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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悲喜交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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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姑娘!吉时将至,新人不能见面…”薄情司一众女使提裙追赶着新嫁娘,奈何脚下功夫不济,直追到大殿里见到新郎官才停住步子。
“阿湘,你知道了!”
“你也知道了?他们…他们想通了?”
“是师叔..一定是师叔设法劝师父回心转意的,他老人家对我最好了。”曹蔚宁眼睛红红的,说话都不利索,双手激动的不知放哪里才好,“他一定明白,如果他们不在,我定是终身遗憾。”
温客行并周子舒也慢步走到了大殿,两人与这对沉浸在惊喜中的小两口不同,对清风派此行抱着五分怀疑。
瞧主人一蹙眉,顾湘便撒起娇抱住了温客行的右臂。嘴上一个劲儿缠着他,求他同意。
“主人主人主人!哥——”
“胡闹!”
鬼主任由这妮子胡作非为,手上却也没制止,温客行挑眉对上周子舒的视线,后者虽是脸色苍白,却谨慎地向他点了点头。
“哥,我可以让他们进来观礼么?我在清风山的时候,范师叔他们对我可好可好了,还有杨师兄,他还帮我和曹蔚宁下山、替我打掩护,他们真的是好人!”
顾湘紧抓着他不放,小曹又在一边满含期待的眼光,温客行甩开了她的手叹了口气,轻点点头。
“随你们的便吧,问我干甚。”
别扭到不成样子的一句酸话。
小两口齐齐看向周子舒,得到了一句准信。
“同意了,还不快去!”
曹蔚宁一时没反应过来,心急的顾湘拽着新姑爷便跑了出去,喜笑颜开的样子令温客行吃了好大一口醋。
“阿絮,瞧瞧,真是女生外向。”
周子舒就知他嫁姑娘心疼,笑着给了他一拳,“瞧你那德行!”
“俗话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师叔这是舍不得湘姐姐,见不得新媳妇这般亲近婆家人,忘了他这个老爹爹!”
张成岭不知从何处窜了出来,拉着一身黑衣紫裙的赵玉颜。
“臭小子,你倒是胆子肥了!”
周子舒拳打自家师弟后,又赏了宝贝大徒弟一脚蹬。还没来得及教训成岭,就见小丫头脸色凝重,似是有话要讲。
“玉颜,怎么了?”
“我…”赵玉颜欲言又止,怕自己多想,但又担忧着清风派此行,“我已经几日没有接到蔚玄师兄的消息了,此前来信,他说清风派能在婚礼前一日到达青崖山。”
温周二人顿生警觉,对望一眼后面色转冷。温客行招手示意鬼众出殿戒备,周子舒示意玉颜继续说下去。
“莫怀阳此人城府极深,又极其看重名声、爱惜羽毛。牵扯到鬼谷,他恨不能尽数剿灭,取我们项上人头,全他高高在上的正道先锋之名。他怎么会如此轻易被人说动,还高高兴兴的来鬼谷贺喜。”
她回忆着杨蔚玄曾嘱咐的话,“师兄曾叮嘱过我,清风派此行并未声张,行事隐蔽、轻装简行,定可以在大婚前到达白鹿镇。未免唐突,还会提前一日向女方递交拜帖,获准后方再入谷。”
可现在,不仅没提前,还没了消息。
“你的意思是,清风派此行有诈。”
周子舒推敲前后,愈发觉得来者不善。
赵玉颜点点头,想到了满心欢意迎接亲人的小两口,拉着成岭跑出大殿。
“湘姐姐!别开门!”
顾湘面露不解,却也停下脚步。待玉颜成岭跑到身前,急忙问着原因。
“傻小姐,金豆侠,怎么了?”
