只是淡淡地问：“四贝勒，寻欢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凡人，何劳你如此看重。”

　　皇太极的目光如炬，是神采奕奕道：“六如公子，视己如友，能与你成为朋友，肝胆相照，生死与共，我真十分的高兴。视死如归，昨日大堂之上，当你愿意接受处罚，毫无怨言出去的时候，那份从容，那份淡定，让我挥之不去，让我心里面涌起深深的情意，”

　　“四贝勒的话是真心真意，寻欢心领了。”

　　皇太极更是一阵阵的激动，欣慰道：“寻欢，今日一番交谈，我的话出自肺腑，你不要介意，你能心领，我很高心。这次一战，你也看到了，我只能尽力而为之，对于伤残者，投降者，我都让他们归入后金，不肆意杀戮。不生灵涂炭。”
　　李寻欢听了,凌唇边是一缕安宁的微笑,问道: “四贝勒,寻欢能否问你一个问题,也许不大好说出口.”

　　皇太极一愣, “什么问题,寻欢,不妨直言.”

　　“寻欢此次假若行刺成功,杀了你父皇,你四贝勒会将寻欢凌迟处死,以报父仇,再则,尽全力之兵,攻打大明吧.”

　　皇太极脸上的笑容有些不自然,有一丝的苦涩, 语气是深远的说道: “寻欢,这个问题是不好回答,我们女真男儿是有血性的汉子,杀父之仇不共戴天,焉有不报之理?可是,当前的形势不一样,有些事情不能意气用事,图一时之快,”说着,皇太极的目光是灼灼有神,看着李寻欢, “历来成为帝王者,都要忍受着常人不能忍的仇恨,屈辱.方能成就一番大业.再说既使我们有杀父之仇,我也不能鲁莽行事,处死你.”

　　“四贝勒心中还有着怜悯和宽厚.”

　　“寻欢,你认为我心中就一直是杀戮和血腥么.”

　　“四贝勒将来一定会继承你父皇的衣钵，成为一代帝王的。” 李寻欢的声音平静而清楚,若有若无的笑容里有着淡淡的宽慰.

　　“寻欢所言，我接受了”皇太极满面喜色，眼睛里的浓浓地柔情似火：“你安心在我府里，有我在护着你，没人敢找你麻烦。你需要什么，管家，仆人随时差遣。”双手抚着温润如玉的双肩，皇太极一直没有放下，一直想抓住那人的心。

　　“少爷，少爷，”铁传甲几乎是哭喊着，跌跌撞撞地走进了屋。

　　早已泪流不止，泣不成声道：“少爷，传甲不值得你如此去做，就让传甲去死吧”道完，铁传甲是悲声不已，两眼看着李寻欢双手上包着的白布，直棱棱的，不知如何是好？

　　“不必伤心，只要你没事就好了”李寻欢笑了，反到安慰泪人一样的铁传甲。

　　“少爷，让传甲去做苦役，也不能让你受如此酷刑，现在，我没事了，看见少爷双手已残，我难受死了。”

　　“传甲，你对我如同父兄，我能忍心你去受苦。”

　　闻言，铁传甲心头涌起一股股的热流，肝肠欲断道：“伺候你是传甲的责任，可是让你受罪，传甲比死还痛苦。”

　　“传甲，事情都过去了，干吗还要提起。”

　　“少爷，可是我一看到你受伤的双手，就，，”憨厚的铁传甲实在说不下去了，一边扶起李寻欢，一边让他靠在厚厚地绣枕上静养。

　　“少爷，以后传甲寸步不离开你，一切事物传甲更尽心伺候你。”

　　两个侍女端来一盆盆清水,铁传甲是净过手,拧干热毛巾子,亲自为李寻欢洗脸,擦汗,梳理头发,他知道少爷是很爱整洁的一个人.穿好白色的衣服.铁传甲是伺候得尽心尽力,无微不至的.

　　王府的大管家走了进来,他身后是十名的侍女, “李先生,外间的早餐已备好,让侍女喂你吧.”

　　“不用了,管家,我传甲来”铁传甲接过侍女递上来的一杯加有桂花蜂蜜的糖水,道: “少爷,你先喝一口,润润肺.”

　　李寻欢明眸如水,含着清浅的笑意,铁传甲真如同父兄一般,这样精心的照料自己…

　　战事还在进行，赫图阿拉城城门紧闭，闲杂等人不得随意出入，士兵在街道，附近不断地巡逻，盘查。

　　关天翔是心事重重，漫不经心的领着侍卫在城郊外查视，鹰眸乱转，心中的痛，悲，伤，谁也不能明白，当初的一时私念，复仇的怒火，只想让他感到痛心，并不要他身体受伤，但事情却朝着出乎自己的料想的方向发展，唉，长叹一声，不知下一步该怎么办？心乱如麻，如结，排解不开。
　　当初在江南的时光,不断回忆在脑海里,苍凉的碎片间,终究被后来的刀光剑影,血雨腥风清洗去了那份初时的明净真挚的灿灿光华.

