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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发配 ...

  •   整个十月,大伙儿都在讲郭柳两家的婚事,每次讲都不得不提郭二爷,大伙儿都说不愧是京城来的爷,与云阳县这种乡野地方就是不一样,钟灵敏秀,龙气盘踞之地,养的人也不一般,柳二少好看吧,那得看跟谁比,跟京城来的郭二爷一比,那比不得比不得。又有小道消息讲,郭二爷和他爹年轻时比都不算啥,当年状元郎郭中超的美姿容便是过了几十年,还有人津津乐道。
      许多人便感叹有生之年要是能去趟京师,瞧瞧帝都的物仪风华那可就不枉此生了。
      本郭二爷说好的要在云阳县小住一段时间,可刚过十月就回京师了,说是家里来信了,叫回去了,把云阳县的闺阁女子遗憾坏了。
      走的那天,不晓得是谁走漏了消息,一大帮子娘子军守在城门口,郭二爷打马出城,叫扔了一堆帕子,香花,水果。
      纵有万般不舍,过完年,郭大人还是去府城上任了。
      县里的百姓送了又送,万民伞装了几大车,但凡郭家的车架经过,都有附近的老百姓相随,大伙儿把郭大人送过了云阳地界,才回转。
      新上任的县令姓胡,柳大善人组织县里的乡绅给胡大人送了次重礼,胡大人收下了,大伙儿也就明白了。
      郭大人在任的时候提拔了不少差哥,这些差哥以前大都是街道上的闲散人员,为人还算照顾乡邻,郭大人走的时候,这些个里面还未成家的,都跟着郭大人上任去了,留下了不少空缺,胡大人来的时候也是带着人马的,就把自己的人安插到了这些空暇上。
      胡大人来了,征税,征粮又恢复了以前的老样子,甚至有些个变本加厉,郭大人留下的老人想给大伙儿行个方便,正好胡大人找到由头基本全免职了,这些人就拖家带口的找郭大人去了,后来听人说,都叫郭大人安排到了府城做事了。
      好在郭四海的商队还在运行,虽郭四海去了省城,生意的中心也转移到了那边,但云阳县也是留了人手的,继续负责这边的货运买卖。胡大人也晓得郭家商队是郭大人做后台,不会和自己的上司府尊大人过不去,对郭氏商队颇为照顾,大伙儿农闲时弄些山货手艺活卖给商队,也还是继续收的,有了这些个补贴,老百姓的日子也算能过得下去。
      就是那些个没有背景的小商户叫胡大人盘剥的有些活不下去,好多索性也拖家带口的去了府城,慢慢的县里的生意基本上都是以柳家为首的大商户和郭家在做。
      胡大人除了幕僚差役,还带了十几个小妾,他的独子胡大少子承父业,不到一个月,父子俩就与花楼的姑娘们全认识了。
      胡大人还挂着官家的脸面,只留恋青楼妓馆,胡大少就没了顾忌,凡是瞧见颜色好的女子,都必要过去调戏一番,好在大伙儿以前应付过谭家,周家,蒋家的几个败家少爷,很是有经验,没多久,县城有几分姿容的女子全躲在家里不出门了。
      这些和周家是没关系的,郑大妞烫了面皮,周阿奶上了年纪,两人安全的很。
      这两个女子还是照样日日跑出去听闲,顺便给即将出生的小孩子准备襁褓,衣裳,尿布。
      十二月四日傍晚,牛大小姐家的下人过来说要生了,周家全家赶紧带着给小孩子准备的东西和给儿媳妇的补品去了周三府上。