曹蔚宁亦是不解,连声附和。
温客行并周子舒也紧跟出来,带着心怀戒备的鬼众,以及蓄势待发的南疆武士。
“丫头,清风派本来想给你二人一个惊喜,只恐怕半路出了点变故。”温客行长话短说,三言两语交代清楚,“门外不知是敌是友,小心为上。”
“还是遣人出去看看吧。”
周子舒提了个稳妥的办法,本欲自己前去,却被赵玉颜伸手拦了下来。
“周叔,师父,我去吧。”她招来两位精壮的南疆汉子,护卫左右,“我岁数小武功不济,出去不会打草惊蛇。何况是我一直与清风派保持联络,若是生面孔在外,也能为大家提前警戒。”
温客行点点头,招手示意开门。
门外之人皆是熟悉的面孔,杨蔚玄领着十几个眼熟的蔚字辈师弟,带着些红绸装饰的贺礼匣子。
“蔚玄师兄…”
赵玉颜面露惊讶,还未说上几句,便被来人制止。杨蔚玄没有详谈,只是带着弟子们要求赶紧入谷。
“开门!迎客!”
锣鼓声起,鬼谷大门随即缓缓打开。
顾湘与曹蔚宁脸上的喜色瞬间消失。
周子舒与温客行也面露疑惑。
在场众人纷纷沉默,唯有杨蔚玄面色如常,甚至带着师兄弟向新人贺喜。
“蔚宁,湘姑娘,祝你们新婚快乐。”
清风派弟子将肩上的礼匣抬到近前,亮出了各色礼品与清风派带来的陈酿。
“师兄,恭喜恭喜。”
曹蔚宁似是猜到了什么,却不敢相信,眼睛睁的大大的,强忍着眼泪。
“蔚玄师兄…”他握紧了妻子的手,“师叔他…大师兄…师弟们……”
目及所见,清风派众人衣着缟素,麻衣布鞋。为首的杨蔚玄一身重孝打扮,身穿黑衣,怀抱着师叔范怀空的灵牌。身后的师弟除背负礼匣外,怀中皆抱着木牌。
红白相映,悲喜交织。
“范师叔…大师兄…他们…”
阿湘已经哭了出来,说不出话来。
此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清风派中生了天大的变故,蔚玄师兄带着大家缟素前来,为了他的婚礼。
“温谷主,周庄主,此事复杂,只能长话短说。”杨蔚玄向两个能清醒主事的人深深下拜,“莫怀阳丧心病狂、残害同门,又在门中大开杀戒,将维护师叔的一众弟子杀害。我与大师兄带着十几名师弟逃出门派,半路为引开莫怀阳,师兄也因此下落不明。”
“师叔…都是我的错,我对不起师叔,对不起大师兄,对不起这些枉死的师兄弟…”曹蔚宁顾湘两人哭成泪人一般,原本喜气盈盈的一场婚礼,已无法再继续。
“温兄,周兄。”杨蔚玄不敢沉溺于悲痛,冷静的陈述着自己的想法,“还请两位早做准备,莫怀阳随我们一路下山,却未赶尽杀绝。我猜测,他定然是去游说江湖各派,率人攻打鬼谷。意图趁我们不备之时,一举歼灭。”
“莫怀阳这个老家伙,心狠手辣。”温客行听完冷笑一声,“杨兄弟带着弟子们先安顿下来,本座就在青崖山,恭候莫掌门与天下群雄大驾光临。”
说的简单,可现实谈何容易。
鬼谷的鬼众与南疆武士,哪里抵得过江湖各派声势浩大的队伍?且不论莫怀阳这个走火入魔的武学宗师,便是小喽啰们也不能小觑,殊不知那蚁多咬死象的道理。
“恐怕来不及了。”赵玉颜面色煞白,她那该死的耳朵听见了远处传来的嘈杂人声,“莫怀阳等人已经来了,更远方,似乎还有重甲披挂、脚步整齐的军马声。”
周子舒反应过来,那是天窗的人。
此刻,谁是敌人,谁是朋友?
鬼谷的青铜大门被不知何物猛的炸开,江湖各派声势浩大的队伍手持刀剑闯了进来。莫怀阳俨然站在队伍之间,眼神凶狠,朝顾湘处大骂。
“妖女!你蛊惑我清风派名门弟子,诱使他堕入邪门歪道,还不束手就擒,将曹蔚宁交出来!”
