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佑]红尘浊浪》xiaoku

20、十 回归

　　小辉没想到钟孝礼那么简单便看透了他的计谋，设下埋伏害得自己损兵折将的逃跑，该死！果然还是斗不过他吗？不管怎样的卑鄙，怎样的让自己的双手沾染血腥却还是斗不过那个钟孝礼，记忆里那个男子永远都是狠厉决绝的样子，自己永远也学不会的气质。以后大概要硬碰硬了吧。小辉忍不住搓了搓手里的冷汗，不知道他还能不能活着过今年的春节。
　　想着想着，便浑身抽搐起来，他示意属下给他拿来了注射器，一针打下去，脑子里所有的烦恼便都被清空了，这个世界如此美丽，让人满足。
　　“辉哥，我们找到钟志超的下落了……”属下的人这样报告，可是他已经听不见了，所有的一切都还抵不过一个叫做大麻的东西。

　　于佑和呆呆的坐在家里的床上，看着打包好的旅行箱和满屋子的凌乱杂物，就要走了吗？再也不回来了吗？
　　他为之努力过付出过的一切都要这样结束了吗？
　　可是又能怎样呢？
　　那个和自己纠缠了多年的恶魔终于还是回归到了属于他的世界，于佑和从来没有这样清醒的认识到其实钟孝礼从来都没有改变过，从来都没有离开过那个的见不到光的地方。TOMMY不是一个身份而是属于钟孝礼灵魂的一部分，无法分割，无法逃离。他于佑和是何方神圣，又怎么能改变这一切？
　　钟孝礼，既然如此，我们从此分道扬镳，陌路而已。
　　他这样想着拎着箱子站起来，走出了房间。

