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佑]红尘浊浪》xiaoku

21、十一 打猎

　　钟孝礼见到钟志超的时候怎么也没想到昔日一呼百应的□□巨子如今会落拓到这种地步，被警方通缉，还有不断寻找他的杀手，他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敏感到了极致的神经质，丧家之犬也不过如此吧。不知道为什么，钟孝礼见了并没有幸灾乐祸的心思，他知道这一场他要是不赢也会是这个下场。
　　不过有些人或许是天生的领导者，当钟孝礼第二次见到钟志超的时候，便看见他再次穿起了那些西装革履，算起来也是个枭雄了。
　　钟孝礼耸了耸肩，“真没想到，你我竟然也真的有了合作的一天。”
　　钟志超只是冷冷一笑，两个人象征性的握了握手。
　　“小汤美，你有什么计划就明说了吧。”对于钟志超来说，很多事情他已经不在乎了，比起钟孝礼他更声死过一次的人。
　　“OK，我的计划其实很简单……”猎人已经准备挖好了陷阱，正等着猎物自己跳进去呢。

　　小辉知道钟志超已经找到的时候，手指忍不住一抖，指尖夹着的香烟簌簌的掉下灰烬，弄脏了名牌的西裤。脏，可是他不厌恶，因为他自己比这裤子更脏。
　　“叫手下弟兄们盯着点，先不要惊动，让黑子把他手里的人都调到熊猫那里，他自己直接来我这里负责我的安全。”黑子是钟志超的旧部，威望人脉都不能小觑，他只得放到自己身边来才能安心。熊猫则是他自己一手提拔的手下，小辉不会信任什么人，但是总还是要用人的，他知道自己多疑的个性会让手下心寒，却还是忍不住。缺乏安全感，无法相信他人，善妒……本来就不是做领袖的料，他自嘲的想，站起来拉开窗帘，然后便看到对面高楼上的狙击枪，迅速卧倒在地，子弹打碎了玻璃自他脸颊边飞过，脸上一道血痕。
　　身后的保镖一阵忙乱，立马有人追到对面的楼去找寻杀手，小辉只是沉默不语，明显是早有准备，全身而退自不用说了，哪里可以让他们找到什么蛛丝马迹。他小辉在道上得罪的人多了，也查不出是哪一家做的，这样的戏码似乎总是在上演。
　　戏码？
　　果然是人生如戏吗？
　　“辉哥，你没事吧。”匆匆赶来的是专门负责他安全的头目，斯斯文文的样子似乎叫阿丘，小辉摇摇头，伸手拭掉脸上的血，放在嘴里舔了舔，一股铁锈的味道，然后他突然想起阿丘似乎也曾是钟志超的人呢，他的社团最近似乎需要大清洗了。

　　“听说你最近不断请人暗杀小辉？”新界飞问钟孝礼的时候，眉头皱的紧紧。
　　钟孝礼笑得随意而桀骜，“礼尚往来而已，是不是老爷那里又传出话来了？”哼，不满意他单独行动就会这样一层一层压下来，这么多年过去了，老头子依旧是那套老办法，无聊又不跟潮流。
　　“阿飞啊，咱们这么多年的兄弟了，我给你透一次口风，如果我要自立门户，你到底是跟老爷还是和我一起，想想吧，到时候总要选出一个立场来的。”拍拍新界飞的肩，钟孝礼想对他来说这也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吧。
　　新界飞在那里怔了许久，直到钟孝礼走远才回过神来，本来是要告诉他于佑和可能没有离开的，却没想到自己反而先被他镇住了，到底是巧合还是钟孝礼不想让他说出来呢？新界飞不知道，所以这件事便又拖了下来。直到很多年后，新界飞都觉得，钟孝礼或许真的是天生拥有野兽的直觉，本能的回避着让自己受伤的可能。

　　于佑和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搬到了旺角，这个全世界人口密度最大的地区，充满了喧嚣和浑浊的空气，杂乱的街道和人群，让人作呕的夜生活，白日里繁华下的苍白，他其实如此厌恶着这里的一切，却还是忍不住要接近这个地方。因为这里也是罪恶的温床，韦定邦当年曾经告诉过他的，旺角和尖沙咀是兵家必争之地，他来这里多少可以更接近一下钟孝礼的世界，他相信爱是包容是忍让，以前他们的感情太过浓郁，瞬时爆发了的热量灼伤了命运。然而这一次，他终于有机会亲手鉴定这份感情，他只是想知道，这段几乎改变了自己一生的爱情到底是以怎样的形态存留在自己的心底，他害怕这样的拷问会得出自己并不希望的结局，可是于佑和毕竟是于佑和，不管怎样，他愿意担当他的选择。

　　夜晚的时候，于佑和是不会出门的，旺角夜市上到处游荡的小混混，身上布满了刺青和呛人的劣质香烟的味道。穿古怪的衣服，年轻的脸上有刻意装出来的狠厉。偶尔，于佑和从房间的窗户上探下头去，看见这样的孩子都会忍不住去想钟孝礼这么大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也是这样的。他又是何时成了那个总是一脸笑容的小汤美，狠厉成了掩盖在笑容底下的一个阴影，模糊又真实。

