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相王侯》不定之风

36、第三十六章 郭三

　　过了几日，季九章，三壮，张水清备好文章，月中沐休时，拿着小郭大人的帖子，联袂去了郭府。
　　郭大人访友去了，郭二爷在京郊的庄子里没回来，郭三爷出面接待他们：“兄长早就来信说起你们，要我说你们何必自己找院子住，直接住到我家。我爹闲暇也能看看你们的文章，岂不便宜。”
　　郭三爷也是出挑的张相，比郭二爷还多了分少年意气，他年纪还小，郭大人压着不叫科考，他家祖籍在直隶，科考压力不比南二省，清江府，临江府小。
　　“我们几个散漫惯了，恐怕打扰大人。”季九章十分客气的说道。
　　“不打扰，我听说张兄就是云阳一梦生，早就盼着你来，还有吴兄，听说《吴举人义救柳大少》讲的就是他的事，我也有好些问题要问吴兄。”郭三爷眼睛微亮的瞧着他们，他本就生的好，如此一来更叫人难以拒绝。
　　季九章笑道：“我的好友不少人也都向我打听张兄和吴弟弟，我还打算过几天办个小文会，叫上他们给大伙认识认识，郭弟弟要是愿意来，我给你下帖子。”
　　“好呀，好呀。”郭三爷点头：“我家的戏班子还排了《冒名记》，我带着班子过去，给咱们助兴。”
　　“不是《冒名记》都演到京师了吗？”三壮很是惊讶。
　　“倒是没有，大哥治下的名案，我爹叫家里戏班子排了私下演个乐呵，也就是三五个世伯世叔看过。”郭三爷道，又叫小厮在他的院里摆酒，又叫了戏班子过来唱戏。
　　演完后，班主带着角们过来敬酒，趁机还问了三壮几个问题：“当时您是怎么想的……您寻常喜欢作何打扮……”据说是为了演的更好，
　　等到郭大人回来，请了三位举子去前厅叙话，仔细的瞧了他们的文章，指点了一下科考要诀，给三人一张自己的名帖，很是说了些勉励的话：“你们是大郎治下的读书人，遇到为难的事过来说一声。”
　　临走的时候，郭夫人还遣人送了他们一人一本书铺很难买到的古籍手抄本：“我家夫人听说是大少爷治下过来的读书人，心里欢喜，这书还是夫人自个喜欢手抄的，东西不贵重，你们别嫌弃。”三人诚惶诚恐的收了。
　　郭三爷把他们送出了老远，还殷殷叮嘱：“文会，记得给我下帖子！”
　　立冬之前，季九章办了几场文会，一方面接待清江府陆续过来的好友，另一面也把京师的好友介绍给清江府学子。
　　季九章有自己的文圈，这些人基本都是家里使不上力自个拼出个前程的，与自小受宠的学子们的恩怨情仇也是能写七八本话本子的。
　　韦正杨是户部韦尚书的嫡长孙，敏而好学，本是京城举子里的一支标杆。季九章装怂三年，一朝中举得势，考入太学，月考次次压韦正杨一头，不仅如此他还给许多和家里不睦的子弟提供援助，这就很戳韦正杨这批人的心窝子。
　　两人交友对立，两人自然关系也好不了。
　　不过在考前扬名这件事上，季九章的劣势比较明显，第一，他穷，散不起钱给自己出书。第二，人脉薄弱，除了几个太学的师长惜才，写了几篇荐文，基本没有什么厉害的长辈给张罗。
　　韦正杨之流就不同了，家有考生的，为了儿郎们的前途也是费尽心思，除了几个座师的热门，大伙儿避嫌不去，剩下的挨个带着拜访，今天出一篇《阮状元观某某文有感》，明天来一篇《鞠翰林评韦生》，一时之间这些个背景深厚的学子名声大噪。
　　名孺子弟也不甘落后，各个师兄师弟都出来给他们背书。
　　韦正杨又不是脑子有毛病，现在和季九章打文仗，就是叫姓季的踩着自己扬名，所以京师派的人都默契的不去找季九章的麻烦，只盯着临江府的人互殴，不带季九章玩。
　　临江府倒是听说有几个独行特立的清江府的举子没住在贡院，又一打听这几个举子跑到城西和军方的“假举子”混在一起了，便轻视的很，只当上届解元和亚元学识一般，不敢来贡院挑衅，也不管他们，只与北方的学子斗的热闹。
　　随着清江府学子陆续抵京，郭大人的女婿柳志高也到了，按理他是郭大人的女婿，合该与季九章他们亲近，不过柳志高自矜身份很少与三壮这些个平民学子论交，再加上柳白时不时的挑唆一下，清江府的文会请了这二位柳举人铁定托词不来，请了柳举人这两人就没空。
　　与柳志高同行的，除了七八个与他玩的好的举子，还有比季九章早前一届解元郑新德，亚元白斐君和几个素有文名的举子，这些人直接包了一艘大船，沿海而上，比起走走停停的穷学子动身晚许多。
　　柳志高在贡院附近买了个院子住，同行的也大都或买或租的住在了这里。临江府的学子可算等来了对手，两府争胜科举，不睦已久，临江府这次的领头的学子叫于东海，他是上届的解元，从郑新德下船开始，双方就你一文我一文，你写首新诗，我便出一首小词，来来往往打起了。
　　柳志高是上上届的乡试第十七名，张水清的名次还在他之前，他是郭大人的女婿，虽名次一般，清江府的学子看在郭大人的面子上，也叫他写了几篇文章，互相给他吹了一下。
　　这本和季九章他们没甚关系，他们不喜欢柳志高，自然也不会参加郑新德抬举柳志高的文会。
　　“咱们出身吃亏，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季九章带着吴猛见了几次师长，给吴猛也混了几篇文章之后，便使尽了自己的力：“好在你我学问过关，一榜轮不着，二榜靠前还是有位置的。”
　　三壮并非淡泊名利，最喜欢做主，这考前扬名做不了主，就叫他心里难受，思来想去，他把张水清和季九章请到房里，关起门来商量。
　　“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我欲剑走偏锋，你们肯不肯一起冒险。”三壮道。
　　“你又有什么主意了？”张水清晓得这个表弟一向主意大。
　　“我欲叫葫芦来京城卖你的话本子。”三壮道。
　　“这种名声得来显得轻狂，得不偿失，叫陛下有了不稳重的印象，将来仕途难当重任。”季九章摇头。
　　“你们还记得郭大人初来，叫差哥给大伙儿讲法的事吗？”三壮道。
　　季九章一点就通透：“话本也可以帮陛下宣传国法。”
　　“办了事实，就不是轻狂。”三壮嘿嘿一笑。给葫芦去了一封信，恐落人口舌，信上大部分是唠家常，只有中间寥寥带过一笔：“郑兄，柳兄在京师扬名，某十分佩服。”，又提了几句去拜访了老郭大人，郭大人的弟弟还请他们看了《冒名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