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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二十七章 捉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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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早上,三壮正在用晨餐,孔桑过来禀报:“老爷,今早采买回来和我说了一事。”
“说甚?”三壮停簪。
“昨夜一枝花又来做案,叫一个江湖人瞧见,惊走了,姑娘只受了点儿惊吓,她说不是一枝花做的,是柳大善人的长子柳白冒名一枝花行恶。”
“甚!”三壮吃了一惊:“胡诌也不是这么个胡诌法子,柳白人呢?”
“叫胡县令捉去了。”孔桑道。
“真个是不要良心了,哪家的女人?”三壮问道。
“王宁苗家的。”孔桑道。
“真个畜生一样的人家,柳家做了多少好事!”三壮气道:“柳家那边什么情况。”
“柳大善人自然不能看着儿子出事,联合了乡绅去县衙找胡大人,半是求情,半是施压,结果被挡在外面。胡大人声称,夜里有贼意图劫狱搭救柳白,他已将柳白另处关押,谁要是打听柳白的下落,便与劫狱犯同罪。”孔桑道:“大伙儿都不信柳白是这样的人,猜是胡大人不想得罪一枝花,找他来做替。”
“去趟县衙,我怎么也是个苦主,看能不能见上柳白一面。”三壮饭也顾不上吃,带了几个人手就往县衙去了。
到了县衙,胡县令倒是见了三壮,不过不肯叫他见柳白:“这是重犯。”三壮退而求其次想见见女证人,也叫拒了“男女有别,姑娘又受了惊吓,改日过堂你这苦主定是能见的,不着急。”
“你有大好的前途,何苦与个采花淫贼有牵扯,还是回去好好读书为妙。”胡县令意有所指的将三壮半推半请的撵出了县衙。
正好其他苦主也过来问,胡大人都拒了,对这些个他就十分的不客气,派了差哥硬赶了出去:“少来烦大人,案子已经破了,凶手就是柳白,再吵判你们个喧闹公堂,抓起来吃牢饭。”竟是一副要做成死案的做派。
这些人都是收了柳家的钱过来打探的,回头把消息和柳大善人一说,柳大善人只好又去贿赂牢头,想着能见上儿子一面,结果也叫拒了。
时值柳大善人的兄长县尉柳大人去府城办事,柳大善人一时之间也没办法,只得一面托人去给兄长捎信,一面尽人事使钱给牢头叫他照应些儿子。
柳白落了难,他那些个朋友也在上蹿下跳的给他求情,只是柳大善人的面子胡大人都驳了,又岂能理会他们。
史公子在胡县令那里吃了瘪,想到三壮又是苦主,又比较聪明就提了重礼过来,找他拿个主意。
剩下的几个纨绔似乎也有了点思路:“咱们花点儿钱,把那几个苦主买通了,他们不叫唤了,这事说不定就凉了,柳伯父也好把大白救出来。”
三壮把他迎到屋里,那史公子笑嘻嘻的将礼物送上:“你是个明事理的,想必您也觉得柳白不是凶手罢。”说罢将拿来的礼盒冲三壮打开一条缝,里面的金锭子,灿灿发光,差点儿闪瞎三壮的眼。
等三壮瞧清楚了,史公子合上盖子把礼盒递给三壮,三壮入手就知道怎么也有十斤,史公子家虽有钱,掌家却轮不到他这个纨绔,能凑齐这么多钱,可见这位史公子是实心要救柳白的。
既是实心的朋友,三壮也不说暗话,将礼盒随手放在桌上,与史公子道:“柳白不是凶手,这个我清楚,不用你讲,他与我有大恩,我自要救他,你无需用这些个身外之物扰我。
我有一计能救柳白,只是需要递消息给郭大人。
前些日子,孔三带着唯一的活口逃了,但郭大人那边毫无动静,我担心胡大人定已控制了云阳到府城的交通,孔三无法将证人送到郭大人面前取证。
我这消息贵重,万万不能落到胡大人手里,是以要想个法子去府城。
这些金子暂时放在我这,你出去之后只管和旁人说我吴猛见钱眼开又贪得无厌,收了金子还要再讹些,叫那糊涂官放松警惕。”
“这不是造谣吗?这与你的名声有碍,要是别的不知情的以后拿这个出来说事,你还要不要科举了。”史公子为难的道。
“若是没有柳白,我早去养蜂子了,那会有今日的风光,要是能救他出来,事情大白天下,自有还我清白之日,要是不成,这科举不考也没什么,我有手艺总不会饿死。”三壮道:“柳白人品贵重,柳大善人一向帮弱济贫,好人便该有福报,大伙儿现在都尽力救援便是证明,要是他们出事,我还顾忌自己的前程,书也白读了。”
史公子冲三壮行了个礼,正色道:“你是个热心的,这个朋友我交了,这事你放心,事涉柳白性命,水落石出之前,我绝对不会冲旁人吐露半字。”
“柳白的其他朋友也不可多说,隔墙有耳,胡县令势大,这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三壮再三叮嘱。