砉然冷光,青锋指向阿湘。
曹蔚宁立刻挡在爱人身前,与他的师门、他的恩师决裂对抗。
温客行从袖中取出白玉扇,周子舒的右手也按住腰侧白衣剑。身后鬼谷众人拔出刀剑,和披麻戴孝带十余位弟子并肩而立。
“成岭,你带着玉颜去后面找北渊。”周子舒将两个孩子护在身后,仔细叮嘱,“后殿薄情司女子众多,多是手无缚鸡之力,你们从小路撤出,照顾好大家。”
“师父,我不走!”
张成岭不想做个临阵脱逃的懦夫,赵玉颜也是如此。
“来者不善。人数众多,恐怕不会给我们时间逃离。既然如此,不如放手一搏。”
青崖山鬼谷此刻沦为人间地狱,江湖正道、邪魔外道缠斗在一起,个个杀红了眼睛。可笑的是,自诩正道的人为了追名逐利而来,眼中写满了贪婪的光,仿佛剿灭鬼谷后,便可坐享天下武库的财富。而被称为妖魔的鬼谷,却在大喜之日迎来了大丧,又在大丧中仓皇抵抗。
莫怀阳一路砍杀,来到了曹蔚宁身前,质问着他为何背弃师门,与妖魔为伍。
杨蔚玄一剑刺来,将师弟护在身后。
“师父,这是我最后一次喊你。”
杨蔚玄虽是神医谷后人,却也是自小来到清风山,被师叔范怀空一手带大。不仅是他,还有身后身披重孝的十几位师弟,还有今日本该洞房花烛的蔚宁,都是范师叔亲手捡上山,一个个养活养大的。
虽是师叔,却如亲父般慈爱。
莫怀阳在门派中突然翻脸,刺伤范怀空,数位师兄弟上前阻拦,不惜以性命为其抵挡,可终究没有挽回师叔。
“你杀了怀空师叔,杀了数名师弟,看看你此刻贪婪疯狂的模样,你不配为人师长,更不配称之为人!”
“孽畜!受死!”
杨蔚玄的话刺中了他的怒火,莫怀阳紧握长剑,暴起发难,将杨曹二人逼的连连败退。胸中狠戾之气令他出手狠辣,接连砍伤了二人的双手筋脉,像猫捉老鼠般戏弄着。
身边的人越来越多,杨蔚玄终是力有不逮,被人拖到一边,只能眼睁睁看着莫怀阳收起长剑,将手按在了师弟颈间。
“阿宁!”
顾湘手持双刀奔到其身后,朝那老贼砍下,却被莫怀阳一招缠住,铛地一声双刀寸断,腹中受了一剑。
曹蔚宁的脖颈堪堪保住了,却也是心脉处受了一掌,无力跌落在地。
“曹蔚宁——”
顾湘哭喊着大叫,以为爱人就此殒命。
曹蔚宁嘴间不断涌出鲜血,说不出只言片语,他想为爱人拭去眼泪,却抬不动一根手指。
阿湘——别哭——
终是无力的闭上了眼,任凭鲜血染红发丝,氤氲在本该喜庆的绯红礼服之上。
顾湘已没有力气再战了,她仿佛听到了身后剑刃破空之声,使出全身力气,抱着爱人的肩膀,缓缓闭上了眼睛。
可莫怀阳的刀剑却没有落下。
她回过头,甩掉了发顶凌乱的金冠。
顾湘见到了两个眼熟的弟子,身披麻衣,双手紧紧握着剑,抵抗着师父。
“蔚蓝!孽徒!还不让开!”
莫怀阳暴喝一声,却得不到回应。
“好!好!一个个都反了!”
蔚蓝的武功与曹蔚宁相近,拼尽全力却也只能斗过几十招。他自知蚍蜉撼树,却也愿意为了师兄的妻子,争取片刻时间。
“湘姑娘,快走!”