      到的时候,牛大小姐已经进了产房,亲家公和亲家母早已去世,牛大小姐和哥哥们的关系也就是个面上光,此时牛家娘家人做主一个也没来,就派了一个仆人过来。
      郑大妞就有些个物伤其类,当下挽起袖子就和牛大小姐那些个有些慌乱的丫鬟们一起帮忙去了。
      牛大小姐身子骨强健,再加上早早就请了有经验的稳婆住在府上,折腾了一个时辰不到,孩子就落了地,是个足斤两的小小子,喜得周阿爷周阿奶合不拢嘴。
      母子平安,周阿爷,三壮,喜哥这些个男客就不好留了,单周阿奶和郑大妞喜欢孩子留在了府上照料牛大小姐和孩子。
      第二日,周家三个爷们还没起,牛家的下人又上门了,一问,昨夜乘着牛大小姐生产,兵荒马乱大伙儿无暇顾及,周三偷了媳妇压箱底的嫁妆一千两银子跑了,一起丢的还有牛大小姐的首饰盒,里面有四只金钗,两副银头面,还有几个闲散的珍珠,宝石首饰,除了牛大小姐手上的金镯子,耳朵上的宝石耳环,竟是什么都没给留下。
      好在房契地契牛大小姐藏得好没叫周三翻捡到,现在家里空余的银子基本没剩下,连下人的月例都发不起了。
      话说了一半,只听到丢了压箱底的银子,周阿爷就气的捂胸口,三壮怕他气出个好歹,赶紧叫喜哥把师父先扶下去顺气,自个听完了这丢的一串儿东西,也是被周三爷这操作惊到了,媳妇正生着孩子呢,他倒好,老婆不顾,儿子不要,就想着赌了,还把家里的钱全卷走了,这是让虚弱的媳妇,刚出生的儿子饿死的做派呀,虎毒都不食子,这已经不算个人了吧。
      周三如此绝情,周家却不能叫三儿媳和刚出生的大孙子饿着,周阿爷叫三壮把家里的钱凑了二十两,先给三儿媳妇送过去应急。
      到了洗三,因着周三没有露面,喜哥和三壮帮忙张罗,邻里就有不好的传言出来了,都讲周三不是如周家说的那样不小心跌断了腿,而是又出去赌了,证据就是牛大小姐刚生完孩子的一大清早,就有人瞧见牛大小姐的那些个彪悍丫鬟大清早的拍开云阳县几个赌坊门,挨家挨户的问她们老爷有没有来过。
      这话传到了周二哥的耳朵里,特特过来问,周家二老见瞒不住,只好实话实说,气的周二哥直说:“再不管了,再不管了,竟是个狼心狗肺的。”,话虽这样说,周二哥还是送了银子给牛大小姐,又央求媳妇亲自去看忘了三弟媳,不晓得两个女人关起门来说了啥,自此以后牛大小姐的精神倒是好了许多。
      周家对牛大小姐有愧,郑大妞和周阿奶就去的勤,里里外外的帮忙收拾,等牛大小姐身子好利索,两人才渐渐去的少了。
      春耕的时候,有个陌生的人上了周三府上,没多久,那人就叫府上的下人半叉半请的推据出了门。
      那人出了周三府又来到了周家,却是周三拿了媳妇的家资跑去了几百里外的广安县赌博去了,几个月不仅输光了赌资还倒欠了千余两,想跑叫按住了,吃不住打招认是云阳县的人,债主便使人上门催债,言道如若不然就送官。
      千余两,将周家全家称斤卖了也凑不够这些,牛大小姐那边直接拒了,说是还不起没钱,债主爱怎么样怎么样。周家更没钱,周阿爷和周阿奶的意思,那么多银子一时之间也凑不齐,是先把人放回来,慢慢凑钱还钱,那人就问现在有多少?周阿爷能有多少,就只有几两的散碎银子,拿出来,那人不屑的呸了一口唾沫:“这?还到猴年马月!先凑出一百两,不然免谈。”