　　再说,龙小云,杨孤鸿,林诗音还有梅大,四个人是好不容易到了赫图阿拉城附近,安顿好母亲后, 龙小云,杨孤鸿是急急忙忙的去打探李寻欢的消息.

　　后金国和明廷已经交战，硝烟四起，烽火连天，逃难的百姓，走散的伤者，失去亲人的孤儿，龙小云和杨孤鸿是越看越惊心，越看越感到痛心，战争真是那般的残酷，杨孤鸿感觉比自己在冷月宫当杀手还残酷千佰倍，所带的钱物，龙小云，杨孤鸿是能拿多少，就拿多少，尽量去帮助那些生活无着，断手断腿的可怜的人儿。

　　两人的心是格外的沉重，江湖纷争，权势倾扎，几代恩怨，都比不上一场战争的残酷。‘塞鹿烽火日连天，两地干戈何时休？急报频传送长安，楚河汉界血累累。’何等的凄凉，何等的悲哀。

　　两人无言，你看我，我看你，因为征服者的雄心，征服者的壮志，一声令下，山川失色，血流成河，尸骨成籍。

　　来到赫图阿拉城郊外了，只见城门紧闭，不得出入，龙小云心焦起来，不知咋办了？

　　“小云不要慌，你我两人还是有办法进城去”杨孤鸿在一旁安慰着。。

　　“有什么办法？”

　　“想一想”

　　且说，巡视郊外四周的关天翔，面色阴沉，双眸狡猾透亮，左看右转，不放过一个嫌疑目标。忽地，目光一定，不远处两个一身行者装束的人影太熟悉了，是他们，竟然来这里，没容多想。飞速一跃，飘了出去。

　　“龙小云，杨孤鸿，你们鬼鬼祟祟跑这里干什么？”

　　怒喝声从身后传来，两人不由一惊,回头一看是怒容满面的关天翔.

　　“没别的，王爷，是来找李寻欢“龙小云镇定答道。

　　“对，找李寻欢，带他走“杨孤鸿同样答道。

　　“你们二人胆子太大了，这里在开仗，如果你们被后金的士兵当成奸细抓起来，谁也救不了。”关天翔对他们的冒失举动，很是生气。

　　“少来假惺惺，上一次为什么不放李寻欢？”龙小云不服顶起来了，。

　　“真是不知好歹，小云，这次两国交战，你们要是被当作奸细抓起来，后金汗王下令处死，不仅我救不了你，你李叔叔也会伤心欲死的”关天翔是历声训斥。

　　“死就死，怕什么？”龙小云不服气，回敬了一句。

　　“龙小云，你真不知天高地厚，你死了，对得起玲玲吗？”

　　“好了，小云不要争执”杨孤鸿忙又劝道：“王爷，我和小云老远来此不易，可否让我们见见李寻欢？”
　　“恩”关天翔鼻子哼了哼，想了想道：“见见李寻欢可以，不过”关天翔面带慍色，斥道：“不准闹事，不准伸张，小心行事”好好地一番教训了两人。

　　龙小云，杨孤鸿无奈只好忍气吞声。

　　走过青石铺成的大街，穿过富丽堂皇的王府，三人来到了一处精致典雅的屋前停住了。

　　“你们先等我一下，我进去瞧瞧”关天翔扭头对龙小云道。

　　“好吧。”

　　能见到李叔叔了，龙小云很是心奋。可是两人也感到奇怪，这座府邸看似豪华，却让人感觉像个监狱，李寻欢被囚在这里。

　　关天翔的脚步很沉，很重地走了进去，他不敢看李寻欢那双眼睛，他一直躲着他，一直无法面对这样的现实。
　　进了屋，铁传甲一看到关天翔就双眼喷火，那神情，仿佛要吃人，要把这可恶的人撕碎似的。
　　李寻欢一动不动，安安静静地躺在大绣枕上，秋水里的眼睛，平静，平和，没有怒意，没有怒火。

　　关天翔此时的眼里是柔情缠绵徘徊，在不停地自责，声音低哑道：“寻欢，昨日所发生之事，大哥却实没有想到，弄成这种局面，大哥心里充满了悔恨和痛苦。”

　　“王爷，你没必要悔恨和痛苦，这是寻欢自找的。”

　　“寻欢，你这么说，大哥是悔不当初，一己私念，铸成大错。”

　　“现在谁对谁错，只有让他人去评价。大家都是为着各自的利益，在争斗，在拼杀，也无需谁说个明白。”

