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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两茫茫(下)——9.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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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见到许君山是在地牢,胳膊粗铁柱围成的牢笼,他脚上绑着铁链,就这么垂头坐着,头发披散脸孔雪白。
我凑上前去,近到咫尺他才发觉,抬头看我,表情有些迷蒙。
“是你。”过许久他才发话,语气和神情一般飘忽:“你来了。”
那姿态神情叫我莫名的害怕,仿佛他已经魂游天外,在这里的只是一抹轻烟,我只需一伸手便会握碎。
“你没事吧!”我忍不住高声,学紫薇格格式哭腔。
他定神看我,眼眸里缓缓聚集起生气,那样微弱的一点光,却将他从头到脚点亮。
“我没事。”他道,恢复一贯冷静犀利:“战场上输赢本来就是平常事,我输了,埋骨这里,你也不用太伤心。”
我又开始摇头,一迭声:“不不不,你不会死,我一定救你离开这里。你要记住你曾经答应我,说是一定会活着回转。”
说完从怀里掏出那只铜瓶,拔开瓶塞递到他跟前:“看见了么,这是解药,我从顾万朝那里弄来的解药,你吃了它,以后就不用受苦了。”
他眼神里有些讶异,伸出手想拿那铜瓶,在半路却突然无力,手缓缓垂落急速呼吸,而后便毫无征兆失去了知觉。
“他一直这样。”跟在我身后的辽人发了话:“一会清醒一会昏迷,我看不用斩首,他也很快就能替将军和夫人填命了。你们宋人也真是,派这样一只病猫子做将军,真正可是没人了么……”
我不理会他,只管捏开许君山嘴巴,将那宝贝药水一滴不剩的灌了下去。
看来是昏迷不深,吞咽功能不曾丧失,药水终于是流到了他胃里去,我终于是长吁了一口气。
接下来是要想办法救他出去。
我‘唰’一声抽出伽蓝剑,在锁住许君山的那根铁链上比量。
那辽人弯下腰信心百倍:“这根是久锤玄铁,是不可能被劈断……”
话不曾落地铁链已经断为两截,我执起伽蓝剑,看着它幽幽泛着蓝光,第一次意识到这也是枝神兵利器。
我扶起许君山,伽蓝剑‘忽’一声直指那人咽喉,沉下声来:“打开牢门,否则我要你的命。”
那人眸间精光一闪,回了声“是吗?”开始和我缠斗,十数个回合下来已经渐渐占了上风。
看来秦关月虽然不曾缴了我兵械,但也对我有所防范,派了个高手跟着我。
我咬紧牙关连连后退,眼见抵挡不住,身后却突然有了风声,伽蓝剑被人劈手夺了去,在斗室顷刻间盛放出一道寒芒。
许君山,此刻夺了我剑遥指对手的是许君山,方才还命悬一线毫无生机的许君山。
“方才是你说我宋朝无人么?”我只听见他冷冷发话,接着看见剑气掠动他衣角,剑光如子夜流星,美丽妖娆却带森寒杀气,一下就穿越阻梗横在了那人喉头。
那人额角密密布着冷汗,看着许君山在他颈间拉开一条血口,鲜血喷涌而出,终于手脚发软惨叫着捂住了伤口。
“打开牢门去求见军医,或者你还有救。”许君山收剑入鞘,低头冷冷看他。
那人惨叫一声摸出钥匙,依次打开道道关卡,跌跌撞撞夺门而去。
而许君山扯着我足底生风,跟在那人身后不过片刻功夫,就已经脱出地牢立在辽营正中。
举头月色正好,可周遭寒气逼人,秦关月早带领众人,兵刃雪亮将我们团团围住。
“少根筋!”就着月色我朗声唤他:“我求求你放过他,你知道的,少了他我也不能活。”
不远处秦关月闻言举目,里面满是酸涩挣扎,像是不堪命运逼迫。
沉默许久之后他拔剑出鞘,遥遥一指对准许君山,问道:“你可有力气拔剑。”
“如果有,那么我们就在此地决一胜负。”他一字一顿:“如果你能胜过我踏过我尸身,那么你就和罗衣离去,在场所有人都不得再难为你们。”
“王爷万万不可。”他话刚落地周遭就一片喧哗,不知有多少人下跪劝他收回成命。
我在这喧哗声中步步后退,只觉得心似狂潮扑打得我欲哭无泪。
决一胜负,他拿什么和许君山绝一胜负,就算许君山只剩三成功力,要取他性命也是易如反掌。
少根筋还是少根筋,他的意思是要告诉我,他不能为我放弃立场,但能为我放弃性命。
我不知道是该感动还是愧疚,一时词穷居然呆呆看着许君山拔出了伽蓝剑。
“秦关月秦大情圣。”他抚住剑身扬起唇角:“你打算求死,放我和罗衣一条生路么?”
