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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23.月下暗厮杀 ...

  •   “我们都出生入死这么多回了,阿絮竟还拿我当朋友。温客行啊温客行,你还得再加把劲咯!”某些人自己调侃的起劲,招来了周子舒的一个白眼。
      “阿絮,你怎么不问问我把你当什么?”
      温大公子还偏要招惹撩拨他,一个劲的往周大相公面前凑,巴巴的等着回话。
      “心上人”三个字早已在唇齿之间摩擦酝酿,只等着周子舒问出来,他便要回答。
      这直白的眼神让冷静自持的周庄主也慌了神,他不是不懂,也不是不明白。身为天窗之主、间谍头子,周子舒对人的情感敏锐异常。就像当年,赫连翊用赐婚一事试探,他紧张之下便露出了马脚,暴露出自己察觉晋王心悦七爷之事。
      这种事情,心里有数可以,绝不能让别人看出来自己心里有数。不论是当年的赫连翊,还是如今的温客行。
      情之一字,最难把握。若是处理不好,便会伤人伤己。
      温客行,他懂,但无法回应。

      岳阳城的集市中,一派繁华景象。
      西瓜、糕饼、糖水豆花,温客行像是头一回赶集的孩子一样,在晌午的集市上到处乱买乱窜,还擎等着周子舒掏钱。
      “你还想不想找回你的荷包和玉佩了?”
      “找不回就不找呗,无所谓。”
      “花的不是你的钱,倒是挺会慷他人之慨。”周子舒又赏了温公子一个大白眼,伸出手来讨要银子。
      “还钱——”
      温客行恍若未闻,拉起周子舒讨要银子的手,向着西域方术的表演班子走去。
      一幢充满异域风情的小楼出现在眼前,楼内站着几个龟兹打扮的舞姬,面带轻纱,脚缀金玲,正摇摆着绵软的腰肢,跳起胡旋舞。两旁坐着高昌国的琵琶手,转轴拨弦,弹奏着欢快动人的乐曲。
      杨蔚玄一早带了玉颜出来玩,两人坐在雅座里,等候着表演开场。
      不对劲。
      赵玉颜在高昌乐师的队伍里瞧见了魅曲秦松。毒蝎既然来了,那今天的表演就算是砸了。她示意了杨蔚玄,二人准备离开这个即将有“大热闹”的是非之地。
      周温二人就在此时走了进来。
      杨蔚玄刚离开椅子,就被小祖宗按回了原地。玉颜朝温客行与周子舒点了点头,装模作样的看起了表演。

      ……

      十颗鲜血淋漓的人头从箱中掉落,吓得观众尖叫着跑出了小楼。正在附近巡街的祝邀之带着岳阳派弟子闻讯而来,与走上前去观察情况的杨蔚玄打了招呼。
      赵玉颜趁乱尾随秦松出了小楼,却在纷乱的人群里跟丢了他的踪影。
      “赵姑娘,好巧。”
      温客行喊出了从后巷走出的她,似乎正打探着她来时的方向。
      她朝二人万福一礼,无言的笑了笑,没有接下温公子提出的问题。
      杨蔚玄留在了西域小楼内,同祝邀之一起收拾残局,安抚受惊的百姓。赵玉颜安静跟在她周叔的身后,随着周温二人回到了五湖盟。
      周子舒和温客行前去拜访赵敬,不料遭到沈慎等人的一番盘问。察觉到温客行看高崇的眼神不对劲,周子舒心里诧异不已。
      高崇邀请二人共赴君山英雄大会,温客行欣然同意,拜过众人后,与阿絮离开了岳阳派。

      如意客栈,周温二人找了间人少的地方留宿过夜。累了一天了,也合该休整一下。
      温客行点了一桌酒菜,与阿絮对坐共饮。二人言语间聊到了张成岭,引得周子舒心生怀疑,有些后悔将那个孩子送回五湖盟。
      “这世间哪有什么一辈子的事。难不成你还想收他为徒,庇护他过完此生?”
      温客行饮下一杯,为他讲了幼时收养一条小狗的故事,来开解眼前的人。
      “那条狗啊,是一个很重要的人送的。”
      你送的,甄一锅。
      “后来,我辜负了它。”
      “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于心。”周子舒叹了一句,将手附上他的右臂,似是安抚的拍了拍。
      温客行笑了出来,却紧接着被美人抽了一下胳膊。这突然的一下让他猝不及防,嘶的一下发出了夸张的痛呼。
      “阿絮,你干嘛?”
      “你有没有觉得,这个比喻很欠揍?”周大相公就是故意打他,得逞后还故意歪头笑他,那股痞子气息,让这张苍白的痨病脸变得生动起来。