　　顿了顿，李寻欢眼光流盼，看着关天翔又言：“手筋被挑断，寻欢不会去怨任何人，只要我认为所做的事情是对的。”

　　关天翔的眼泪默默的流出来了，内疚于心哽咽道：“如果不是因为家国情仇，恩怨纷争,，你寻欢和我一定是一对很好很亲密的兄弟。”

　　双手扶上白衣人儿削瘦的双肩，关天翔接着温情脉脉道：“寻欢，你好好休息，大哥会加倍关照于你。还有，今天一早，大哥巡查城外时，遇到龙小云，杨孤鸿他们，为使你高兴，就把他们带来见你。”

　　听关天翔说龙小云和杨孤鸿来到赫图阿拉城找自己，李寻欢精神一震，旋即忐忑不安了，想见他们，日思夜想，做梦都想见他们。可是自己成了残废，这个样子，让龙小云，杨孤鸿见了会更加伤心，左右为难，怎么办？如果再让诗音知道了，会怎样？悲痛欲绝吧。

　　关天翔看出了李寻欢的矛盾心情，劝慰地道：“寻欢，你的心情，大哥了解，你还是见见他们吧。”

　　“李叔叔，小云来看你了”龙小云带着喜悦的神色，满脸喜色的和杨孤鸿大踏步走了进来。

　　“小云，孤鸿是你们，见到你们真高兴”李寻欢同样是欣喜万分却又难过万分，忙把受伤的两只手进一步放入了绣被里。

　　“小云，孤鸿，能在这里见着你们，李叔叔很感谢你们了“李寻欢觉得相见痛苦，不见也痛苦，眼帘低垂，脸上依然是痛苦，真不想让龙小云，杨孤鸿见到自己这残废之人的样子。

　　“李叔叔，我和孤鸿这此来，是一定要把你接回去”龙小云一口气道明来意。

　　“这，这”李寻欢菱唇微张，思潮起伏，怎么回答？

　　“李叔叔，不管你有什么大道理，这次小云一定要把你接回去”龙小云口气坚决果断。

　　“对，李寻欢，一定接你回去”杨孤鸿同样是。

　　“这，这，小云，孤鸿你们的好意，我知道，可我不想连累你们，，”李寻欢心头既是暖意融融，却又十分的难
　　受。左右矛盾，急忙向里缩了缩身子，他实在不想让龙小云和杨孤鸿见着自己这副样子。

　　李寻欢这一轻微的举动，细心的龙小云早就看在眼里，他上前一步，道：“李叔叔，无须多说，凭我和孤鸿的武功
　　护你出城是没问题的。”言毕，伸手接开了盖在李寻欢身上的绣被，一看，是大吃一惊，杨孤鸿也惊住了。

　　双手腕包着厚厚的白布，染着血，手筋被割断了，怎么回事，怎么回事？龙小云睁大了眼睛，满脸惊愕，望了望一边的铁传甲，又回头怒视后面的关天翔。

　　关天翔没吭声，忙避开那锥子般的目光，欲言又止，铁传甲忍不住了，正想开口告之，却被李寻欢阻止了：“传甲，没什么大事，事情都过去了。”

　　“少爷，这不是小事。”

　　“传甲，你说吧。”

　　“少爷，传甲不能再忍了”铁传甲愤愤不平的说道：“龙少爷，都是你的好岳父弄到如今这个地步，他把少爷带来赫图阿拉城之后。大战一开始，少爷决定行刺汗王，未遂，汗王提出两个条件，第一，归顺后金，娶汗王之女为妻。第二，不答应，就挑断少爷的双手手筋。少爷不会负林姑娘，就答应了第二条。”

　　龙小云听完后，是差点没有昏过去，杨孤鸿的眼睛是惊得如铜铃,这种结果是谁都没料道的.

　　“这，这我明白了，为什么刚才李叔叔一直躲躲闪闪的”龙小云喃喃自语道，欲哭无泪，万箭穿心。

　　“小云，你李叔叔真不该让你知道这些”

　　龙小云含着眼泪，伤心道：“不管怎样，李叔叔这一次我一定要带你回去，不能把你孤零零地抛在他乡了。”

　　“不，不，小云，你们来见我就很愉快了，再则，我这个样子，你娘见了会伤心欲死的，不如，就告之她我已经死去的消息吧。”

　　“不行，说什么我小云也要带你走。”

　　“我，我不能走，你小云和孤鸿两人就回去吧。”

　　“李叔叔，小云不是小孩子了，能作主带走你”龙小云干脆利落地说完，正想抱起李寻欢。

　　李寻欢急忙往床里挪了挪，慌着道：“小云，我真怕，真怕回去，你再逼，我不如就咬舌自尽，死在这里，，吧。”声音是断断续续地说完，没有底气，泪如雨下，想见诗音，是归心似箭，魂牵梦绕，可是自己成了残废，回去见诗音，她一定悲痛欲绝，与其相见，不如就，，，心如乱麻，乱结，回与不回，见与不见，在挣扎，在彷徨，泪更如泉涌，，，

