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第 4 章 ...

  •   这厢,刺芹等到扶邀月退了高热去喊了大夫,大夫惊讶不已,连连说扶邀月是有福之人。

      刺芹撇撇嘴角,小姐自然是有福之人,更多的是自家小姐内力深厚,这点小病小痛算什么。

      她守在门外,余光瞥见那大夫在给小姐施针,低头看着手里紧握的黑色衣料,布匹华美柔软,寻常人是用不起的,看着看着竟然觉得有些眼熟,脑海里一番搜寻没想起来,掐着手指算了算,成伯他们应该也到金陵了吧,他老人家见多识广,定能认出。

      没等来成伯,裘克先寻了过来。

      “裘大人…”刺芹行礼,心中懊恼,她昨日在东街游荡,竟然忘了裘克就住在对面的客栈,一抬头,眼角划过裘克衣角,眼中一荡,怔住了……

      “扶小姐…怎么了?”裘克盯着房门,联想早些时候扶邀月那般状态,料想她应当病的严重,不然也不至于没防…

      刺芹收回目光,掩下眸子,手中掐着布料藏了起来,“小姐邪风入体感染风寒,现下大夫正在施针…”

      裘克闻言看了她一眼,不知是不是错觉,刚刚有一股凛冽的杀意从她身上散出,左右巡视,这里就他们两人,不过她收敛的很快。

      裘克默不作声的将手放在了腰间,靠在门边等待。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大夫才从屋里走出,他抹着满头汗,见门外多了一人惊了一下,不过也没多问,只对着刺芹说道:“你家小姐已经醒了…”

      他话音刚落,里面扶邀月就出声让刺芹进去。

      裘克要跟着进去时,刺芹率先半掩了门:“裘大人谅解,男女有别,还请裘大人在外等待。”

      说完她就关上了门,转身快步朝扶邀月走去,上下扫视后,见小姐脸色好了些,便跪在床前,俯身低身道:“小姐,早上那人是裘克吗?”

      扶邀月从床上抬起手臂支着头看她,桃花眼弯弯:“是又如何?难不成你真要去杀了他?刺芹,他可是长安禁军副指挥使,乃当今皇后亲侄,背后有整个洛阳裘家,你杀了他,等同于告诉长安我扶家要造反……”

      “小姐!”刺芹猛地抬头,眼里泪意凶狠:“那怎么办?他胆敢轻薄小姐,将军知道了也不会放过他的,我们扶家神策军所向披靡,还怕他洛阳裘家?就是造反又…唔…”

      扶邀月一把堵住她的嘴,神色认真地看着她:“刺芹,我知道你素日里被我带的有些口无遮拦,但是方才这些话再不可说,神策军不是我扶家的,这种话你烂在心里最好就此忘掉,不然迟早有一日会大祸临头,不止你,还有我扶家……你明白吗?”

      刺芹眨了眨眼,心里一阵后怕,她方才太过气愤口不择言,现在反应过来顿时出了一身冷汗,扶家世代守卫边关,满门忠烈,她说的这些话无异于侮辱先祖英名!

      她连连点头,不敢再说话,心中一时后悔一时难过,难不成就吞了这口恶气吗?

      扶邀月明白她所思所想,松开了她倒回床上,望着头顶上方,沉默了会儿轻笑起来道:“刺芹,你家小姐虽然不挑食,但亦不喜吃亏,等着瞧好了,我迟早会让裘克还回来!”

      “小姐,裘克就在门外,怎么办?”

      扶邀月坐起身穿好衣服,端起凉茶喝了一口,只觉得口中又苦又涩,肚子也饿的咕咕响了,“先不管他,你去给我弄些吃食,再打一壶金陵春来,就去仙客来买,他家收的酒不错……”

      “小姐!你还在病中…”刺芹无奈地说道。

      “刺芹,我的好刺芹!”扶邀月胳膊一抬搂过刺芹柔声哄着:“你知道的,没有好酒我是一颗米都咽不下的,你忍心看你家小姐饿死吗?”