　　钟孝礼从公墓里出来的时候收到了镪水的电话，老爷通知要开会，他记得以前自己总是迟到早退的，可是如今不知道老爷的手下有几个人能用呢？上位的新人都还嫩了点，以前最能镇住场子的鸡精已经死了，忠义社最好的杀手刀手也死了，哈哈这一切都是他一手造成的，可是现在老爷却还是不得不用他，这算不算是一种讽刺呢？人命算什么，不过是一种交易的砝码，就像是他自己和钟志超，相互杀过了多少人，不过是因为一个小辉又可以合作了。兄弟们的仇，连云社的仇，都到了一边去，就是这样，永远的利益，永远的冷血。
　　他身在一个多么残酷的世界，今天不知道明天是否还活着，活着又怎样不过是为了杀人，钟孝礼深深得厌恶，可是他知道自己离开了这些也是不能活的，所以连带着自己一起厌恶。
　　老爷的房间依然没变，宽敞的白色柔软沙发可以把整个人都陷进去，温柔乡似的，那一向是个很会享受的老头子。
　　站在老爷身边的女人换了一个，好像是叫什么甄妮，反正是差不多的人物，看那丫头的水灵样，恐怕比当年的苏菲还要精明上好多。
　　钟孝礼仔细数了数，很好，镪水在，老爷难得的也在，律师马林在，几个新上位的头目却都没有来，看样子是冲着自己来的，要打起精神来好好应付。
　　“听说小辉今天带人去杀你，被你打跑了？”镪水叼着烟，声音模糊不清。
　　“嗯，没什么意思，就是一个傻小子，一见有埋伏，掉头就跑，胆子小枪法又没什么准头，就是仗着他占了钟志超的势力。”钟孝礼慵懒的把两只手搭在沙发靠背上，镪水什么时候也学会拐弯抹角了。试探他？还嫩了点。
　　“那个钟志超还没有找到吗？”终于问道了点子上。
　　“没呢，香港，大陆，加拿大都在通缉他，估计他跑不到哪里去，不过那孙子藏的倒是挺好，我也一直没找到。”找到了是找到了，可是钟孝礼不准备告诉忠义社的人，钟志超也不想再夺回属于他的势力了，他想要的不过是一个小辉而已，这样的买卖傻子才不做。到时候，扳倒了小辉，钟孝礼就可以继承钟志超的势力，再慢慢吞并其他的势力，他要的是在全亚洲称王称霸！
　　“钟志超那里能找到就去找，找不到就算了。”老爷似乎对这个人没什么兴趣，他这样的老头子大概都成精了，他猜想就算找到了钟志超也不能真的和他合作，小辉手里的那些势力若是被钟志超夺回去，就和他忠义社没半点关系了。老谋深算如老爷这样的人也绝对不会想到钟志超要的不是他的势力，而只是一个小辉。
　　“过几天，新界飞就回来了，你们都准备一下，把自己手下的人清点清点，等他回来了还是他负责管人。”其实新界飞当年判的不算重，只是中间的时候曾经有一次试图越狱又被加了几年的刑才成了最后一个出来的。当年那些人比起来毕竟好用，既然出卖忠义社的钟孝礼都会受到重用，那新界飞没理由不拿回原来的位置。
　　钟孝礼听了却皱起了眉头，现在管人的位置是一个刚上位不久的年轻人，绰号叫火鸡，性格火爆记仇，新界飞一回来便抢了他的位置，恐怕会形成不少矛盾。老爷这个人一向不喜欢手下的任何人太出众，这样不好控制。有时候他就像是一个皇帝，即要手下的将军帮他打仗，又怕他功高盖主，抢了他的地位。
　　以前他最忌惮鸡精，现在是钟孝礼。
　　钟孝礼知道自己若是不收敛一下气焰，早晚会被老爷难掉，新界飞的事情其实是对钟孝礼的一个警告和钳制。他没通过火鸡直接扶新界飞上位就是为了让新界飞得罪人，在帮里不至于混的太如鱼得水。可是谁不知道新界飞连小学都没毕业，这样的人可以当个不大不小的头目，却绝对成不了大佬。老爷真正防的还是和新界飞一向关系要好的钟孝礼。
　　这其中的曲折算计，各自人心里清楚却又都心照不宣。
　　新界飞回来的那天忠义社很热闹，镪水开车把新界飞从监狱里接出来，回到忠义社的时候，鞭炮已经闹得震天响，老爷亲自站在门口笑着迎接，忠义社自家的一间酒楼当晚暂停营业，忠义社所有人都在里面一直闹到凌晨。
　　钟孝礼冷冷看着，这些人闹得越欢畅，在他看来便越假，欢乐虚华的假象下隐藏的到底是怎样的蠢蠢欲动。
　　老爷摆明了挺新界飞火鸡等人也没敢造次，可是新界飞和钟孝礼心里都清楚，越是这样将来闹起来的时候，事情就会越大，可是他们也无可奈何，只好静观其变。
　　一顿人仰马翻的庆祝之后，钟孝礼和新界飞偷偷溜出来，在一家小餐馆里继续那样喝酒抽烟，好像回到了从前。
　　新界飞已经喝的大了舌头，说话越来越无所顾及。
　　“TOMMY，我说你当年够狠啊，为了一个男人把我们这帮兄弟全卖了，嗯？我当时特别想一枪蹦了你，现在见了你，我都有抽你的冲动。”
　　钟孝礼苦笑了一下：“当时以为自己马上就要完了，所以就想拉你们当垫背的，谁知道到最后反而没死，再说了，早点做够了牢，出来不做□□，赚点小本生意不也挺好的吗？我还真不是想害你们。”
　　“操！小本生意，我也想啊，你看我现在能吗？妈的，一出监狱就看见镪水那车，看那架势我要是不上车，他非得把我一枪蹦了！”
　　“兄弟，是我连累你了。”钟孝礼有些黯然，他知道，若不是为了牵制他，老爷也不会急于把新界飞拉进来。
　　“滚你妈的，和我说这些干什么，咱俩到底还是有些义气的，算了反正我老婆也跑了，我现在一个人，不混□□简直他妈的浪费。”新界飞说的难受，又喝了一大口酒，被呛了一下，咳嗽了半天才顺过气来，问道：“你那个于佑和呢？听说你们分了？”
　　听新界飞提起于佑和，钟孝礼心里一阵发紧的疼痛，含含糊糊的回道：“嗯，分了。”
　　新界飞见钟孝礼不喜欢说也不勉强，耸耸肩说道：“说说这几年你的事吧，听说你弄了个连云社……”

　　于佑和在机场看着屏幕上不断跳到的汉字，心里忍不住的有些不舍，香港，这样一个肮脏闷热的城市，却在呆久了以后处出了感情，离开了又是一场疼。
　　他知道这些日子钟孝礼一直派人跟着他，大概也是催他离开的意思，他也算是干脆，一回家就打了机场的电话定了机票，准备第二天便离开。
　　可是终究还是不舍的吧，不舍的这段感情，不舍的这个充满了深刻记忆的城市，明明知道自己不该陷进去的，可是还是这样的无法自拔，不舍的情绪充斥在心里，于佑和没再理会，提着箱子向登记入口走去。
　　飞机发出巨大的隆隆响声飞向苍穹，瞬间化作一个白点。
　　钟孝礼手下的喽啰们安心的开车离开。
　　许久以后，于佑和拖着箱子从角落里走出来，重重的叹了口气，他忍不住还是留了下来，即使不能拯救，也希望看着那人怎样一步步走向毁灭。亲眼见证，也好过日后希望之后的失望。

　　于佑和没有回到原来的住所，他在另一处地方买了一套小房子，很平民的住宅和环境，位于市中心，方便他来往于家里和证券交易所。他到底是商人，看到有利可图的股市，有些跃跃欲试，可是于佑和不敢多买，只是每天去看一看走向，买下一只股票，见好就收，绝不贪心，不是没有仔细，只是不喜欢被注意到。对于佑和来说股票只是消遣的工具，用于给自己打分，看看过了这么久，眼力有没有退步。
　　于佑和喜欢这样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