秦关月抵死不吭声,他则迎风而立挺直了脊梁。
“可惜的是我不领情。”我听到他朗声发话,一贯的自负刚强:“你这区区辽营,我来便来了,去便去了,我倒要看看谁能拦我,我可需要女人替我求情!”
言毕伽蓝剑就如奔雷脱困,在人群中挽起剑花万朵,几个回合就伤人不少。
众人忌惮他长剑威力,包围圈顿时有些松散,中间现出条窄窄缝隙。
许君山轻哼了声,足尖点地衣衫临风,剑气在人群之间游走,追的秦关月步步后退,却始终避让不开喉头那雪亮剑尖。
众人顿时哗然,人群如潮水般往那边涌去,一个赛一个高声喊着“保护王爷”。
原先立身之处就只剩下我,剩下我痴人梦未醒。
“不要杀他,不要……”我听见自己的呼声是这样微弱,透着虚伪无助转瞬就被湮没。
而那端许君山剑尖早已到了秦关月眉前,在他颈下画出一个小小五瓣伤口,然后人便如青鸟展开翅膀,踩着辽人肩头拔地而起,朝我方位急掠而来。
众人见王爷有难全都急涌了过去,这会子来不及回潮,场上西南方向好大一个空缺,许君山扯住我,三两下点地居然就真的越墙而去。
出了包围圈之后我只听见一路风声向后,身后追赶的呼声越来越远,我们逐渐奔出辽人势力范围,离宋营越来越近。
周遭夜色越发浓了,地面长满初春细草,偶尔有树木在月下张开枝桠,黑森森满透着孤寂。
“休息一会。”一直沉默不语的许君山突然发了话,倚住一棵杨树微微喘息:“他们应该不会再追来了。”
我应了声‘哦’之后在一旁看他,仍旧死死扯住他左手衣袖。
起先他也看我,似乎有很多话无处言说,到后来神情黯淡,脸孔渐渐现出种灰败的颜色来。
我有种极其不祥的预感,连忙捉住他双手左右摇晃。
感觉左手触感有些粘腻,我又连忙拿起那只衣袖到月下细看。
“我没事,暂时不会死。”许君山突然开口,劈手将那衣袖抽了回去:“罗衣你还是先回去吧。”
我愣了下神:“回去?回去哪里,怎么你不回去?你不舒服么,难道我给你吃的解药是假的?我又被顾万朝那厮给骗了?”
