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战争迫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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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与杰诺瓦亿万年的共生中，狄拉丝也无法理解两个生命体之间究竟是怎样的关系。她的强大足以抑制住杰诺瓦本能的侵蚀，却是离不得它的——或者可以说，她从未想过有一天，杰诺瓦消失在她身边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这个联系就是如此矛盾却又无比自然地存在着。但是她不是杰诺瓦，也同样无法理解对于它来说，她又意味着什么。
有的时候，狄拉丝也能想象到，萨菲罗斯同意她接近他的其中一个理由，便是体内的杰诺瓦细胞的影响。她没有忘记，杰诺瓦寄生体是具有“精神控制”能力的，即使是在它最弱的时候，它也能将自己重组为与宿主神经系统类似的器官，与其进行联动，从而影响宿主的思考模式。
萨菲罗斯太过于孤独，所以才会那么执着于得知关于自己的母亲的任何讯息——宝条告诉他，他的父亲已死，因此对于唯一有可能存活着的与自己血脉相连的亲人，他才会如此渴望而执拗地追寻着，即使不说，不做，心里，脑中，始终还是牢牢地记着的吧？
——对于人类来说，血缘，有的时候就是那么奇妙的一种联系……而杰诺瓦，就是借助了他内心无法说出口的奢望，干扰了他的判断，将它对于狄拉丝的情感加诸到萨菲罗斯的身上，误导他狄拉丝就是他的母亲。
可是，与其说，萨菲罗斯是想找一个和自己流淌着相同的血液的人，还不如说只需要一个理由，让自己相信自己不是一个人的，不是被抛弃的……多么简单而已啊，所以当他初遇狄拉丝的时候，因自己体内的杰诺瓦寄生体与她产生的共鸣而发现了她的存在，那样的惊喜脱口而出就是一个名为“妈妈”的词；在他真正见到这个有着浅金色头发的女子的时候，对于光明本能的爱慕和向往又是那么容易就被杰诺瓦所利用了，一方面是它自己想要接近她的冲动，一方面又是萨菲罗斯自己的期望……
于是在这样种种阴差阳错之后得出的结论，饶是狄拉丝也不由自主地苦恼了。
而此刻，那双散发着萤绿色的光泽的竖瞳牢牢地锁定着她的脸，那是魔晄的颜色，神秘而深邃，强有力的双臂紧紧搂着她的腰，似乎是只有紧抱着她才能不让她消失一般，摆出一副不会放手的架势——正是这样莫名的无法驳回的坚定让她头痛呢。
“萨菲罗斯。”狄拉丝无奈地唤着他的名字，“……我真的不是你的母亲。”
银发的少年连理都没理她。
好吧……狄拉丝的手摩挲着他的脸，低低地说：“我承认，你的直觉还是相当准确的，我虽然不是你的母亲，却与你有着很深的联系……可是，萨菲罗斯，你其实根本不想知道过去的那一切，不是么，为什么要那么执着于我是不是你的母亲呢？”
“你是。”面前的人僵硬地吐出两个字，抬头时眼底的灿烂光芒几乎要将她点燃烧掉。
狄拉丝怀疑这孩子自欺欺人的本事是不是太高了一点……愣了好一会儿，终于决定转移话题：“好吧，萨菲罗斯，这个问题没有争论的必要……你是因为担心我，所以才从前线回来的是不是，那么……不要紧吗？”
萨菲罗斯有些孩子气地抿了抿嘴，却一言不发，头挪开，靠在她的肩上。
狄拉丝哭笑不得：“这么说，我们伟大的英雄萨菲罗斯当了逃兵？”
银发的少年面上僵了僵，先是说了句：“我才不是因为担心你！”然后想想不对，又道：“因为明年或许会爆发正式的大战，所以前线暂时休战了，宝条有给我无限制的通行令的，怎么会算……”
声音戛然而止，他蓦地抬头，然后看到她又笑了起来——如往常那般，清淡的优雅的，像一片羽毛缓缓掠过心底的幽深湖泊，仿佛花绽时分飞舞的花瓣一样轻盈而美好的笑容。
萨菲罗斯看着她，眼睛里的神情是炽热的认真的：“……如果你是我的母亲，那么，我是不是也可以像你一样笑？”
狄拉丝沉默片刻：“这个玩笑一点啊不好笑。”
“不过……”她用力扯了扯他的脸，“我记得已经有教过你的，萨菲罗斯。取决权在你，虽然我很想看到。”