　　“辉哥，钟孝礼发现钟志超了，好像有人要追杀他。”熊猫的声音里有隐隐的担忧，看样子钟孝礼下了大力气。小辉的嘴角勾起了一个弧度，怎么？钟孝礼还以外自己会和那人合作吗？急着铲除曾经的敌人，也说不定这是他们联手排演的戏码，专门等着自己去上钩的？
　　“给我盯紧了，但是不要动手，也不要惊动他们，等到双方什么时候开火了再通知我。”小辉很沉得住气，他想不出除了这些他手里的这些昔日的属下，钟志超还能指望谁？
　　把钟志超的下落告诉忠义社，再装模作样的去劝说他和自己合作，两帮人自然是谈不拢，动手火拼都是实打实的，所以当手下们手忙脚乱的给钟孝礼裹伤的时候他喊着骂着，心里却是笑着的。
　　小辉，你还不出手吗？
　　“最近几次，钟孝礼每天都会去找一次钟志超，劝说他和忠义社合作，不过钟志超似乎并没有这方面的意思，一直回决，钟孝礼不高兴了就跑动新界飞那里喝酒，喝够了才带着人去挑事，双方几次摩擦，没想到竟然没让钟孝礼占了便宜。”
　　熊猫分析着近几日的情报，小辉听了只是淡淡的一笑，说了句，“钟志超怎么说也曾经是个人物啊，论资历，连钟孝礼都是他的小辈。说起来，咱们也是时候出手了，“让阿丘过来，由他联络，我要和钟志超见个面。”
　　“好，我去安排。”熊猫退了下去，小辉沉默了半响，从抽屉里拿出一支香烟，点燃，钟志超，不知道现在的你见到我的第一眼会想说什么。

　　于此同时，钟孝礼的手机一阵嗡鸣，他拿出来一看，是一条短信：“鱼儿上钩了。”
　　这一局才刚刚开始。

　　火鸡觉得自己最近似乎是开始倒霉运了，先是头目的位置被一个老不死的东西给夺了，接着便是自己的妞和别人跑了，现在又被人逼在这个角落里，真真的歹势。
　　一定是新界飞那个死老头子干的，也说不定是那个小汤美？妈的，不就是资历老点吗？有什么好狂的，一个刚从局子里出来，一个一年前还被一个男妓整的成了丧家之犬，他就是不服。
　　不过现在他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愤怒了，铁棒砸在身上的感觉很疼，似乎骨头都已经被打断了，他徒劳的遮挡着身体，打手们高声的叫嚣，黑暗似乎更加给人一种释放兽性的理由。火鸡觉得也许今夜他就要死了。
　　“条子来了！”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吓着了那几个打手，扔了棍子逃走了。
　　火鸡在心里骂了一句胆小鬼，任命的蜷缩在角落里，等着疼痛慢慢过去。身前微弱的光似乎被人挡了一下，他浑身一颤，以为是那些人回来了，抬起头却只看到一个消瘦的身影，他的身后就是小巷子里昏暗的灯光，因此看不清脸。
　　“你是谁？想干什么？”火鸡仍有些紧张。
　　“别担心，刚才是我说警察来了，把他们吓走的，你现在还好吗？我们最好赶紧离开这里，就怕他们还会折回来。”声音很低沉很清朗，不知道为什么，火鸡觉得拥有这样嗓音的男子，一定有一对沧桑的眼神。
　　“我自己能行。”少年倔强的不肯让他扶，于佑和笑了笑，站在一旁看那孩子慢慢站起来，全身因为疼痛而发抖。
　　他租的房子正好看得见这个阴暗的角落，看到有人动手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了和钟孝礼初次见面的情景，因此格外怜悯，也许是因为钟孝礼的缘故，于佑和对于小混混从来都并不排斥的，所以下楼出手相救，把那少年带到了他的家里，他喜欢这孩子眼睛里野兽一样的倔强气息，竟是难得的生机勃勃的样子，像是精神十足的小兽，不知道嘴里会不会有一颗虎牙。
　　于佑和帮火鸡包扎了身上的伤口，好在都是皮外伤，没有伤筋动骨什么的，要不然还是要送去医院的。这孩子似乎对医院特别抵触，于佑和也不忍勉强，问了问家里的情况，父母离异，由母亲抚养，没法管教渐渐成了这个样子，但是对于现在的生活火鸡竟然还挺满意，于佑和听了只是苦笑，完全还是孩子心性啊。
　　说起
　　所在的社团，火鸡更是眉飞色舞，最后一个忠义社的大名把于佑和震得发愣，许久才回过神来，拐弯抹角的问些问题。
　　关于他们社团的状况已经人员的安排，听到镪水也在里面的时候，于佑和复杂的一笑，那个警察终究没有过正常生活的命运。
　　却不知道这一次他又要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