另一名弟子背起曹蔚宁,拉着顾湘朝大殿方向逃。阿湘认出了他,是那个曾经在清风山禁地中掉书袋的小古板,叫蔚青。
玉颜与成岭救下杨蔚玄,三人跌跌撞撞的朝七爷处汇合。那里有南疆武士保卫,还有乌溪坐镇,等闲之人无法近身。
蔚青将小师兄安放在山壁前,将顾湘托付给玉颜,却没有选择向后山逃离,而是拿起长剑,转身离去。
他知道,蔚蓝坚持不了多久的。
临走前,他回头朝顾湘笑了笑。
“嫂子,蔚青给您赔不是了。”
阿湘喊他不要走,留下来。
“当日后山,我不该那样说您。”一身麻衣的清风派弟子仿佛又变成了满头规矩的小古板,“我不能走,我要去为师叔报仇!”
赵玉颜见曹蔚宁情况不好,立刻为他诊脉。还好,还好,尚有一息。她掏出藏于身上的灵药,捏碎塞进了他的嘴里。
“湘姐姐,先止血吧。”
得知曹蔚宁还有救,顾湘也瘫坐在地,身上再没有一丝力气。任凭玉颜摆布,以金针先行止血。
青崖山外,白鹿崖上。
段鹏举与蝎揭留波端坐于山间,旁观着谷中乱象。不知何时,天窗与毒蝎竟又勾结在一起了。
“这狗咬狗的好戏,段首领想必看腻了。”蝎王自毒菩萨手中接过铁板琵琶,轻轻拨弄着琴弦,“接下来,也该咱们上场了。”
段鹏举拱手回应,下令天窗的人马出动。毒蝎的杀手与天窗的死士,便是伺机而动的黄雀,即将收割最后的胜利。
武库钥匙已在手,只要得到莫怀阳手中的琉璃甲,灭了鬼谷与这些杀红了眼的武林人,此后的江湖便不足为惧。
段鹏举心满意得地下了山,似乎已将胜利收入囊中。却看不见,背后人的冷笑与嘲讽。
“一个连自己怎么死都不知道的蠢货,竟然往下与虎谋皮。”蝎揭留波拨起琵琶,将药人军遣入那厮杀之地。
“这才是真正的收官之作。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可我,才是真正的猎人!”
这潭水,他要搅得更浑、更乱!
混战的鬼谷中,温客行斩杀了数以百计的虾兵蟹将,终于对上了莫怀阳这个老贼。
不料天窗前来偷袭,众人不知该继续正邪厮杀,还是暂放仇恨,共同抵御外侮。
天窗的死士如切瓜砍菜一样收割着双方的性命,却不知真正的危险正在身后降临。
铜皮铁骨的药人军来了,天窗、江湖正道和鬼众皆是慌乱逃窜。
顾湘听到外面的异动,担心温客行的安危,执意出来看看,却被赵玉颜一掌拍晕,倒在了张成岭怀里。
“看好湘姐姐,我出去看看。”
“玉颜!”
成岭握紧了姑娘的手,不欲让她出去。
赵玉颜挣脱了束缚,将头上沉重的银冠摘了下来,甩在张成岭的怀里。
“爹——”
顶着景北渊不赞同的目光,她向两人阐明了自己的想法。
“外面混战一片,却忽然来了药人大军,定是毒蝎作乱。”她抽出了几包药粉,散给在门口御守的南疆武士,“我对药人有几分了解,身上也有解毒的药粉。周叔与师父还在外御敌,我去看看也好。”
景七没有说话,自家的孩子自己知道,心知阻拦改变不了这丫头的想法,便将目光投向了乌溪。
大巫微微点头,指了阿伈莱随她同去。
大殿外。莫怀阳暗骂自己被人算计,边打边撤,一路斩杀着药人,毫不恋战。
“莫掌门!在下等候多时,来送你一程,”温客行杀出鬼谷,在多方人马中浴血奋战,无视身上的伤痛,拦下莫怀阳。
那眼中寒光闪露,令人不寒而栗。
这才是鬼主温客行,才是恶鬼之王的样子。
“小兔崽子!”