　　龙小云还想再次去护李寻欢的身体，杨孤鸿见状，是劝道：“小云，李寻欢这样子对恢复身体不好，不要再刺激他。”

　　“这，这，好吧”龙小云住了手。

　　良久，李寻欢慢慢地抬起头，泪眼迷茫，望着关天翔银牙咬了咬，心如刀绞，悲沧而无力道：“大哥，寻欢决定留在赫图阿拉城，请你上凑后金国的汗王，寻欢愿意娶公主为妻。”说完，李寻欢已是摇摇晃晃，仿佛如秋风中的落叶,此时的一颗心如冰雪霜花,一点一点的碎了,化了.

　　“李叔叔，你是在激小云离开。”

　　“小云，你不要意气用事。”

　　龙小云一听，渐渐地冷静而言：“小云没有意气用事，小云理智地告诉你李叔叔，现在小云不是小孩子了。你是担心小云和孤鸿被塞外的战火所伤着，让我娘更是痛苦无比，龙家断后吧。你李叔叔的心思，我全都猜到了，你违心说出愿意娶公主，愿意留下来，是想尽办法让我们离开吧。“

　　“是这样的“李寻欢知道龙小云说到自己的心坎上了，自己还能再拒绝，再多说什么？声音低得几乎没有了，，

　　“小云，不要让李寻欢激动过分，这样对他身体不好，“杨孤鸿忙提醒龙小云道。

　　“好的”龙小云点点头，右手拉着李寻欢的胳膊，真诚至深地劝说道：“李叔叔，还是回去吧，家园的温馨，亲人的亲情，才能使你快快乐乐的，抛开心中的千千结，回去吧。你说愿娶公主，留下来，都是假话，谁也骗不了，你即使愿娶公主，享受富贵，你的心也不会快活的。再说你以为这样子，小云会生气，会离开，错了，我和孤鸿会保护好自己，暂时住在城里，等你平静下来，我决定带你走。”

　　“这，这”李寻欢实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了，一时间百感交集，真挚动人的语言，打动着自己脆弱的心，触动着自己每一根神经。

　　“好了，李叔叔，你先静一静，休养好再说，答应跟我们回去吧。小云明白你心里很乱，正处于矛盾之中，很想回去，可又怕这副样子再让我娘伤心，干脆就说自己死了。还有，你十八岁那年出关，一直守着，没娶一位女人，如今突然说想娶公主，得到富贵，这些慌言，你李叔叔自己都不能自圆其说。现在小云能理解你，你残废了，大家必须面对这种现实，我娘再悲痛，也要去面对，不要逃避它，待会，我和孤鸿暂时回客栈，你李叔叔好好想想吧。”龙小云的话情真意深，让人感慨万千。

　　目送着龙小云和杨孤鸿两人远远离去，一丝丝人性化，理智性的光芒在闪烁，李寻欢感到龙小云成熟多了，自己能处理好人生道路上的大事，甚至超过了自己，李寻欢却实无话可说，能说什么呢？所有心思都被小云看穿，看透，自己反到像个孩子。回到江南，回到李园，自己时时刻刻都想，很想，假设自己还是十八岁那年，意气风发，神采飞扬，与表妹是郎才女貌，一对璧人。可如今自己残废了，枯败了，成了这副样子，怎么办？团园的幸福，温暖的亲情，亲人，和着残废后那种心理上难以承受的痛苦交织在一起，泪又一次如泉水涌出，李寻欢的心潮起伏很大，波动也很大，，，

　　一侧的关天翔见了，心头也挺不好受，逐劝道：“寻欢，你自己编的慌言都无法自圆其说，答应小云回江南去吧。”

　　“哼，你这时才说句人话”铁传甲一看见关天翔发言，就眼里冒火。

　　出了四贝勒府,龙小云,杨孤鸿二人是心事重的回到了自己落脚的客栈, 林诗音早已是望穿秋水的等待他们两人了.
　　:小云,孤鸿,你们见着李寻欢了”林诗音期待着急切的问道.

　　“是见着寻欢了.”梅大在一旁也很关心

　　龙小云忙吱吱唔唔道: “娘,我和孤鸿见到李叔叔了,他还好.”

　　林诗音是细心之人,见龙小云神色慌张,像是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是追着问道: “小云,你脸色难看,有什么事瞒着娘.”

　　“没,没什么瞒着娘的”嘴上这么说,龙小云心头难过万分.

　　林诗音不便在问,把目光转向一边的杨孤鸿, “孤鸿,你能不能实情告之.”

