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迹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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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点医院里除了值班的，其他大都下班回家了，唐潮看了眼向知榆，对方完全没有要收拾回家的意思：“又不回去？”
向知榆嗯了一声，拆开巧克力的包装咬了一口，嘟囔道：“慧慧她父母来了，我回去不方便。”
“你就不能搬出去重新找个房子啊，每天跟个流浪汉一样赖在医院，那值班室都快成你家了。”说罢，唐潮打开微信，“我这有靠谱的中介，要不要推给你，找个离医院近点的房子，也不用再跟方慧挤一起，还能减少点通勤时间。”
向知榆猫儿一样缩在椅子里，伸出食指对着他摆了摆：“麻烦，有这闲工夫还不如多睡会觉。”
话虽这么说，但她心里其实也有搬出去的意向，现在租的房子离医院太远，小区又老旧，基础设施落后。
可是方慧和她一起合租多年，自己冒然搬走对方也不方便。
京州房价高的离谱，想找间价格适合又离医院近的，比找结婚对象都难。
唐潮嫌弃地夺过她手里的巧克力包装袋，恨铁不成钢地上下扫了她一番。
向知榆很漂亮，是让人眼前一亮又很耐看的漂亮。
明眸皓齿，气质清纯，五官精致周正。
特别是那一双眼，眼尾微微上挑，使整张脸兼具温婉和魅惑，远远看过去整个人跟朵花儿似的，但就是不知道好好对待自己。
一心扑在工作上，自己的生活一团糟。快三十了，别人介绍相亲借口不去，有人追还嫌人家丑，真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什么。
他坐到向知榆旁边，修长的手指在手机上滑了几下，不顾她刚刚的拒绝：“微信给你推过去了，找不找你自己看着办。”
手机亮了起来，向知榆瞅了眼，眉尾上扬，十分嚣张地按灭了屏幕丢回口袋里。
唐潮气得作势要敲她，向知榆哎了一声，捂着肚子嚷道：“好饿啊，去吃饭吧。”
“我也没吃呢，一起去啊。”包小宁听到吃饭从她老公的盛世美颜里抬起头来，附和道。
唐潮看了眼腕表，发现时间已经不早了：“想吃什么？我直接点外卖吧。”
包小宁立刻举手：“老汪炸酱面！”
“又是这家，老汪不会是你舅吧？”
包小宁撇撇嘴：“他家做的太好吃了，吃多少次都不腻嘛。”
唐潮轻笑了声，点开外卖APP，找到老汪面馆，肩膀碰了碰向知榆，拖腔道：“您想吃什么呀，向大医生——”
向知榆完全没有在意对方的怪腔怪调，凝眉思考了良久，在唐潮耐心磨没的最后一刻，才举手开朗道：“老汪炸酱面！”
唐潮舔了舔后槽牙，很想给她来上一拳，将刚刚的炸酱面乘以二。
“哎，说到这个，你们还记得关于急诊室的魔咒吗？”
护士小周突然开口，不大不小的声音，但在静谧的夜里尤为明显。
包小宁身子一顿，声音有些凉：“别了吧，这么玄学的事情，我不相信次次都能应验。”
一旁新来的实习护士心里好奇：“什么魔咒啊？”
向知榆和唐潮闻言对视一眼，默契地坐直了身子。
包小宁压低嗓子，故弄玄虚道：“据说，只要夜里在急诊室点外卖，急救电话就会响。”
实习护士明显不信，笑了笑：“这个魔咒也太扯了，骗人的吧—”
“叮铃铃铃！——”
……
话音未落，护士台前的电话便炸裂般响起，在这个特殊的氛围里尤为刺耳，众人僵硬地看向那台电话，迟迟没有人敢去接。
实习护士：“不是吧……”
向知榆好笑地看向包小宁，催促她：“包护士。”
包小宁抽了下自己那张嘴，认命般接起电话。
“这里是京州大学医学院附属医院急诊室。”
“多久？”
“明白。”
包小宁越听眉头越紧，向知榆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腕，唐潮也收起了玩笑的表情。
“怎么样？”