      “哎…”刺芹叹了口气,拗不过她,只得出门采办去了。

      裘克等她走后,抬起手敲了敲门,里面传来扶邀月略哑的声音:“进来吧…”

      推门进去,空气中浮动着一股刺鼻的金疮药味。

      扶邀月坐在桌案边上,一腿支起,手放在膝盖上,侧头在看旁边的一盆君子兰。

      裘克眉头微动,继而也落坐在她对面,一双狭长的眸子盯着她,静默半晌,两人都没说话。

      直到裘克不耐烦时,扶邀月才偏过头来看他,嘴角扯起一笑,放在膝盖上的手酸了似的甩了甩,收起另一只腿盘坐起来。

      正襟危坐地模样,脸上却漫不经心的笑着,眼睛时不时看向门外,像是在等什么人。

      “裘大人成亲了吗?”扶邀月突然问起。

      裘克心口突兀一跳,紧抿的嘴角松开,想说什么又没说,只摇了摇头。

      “你问这个作甚么?”

      “那裘大人家中可有姬妾婢女?”

      “……有,有一个长辈赐下的婢女,是从小伴我长大的侍女……”其实有多个姬妾的,只是说到嘴边便撒了慌。

      “那裘大人可有喜欢的女子?”

      “扶邀月?!你到底想说什么?”裘克双目紧盯着对面的人,双手紧紧捏着,呼吸都紧了几分。

      扶邀月前倾身子,单手支着头倚在桌子上,看起来更加懒散的模样,她眨着眼睛笑了起来,“裘大人不知道吗?裘大人早上看了我的身子,难道不想对我负责吗?”

      她声音婉转,尾音都轻轻的。

      裘克被她话语勾起早上的回忆,心间鼓动,莫名觉得口渴起来,他细细观察着对面女子的神色,她眼底澄澈,弯着唇,一错不错的与他对视,看不出一点戏弄之意。

      裘克移开眸子,想起上次她哭哭啼啼骗自己的样子,心中警惕起来。

      “扶邀月,你当真的吗?”话一出口,裘克才发现自己喉咙干涩,发出的声音都低哑了些。

      “裘大人以为呢?”扶邀月垂下眸子,神色黯然,“裘大人觉得邀月是个怎样的人?可以随便轻薄的…坊间女子吗?”

      裘克想要嗤笑,扶邀月作戏未免太过了,虽然相识不久,可扶邀月为人恣意妄为,连他都敢戏耍的人,作这种柔弱姿态实在让人难以相信。

      只是,他一时弄不明白扶邀月想做什么,只能顺着她说下去,“扶小姐不必妄自菲薄,裘某也不是故意想轻薄你的,那时…那时我并不知道是你在房里……”

      “你不知道?”扶邀月冷了笑意,“裘大人不知是我?那以为是谁?裘大人直奔我房里而去,分明是打听清楚了我在那里,又说不知我在房里?这番说辞恕我不能相信!”

      “呵…”裘克弯起讽刺的笑意,一张白面芙蓉相上尽显冷意,“扶邀月,你质问我为何在那里?何不先问问你自己为何宿在那里?仙客来?清朗俊秀的郎倌?女恩客?

      扶邀月你当真是令我开眼,似你这般如此不知羞耻的女子裘某还是第一次见!

      你我皆是习武之人,怎么会察觉不到我进去的动静?我自然就以为不是你,还以为是你那欢好一夜的郎倌呢!”

      原来如此……

      扶邀月总算明白过来,至于那些什么恩客郎倌什么的,她才不屑于跟裘克解释。

      “这是我的私事,裘大人就不必过问了吧…”扶邀月懒懒垂眸,暗道刺芹怎么还没回来,肚子都快饿死了。

      裘克见她不再作戏,心知她大概是弄明白怎么回事了,可是她之前问的什么家中妻室姬妾这等不相干的话,途惹他误会,是真的觉得他好招惹吗?

      “是…裘某也不愿过问,只是扶小姐想让我负责,又问我家中可有妻室姬妾…难道不是想要裘某娶你?”

      他说到这里停下了话头,见扶邀月依旧懒懒地看着门口的方向,对他的话没有半分在意的样子,“扶邀月!”

      扶邀月回望他,嫌弃地皱起眉头:“裘大人,我风寒未愈,五感困顿,可经不起你大呼小叫的!”

      大呼小叫?!