      ……

      夜半子时,七窍三秋钉准时来报到。这一次来的实在凶猛,差点让周子舒维持不住站立的姿势。不仅内息倒流汹涌,还令他的听觉逐渐丧失,耳鸣不已。
      寂寂碧箫曲,随风入月明。
      一墙之隔,温客行吹响了菩提清心曲。
      周子舒运功一周天,暂时按下了经脉间涌动冲腾的内力。他听到了熟悉的曲,也再一次感受到了他的心。
      苍白的脸上展起一抹笑,让这个难挨的夜晚也变得稍稍好度过了些。

      悦樊楼视野开阔,临花照水,是个观赏岳阳城美景的绝佳场所。温大善人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拉着起床气的周大相公来到这里。
      周子舒眺望湖面,看到了品茶奏乐的安吉四贤,对那四位知己好友心生艳羡。
      “高山流水,知音难觅。”
      “山河不足重,重在遇知己。”
      温客行轻轻摇着扇子,看着那船上的安吉四贤,心中似有感慨。周子舒侧过头来,看着身旁的温客行,在心底感叹着自己时日无多。
      “若我不是来日无多,能似安吉四贤般与知己诗酒江湖、仗剑天涯,不务正业的了此余生,岂不更好...”周子舒在这一刻,好像读懂了自己的心。也是头一次,将温客行的心意摆正在眼前。
      “何必拘泥,若是能随心所欲的过上两三年,也胜过枉活了一世。”
      “老温——”
      周子舒喊了身边人一声。
      “阿絮——”
      温客行好似心有所感,在此刻回过头来,朝他心尖的知己、眼前的美人微微一笑。
      悦樊楼上,温周二人情深意长;岳阳派内,可怜的张成岭正备受谢无恙的磋磨欺辱。那教习用的鞭子打在身上不会留下伤痕,却让人品尝好一番皮肉之苦。
      谢无恙不仅仅是嘲笑他武功低微,还携着自己的私心借机报复于他。把昨日看到的那一幕幕刺眼画面,都还报在眼前这个无能懦弱的傻小子身上。
      张成岭,你算什么东西。
      凭什么你一个废物能让她青睐有加?

      ……

      好容易捱过了弟子训练的时辰,成岭耷拉着头,神色低迷的往松柏居走去。
      顾湘拉着赵玉颜匆匆跑到崇武殿门前,来这必经之路上堵散学的金豆侠。
      “对不住...”成岭没看清身前的人,只以为是自己挡住了岳阳派师姐妹的路,骨子里的教养令他下意识的向姑娘家致歉。
      “你走路不看路的啊?”
      顾湘伸出手在他面前比划,示意他看清眼前的来人究竟是谁。
      “湘姐姐——”
      他激动地看着来人,是他熟悉的面孔。在岳阳派内这几日受到的刁难委屈一下子涌上来,化为眼泪从眼眶中滑落。
      “我以为你们都不要我了,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们了...”成岭背对着赵玉颜,不知道她也在这里。他紧紧抓着阿湘的袖子不放,就像是抓住了亲人的手。
      两个人围绕着周叔、温叔和为什么管周叔喊师父念叨了半天,顾湘一听就知道,这个臭主意定是自家主人想的。
      “他是不是还教你什么,烈女怕缠郎啊?”贴身丫头的吐槽来的极快,她那为老不尊的主人肯定不教孩子点好。
      张成岭不住的点头,表示肯定。
      这一大一小简直是呆瓜姐弟,看的一旁安静不做响的赵玉颜笑出了声。
      成岭这才发现她,连忙放下顾湘的手臂,用袖子蹭去眼角的泪水,表现出一副坚强的模样。
      这变脸的速度还挺快。
      顾湘抱着双臂看着两人说话,觉得这金豆侠和这傻小姐之间,感情似乎不错嘛。
      莫不是,金豆侠看上这个傻小姐了?
      阿湘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在她主人的身边耳濡目染,联想着最近在茶楼酒馆听说书人讲的故事,把成岭玉颜二人安进才子佳人的画本子里,凭空想象了一出江湖少侠与魔道妖女的缠绵悱恻...
      正邪两立,国恨家仇。
      老天爷啊,这故事也太棒了!
      若是哪天金豆侠真的看上了这人傻钱多的大小姐,她顾湘必须举双手双脚赞同。
      岳阳派内,阿湘、玉颜与成岭三人终于找到了组织,三个人来往照应,也算是有个帮衬。岳阳派外,繁华热闹的大街上,温客行与周子舒并肩同行,正讨论着身边走过的江湖人士。
      “阿絮,那帮穿的跟青头第一次逛窑子一样的人,是哪门哪派的弟子啊?”
      “华山派弟子,出行在外衣冠整洁是华山派的门规,门下众人向来是上下整齐。”周子舒像个百科全书,一路上给这位青崖山小土狗解说着江湖常识。
      “我算是知道阿湘嘴毒是随谁了...”
      自悦樊楼上那一遭后,周子舒对他的态度简直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不仅是有问必答,还能主动的和温客行闲话家常了。这敞开心扉的一步简直让温某人感动的涕泗横流,只叹美人终于开窍了。
      “诶,阿絮,那两个瞪着牛眼的呢?”鬼谷小土狗身量高大,此刻斜着身子偎在阿絮的身侧,远看着那样子滑稽的很。但温客行却丝毫不在意,只一心扒着美人问东问西。