包小宁表情严肃：“春鸣路上发生一起交通事故，肇事车主直接死亡，被撞的轿车里有四名伤患，司机大腿骨折，后座的三人里两人擦伤，一人意识不清，嘴里一直念着胸痛。急救车已经赶过来了，五分钟左右就能到。”
向知榆呼了口气，听起来不算太严重，她想起上个月的那起大巴事故，二十几个伤患潮水般涌进来，大家伙忙到天亮才消停。
“呼叫值班的骨科医生过来，剩下的我和唐医生处理，所有人到通道处待命！”
向知榆边说边将散开的长头重新夹好，利落地盘在脑后，戴上手套，一切准备就绪。
动作洒脱，像朵纯粹的白玫瑰，干净又坚韧。
唐潮耸肩：“忙完面也凉了。”
“那就争取早点结束。”向知榆眼角一挑，看起来游刃有余。
包小宁挂了电话，忙说：“陆祎医生说他在附近，一会就到。”
唐潮闻言咋舌道：“大陆哥真积极。”
“好，那待会两个轻伤的交给你。”
向知榆瞅了他一眼，没有搭腔，静静等待着急救车的到来。
“得令。”
不一会急救车开到门口，伤患接连被抬下车，三个意识清晰的嘴里不停发出由疼痛引起的嚎叫。
“别怕，已经到医院了。”
唐潮将一名脸上插着玻璃碎片的男人推进急诊室，男人发出杀猪般的叫喊声：“医生救命啊！疼死我了！”
“没事了，身上还有哪里痛的？”
“腿！我的腿！好像骨折了！”
陆祎此时穿着整齐的西装赶到，见状脱掉外套，扯松领带，走到唐潮身边：“这个交给我，你去帮向医生。”
“哟，穿成这样，去相亲了？”
看到对方警告的眼神，唐潮摊开手：“那交给你了。”
临走时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回急救车旁，将那两名轻伤的患者接过。
注意到向知榆从刚刚开始就站在那没动，唐潮不由喊了她一声：“向知榆！愣着干嘛呢？”
向知榆脚步如灌铅，眼睛圆瞪，盯着前方某处，呼吸逐渐急促。
唐潮疑惑地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只见担架上躺着一个高瘦的男人，短发如墨，皮肤在混乱的夜色中也呈现出夺人眼球的白皙，容貌上好，此时正皱眉紧闭着双眼。
这张脸有些熟悉。
他还想仔细看看，却被包小宁的声音打断了思路。
“卧槽！是纪柏惟！”
啊——
怪不得看着眼熟，这不是他们刚刚才讨论过的新晋金飞奖最佳男演员纪柏惟嘛。
听到这三个字，向知榆仿佛才从溺水般的窒息里挣脱出来记起自己的职责。
她抬起如同灌了铅的腿走到担架边，用干涩的声音询问急救人员：“伤者状态如何？”
“病人血压下降，意识不清，呼吸急促，车祸时撞击导致挤压到胸部。”
向知榆点头，和急救人员一起将纪柏惟转移到病床上，眼睛却始终不敢看向那张脸。
她的手指和小腿都在微微发抖，心脏跳得飞快，向知榆紧咬住下唇，才能让自己稍微稳定心神。
纪柏惟被推到急诊室，包小宁见她站那失神，不由高声催促她：“诊断啊！”
向知榆急促地眨了下眼，深吸口气，走到纪柏惟身边，利落的将对方衣服解开，结实的胸膛上有几处明显的青紫。
恍惚间，向知榆的眼前忽然浮现出一个破碎的场景，只见母亲倒在血泊里，虚弱地冲她伸出手。
心脏像被针刺一般，钝痛传至四肢百骸。
她甩了甩头，逼自己强撑精神。
“这位患者，能听见我的声音吗？”
纪柏惟眼皮动了动，挣扎撑开，微微点点头。
向知榆感觉那双褐色的眼睛定在了她的身上。
她按了纪柏惟腹部的几处，询问：“这里痛吗？”
纪柏惟吃痛地闷哼一声。
简单看了下超声影像，腹腔内并没有出血。
向知榆轻咬住下唇，垂眸思考。
按压胸腔疼痛加上呼吸受阻血压下降，这个状况很有可能是肋骨骨折导致的血气胸，需要拍个ct进一步诊断。
她刚要开口叫包小宁将人推去拍ct，就感觉自己的袖子被用力扯了一下。
下意识低头一看，见纪柏惟用左手拽住了她的衣袖，手指关节泛白，看来用了很大的力气。
“他是不是有话要说啊？”包小宁第一次亲眼看见偶像明星，还是在这种混乱的情况下，她感到不真实的错乱感，就像一个梦境，她掐了下手心肉，疼得倒吸口凉气。
有话要说？
向知榆的视线从那只手移到纪柏惟苍白的脸，对方明显痛楚的表情刺入眼中。
“患者，你是有什么想说的吗？”
纪柏惟点点头，嘴唇无声开合。
他一直在忍着剧痛，从开始到现在一句呼喊也没有发出。