“解药是真的。”许君山缓缓答我:“这个我可以肯定,因为真气正慢慢汇集,只是……”
“只是什么!”我突然高声,紧张加上畏惧,居然有些微的晕眩。
“只是我不能回去。”许君山答我,语气端凝眼神有些无措。
这一瞬的软弱顿时叫我动容。
无措彷徨,这是我第一次在许君山身上捕捉到的情绪。
他是许君山,各色男许君山,自负狷狂从来的君心似铁。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天大的事,才让他这样刚强的人也开始彷徨。
“抱歉我要离开。”不等我发问他已经开口,右手习惯性抚上额角:“有些……事,我现在真的无法面对,需要有个地方安静的想清楚。”
“那么我陪你。”我立马跟上毫不犹豫。
他摇了摇头,仍然是倔强到死不预备和谁分享秘密:“不,你回去,回东京,嘱咐云意或者帮着她照料好我家人。相信我,如果我不死,一定不用太久就会回转。”
“家人!”我捉住了这个字眼:“我记得你好像很顾家,那么你……”
他伸手,抚住额角摇头堵住了我话:“那么你告诉云意,我也很抱歉将这个责任放下,就麻烦她先背着,我会尽力,不会让她背太久。”
说完这句他如释重负,深吸了口气,立直身子微垂着头。
“你预备和我说再见么?”我捉住他衣袖:“不,我不准你走,我死皮赖脸你就看着办。”
“不。”他摇了摇头:“我预备和你说珍重罗衣,记得珍重,好好活着,如果等不到我,也不要伤心太久。”
言毕就将手抽了,虽然步子有些踉跄,但最后真的施展轻功弃我而去。
我轻功是远不及他,拔足追了不久就赶不上了,只能眼看着他背影在夜色里袅袅淡去。
想嘶吼或者哭泣,不管用什么法子把他追回来,可是我突然发现我没了力气。
眼前渐渐一片漆黑,我好像突然成了束腰淑女,禁不起一点风吹草动,居然眼前又是一黑晕了过去。
五
醒来时我发觉我被秦关月抱着,搂的死紧,搂的我肩膀生疼。
“喂喂喂。”我往后急退一把抵住他胸膛:“我还没有死,拜托你不要这么……”
结果他凑将上来把我抱的更紧,一迭声:“你放心,你放心……”
“你放心。”他重复到咬牙切齿:“不管如何你总归有我,总归有我。”
那意思我好像已经是过期商品,只有他一个人打算照单全收。
“总归有你?”我眨了眨眼:“总归有你什么?”
“总归有我愿意照料你一辈子。”他直愣愣回答。
“嫁给你么?”我撑起身子发问:“那么能不能请问王妃一个月领多少银子,够不够我纸醉金迷挥霍余生?”
话出了口我才发觉自己居然还有心情说笑,好像是最暗一夜已经渡过反而无畏无惧。
结果那厢秦关月还真的点了点头:“够的,如果不够我会再想法子。”
我捧住双眼暗叫了声上帝,然后叹口气问他:“那么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你突然的又想供我余生挥霍?”
“我告诉你你要有心理准备。”秦关月嗡声嗡气:“你……那个……方才大夫说你有孕了,已经四个月了。”
说完就死盯着我,模样好像是预备劝慰我不要自尽。
“许君山这个王八蛋,居然抛下你一个人跑了!”见我不语他又开始啪啪捏拳头,预备把许君山捏死。
“孩子不是许君山的。”我言简意赅交代。
他顿时张大了嘴,大到可以塞进一只梨。
“已经四个月了?”又怔忡一会我才后知后觉表示惊讶:“不可能,我一点也没想吐也不想吃酸的,会不会弄错了?”
“不会。”秦关月万万分肯定:“刚才我追来,看你躺在这里,已经请不止一个大夫替你号过脉。”
我眨了眨眼,过一会开始捧住头来回碾磨。
看来这几个月实在是事情太多太杂乱,我居然忘了,我的确已经很久没来过大姨妈了。
“那么大夫说还能不能拿掉?”我抬头,抱最后的希望。
秦关月没发话,但看他神情我已经知道了答案。
不能拿掉了,古装电视剧里经常这么说,孩子太大拿掉会有危险,上天注定你要做伟大的母亲。
我将头捧的更紧了,伸进去抓头发差些抓下来一把。
“那么就生吧。”到最后我终于找到勇气,绝望里找到勇气,因为生活还得继续。
亦舒曾经说过,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可生活总得继续。