      小小一个岳州城内,一夜之间,就凭空多出了三十块琉璃甲的伪造品。黑暗中贪婪的厮杀,让这美丽的月夜蒙上了一层阴影。
      赵敬先后召来了三位义子,将杨蔚玄和谢无恙都派了出去,参与争夺这些真假莫辨的琉璃甲碎片。
      蝎王难得换上一身月白色的汉人服饰,似乎在讨好着面前的义父。
      蝎儿趴在赵敬的腿边,随着义父手的抚摸而微微摆动着自己的头,就像一只依赖母亲的小兽,极力的渴求着主人的爱怜。
      “义父,就让蝎儿派人去把那些作乱的杂碎全都杀了,将那些作乱的烟雾弹尽数毁掉,便一劳永逸了。”
      赵敬抚摸他头顶的手停了下来,他的脸上带着一贯的笑容,朝面带不解的蝎儿解释着不派他出手的原因。
      “蝎儿,你哪里都好,唯独做事毛躁。义父就是不喜欢你性子太急,你今后定要好好改过。”他又安慰的拍了拍蝎儿的肩膀,“义父不让你出手,并非是不信任你。蝎儿如何不知,这有心之人的计谋,也方便我们混淆视听,夺取真正的琉璃甲呢?”
      “蝎儿鲁莽,义父果然是计谋过人,此番借他人东风之利,在高崇与沈慎的眼皮子底下,达成获取琉璃甲的目的,真是令孩儿心生佩服。”
      蝎王的眼睛里好像挂着细碎的星星,看向赵敬的时刻,仿佛散发着微弱却柔软的光芒。一派父慈子孝的美好画面,却在蝎儿低下头后,悄然无存。
      那阴沉严肃的脸上,透露出了几分杀意。义父竟然为了几个杂碎的性命,来指责他的鲁莽无能。
      他有些生气,但并不气恼赵敬。
      他只是觉得,那些连真货假货都分不清的无名喽啰,还是都死了比较好。
      蝎揭留波的嘴角上扬,勾出了一个残忍却又天真的微笑。想着自己派出去的人,想着今夜岳阳城中的处处厮杀,时辰不早了,也差不多该结束了......

      “冲天香阵透岳阳,满城尽带琉璃甲。”
      温客行站在屋顶上,笑的无比开怀、无比恣意,像是看见了世上最滑稽之事。今夜邀请周子舒上屋顶,可不止为了赏月,更是为了让阿絮陪他一起见证,这场搅动江湖风雨的大戏开场。
      “我高兴啊,是因为这场好戏,终于开场了——”温客行笑得狠厉、笑得疯狂,笑的仿佛满身邪气四溢,全然不像个正常人。
      或者应该说,他从未见过几个正常人,不知道正常人在此时,该怎样表达心情。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23.月下暗厮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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