向知榆和包小宁对视一眼，她不确定地弯下身子，将耳朵慢慢靠近纪柏惟的嘴角。
倏然间，那只拽住她衣袖的手覆在了她的后脑上，力气之大，将她的整个头掌控住。
向知榆因为这个变故受到惊吓，猛然抬眼，对上纪柏惟幽深复杂的目光。
下一瞬，两唇相对，对方的柔软能清晰感知到，热度在彼此的唇上传递。
纪柏惟炙热的呼吸喷洒在向知榆的面上，带着急促。
这个吻很用力，向知榆能感受到对方的牙齿在她唇瓣上小力地啃啮。
带着磨人的意味。
……
整个急诊室的人都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全体陷入一种诡异的沉默。
隔壁一直嗷嗷大叫的郑大山震撼的嘴巴都来不及闭上。
艹，他家艺人怎么受这么重的伤还在调戏医生。
当众耍流氓。
这要是传出去……算什么事？！
陆祎拧眉看着相抵的两人，重重地咳了一声。
时间仿佛重新开始流逝，向知榆空白的脑子里意识回笼，她慌忙直起腰，愣怔地和纪柏惟对视。
对方唇角还泛着水光，眼睛带着迷蒙的水雾，喘着粗气注视她。
向知榆下意识抬起手捂住嘴唇，眼看着对方黑长的眼睫慢慢下垂，眼睛再次闭上。
好像，刚刚发生的事情只是一场梦。
还没等她消化那个吻，显示器这时发出警报，包小宁连忙道：“病人血氧饱和度下降，血压下降，呼吸困难！”
纪柏惟彻底失去意识，手无力地砸在床上。
向知榆心口一跳：“唐潮！过来插管！”
“啊西，今晚到底是什么情况？”唐潮挠了挠脑袋，跑了过去。
向知榆动作迅速，消完毒，将穿刺点用利多卡因进行麻醉，进行穿刺，回抽出气体，置入胸导管。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饱和度上来了！”
唐潮这边也插管完毕，他擦了擦额角的汗，说道：“OK了。”
“小宁，送去拍ct，联系麻醉科和手术室，立即准备手术。”
“收到！”
郑大山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连护士帮他拔出碎玻璃都忘了喊叫。
护士见他愣神，连忙拔出好几块，直到他后知后觉叫了一声才停下手。
“护士小姐，你轻点。”
郑大山泪眼婆娑，声音尖细，完全跟他一米八五的大高个形象不符。
他掏出还完好无损的手机，颤着手打开微博，如他所料，纪柏惟出车祸的热搜已经登顶热搜榜，而且后面还顶着个火辣辣的爆字。
车祸现场围观群众众多，热门第一的那条视频正是纪柏惟被抬上救护车的过程。
评论区里都是粉丝担心和祝福的话语。
疼痛从脸上转移到了头上，他扶额回忆起刚刚转瞬间发生的车祸，疑窦暗生。
他们刚结束一场私人饭局，离开酒店还没一会就遇到了这种事。
怎么就那么巧，那辆车突然失控，直直撞向了纪柏惟所在的车体右侧。
他和助理凯心还有司机都是轻伤，偏生纪柏惟伤成这样。
有这么巧的事吗？
恰逢这时一通电话打了进来，名字显示是李双成。
新漾娱乐的老总。
他立刻接通，带着哭腔，仿佛受到欺负的孩子跑到家长面前告状：“老板！”
“柏惟怎么样了？你们没事吧？”
那边语气焦急，看来也看到了热搜。
郑大山连忙道：“我们没什么事，柏惟伤的比较重，待会要送去手术，等他脱离危险我第一时间告诉您！”
李双成悬着的心回到了肚子里，继续道：”你们现在在哪家医院？”
“嗯……京州大学医学院的附属医院。”
“那帮记者估计不一会就会循着味赶过去，我联系小陈，让他带着保镖到医院保护你们，一定不要让人溜进去拍到什么照片。”李双成嘱咐道。
纪柏惟的这场车祸，不仅粉丝关注，某些好事者和那帮记者肯定也想获得第一手信息。
“等他脱离危险，就让工作室发条微博，不能让粉丝着急。”
“了解！”郑大山眼睛发亮，燃起干劲，要不是小腿受伤，他能立即站起来隔空鞠个躬。
小护士啧啧感叹，不愧是娱乐圈的，就是有活力。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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