　　“这,这”杨孤鸿思存一下,道: “小云,还是把真实的情况告之你娘吧.”
　　“孤鸿,你让我娘有个准备吧,现在告诉她,太突然了,她受不了.”

　　“小云,娘受得住,孤鸿,你就说吧”林诗音此时的眼里是很坚强. 梅大是睁大了眼睛.

　　见状,杨孤鸿叹息口气,道: “林夫人,我实说吧,这几个月,我们出关直往北方,才到达后金的赫图阿拉城,沿途看到的是不停的纷争,撕杀,掠夺,残兵败将,流离失所,都是后金国不断挑起的事端.明廷和后金终于爆发了大规模的战争了,苦的还是天下百姓,而李寻欢身在其中,以他的性格,不可能袖手旁观,孤身一人做出刺杀后金汗王的惊人之举.结果事情未成功.汗王为笼络他,许以富贵,美女,李寻欢皆拒绝了,最后被汗王残酷地下令挑断了双手手筋,成为废人,永远留在赫图阿拉城.”

　　泪水冰凉地落下来,没有声音,林诗音瘦弱的身子坚持着,没有倒下,双手却在颤抖, “表哥太痛苦了,一定受不了.”

　　“呀,诗音,你没事吧,”梅大听后心里同样惊骇极了,他是担心林诗音受不了这般沉重的打击.

　　“娘,你没事吧?”见林诗音此番情形,龙小云担心无比,娘心底的表哥会成了废人.

　　“林夫人,你先休息休息, 在说吧.”杨孤鸿连忙关切地说道.

　　林诗音脸色惨白,咬着无血的樱唇,朝龙小云,,道: “小云,你李叔叔现在最需要亲人在他身边,我想,我能不能去看看他.”

　　“这”龙小云犹豫不决了, “李叔叔现在身体很虚弱,精神状态也不好,我和孤鸿本想带他走,可他死都不肯,, 李叔叔现在最顾虑重重的是怕你看见他这惨景.”

　　林诗音有些激动,一把抓住龙小云的手,是急不可待的道: “小云,孤鸿,你们两人带我去,以前都是他替别人着想,而今,他在最痛苦的时候,我们应当去关心他,安慰他.”

　　梅大有点忧虑, “诗音,我们怕你见到寻欢那样子,会伤心欲绝.”

　　“不会,梅大夫,你是神医,就去看看吧,能不能把表哥的筋骨接好.”林诗音泪如雨下,却很坚定的回道.

　　杨孤鸿点点头,道:是道理,小云,收拾一下,我们二人保护林夫人前去四贝勒的府上,既便龙潭虎穴,也要走一趟,让林夫人如愿.”

　　“好,娘,小云和孤鸿陪你前去看李叔叔,纵使虎穴,我们四个人也不怕.”龙小云很是果断了.

　　月,格外的清冷, 缥缈的月霜轻柔的洒在结白的大地上,宛若情人忧伤的泪.

　　四贝勒皇太极的府邸内,古朴典雅的书房里,烛光莹莹,纱窗上映着两个隐隐绰绰的人影子.

　　十八公主倩如神色憔悴,流着泪,喃喃道: “八哥,这是怎么回事,李先生为什么会拒婚,为什么不答应父皇提出的第一条?”

　　“十八妹,我怎么知道,李寻欢那个人,我也不明白”皇太极无奈的摇摇头.

　　“八哥,他一直住在你府上,你应当了解的,他现在被挑断了手筋,成了残废,说实在的,那天我的心好痛苦呢,”倩如边说边用手帕擦着眼泪.”

　　“十八妹,我不想事情会如此,哎,李寻欢这人是与众不同,看来你和他终究无缘.”

　　倩如一听,是杏眼一瞪,用手去推皇太极,道: “什么?那当初为什么你们几个兄长要我去见那个人?为什么你们不劝劝他回心转意?自从那天大堂上发生的事情后,八哥,你知道吗?我的心好痛苦呀.”

　　“十八妹怎么能怪兄长呢?李寻欢本来就是那样,八哥我都搞不明白了,再说十八妹,大哥几个对你是一直很关爱的,才为你操心终身大事呀.”

　　“哼,谁让你们瞎操心,”倩如心里腾起一股无名气, “本公主可是出名的美人,被李寻欢当众拒婚,你让我脸往哪搁?还有,这事不成全怪你们几个兄长不尽力,说真的,自从见了李寻欢之后,本公主就再不想嫁其他人了.”

　　“唉”皇太极听了是又好气,又好笑,道: “好,好, 都怪兄长没办好,唉,怎么女人一见了李寻欢,就像没魂似的,犯花痴呢.”言罢,皇太极的头皮大了几公分.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阵轻微的响动声,皇太极马上警觉起来,忙拉住倩如的细手,道: “十八妹,不要闹了,室外有人.”