      周阿奶便去求牛大小姐,叫她卖点儿地或者宅子救急,牛大小姐坦言:“我已经支了一千两了,剩下的这点儿家底要留给儿子。”然后就任凭周阿奶如何说,不松口。被念叨的烦了,直接一句:“不然我便和离带着儿子另过去。”唬的周阿奶不敢言语,怏怏的回来了。
      周阿爷把周二哥叫过来商量,周二哥摆手:“不救不救,一千两的窟窿我可填不上,这次救回来下次再捅个一万两的,别说我了,宋府也填不上。”
      周家没钱,收债的便愤愤的走了,没多久周家就接到了广安县发过来的公文,这下乡邻都知道了,周三欠了一千两银子的事,周阿爷和周阿奶羞惭的都不敢出门了。
      公文讲,限时半年凑齐银子,否则把周三刺配青石关修城墙去。
      青石关是什么地方,鞑坦人和大荣的边境,鞑坦人彪悍每年冬天都要犯边,劫掠一番,去那里修城墙十死无生。
      周阿爷周阿奶都急疯了,可是他们上哪里去凑银子啊,那不是一百两是一千两!凑来凑去,勉强凑了一百多两,叫周二哥带着银子去救人,宋大小姐讲赌场的人都是些个莽汉,担心丈夫吃亏,按住了不叫去。
      周阿爷无法只好叫三壮和喜哥带着宋清去,两人为防银子丢了特意存了钱庄,带着银票上了路。
      也合该周三不修德行要倒霉,哥俩去了广安县,人生地不熟,本是问路客栈,叫拉客的骗了扯到了一处暗巷,里面花红柳绿,两个小子加上规矩严谨的宋府下人宋清哪见过这种阵仗,叫穿着暴露的小娘子扯着差点儿进了花楼,还是三壮脸皮厚些,眼看着要进去了,也顾不得害羞使出吃奶的力气推开了撕扯的女娘又将大力挣扎的宋清救出来,两人合力把害羞的喜哥儿从女娘堆里拉扯出来,三人发髻散乱的一顿逃命,总算是避开了那些个吃人的女娘,走到了一处少人的巷子,心有余悸的三人缓了半天神,才打算找个出路避开先前的那条街出去。结果走着走着,就走到了一处,这里也是脂粉气厚重,三人怕的不行,探出个脑袋往外瞧,就怕又是一处妓街,却瞧见这里和先前的那处不太一样,拉客的不是女娘,是些个小少年,穿的也少,也涂脂抹粉,三壮松了口气道:“不会是唱戏的吧。”话音刚落,就瞧见有一客人当街撕开一个少年的衣裳就行那不轨之事,三人看的目瞪口呆,魂都要吓没了,喜哥儿脸皮薄缩头不敢瞧,就这缩头的一刹那晃眼看见那些个店的匾额上写着“某某南风馆”。
      喜哥儿的脸色顿时就变了,三壮顺着他的眼神也看见了,心里一个咯噔,再瞧那外面的声色犬马只觉得浑身冰凉,再瞧瞧喜哥儿的脸色白的吓人,额头全是冷汗,喊他也不答应,像是魇着了。
      三壮赶紧捂住喜哥儿的眼睛,又叫宋清背上喜哥儿,宋清还弄不明白怎么回事,三壮已经催促着他赶紧走,这会儿三壮也不怕这些个事了,出去扯住个人就问怎么到大街上去。两人一路疾走,盏茶功夫就回到了主街,这次总算是问对了地方,等三人安顿下来,喜哥儿还是一副浑浑噩噩的样子,宋清便问这是怎么了,这事是喜哥儿的私事,说出来对他的名声有碍,三壮便找了个由头把宋清打发去隔壁睡觉,自个守着喜哥儿等他回神。
      叫三壮灌了六七杯热茶下去,喜哥儿才有些缓过神,开口的第一句就是:“小师叔,人咱能不救吗?”
      “能。”三壮斩钉截铁的点头:“人咱们能救,畜生救他做什么!”
