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相王侯》不定之风

14、第十四章 迎亲

　　到了堂屋，就瞧见周三叫捆在大长桌腿上，周阿爷和周阿奶坐在桌子边生闷气。
　　“这是怎么了？”喜哥儿问道。
　　“还能是什么，这孽障装傻呢，怕叫人家采石场的送回去做苦工，今个见咱们都去吃席，家里就宋清两口子，仗着主家身份，是要翻天出去赌呢！”周阿爷气道：“好在宋家有规矩，叫人拿住了捆在这，真是丢死个人了。”
　　大伙儿商议了半天，还是把周三拘在家里靠谱，这身子也养的好，也不用出去厮混惹是生非。
　　为防他偷跑，周阿爷特意打了个铁链子，白日大伙儿盯着叫他在院子里活动筋骨，晚上就在床脚一铐，不耽误休息，倒也安分了不少日子，可总这样也不是办法，周阿爷便想着给周三娶上一房媳妇，结了婚有了孩子，总不能再瞎胡闹。
　　周阿奶也觉得这个主意靠谱，两人便托了媒人给介绍。
　　周三的条件摆在那里，好人家的闺女谁愿意嫁进来，媒人一时之间也没有好的介绍，只叫周家等着，她留意就是了。
　　过了几日，三表哥吴水清来找三壮，他要去府城游学，归期至少一月，为防三壮着急用钱找不到人，先给他送了一吊过来。
　　三壮挺羡慕三表哥的，秀才公就是不一样，还能去游学，他长这么大，最远也就是来了县城。
　　三表哥走后不久，媒人二次上了门，给了三个有意向的。
　　其一，牛家镖局的牛大小姐，这位大小姐样貌出挑，身世也好，讲好了嫁妆压箱底就有有一千两银子，还有城里的一座三进的大宅子，两个铺面，城郊的几十亩地，是个富家妞。不过牛大小姐有一样，厉害的很，她十二岁的时候跟着哥哥出去，叫山匪抢了去，谁也不晓得贼窝里发生了什么，最后是牛大小姐带着十来个女人，提着一匪窝的脑袋去衙门领了花红悬赏。
　　城里人都在传，牛大小姐失了清白，有迂腐的上门口去骂，叫牛大小姐寻个绳子吊死，叫牛大小姐拿了马鞭抽的哭爹喊娘，老牛局主也不管闺女，但凡有人敢传闲话，听到了这位的耳朵里，必定带着她那十来个娘子兵找上门来，轻则打一顿，重则拖衙门告诽谤，牛家有钱，每每告准，造谣的全叫流放到了人烟稀少的地方去了，大伙儿就怕了，谁也不敢说了，这谣言才慢慢消了。
　　等牛老局主驾鹤西去，掌权的名义上是长子牛彪，实际上镖局都是大小姐一个人说了算，两个哥哥叫挤兑的没法子，长此以往，总是不行，牛家惹不起大小姐，就寻思女人总得嫁人，把大小姐嫁出去她成了外人便不能插手家里的事了，牛大小姐自己在家呆的也不痛快，总觉得自己为镖局殚精竭虑出生入死到头来几岁的小侄儿背地里都编歌儿骂她，没意思，讹了家里厚厚的一笔嫁妆之后，肯嫁了。
　　牛大小姐点了头，牛家赶紧给物色妹婿，可牛大小姐恶名在外，没有好人家愿意接手这个媳妇，牛家兄弟自然是只要是个男人他们都肯点头，可牛大小姐还要挑一挑，牛家兄弟也不敢威逼，这婚事就挂在这里了，周三生的皮相好，牛大小姐挺满意，这才肯了，牛家为了嫁妹妹也是出了厚厚的嫁妆，只求送走。
　　其二，是城西的绿尾巷的郑家，生了七个闺女才得了一根独苗，为了供儿子读书，每次嫁女就是卖女，已经卖了六个，这次是最小的，长得也最好看，花容月貌不为过，彩礼要的厚，开口一百两，陪嫁只给一床薄被，一身嫁衣，压箱底的钱没有，若非儿子要读书，卖女做妾名声不好听，有碍前途，这家的女儿怕是连正头娘子都做不得了。
　　按着媒婆的说道，这闺女勤快老实，娘家回不去，娶过来夫家说一不敢说二，是个好媳妇。
　　其三，就是同一个巷子的邓家四女，邓家二老敦厚老实，两个哥哥，三个姐妹都成家立业在城里，姻亲多，本地人好照应，邓家门风好，嫁妆也给的不少，承诺彩礼给多少不计较，到时还多给十两银子叫新娘都算成嫁妆带回婆家，还多陪嫁一套家具，在普通百姓里面算的上是嫁妆丰厚。邓家四女为人也好，善良勤快，名声清白，是好人家的女儿，娶过来持家绝对够够的。