　　“有人,, 是谁?”倩如一愣.

　　皇太极摸了摸藏在右手中的袖剑,魁伟的身躯挡住倩如,然后,朝着虚掩着的大门方向处,喝道: “何方英雄,不如显身一见,躲躲闪闪的算什么?”==

　　屋外,正是龙小云,杨孤鸿,林诗音,梅大四个人,龙小云,杨孤鸿一听,是互相点点头,决定进去会会那位八皇子四贝勒再说.
　　“梅老先生,你是医者,与你无关,你就等在门外.”

　　“好的”梅大点点头.
　　于是,龙小云,杨孤鸿,林诗音,三人是神色镇定自如地推门走了进去.

　　皇太极一看,是惊诧了,进来的是二男一女,都着装简洁,粗布衣服,男的大约二十岁左右的年青人,手持宝剑.女的已是中年妇人,眉目如画,风姿清丽,想必年轻时一定是位绝色的女子.

　　皇太极疑惑了,忙问: “两位侠士,两国交战,尔等一定是受明廷指使,前来刺杀我的吧.能顺利进入我府上的人,一定武功超群,可也未必入愿,二位能放下武器,或许我们能成为朋友,后金很需要出类拔萃的俊杰”说完,皇太极摸紧了袖子中防身用的利剑.

　　龙小云,杨孤鸿两人是怔住了,龙小云看了一眼杨孤鸿,拱手先开口道: “四贝勒,两国交战,与我们无关,我们不受任何人指使,今日来是想求你一件事情.”

　　皇太极听了,才稍稍松口气, “为何事?”

　　“我是江南人士龙小云,”龙小云用手一指杨孤鸿道: “他是我的朋友杨孤鸿.我们来此目的是想见一个人.”
　　“谁?”

　　“李寻欢.”

　　“这”皇太极愣住了, “他乃钦犯,没有陛下的旨意,不是任何人想见得着的.”

　　林诗音见状,逐走上前,款款施礼道: “民女林诗音见过四贝勒,,今日我和孩子小云,朋友孤鸿到贵府惊绕了四贝勒,,还请四贝勒海涵. 民女只请求一件事,能否念在我们千里迢迢赶路辛苦的份上,见见我表哥李寻欢.”

　　举止谈吐优雅,大方,皇太极很是惊愕,能让李寻欢如此牵挂的女子是与平常普通女子大不一样.

　　“你就是李寻欢口里常念着的表妹林诗音.”

　　“不错,请四贝勒恩准,诗音在此谢过了.”

　　“唉”皇太极叹口气,道: “看样子,你们一行是冲着李寻欢而来,见见李寻欢,我可以准许,但是要带走他,则办不到.”

　　“为什么?他已残废了,难道还不放过他,”龙小云连忙问道.

　　“我实说吧,现在两国战事频繁,城里盘查很严,每出入一个人都必须有皇上的亲笔出关文书,否则当作奸细一律处死.李寻欢也算是我的朋友,你们是他的亲人,在我府上,我能保证你们平安无事,,你们也别冒失行动,万一被其他贝勒爷发现了,抓起来,奏禀皇上,我也救不了你们,所以,你们要好生惦量惦量.”

　　皇太极的话颇稳重,林诗音一听,也有道理,龙小云和杨孤鸿两人则看了看,身后的倩如一言未发,目不转睛地盯着林诗音,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四贝勒说得对,能见上李寻欢一面,诗音也万分的感激”林诗音柔声谢道,又朝着龙小云,杨孤鸿二人道: “小云,孤鸿,形式如此,我们要谨慎,不可轻举妄动,你们的安全才是娘的一件大事.”

　　“对,你们在我府上很安全,也不要随意走动,被人发现,等战事过后,或许皇上松口,你们和李寻欢一同回去吧.”

　　“好吧,我们遵从四贝勒的意思.”龙小云,杨孤鸿两人是异口同声道.

　　“你们随我来”言毕,皇太极先大踏步地走了出去,林诗音,龙小云,杨孤鸿紧跟其后.

　　倩如一动未动的看着他们出了书房,旋既自己也转身走了出去.

　　出了屋,倩如看看天,又看看四周,用手抚摸着胸口,知道自己将要干出一件大事情来..

　　来到一座翠竹幽幽,鲜花盛开的楼阁前,皇太极停住了脚步,转过身对林诗音道: “夫人,你进去吧,李寻欢就在里面,”又朝着龙小云,杨孤鸿二人道: “你们呆在这儿很安全,不要随意走动,我府上没什么.有事情到书房来找我.”说完,拱一拱手先走了.

　　“ 娘,你先进去吧,我和孤鸿守在这里”龙小云催促道.

　　“”梅老先生,你和林夫人一起进去看看李寻欢的伤情.”

　　“好的.”

