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相王侯》不定之风

15、第十五章 送别

　　到了十月，有一日，姑父喜气洋洋的上了门：“三壮，你三表哥中了！”
　　“中了？”三壮愣怔了一下就明白了是中了举了：“前些日子，三表哥和我讲去游学……”
　　“跟家里也说是游学，这孩子瞒上瘾了，又悄悄的考去了，人家考举人，寒碜些的也要带个亲友陪同照顾，他倒好，为了省钱还蹭好友柳公子家的车坐，院子住，也是没谁了。”姑父乐的满脸开花：“三日后，家里办酒，你得空来吃。”
　　“那肯定去，万万想不到，我竟有做举人老爷表弟的福分。”三壮喜道，亲友里面有个举人，那社会地位是完全不一样的。
　　“嘿嘿，我也万万料不到，三儿读书竟有如此天分，诶呀呀可是有富贵日子了。”姑父乐呵呵的道。
　　“三表哥如此年轻，说不得以后还得考进士，到时您可就是官家的爹了，说不得我姑姑还能有个诰封。”三壮道。
　　“不敢想，不敢想，举人就知足了，再想老天爷要不饶我了。想想我当初家乡遭灾，病饿将死，哪料到如今的造化。”姑父赶紧谦虚的摆手。
　　去赴举人老爷的喜宴，在周家也是大事，周阿奶和郑大妞着急八荒的去布庄扯了最好的料子，两人连夜赶工做了新衣，三壮也问了宋小少爷送什么礼物雅致合适。
　　三日后，三壮体体面面的到了张家，张家的全家连带德有全家都帮着招呼客人，忙的脚不沾地，看见三壮不管不顾的也拉过来当壮丁用。
　　左邻右舍都把院子借出来，给张家办席用，张水清的好友柳公子还不知道从哪里寻摸了一头摔死的牛送了过来。
　　说起这头牛，张水清就不停地笑，好友柳公子学业不成，至今白丁，他堂兄柳志高和张水清一起中了，这就羡慕坏了柳公子的爹，柳大善人一怒之下，夺了他的管家权，将其拘在家里读书，当日张水清喜宴都没叫出去，按着柳大善人的原话羞惭都要羞惭死了，但也不能伤了两人的情分，柳家便寻摸了一头牛送过来。
　　张水清私下和家人言道，当日一放榜，柳公子瞧见二堂兄柳志高榜上有名立刻大叫一声：“坏了”，就要招呼小厮收拾行李，说是投奔大堂兄去，不然这次少不得吃一顿皮肉之苦。
　　正叫人去账上支银子，只见柳管家带着几个壮硕的武师就进来了，双方大打出手，最后柳公子肿着脸，叫捆成了一团，柳管家若无其事的和他拱手：“家主叫我们带少爷回去读书，少爷身手好，教您见笑了。”临走时柳公子疯狂的和他使眼色，估计是叫他喜宴给他发帖子，想着混出来偷跑，结果大伙儿也看到了，柳大善人很是清楚儿子的为人，连来都不叫来了。
　　张家杀了六头猪，十只羊，一席一整鹅，一整鸭，一整鸭，一整鱼，一整兔，加上稀罕的牛肉便是大八喜的席面，村口还有专给路人的流水席，就连上门的说两句吉祥话讨吃的乞儿也都有两个细面饼子可以领。
　　十里八村的都知道水头湾张家出了个举人老爷，被正式请的，脸面有光，不认识没有被请的也扯着小儿郎大孙子来吃流水蹭文气。
　　当然这份热闹和周家是没关系的，张三利觉得事情过了这么久，以现在的张家，也不必和周家计较了，可惜家里当家作主轮不上他，吴宝芝带头，两个年长的儿子媳妇全同意，举人老爷本人心眼也不大，都不肯请周家，于是周家还是被落下的那个。
　　这下闲话大伙儿都不惜说了，叫周家关起门自个后悔去吧。
　　喜宴一结束，张家就叫媒人们围了，十里八乡的好姑娘都愿意嫁到张家来，吴宝芝眼睛都快挑花了，张水清又是那句话：“还未中进士，算什么学业有成。”得了等着吧。
　　气的吴宝芝笑骂道：“眼睛长天上了吧，听说京城有榜下捉婿的习惯，到时你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叫个五大三粗的武将家抢了去，娶个孔武有力的媳妇，有你乐的，我和你爹山高路远以后也跟着淼哥儿过日子，不怕小儿媳妇厉害，就问你怕不怕！”
　　张水清反正不理，张家二老也拿他没甚办法。
　　办完喜宴，张水清就要去府城读书，柳大善人也花银子托关系把柳公子塞进了府学，俩人正好作伴。
　　张水清这次还是搭了柳家商队的车，几个好友已经和他吃过饯行宴，这次只有三壮和姑父全家来送他，府城遥远，去一次要走两三天，张水清第一次出远门，吴宝芝很是不舍，随着商队送到了云阳城门口，还要跟着走。
　　三壮忽的听到远处传来一阵得得得的马蹄声，循声望去只见清晨未散的薄雾中一匹快马若隐若现，马跑得急，很快就到了近处，却是一匹白色的高头大马，上面坐着个穿着蓝色细布劲装的男子，黑鸦般的长发用深色发带束在头顶盘成一个圆圆的发髻，再近！鬓角的发丝叫奔马带起的狂风吹得四处乱舞，两道浓眉压在眼上，英气勃发，不是南人中讨喜的温文尔雅书生张相，但瞧着就让人无端觉得十分舒服，心里喝一道彩好一个男儿！
　　眨眼间马就跑到了眼前，马上的骑士嘹亮的吹了一声口哨，那马儿便收住了脚，慢慢的停在了一行人的旁边，马上的骑士利落的一个翻身，站稳后行礼道：“伯母，快别送了，再送该到省城了。您就放心把张兄交给我吧，我那边都安排好了。”
　　“那我家阿清就麻烦柳公子了。他性子天真又不懂得事故，还是要多交你这样的朋友才能学机灵些。”吴宝芝道谢。
　　“快回去吧，娘！”张水清有些不好意的赶人，又给三壮和柳公子互相介绍道：“这位便是我的好友柳白，这是我表弟吴三壮。”
　　两人互相行了个礼，算是初次认识了，时间不等人，张水清坐上了柳家商队的马车，在众人的目送中去了府城。这是吴三壮第一次见到张水清的好友，柳大善人的独子，柳公子柳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