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相王侯》不定之风

24、第二十四章 问询

　　“自岚姐从良后，与孟大哥日子和美，仙仙瞧在眼里恨的不成，那贱婢从前与岚姐有些龌龊，便寻机与胡公子提起岚姐的风采，勾的那胡公子起意，远远的瞧了一眼就使手段将岚姐逼回了欢场。
　　第一夜伺候的便是胡公子，次日早起胡公子就交代下人给岚姐赎身，要带回去做妾，我去给岚姐穿衣裳，她全身是伤，人也昏着，还不等我想法请个大夫，胡府就派了人来，使个壮硕的女婢背着岚姐上了轿子。
　　当天，岚姐的夫君孟广德凑了些钱过来打听岚姐的近况，仙仙那个贱婢就告诉他岚姐儿攀了高枝，去胡府做妾了，叫他有多远滚多远，我瞧着孟大哥失魂落魄的样子，于心不忍悄悄的跟出去和他讲了实话。
　　孟大哥道他也不信，只是胡府势大，他得另想办法，叫我帮他留意岚姐的消息，自个要去府城找郭大人做主。
　　不久流言四起，言岚姐命好，去了胡府，一辈子锦衣玉食。我至此再也没见过岚姐的面。
　　我托了街上的王小哥帮我留意，不几日他说当日有人自称是岚姐的丫鬟，大壮旗鼓的去城里最好的香粉铺买了不少贵重的胭脂。
　　大伙儿都说她在胡府受宠享福，可我晓得，岚姐儿私下里都是素面，不喜欢涂脂抹粉，那些个颜色显眼的口脂显然不得她的心意。胡家放出这样的消息，岚姐凶多吉少，我又叫王小哥留意胡府，当晚他家就偷偷抬出了个死人，说是主母嫉妒，打杀的美妾，尸身叫草席裹了扔在了乱葬岗。
　　王小哥等胡府的下人走了过去一瞧，正是岚姐，已经没个人样了，瞧着不像是棍棒打死的，倒像是房里那些个糟污手段。
　　王小哥把人藏在了义庄，给那里的管事使了钱，叫他把尸体想办法保存了，这样孟大哥回来也好有个交代。
　　至此，胡府就经常往出抬死人，大多是貌美的女子，说起来就是胡夫人善嫉，容不得出挑的妾室。胡府再要纳妾，好多人家就不愿意，为了避祸，不少叫胡府盯上的人家全搬到府城讨生活去了。”琴儿说道气处以帕拭泪。
　　“看来胡大少手重，其他人呢？”三壮问。
　　“只胡大少有这个毛病，其实他初来还好，后来叫仙仙那个贱婢教了几次，便有了瘾头，自此楼里的姑娘们都怕他。仙仙那个贱婢坏的很，她还想勾着胡大人，行恶事，好在胡大人瞧不中她的样貌，又有轻烟姐姐规劝，总算是没有和胡大少一样。”提起这个琴儿蹙了蹙眉。
　　“关于胡大少你还知道些什么？他何时学会了仙仙的手段。”三壮问。
　　“前年八月中秋，胡公子初尝个中滋味，自那以后姑娘们就受苦了。”琴儿道。
　　“你伺候过胡公子吗？”三壮问。
　　“没有，我生的一般，胡公子瞧不中，再说他也喜欢年轻的，我在楼里时间长了，除了特别漂亮的，他都不点我们这些个老人。”琴儿道。
　　“最近胡公子来楼里来的多吗？”三壮问。
　　“他有日子没来了，去年元宵节，他把仙仙叫到家里，从此就再没来楼里了，后来次次都是仙仙过府，他不来姐妹们还松了口气。”琴儿道。
　　三壮便心里有数了，这事多半是胡公子做下的，胡公子既坏了名声，买不到合心的妾室，时间久了，难免色心难耐，胡县令家风败坏，胡公子什么恶事做不出来，便问道：“岚姐出事是什么时候？”
　　琴儿道：“前年冬日。”
　　“怎么这么早，郑家丢闺女已是深冬，隔了这么久，胡公子倒也按捺得住。”三壮讽刺道。
　　“这种女儿家的祸事，好多人家顾忌脸面，丢了也不会大张旗鼓，胡家要是专找那些个不做人的父母家掠夺，只要事后给钱，多半也就不了了之了。
　　你道只有郑家、王恩由和你家的这三个苦主吗？王小哥告诉我，正月里，就有人家在暗中打听陌生姑娘的去处，多是贫户，家里女儿传出来美貌名声的，最早的丢的姑娘就是元宵节晚上看灯时走失的，是蒋劲家的大女。
　　他家不修德行，六年前叫郭大人抄了家，树倒猢狲散，诺大的一个宗族杀头的杀头，坐牢的坐牢，流放的流放，就剩下几个没做坏事的旁支，蒋劲就是其中一支。
　　他家坏了名声，遭排挤过得落魄，丢了闺女不敢声张，怕惹来祸事，只当是没生过，也是心肠硬的很。
　　只是恁大一个人不见了，又是那样的人家，左邻右舍盯得紧，怎瞒得住，流言也说的难听——和个相好的富家公子私走了。
　　后来胡公子就很少来楼里了，城里丢了姑娘的人家也越来越多，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胡家势大，我只得装聋作哑，想等着孟大哥回来再做定夺。”琴儿姑娘苦笑道。
　　“那位孟大哥去府城找郭大人有眉目了吗？”三壮问。
　　“没有，孟大哥十几天后回来了一趟，得知岚姐儿死了就心灰如死，与他说了胡家的事，他道岚姐都走了，就是告准，胡家也不过陪些钱，无用。从义庄把岚姐的尸身拉走之后，再也没有露面。
　　郭大人虽然是好官，也办了谭家，蒋家，周家，可胡县令毕竟是一县之长，又没有犯下与姚知县一样贪墨朝廷银子的惊天之事，就糟蹋几个老百姓，郭大人许是山高水长不想管。”琴儿姑娘道：“我们都是苦人，又那里斗得过胡大人。
　　我把这事告诉老爷，也不是叫您立时找胡大人的麻烦，郭大人都拿胡大人没办法，您又能如何。
　　不如苦学几年，中了做个大官，再彻查此事就稳妥了，不然鸡子碰石子，叫胡大人知晓了，那都是杀人不见血的恶徒，将您寻个由头办了，岚姐和您侄媳的冤情真的不见天日了。”
　　三壮心道楼里的女娘身世坎坷，遇事疑神疑鬼，他倒不信郭大人会对此事不闻不问，他心里自有成算，也没有与琴儿姑娘多讲，挥挥手叫她下去做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