　　屋里不大,却布置得精巧华丽,摆设着奇珍古玩,流水般轻柔的绣帘挡住了门窗,使得屋子很暖和,一盏莲花状别致的宫灯放在大圆桌子上,发出柔和的橘红色的的烛光,雕花大床上躺着的白衣人儿正是李寻欢.

　　他似乎睡得很沉,很安祥, 双手轻轻地放在床边,手腕处厚厚的白布上浸润了艳红的鲜血,很醒目.

　　从一进门来,林诗音就看到了日思夜想的表哥李寻欢,,让自己心碎的表哥李寻欢.

　　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百合清香,可林诗音却闻到了一丝血腥的味道.脚像灌了铅似的,走一笔,停一步,手在抖动,心也在颤钭,咬咬牙,慢慢的,缓缓的向前走去,眼泪落下来,心都碎了,落下来.

　　强压住心中的悲痛,轻轻的,慢慢的,一步一步向床边走近.

　　尽量不发生响动,以免惊醒睡梦中的表哥,可越临近床边,林诗音心里是越痛苦,泪珠像断了线的珍珠,簌簌直流,怎么也控制不了.

　　压仰不住轻轻的抽泣声,来到床边,林诗音缓缓地坐了下来,表哥依然如故,只是双眸紧闭,盖住了暖如春水的眼睛,他很憔悴,很苍白,流了那么多的血,他能不苍白吗?受了那么大的苦难,他能不憔悴吗?林诗音想到这,抽泣声是实在压抑不住了,一切都为了自己.

　　颤抖不已的双手,轻柔的,慢慢的,伸向了李寻欢的脸颊,抚摸着,怜爱着,表哥又瘦了不少,顺着薄薄的菱唇,抚上手臂,顺着手沿下,直到那双让人触目惊心的手腕上,厚厚的白布包裹着,散发出浓浓的药味.林诗音止不住的泪水直流,心中抖动得厉害,痛苦万分,抚摸着表哥的手,林`诗音觉得自己的心都碎了,这双手,纤长有力,琴棋书画,出自这双手,更堪那绝世的飞刀,也出自这双手,但如今全都废了,文武双全,名震江湖,风华绝代的表哥就这么残废了.

　　“梅老先生,表哥的手有救么”梅大是神医,林诗音痛苦的心中还存有一点点的希望.

　　梅大的心是颤抖不已,仔仔细细看着李寻欢的双手腕处,那样的酷刑,不知是怎么熬过来的,
　　脸色凝重, “诗音,我直说,寻欢的手筋无法接好,行刑之人很内行,只是伤好后,寻欢的手不如以前那般灵活自如了.”

　　“知道了,梅老先生.”
　　“诗音,你要振作起来,我出去了,你陪着寻欢吧.”梅大长长叹一口气,心头万分难过,枉自是一神医,却无能为力了,看着李寻欢苍白的容颜,是潸然泪下..

　　庭院中洒满了梨花般洁白的月光, 几株翠竹在微风吹拂下轻轻的舒展着碧叶,,映在蒙了素纱的窗户上,影影绰绰,.

　　屋里寂静无声,看着眼前的一切,如潮水般的痛苦涌上心头,林诗音的哭泣声是越来越大了,点点杨花,是佳人的泪,轻轻的握着表哥的手,放在胸前,低头温柔的亲了亲,让那双手紧贴着自己的脸庞,感受到手是冰凉的,没有一点温度.

　　艨艨胧胧中,李寻欢又些惊动,耳边传来嘤嘤的柔柔的女子的哭泣声,是谁?难道会是,,,,? 很熟悉,很温暖,手也被轻柔的握着,触摸到一个柔软的东西,再一细摸,似像是女人的冰肌玉肤,怎么会有女人呢?李寻欢的脑海里迷糊了.

　　长长的睫毛在抖动,黑玉似的瞳仁微微流动,李寻欢费力的睁开星眸,眼前是一位女子,那容貌,那风姿,自己是再熟悉不过了,林诗音,是梦,是幻觉,还是在李园,冷香阁,李寻欢努力的使自己清醒过来,没错,是表妹,还是表妹,梦里牵挂的表妹…

　　“表妹,是你,真是你吗?”

　　“表哥,是诗音,”林诗音见李寻欢睁开双眼,忙起身,扶着李寻欢,又把一块绣枕放在他的身后,让表哥舒服些, “是真的,不会是梦.”

　　李寻欢惊诧了,看看屋子,还是四贝勒皇太极的府邸,是更加的叹口气道: “诗音,你怎么会到这儿,难道,,, ?”

　　“表哥,诗音和小云,孤鸿,梅老先生一起千里迢迢去塞外找你,到了赫图阿拉城,知道你的下落,通过四贝勒,得到他的恩准,才见到了你表哥”林诗音轻轻的说完,凄然一笑.