“生就生吧。”我叹口气直起了腰:“我本来也反对堕胎,谋杀小生命,多不道德。”
秦关月那只梨还在嘴巴里塞着,上下唇实在是很难合拢。
“喂。”我拍拍他脸:“我知道我作风很不正派吓着了你,可是你也不用这样吧?天也没塌。”
他这才结结巴巴:“可是……可是,你知不知道……,难道你不怕……”
“人言可畏是吧?”我叹口气掩上脸:“说实话我也怕,可是怎么办呢,事情已经到了这步,我未必就只能去死。”
他这时将胸膛贴了上来,暖融融一个怀抱:“你放心你总归有我。”
我将脸在那怀抱里贴着,腆着脸靠了有一会,在依依不舍之前离开,仰起脸定睛看他。
“可是我现在还不想嫁你。”我道,强撑起脊梁:“我还是想去东京等他,等到死心为止。”
“嘘。”在他开口之前我拿起食指抵住嘴唇:“什么也别说,我已经决定了,未婚先孕而已。你放心,我神经大条不怕别人鸡婆,一定不会上演孤儿寡母苦情戏。”
“我现在就要出发回去。”我揭开被角下了床:“麻烦你预备一辆马车,要有靠枕好烤火,我一路慢慢摇回东京。”
下床时脚步有些踉跄,我原本不似表面这般坚强。
“快快快,去预备。”在情绪崩溃之前,我将他连推带搡推出了房门:“别牢骚,你就是上辈子欠我的。”
他一步三回头去了,我则立在门角,双腿发软总觉得无处倚靠。
肚子里这时有了响动,象波浪般一滚而过。
“宝宝。”我侧头,为这称谓笑出了声,忽然间有种再生为人的感觉:“我们说好,我生下你,咱们决计不要哭哭啼啼,我教你做街头霸王把妹妹好不好。”
没有回应,看来宝宝并不赞同我的教育观,在里面保持缄默。
“那么做酷毙美少年把妹妹好了,反正一定要把妹妹,我绝对不允许你耽美。”
我又强打起精神耍了句宝,之后终于支持不住,抱住膝盖缓缓跌坐地面。
我哭了,放肆自己软弱,决心一直哭到不再想哭为止。
去东京长路迢迢,我在马车上足足晃了一个月才到。
这期间我胃口奇好吃嘛嘛香,一点妊娠反应没有,所以虽然舟车劳顿还是长胖一些。
果然是神经大条花痴女,抵达东京时我这样夸赞自己,为自己居然还能吃能睡表示顶礼膜拜。
抵达东京之后第一站就是去许府,云意见到我之后深表诧异:“你长胖了!大哥出了这么大事你居然还长胖了!”
我白她一眼:“长胖了是因为我宝宝已经五个月,照理说五个月的孕妇还应该不止我这么肥。”
这下她更是诧异大发了,大发到差点跌了一跤。
“宝……宝宝……宝?”她大了舌头圆突着眼:“怎么你和大哥……”
“这个咱们不谈。”我挥挥手:“你先说说府上景况好了。”
那一刻我俩都敛起了神色,都知道如今形势是不容乐观。
回转的路上我就听说,军中和朝野都盛传许君山已经投敌,所以他才离奇被掳而后又音讯全无。
那真小人顾万朝同志得了由头,更是不遗余力想要一记把许君山踩死。
而据云意说,皇上之所以还没有下令将许家满门抄斩,完全是睿亲王在朝上力保。
睿亲王力保,那么就是明懿力保,看来她也的确是痴心一片,到如今也不肯放弃和许君山修好的可能。
“你当时在的,你能不能告诉我大哥到底怎么了。”云意交代完毕后连忙捉住我盘问。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我双手一摊:“我去辽营,你大哥和我一起逃了出来,结果他却一门心思要走,去哪里不肯说,为什么不肯说,什么时候回来不肯说,只交代要我和你照顾好家人。”
“家人!”云意闻言咬牙:“也只有他当这许府上下都是家人,可咱们的王夫人早就卷起银两不知跑去哪里,剩下这一屋子傻的傻小的小……”
话不曾说完就已经有小厮来报,跌跌撞撞一万个不好了。
“不好了!”他叉着腰喘气:“前堂来了位大人,说是要奉旨抄家,还说府上所有人都要被革去功名头衔,赶出大门从此就是草民。”
云意脸色顿时有些发青,趴在桌上好一会不能说话。
我开始有些明白许君山先前说过的话。
他果然是不能死,许府少了他,便犹如大厦少了立梁,哪阵风都能刮倒。
“不要紧。”我扑扑拍着云意肩头:“我领你们去我师哥帮派,那里好歹有吃有住。”
云意的脸更青了:“看来你还不知道,你师哥的帮派出事了,圣上给他安了好多罪名,什么谋刺大臣之类的,万花飘香如今已经成了逆教,要躲躲藏藏过日子了!”