　　唯一不足，就是生的丑，所以才难嫁。
　　周阿奶满意的是郑家，郑家小闺女长得好，又能干，要了重彩礼，娘家绝对舍不得退亲和离，只能和自己的三儿子一条道走到黑。
　　牛大小姐她是不考虑的，太厉害了，名声也不好，娶过来合家不宁。
　　至于邓家，她和邓家奶奶虽然关系好，可娶她家四闺女就算了吧，那闺女人品没问题，又勤快又孝顺，就是太丑了，娶妇是为了生孙子，丑成那样儿子不愿意睡怎么办？再好也是白娶。
　　周阿爷却满意牛大小姐，三儿性子太过浮躁，合该娶个厉害的媳妇治他不然一辈子好不了。
　　两人意见不统一，这事就挂住了，最后还是郑大妞劝服了周阿奶：“我是过来人，太清楚家里有个宝贝蛋是啥样了，您指望郑家小闺女伺候三哥？快别做梦了，咱们娘俩打个赌，郑家小闺女娶过来不把婆家搬空补贴郑家我去茅坑吃屎去，当初我嫁了，脑子不清楚，和弟媳比着往娘家搬东西，今天我拿个筐，明天你就还回来个背篓，一来一去倒也得宜，谁家也没吃大亏，您是有个闺女能嫁给郑家儿子给您往回搬东西还是怎的？咱们在的时候还好，等将来三弟和郑家小闺女一起过日子，你瞧着吧郑家吃剩下的都不舍得给你儿你孙一口，就恨不得拿他们的血肉喂着郑家呢，这种从小教的，没有生死想不开，咱家又不是刻薄的人家，到时候你就气吧，人家不要脸，你要呢，吃亏都没出说去。牛大小姐怎么了，你不说人家带着多少嫁妆，三哥娶了牛大小姐，立刻能有地有宅子，吃喝不愁，牛大小姐名声不好听，可看那身板就是能生的，到时候有了小孙子，正该有个厉害的娘管教着不叫跟着三哥一起上那吞钱的地方去，郑家小闺女面不拉几，别说教育下一代，她能管住三哥？您要是觉得牛大小姐不好拿捏，结了婚就分他们出去，咱们自己住在这边清净，叫她操心三哥去，您还和爹过清净日子也松快，您又不是非要摆婆婆的款儿，而且我瞧着您也不大像是能摆出婆婆款儿的人。”说着郑大妞就拿眼斜周阿奶，邓家她就不提了，也是看不上，她脸上有疤够丑了吧，可只要一瞧着邓四又觉得自己也是有几分美貌的。
　　周阿奶气的捶她：“什么叫摆不出，我那是平日不爱拿腔拿调，我要是愿意，肯定也是有谱儿摆的。”想了想那些个疯了样要补贴娘家的，到底听进去了劝，周家达成一致就回了媒婆。
　　牛家那边也是迫不及待，两边一拍即合，很快订了婚期，周三听说给自己娶媳妇，还挺高兴，结果当日骑着高头大马到了牛家镖局门口，立刻腿软的想反悔，喜哥儿和三壮早料到了，两人一拥而上加上牛家镖局的壮硕镖师，押着周三进了门，周三想喊，叫早有准备的三壮眼疾手快的摸出怀里的汗巾子塞嘴里，牛家不等他们闯关，牛彪就背着妹妹出来了，走得急，差点儿摔了，牛大小姐不高兴隔着盖头对着牛彪的脑袋就是一掌，那声响，三壮听了都觉得脑瓜嗡嗡的。
　　大冷天周三挣出了满头的热汗都没能阻止婚事，媳妇娶回来，押着拜了堂，直接往新房里一关，周三那是从小习武徒手杀贼的牛大小姐的对手，周阿奶带着郑大妞在窗户外面听了一会儿，带着神秘的笑容离开了，三壮和喜哥儿好奇要去听，叫周阿爷撵开了：“小孩子瞎胡闹什么！”
　　牛大小姐虽然声名狼藉，可结婚后对二老却也做到了平日的恭敬，虽然对周三不大恭敬，可也没有动手打他，只是定了规矩，一天给周三十文钱零花，又派了陪嫁的丫鬟喜鹊跟着，要是周三想买吃买喝买衣裳，自有喜鹊给他会账，要是想去赌博，那就只能用那十文，十文输完，立刻领回家，喜鹊力气大，周三挣扎不得，不过每日有钱可以赌，他倒也过得还算适应。
　　周阿奶看在眼里，心里满意，过了一月就把两人分了出去，公婆大方的愿意放权，牛大小姐对于自己能当家作主自然满意，两人收拾了一下住进了牛大小姐陪嫁的宅子，一月给这边五吊钱的孝敬，两家各安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