      裘克闭了眼,胸口起伏不定,睁开眼朝扶邀月直直看去,眼底阴狠尽显,“扶小姐在汴京长大,也许不知道裘某的名声,裘某自认不是圣人,扶小姐若一而再再而三的戏耍我,裘某也不知道会作出什么来……扶小姐让我负责,我也确实是轻薄了你,但我观扶小姐潇洒不羁,能随意出入勾栏妓院,想必也看不上我裘家大门……”

      他本就像女子的长相,生得貌美,此时似笑非笑的看着扶邀月,眼中有狠意,说出的话也就像刀:“扶小姐真想裘某给个交代…裘某就给你交代,我在长安东市有一宅院,侍女婆子都是现成的,只要扶小姐愿意,回了长安便可住在那里,裘某得空就会去看扶小姐的……”

      说到后面,话里有了旖旎之意,他好看的眉眼中也有了别样的风情,声调柔和噙着无尽暧昧:“扶小姐生得绝美,身段又那样美好,我必定不会辜负扶小姐的……”

      扶邀月一改漫不经心的神色,正色看了他一眼,“裘大人倒也不必如此拿话伤我,我要裘大人负责只是想听裘大人的解释罢了,裘大人解释了,邀月也知道了裘大人不是什么登徒子,反正我是个放荡不羁的人,这件事就翻过去吧……”

      心底却重新给裘克记上一笔,胆敢说出让她做外室这种话来,虽说是气话,但这种被冒犯的感觉可从未有过,等着吧,裘克,你我之间的账有的算!

      裘克不语,垂下眸子不知想了什么,起身后深深看了她一眼,才往外走,临到门口时,背对着扶邀月,语气不明的说道:“扶邀月,长安不比汴京,容不得你放肆……你,好自为之!”

      他说完便甩了衣袖走了,这时西沉的太阳光照了进来,落得满室辉煌的金色。

      过了又一刻钟,扶邀月都要起身去找刺芹的时候,她终于回来了,身后还跟着成伯等扶府众人。

      成伯担心扶邀月的身体,非要给她诊脉,看完之后才点点头,“小姐此次一病倒好,把旧日瘀伤堵塞都通了,只是这次必得小心养伤,不能再奔马疾驰动用内力了!”

      扶邀月连连点头挥手让他歇着去,她现在只想吃饭。

      成伯叹了口气走了,刺芹把买回来的东西布好,扶邀月就着好酒好菜吃了个爽,心满意足的躺回床上,到了晚间,有人过来禀报,说裘大人让扶邀月好好休息,明早启程。

      ……

      扶邀月没休息好,半夜醒来突然想起那封信还在仙客来,不由着急起身去了仙客来,好在她在金陵,若春就不敢动她的东西,信件还在。

      终于安了心的她第二天起来浑身肿痛,成伯看过后顿生怒意,“不是让小姐别动用内力吗?小姐你总是不听!这一路上凶险难料,小姐还不听劝!当真再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向将军交代?!”

      扶邀月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顿时愧疚难当的低头认错。

      这番弄完,扶邀月是真的安分了,从金陵启程,过了繁华的江南,再到淮南淮北,越过秦岭,总算快到长安了。

      这快一个月的路程让所有人都有些苦不堪言,这还是他们赶得快,以平常商队的速度,少说要一个半月才行。

      扶邀月虽然一直坐在马车里养伤,但也快把她憋坏了,她现在只想飞出马车唤来踏雪,骑着马出去跑了几百里……

      但这一路上成伯看得紧,不与她喝酒也不许她骑马,困在马车里养伤也并非没有好处,至少伤是真的好了,从前心绪不宁导致的筋脉堵塞通了,那些反复发作的刀伤也都好了,实力渐渐回到了巅峰。

      这日,马车行驶到驿站便停了下来,裘克看了看天色,再往前走不出一个时辰就到长安了,可是还有一刻钟城门就关了,与其到时候要找地方安歇,不如就此在驿站休整一晚,明早再启程。

      他着人告诉成伯,成伯又向扶邀月禀报,她听闻后沉默了会才说道:“都已经决策好了再来告诉我有什么意义呢?”

      成伯踌躇着,不知道小姐是什么意思,看着不像生气,但又不太开心。

      扶邀月其实是被马车闷的烦躁了,其实她若骑乌雅踏雪,十天就能赶到长安,同理,现在也能在一刻钟内赶在城门关闭前到长安。

      但是正如裘克所说,长安不比汴京,不容她放肆,行事到底要收敛许多。

      说到裘克,从金陵出发后扶邀月就很少见到他了,他骑着马不是遥遥在最前面,就是落在最后面,总之是绝不靠近扶邀月的马车。

      搞得扶邀月也纳闷了,还以为这人是知道她心存恶意想要报复他呢。

      不过今日正好,在驿站把仇一并报了,等到了长安就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