史公子离了周府,就按着三壮的计策,装作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演的起兴,还冲周府的大门唾了一口唾沫,逢人就说三壮是个掉钱眼的恶人,收了许多金子还不够,硬要再讹些,扬言不给就去威逼胡县令,又做出一副四处筹钱的样子,弄得大伙儿都围着周府丢臭鸡蛋烂菜叶子。
三壮出门,乡邻都唾他,良善的商家都不做他的生意,日常买菜都得找那黑心的商铺,钱花了买的都是些不新鲜的烂菜叶子。
三转做出一副坏人嘴脸,大刺刺的跑到王家的钱庄存了那十斤金子,王家不肯收他的脏钱,他便当街嚷嚷谁要是再为难他,便真去衙门威逼。
王家只好收了他的钱,也吓得柳大善人派了家仆过来给他送菜送饭还送了重礼,乡邻们也怕了,见了都绕道走。
为此宋举人特意过府劝他不要见钱眼开,三壮只做不听,气的宋举人带着周二叔要与他断亲。
牛二,葫芦气势汹汹的找上了门:“听说你扬言要威逼胡县令斩了柳白。”
“你们听谁胡咧咧,我去没去县衙,大伙儿不都瞧见了吗?”三壮不承认。
“那你拿没拿史文韬的钱。”牛二又问。
“拿了。”三壮承认的挺光棍。
“交好一场,我劝你把钱还了,不然没好下场。”葫芦道。
“郭大人派你来查案的?”冷不丁三壮就问。
葫芦就长大了嘴巴,说不出言语了。
“不是,你咋知道的!”牛二咋舌。
“我自有我的渠道。”三壮道:“我还晓得郭大人初时注意到这事,是柳家糕饼铺子的孟伙计去府城告状,郭大人以为只是小案,便差人和孟伙计一起回来,本想着把孟伙计的妻子要回来,再罚些钱就好了。结果胡府死了人,郭大人大怒,派人彻查,胡大人用一枝花做假,妄图替儿子脱罪,又叫郭大人识破计策,为防胡县令再出诡计,派人暗访,又为了混淆视听,派了一明一暗两队人马,明面是孔老三,暗中是葫芦这一队,待拿到证据,一举擒敌。
结果你们行事不密,叫胡县令知晓了,为了救儿子便将柳白扯出来抵罪,瞧他的做派显然是要做成死案。郭大人找不到柳白的下落投鼠忌器,只得暂时装聋作哑。”
“不是人和人的脑袋差这么多吗?”葫芦惊道。
“你道三壮是谁?”牛二道:“他九岁就识破了爹娘要卖他的恶毒计划,自个逃之夭夭,叫我这个倒霉鬼顶了缸。”
说起这个三壮有些讪讪:“我也不是故意的,都是谭家不做人。”
“废话不多说了,你既然对此事如此上心,想必不与那胡狗官一个路数,你还查到了什么,赶紧说出来,若是证据确凿,郭大人也好使出雷霆手段叫胡公子人头落地。”葫芦赶紧问。
“我告诉你,你能保证不泄露消息吗?内贼查到了吗?”三壮问。
“甚么内贼,都是郑宝根和王宁苗那两个该投胎畜生的,本来我们找到了不少丢了闺女的人家,也查到了不少证据。
那郑宝根财虫转世,面上答应与其他苦主一并状告胡大人,做出一副为闺女报仇雪恨的样子,转头悄悄通知了胡大少,也不知拿了胡家多少银子,将大伙儿出卖了,胡家悄悄的消灭了不少不不利证据。
接着控制了苦主的家眷,叫他们改了状子,最后当街抛尸把黑锅扣给了一枝花,其中有一家苦主不为所动,他们就把人家闺女的尸体也当街抛了。
为了立威,他趁孔三立功心切,用自个的妹子做饵,让郑宝根做内应,药倒了周府的人,害了你侄媳。
苦主们吓得瑟瑟发抖,只得依了胡家,撤了状子,郭大人心急如焚,花重金打听一枝花的行踪,想着要是能将一枝花擒拿归案,说清楚这边案子不是他犯的,也能出师有名。
一枝花受了逼迫,来找胡县令的麻烦,那胡县令看一枝花厉害不敢得罪,又心生毒计,找了见钱眼开的王宁苗,叫他劝说闺女诬告柳白。
我们这次几乎满盘皆输,坏事就坏事在那些个败德的苦主身上,大伙儿心灰意冷,按着孔老三的说道,那些个人家活该丢闺女活该叫胡家霍霍。”
“郭大人想必不是这么想的。”三壮道。
“是啊,郭大人是好人,他还想着要替孟伙计伸冤,他道,便是为着这一个有情有义的也要办了胡家。”葫芦道。
“你们本就是找错了人,那些个丢了闺女不闻不问不报官的,全是些个天性薄凉的,跟他们合谋,你不败谁败。”三壮道。
“事到如今,你倒是拿个章程出来,若是能办了胡大少,我全听你的。”葫芦道。
“我可不敢用你的人,走风漏气的,别到时没有扳倒胡大人,倒把我搭进去。”三壮摇头:“出了这个门,你们只管装作要与我断亲的样,别叫胡狗官起疑心就行。对了孟伙计接走了岚姐的尸身,他的下落你知道吗?”
“他这会儿在郭大人那里,他是重要的苦主,不敢叫他有所损伤。”葫芦道。
“那就好。”三壮点头:“赶明我出去逛街,你们寻个机会,将我套上麻袋打一顿。”
“这又是什么路数。”牛二听纳闷。
“你们只管按我说的做去。今天的话天地你我三人得知,其他人我是不信的,你们也不要告诉其他人。”三壮道。
“晓得了。”葫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