银发少年紧紧地拥抱着他，嘴巴张了张但是什么都没说出来，只是那么深深地、静静地凝望着她。
“……萨菲罗斯，活着回来。”狄拉丝缓缓吐出一句话。
“好。”她说过他是……英雄。
“至少找到一个能与你并肩战斗的朋友……不许一个人。”狄拉丝笑着摸他的头。
“……好。”她有教过他怎么交朋友……
“永远不要担心我，因为没有人可以伤害我。”狄拉丝认真地说。
这回萨菲罗斯没有应，只是静静地看了她许久，然后说：“狄拉丝，你可以睁开眼睛吗？”
浅金色长发的女子愣了愣，却是很听话地睁开了眼。下一秒，却因那个银发的少年的动作浑身一僵——他勾了勾嘴角，突然轻轻地吻了吻她的眼角。
“你要记得，你说过你会永远待在我身后看着我的……如果我回头看不见你，那么，我绝对不会原谅你的！”那个声音带着一点叹息，但是却是有丝不自觉的温柔的，“就像这样……我不管你是不是真的看不见，但是我要你的眼睛里一定要有我的影子！”
萨菲罗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缓缓松开手，站起身来：“狄拉丝，我该走了……战事告一段落的时候我就会回来的。”
抓过自己的刀，转过身，缓慢地走出几步，然后又面无表情地回过头来，眼睛里带着一丝不满。
“一切平安，还有，再见，我的……”狄拉丝顿了顿，道别的话出口大半似乎是想起什么，然后蹙着的眉宇缓缓舒展开了，口中的那声“萨菲罗斯”也硬生生地咽下，只展露出一抹温暖的笑，道，“……儿子。”
她分明看到，萨菲罗斯转头的那瞬……笑了，真正的笑。不是那种象征性的总像是带点讽刺的勾勾嘴角，而是略带着孩子气的轻柔的笑，非常浅，却是让人忍不住流泪的温和。
门开了，又关了。冷意从不知名的地方袭来，让她的身体更为苍白。狄拉丝缓缓收了笑，沉默地想了半晌，突然睫毛一颤，手指忍不住地抖了抖，似乎是想要站起来，但是半秒之后，又重重地坐倒在躺椅上。
无力地伸出手，她捂住自己的嘴，仍旧有止不住的暗红色液体涌出来。视线往下一移，落点在微微颤抖的手上——那上面的皮肤不知何时起竟然呈现出一种龟裂开来的状态，就像是原本完美无疵的瓷器摔碎后又被重新拼合起来一般，苍老，可怖。
她能支撑多久呢……一个月？一年？又或者说……命运之神的恩赐，让她……十年？
那个时候，或许，还赶得及看见他长成的模样了吧……
唇角突然扬起一抹开心的笑意，她知道了呢，萨菲罗斯为什么会突然跑回来……怕是连他自己都不明白自己这样做的理由，可是，她知道……因为杰诺瓦的预知，所以冥冥中的萨菲罗斯在害怕，害怕她，有一天会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可是，她的确是要消失的。
——·——·——
“妈妈？”
他仿佛是想到什么，冷冷地笑了。转而却又带上了一抹小心翼翼的温柔。他抬头，看着漆黑的冷寂的天空，凛冽的风如刀子一般在脸上刮过，而他仿佛无动于衷一般，只是用一种深邃而渴望得仿佛飞蛾扑火一般的视线看着再也看不到的远方：“你说，只要我伸出手，我可以……”
“我不信你。但也不想去探测你的用意。只要你还在……”
“如果你是我的妈妈的话，那么就不会那么容易就……放弃我了吧？”
——·——·——
等到91年的冬携带着剩余的冷峭徐徐离开的时候，米德加尔又恢复昔日的繁华。而因为92年的到来，细心的居民就开始发现某些显得不正常的事情。
首先，是经常占据着报纸首条的，那个广泛活跃在战场上的英雄萨菲罗斯的身影少了很多——这一点，广大的家庭主妇颇为抱怨，因为这样一来，连闲余时间的谈资也少了不少……不过这就感觉好像是暴风雨前的平静一般诡异。
其次，不少与神罗维持着合作关系的大商家很纳闷地发现，一个季度下来，神罗的进货量暴增，特别是食物资源和医疗用品……虽然这样一来，他们的腰包鼓了不少，但是在某些方面拥有极高的敏锐感觉的他们还是能够捕捉些风声……
再者，随着神罗向外大规模招兵的广告一传，这下子有头脑的人都知道了，真正的战争，终于迫近了！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战争迫近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