　　“为什么?关外战事频繁,兵荒马乱,你是一个女人,怎受得住?万一遇上劫匪,怎么办?你们很冒险呵.”

　　“我换上男装,弄污容颜”林诗音平静得似水一样的笑容很美,声音清脆如冰, “小云和孤鸿同样,风霜雪雨都过来了,还怕什么?”说到动情处, 林诗音是情深意真.道: “诗音非柔弱女子,表哥能为我等十六年,我为什么不能来找你,无论多艰苦,我都挺得住,为什么我们要分开?天意,人为,现在,我找到你表哥,我们不会分开了,在一起快快乐乐,开开心心吧.”

　　林诗音的话让李寻欢心中一阵阵的激动,低声道: “诗音,苦了你,你和以前不一样了,可我现在残废了,我不想让你为我而痛苦,所以,,,,不想让你,,,,知道,,,,.”

　　“面对现实,需要勇气,表哥你残废了,诗音都知道了一切,虽然痛苦,但是必须去面对它,表哥不要太难过,看着我的眼睛,我在你身边,在抚慰你伤痕累累的身体和心灵,我们回江南吧,永远不分开,度过一生.”

　　李寻欢眼里泪光闪闪,莹然流动, “诗音,你变了,变得坚强了,表哥却柔弱了,无力了.”

　　林诗音用衣袖擦了擦眼泪,露出安慰的笑容,道: “我总不能活在以往的日子里,经历太多的风霜,都是要变的,路还长,也要走下去,表哥,忘掉忧伤,痛苦,跟诗音回江南吧,世外桃源,那才是我们的生活.”

　　“对,对,那才是我们的生活.”情不自禁的李寻欢抚摸上林诗音泪痕犹存的脸庞. 一生一世也看不够,忘不了,年轻时的表妹犹如一枝带露的蔷薇花,,明艳照人.

　　“表哥,你以前太为诗音作想了,而今在你需要亲人的时候,我,小云,孤鸿就来了,不为别的,不让你再孤独了.让亲人的温暖呵护你,照顾你.”

　　“有你在,表哥不感到寂寞.”

　　“虽然,时光短暂,表哥,诗音就在你身边,温暖你的身,你的心,我们彼此不再分开.等战事平息,我立刻带你回江南,到了李园,诗音要变得自私一些,不会再放手,再让你去管什么闲事了.”言罢,林诗音的笑容是迷人而温柔,伸出双臂轻轻的抱紧了李寻欢修长的身躯, “诗音不会再放手了,会温暖你表哥的.”

　　“对,诗音,表哥跟你回江南,”李寻欢喃喃应道,靠在娇柔的表妹身上,似乎心也不累了,也暖和多了. “前生我们就注定在一起,今生也不会分开,万水千山也分不开我们了.”

　　屋外的腊梅疏影横斜,簌簌落下的清香浸着浅浅的清冷的味道,在暮色微凉的空气中氤氲开来.

　　林诗音樱唇吐气若兰,在李寻欢耳边道: “表哥,你看今晚的月亮是残月,但是我们却团聚了,幸福虽是短暂的,却总来临了,不必悲悲切切的思念了,表哥,记得东坡先生的中秋词吗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原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是的,表妹,不必悲悲切切了,海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时,”压抑不住多年的情感,李寻欢的清泪缓缓直落,泪是苦涩的,心中是甜蜜的.

　　两人紧紧相拥,抱在一起,风风雨雨,生离死别,儿女情长,相思成泪,李寻欢觉得此时的表妹很可爱,很成熟,很坚强,如同空谷幽兰,无论暴风骤雨,越发洗碧出玉质芬芳,香远弥清.

　　这一刻的幸福是短暂的,是美好的,李寻欢感到满足了,此生无憾.经历了太多的磨难,太多的曲折,太多的悲伤,终于可以看见天空那抹绚丽的彩虹了.

　　紧紧拥有这一刻,拥有这一刻的时光,不再流失,不再放手.

　　“表哥,等战事完后,我们就回江南.”

　　“能成行么?没汗王的旨意,表哥是回不去的.”

　　林诗音妩媚地笑了: “没他的旨意,我们要去,谁能阻挡得了.”

　　李寻欢也柔柔的笑了,双眸里是从容温润的光彩,, “对,有表妹在,我们定能回江南”深深的吸了口气,和着林诗音身上淡淡的衣服的幽香,醉了,今生已醉了.,心中是满满的爱恋和缱绻.

　　这一瞬间，萤火之光，可与日月争辉，所有的时光都停驻在永恒。

　　梅林花枝下，暗香流水边，鲜花绽放处，桃花如雨中，处处留下了表哥与表妹的身影, 表妹素手拨琴,为表哥弹奏一曲,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