      “那回去怎么和阿爷,阿奶交代。”喜哥儿道。
      “交代什么,银票不是刚刚叫那些个女娘摸走了?钱都没了救什么救,我们想救,没钱也白搭。”三壮道。
      喜哥儿眼睛一亮,将自个的内衫扒下来,用客栈的剪刀一剪子豁了一道口子,临走时周阿奶怕他们丢钱,特意将银票缝到了喜哥儿内衫夹层里,喜哥儿将银票递给三壮:“这钱咱们分了,叫那畜生修死城墙才好。”
      三壮摇摇头,又在喜哥儿外衫相同地方也豁了道口子,两人计议得当便把宋清招来,只说银票丢了,唬的宋清六神无主,第二日一大早三人去报了官,广安的县太爷问他们贼人长啥样,三人只说慌乱没瞧清楚,又问拉客的骗子长啥样,宋清还能说出几个特点来,三壮和喜哥乱说一通,弄得宋清最后也糊涂了,什么都说不清楚,又是外乡人县令大人不想管,托词叫他们回去等消息,就没了下文。
      等到盘缠花的差不多了,三壮和喜哥儿就建议回去再说,宋清一个下人也拿不了主人家的主意,于是一起回来了,问起周三呢,只说钱丢了人没见着。
      周家也没余力再凑银子了,周家二老怀着侥幸心理又拖了几个月,广安那边又发了公文,说是打了二十板子,再还不起还要打。
      周阿奶豁出去老脸找牛大小姐闹,牛大小姐索性带着丫鬟们去别庄躲着去了,家里就留了几个下人,问起就是主家消暑去了,去哪了不知道。
      宋府全家也消暑去了,周阿爷周阿奶无计可施,又过了几个月周三又叫打了四十板子,周家还是还不起,最后债主见榨不出油水,真个把周三发配了。
      公文通知下来,周阿奶就有些个不好了,脑子一时清楚一时糊涂,嘴里就是念叨三儿三儿,周阿爷就套了车要带着老妻去瞧儿子最后一面,许见了儿子周阿奶就好了呢。
      三壮和喜哥不放心二老,只好捏着鼻子陪着去了,结果到了半路周阿奶实在病的厉害,一行人停了下来修整了好几天,等再次上路就误了时间,没见着周三。
      周阿奶至此精气神一天比一天差,没等过年就在冬天一个晚上悄悄的走了,周阿奶走了,周阿爷也倒了,以前还和周围的老哥吹牛要买上山开蜂场当场主,这会儿也不提了,整日坐在院子里也不晓得想啥。
      喜哥儿也有些个沉闷,许是觉得最疼他的阿奶死和他没有尽力救周三那个畜生有关吧,又恢复了以前的沉默寡言。
      周阿奶办丧那日牛大小姐带着儿子上门,叫郑大妞拿个大扫把赶了出去,言语颇为难听,意思就是牛大小姐狠心见死不救。
      周二哥过来披麻,叫周阿爷扯了衣裳扇了一个大耳光子,礼金也一并丢出了门:“你是外姓人,凑什么热闹。”宋府的下人也全叫赶走了,周阿爷撵了人便问三壮铺子里一年收成如何,三壮讲能有十来吊,周阿爷松了口气:“还能念得起书。”又道:“以后不和宋家来往了。”
      郑大妞自周阿奶死了便笑的少了,过了头七就扶棺回了乡下再没回来,她在周阿奶坟头附近搭了棚子住,说是要守三年。
      没了宋府的支应,家里的银钱吃紧,周阿爷还要吃药,三壮和喜哥儿私下里商量:“要不书就不读了,咱们找个活。”三壮还想去给柳家养蜂子,喜哥儿想着和牛二学点盘账,当个账房。全叫周阿爷打回去了:“要是敢耽误前程,我便去老婆子坟头撞死!”
      两人不敢气周阿爷,又着实担心坐吃山空,周阿爷也晓得家里银钱吃紧,竟是药也不肯吃了,一心等死。
      二人愁苦,他们的一个同窗吴思年就给他们出主意:“盘账这个事,空闲也做得,不耽误学业。”他是家中独子,家里也不如何有钱,还是咬牙供了他读书,他也心疼父母辛劳,私下学了盘账,以前给好几个请不起账房的小商铺盘账,胡大人来了以后,好些个小商铺都倒闭了,他也差点儿没饭吃,好在几个大商家乘机扩张,他又有了活。见同学困顿便拉扯了一把,把二人分别介绍给了柳家新开的香油铺子和糕饼分店做小账房,一月能拿半吊的工钱,好歹把束脩解决了。好话说尽了,又讲周阿爷要是不肯喝药他们也不读了,三个爷们互相钳制,周阿爷又听闻一个月能拿回一吊钱,才松了口。