莫怀阳攻向温客行,凌厉剑锋被白玉扇抵挡。鬼魅一般的身影不惧伤痕,紧紧缠绕着敌人。温客行看似游刃有余,实则沾染上药人毒血,力有不逮,只能兵行险招,
忽然间玉扇出手,红衣翻飞。
只见他凌空跃起,一掌运足全身气力,拍向那老匹夫的心脉。
莫怀阳手中长剑亦是当胸而来,他却丝毫不退不闪,抱着同归于尽之心,在两人接近之时忽得变换招式,刺瞎了老贼双眼。
趁他病,要他命。
莫怀阳痛呼嘶吼之时,温客行折断胸前长剑,反手一刺,一招毙命。而后捏碎了他的喉咙,狠狠扼住尸身,扔下悬崖。
“与野狗秃鹫做邻居去吧!”
虽是他胜了,可那柄剑也伤到心肺。温客行咳嗽几声,吐出一滩血来,无力的倒在一棵枯树旁,只觉眼前漆黑一片。
片刻,蝎揭留波领着几人来到这里。
手里的琵琶却不见,不知被抛在何处。
“鬼主别来无恙?”
毒菩萨懒得听这些寒暄,从崖边捡起一个小袋,掏出了本属于莫怀阳的琉璃甲。
“盟友啊盟友,上次一别还是风光无限,如今怎落到这般田地?”他接过三片琉璃甲,将那黄铜钥匙抽了出来,“这些,本王便笑纳了,不介意吧?”
“拿了便滚,别妨碍我晒太阳。”
温客行浑身发冷,却又讨厌这不识相的臭蝎子挡了他的太阳。
其实他也知晓,自己无余力再战。
濒死一线,好歹也杀了莫老贼,没想到今天会落在毒蝎手里。真是既遗憾又没劲。
眼见蝎王的武器快要落在身上,他也懒得去抵挡,更抵挡不住。
突如其来的白衣剑横扫毒蝎众人,周子舒剑招来势汹汹,逼得他们不得不后退。尤其是蝎揭留波,被周子舒剑指咽喉。
“我四季山庄的人你也敢动!”
蝎子忽然笑了笑,看着人家凑双凑对的,心里总是不得滋味。
“没意思,没意思的紧啊…”
......
失血过多,温客行听不太清远处的对峙,只听见自己那便宜徒弟来了,还弹起了琵琶。周子舒与臭蝎子斗了两句嘴,又不知说些什么的,毒蝎便撤了。
“阿絮,你来做什么?”
他得问问这个大病初愈的傻子,来这冲什么风头,就不怕被人家一锅端了!
那人却不回他,只转过身来沉默。
不知是不是死前突然有了力气,他竟然能隐约看见那人身上的光,伸出鲜血累累的手,想要抓住他的手。
“阿絮——你身上有光…我抓来看看。”
......
“温客行,你想不想活?”
......
“周子舒,你会不会走?”
背光而立的男人摇了摇头,而这个动作,便令温客行生出了无限的勇气。
何为光?
许是在这了无牵挂的红尘人间,突然有了一个把你放在心上的人。许是在一片黑暗绝望中,闯进一个救赎你心的人,许是你未想到那人会来,他却携光而至的人。
他想活着,想回到人间看看。
......
一口心气得存,便是能抢救的。
赵玉颜掏出灵药一口闷了进去,从鬼门关前拉回了温客行这条又臭又硬的命。
大喜之日,悲喜交织,跌宕起伏。
天窗损失惨重,江湖正派损失惨重,鬼谷损失惨重,连毒蝎的药人军也折损了大半之数。几方势力纷纷撤去,空留一个死气弥漫的人间炼狱。
周子舒带着温客行回去疗伤,张成岭守着湘宁不敢动弹,赵玉颜却留在了谷外,和一位熟悉的老朋友聊起天。
“师妹,我…要回浙西老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