这一句话顿时把我最后的倚靠给抽了。
我站直了身子,在失去了所有倚靠之后,不得不自己立直:“那么我和你一起养活这家子人,你大哥说这担子不会让我们背太久。”
云意无力呻吟:“可是你还怀着大哥的孩子。”
我叹口气:“我也很想这孩子是你大哥的,可惜不是。”
云意的嘴巴立马也好像塞进了只梨。
我低下头,抚住肚皮又叹了口气。
是啊,可惜不是,可惜这孩子是我和李君慕酒后乱性的结果。
李君慕,现在想来这名字都有点陌生,我都快忘了,还有那样一个人,君子谦谦深不可测,不知道真是碧波一顷还是寒潭万丈。
※ ※ ※ ※
很快我和许府一家子被赶上了大街,成功的由女流氓变成了女盲流。
许府老七小西同志扁着嘴,哭诉他中饭还没吃饱就被人抢了饭碗。
我和云意领着他们往前,左兜右转不知该去哪里。
到最后我发现自己居然兜到了千碧倾茶庄门口,被心里那个名字指引。
如同所有女人一样,有了孩子,总归会想起孩子的父亲。
正巧李君慕在门口送客,看到我之后快步迎了上来,姿态步伐还是一贯的叫人瞧着舒泰。
“罗衣小姐找我有事么?”他打量了我身后一干人等,也不八卦追问,为人也的确是讨喜。
我清了下喉咙,老脸皮厚一点也不羞愧:“是有事,正巧到了这里,我想问问你能不能借我点银子。”
不错,古人的确有云,饿死事小失节事大。
可我不是共产党员,以我目前的觉悟,还是觉得找个容身之处,填上这些嘴最最重要。
李君慕很是爽快,返身回茶庄取了一包袱现银给我。
“小姐找我,就只是来借钱吗?”将包袱交给我那刻他问,眼眸亮晶晶还有所期盼。
“是。”我接过包袱潇洒转身:“欠条我就不写了,银子我会尽快还上。”
紧接着快马加鞭,逃也似的离开了茶庄。
半道撞上一个人,假道士真骗子沈雁迟大师。
我唬了一跳:“你在这里做什么,我如今可没钱赔你,我是真正的一穷二白……”
“一穷二白两袖清风是吧。”沈大师接了话:“我知道,我来是告诉你我在外郊还有间宅子,如果不嫌挤你们可以住过去。”
见我睁大了眼他又赶紧接上一句:“是是是,我没那么好心,正巴不得看你露宿街头,可是我不能看着云意小姐跟你受苦。”
“再说我前阵翻进旒云观找我藏在那里的包包,找到了这个好东西,我想你铁定有兴趣。”到最后他又从袖口里掏出样东西来,在我跟前得意洋洋的献宝。
“《制造业发展简史》?”念着那书名我一头雾水:“这东西我为嘛有兴趣,我是工科生历史盲,真是奇了怪了。”
沈大师闻言拿书敲打手心,继续的得意洋洋:“可是这里偏偏巧提到了玻璃是怎么做出来的,怎么样,你有兴趣没有?”
我再如何迟钝也嗅到了这里面门道,开始觉得不可置信:“有这种好事你还会通知我?干吗不一个人闷头发大财?”
他扁起嘴:“可是我还得麻烦你告诉我石英砂是什么,还有纯碱硼砂,我是个文科生化学盲。”
“可是这里面有样东西我知道。”见我哼哼他连忙加上句:“硝酸钠……,就是食盐对吧。”
我一记白眼翻上天,黑眼珠顿时全没:“那么大师你就每天吃硝酸钠下菜好了,记得买人寿保险,写受益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