      日子不好不坏的过着,期间周二哥来了几次,周阿爷都不给开门,三壮和喜哥虽和他没啥矛盾,也不敢在周阿爷眼皮子底下和周二哥往来,三人每次见面都和私会一般,鬼鬼祟祟避着熟人,就怕传到周阿爷耳朵眼里,叫他觉得全家都统一战线,自个成了孤家寡人。
      宋家的钱,二人是不敢要的,怕叫周阿爷瞧出不对来,见面也就是说说周阿爷的近况,周二哥私下还给济世堂的范大夫银子,范大夫就派了周阿爷没见过的小徒弟来号脉,方子还是范大夫开,徒弟面嫰,家里就骗周阿爷说这是城里新来的大夫,年轻没人信,是以价钱要的低,就为了打出名声。
      周阿奶走了还不到一年,就有媒人上门给周阿爷保媒,周阿爷心里不痛快,又怕得罪了媒婆叫三壮和喜哥的将来亲事受损,每次媒人走了都要背着人一个人呆着。
      三壮和喜哥倒是不怕,瞧着周阿爷实在难受,还是和媒人们把话说开了,媒人们也就不来了,只有一个媒人还来的殷勤,三壮托人打听,才知道县里有个寡妇王氏相中了周阿爷,她年轻时生的美貌,嫁的夫家颇有家资,只是丈夫短命,她也不会生,三十几岁守了寡,夫家二老恨她没给儿子留后,从家里赶了出来,她也是个能豁出去的便一纸诉状将二老告了,叫郭大人打了板子后,还是替她做了主,分了不少家资出来。
      当众脱裤子打板子坏了名声,虽长得好,可也难嫁,再加上她自己也挑剔的很,不肯做妾,就一直没有再嫁。
      听说周阿爷死了老婆,又打听到周家门风好,除了不成事的周三现今也叫分家发配了累不着,徒弟孙子孝顺人品好,她自己又不会生,也不愿意带孩子,嫁给周阿爷,等老头一死,她便是家里最大的,至少养老不成问题,便动了心思,给媒人封了厚厚的红包,许了事成还有重谢,叫给她说合。
      媒人把王氏夸成了一朵花,周阿爷就是摇头,又来实在被烦的受不了便吼道:“我自有老婆,她还在地下等着我一起投胎,我既许了来世,便不能叫她空等,到时一个棺材躺三个人叫什么事,我和老婆子一辈子俭省,寿被儿也做的小,盖两个人正正好,三个露胳膊露腿的像什么话。”
      媒人叫这话说的讪讪的,就再没上门了。
      那王氏还不甘心,不晓得从哪里打听到了周阿奶年轻时的扮相,专穿了一身衣裳去周阿爷遛弯的地方守着,周阿爷一见就晃了神,那王氏趁机跌到了周阿爷身上,竟是要玩赖。
      周阿爷不依两人撕扯到了县令胡大人那里,胡大人一瞧见王氏就起了心,打发了周阿爷,当夜就强纳了王氏,这事还成了街头巷尾的笑谈。
      周阿爷听了也只是叹息了一声:“那女子心不正,总归是要吃亏的。不是这次便是下次。”又给三壮和喜哥讲:“你们阿奶年轻时比她可好看多了,山上的最好看的山花也比不上,十里八村的小伙儿争相去聘,我晓得她嘴馋,日日送蜜糖给她甜嘴,她就为了一口吃的独应了我。师父出了事,冯家蜂场的人和过街老鼠没个两样,岳家心疼闺女想要悔婚别嫁,她自个就拿了身喜服来寻我,结婚时家徒四壁啥也没有,我的喜卦儿还是问大师哥借的,我许诺以后要开蜂场叫她过大奶奶的日子,结果我是个没本事的,她跟着我一辈子吃苦受累,生儿育女侍奉双亲师长,临老还叫个逆子气死,其实我不怨老二,只恨自己没有早些将那逆子掐死寻个没人的地方埋了,回头只告她人在外头混着呢,也好过把她给气没了。”许是借着这事打开了话匣子,沉默寡言的周阿爷从此便犹如嘴碎的婆子附身一般,日日都要念叨周阿奶,无端让人觉得那个老太太还没走,还在家里住着。
      念叨着念叨着,周阿爷也走了,他走的时候还挺清醒,突然就像是有预感一般,把三壮和喜哥儿叫到跟前,言道他瞧见老婆子接他来了,利落的交代了身后事,又叫哥俩以后要互相扶持,最后叫哥俩请来了乡邻做了个见证,言道周三不回来便罢,回来了直接逐出宗去,讲完就低声呜咽了句:“芸娘,慢些走,我腿不好,扶着我些。”笑着咽了气。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十七章 发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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