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相王侯》不定之风

37、第三十七章 话本

　　暂不说窝在城西，谁也不搭理的季九章等人。
　　这边郑新德率领的清江府学子和京师派，临江府的斗了几次文，郑新德次次输了于东海和韦正杨，甚至连临江府的亚元都没比过。
　　韦正杨不愿意把季九章招出来，京派的人说话客气，临江府那边就比较难听，直言清江府这届不行。
　　清江府不服，郑新德不顶用，几个云阳县的举人就提议去城西请季九章和吴猛，季九章是上届的解元，考完乡试就回京了，大伙儿和他不算熟，可吴猛大伙儿熟啊，季九章不在，府城文会他是当仁不让的文魁，后来远走青石关，才叫郑新德出了头，本这次大伙儿私下商量叫吴猛做领头，可吴猛自顾自住在城西，又自降身份和那些个“假举人”厮混，大伙儿就又不愿意了，才推了郑新德。
　　郑新德抬举柳志高，也是想着膈应吴猛，叫他负气不来分权，可现在眼看就要把清江府的脸都丢光了，举人们又不干了，事关前途，要是传出去清江府这届不行，会试还好，殿试的名次是受到文名很大影响的。
　　郑新德虽输了文章，可也不愿意让出派系文魁的位子，清江府是会试大省，便是输给北人和临江府，他作为一省文魁朝廷还是会酌情给一个不错的名次，一旦叫吴猛上位，他的名次就与各府亚元一般，前十都不一定能进去。
　　柳志高就更不愿意了，没有郑新德抬举他，以他的学识，这科又是白来。
　　他和吴猛不睦已久，对吴家的事也略有知晓，便派了人回乡：“吴猛的爹娘是两个只认钱的，使钱叫他们告吴猛一状，坏了他的前途。”
　　郑新德也劝举子们：“吴猛和‘假举人’厮混一处，名声早就坏了，你们找他来，传出去把咱们也打成了‘假举人’一流，到时别说二榜了，三榜也悬啊，吴猛自傲学识不怕，你们不怕吗？”
　　举子们就又犹豫了。
　　葫芦接到了三壮的信，就找郭家商队走京师这条商路的人打听，这些人说：“你吴兄弟在京师混的不行，大街上全是柳女婿的文章。”心里有了数。
　　寻思了两日去找郭四海：“头，今年张举人赴京赶考，咱们是不是趁机去京城卖上一批他的话本子，《吴举人义救柳大少》在清江府卖的这样好，京师也差不了，到时候请张举人办个文会，和书友们认识认识，京城人都有钱，这钱不赚，等张举人中了，做了官可就没机会了。”
　　郭四海心里是很想给义弟扬名的，早年案发就想去京城卖话本子，只是义父觉得轻狂，不叫他这么做。
　　葫芦的话又说到了他心里的痒处。案子都凉了，趁着张举人赶考翻出来炒一炒，大伙只会觉得张举人，吴举人轻狂，不会觉得义弟无礼，宣传《吴举人义救柳大少》怎么也绕不开义弟，这事靠谱，当下亲自赶来京师问郭大人：“义父，这事现在能做不？”
　　郭大人颔首。
　　义父点了头，郭四海心就放到了肚子里，为了避嫌，他没自个出面，把得力干将葫芦支到了京师：“这事交给你办，你和张举人，吴举人都熟，到时候把吴举人也喊上，《吴举人义救柳大少》我义父瞧了都说好。”
　　葫芦就带着张水清整套的话本子雕版和雕版师父去了京师，先找三壮商量：“你把我薅过来，是有啥成算。”
　　三壮将三人商议好的计划和葫芦大致说了一下，葫芦就明白该如何做了：“放心交给我。”
　　葫芦印了几千册《吴举人义救柳大少》放在郭家书铺主推，又请了说书先生在书铺门口宣传。
　　郭家戏班子的《冒名记》本是排给自家人看的，他又把戏班子请出来，在京城各大戏园子里演出，还给各大茶楼的琴师使钱，叫他们说唱《岚岚曲》，一时之间，京城都在讲《吴举人义救柳大少》的故事，话本子卖到脱销。
　　葫芦就又出了《云阳一梦生话本全集》的精装版，买书赠送本书作者主办的文会邀请函一封，届时《吴举人义救柳大少》的原型吴举人也将在文会现身，与各位书友以文会友。
　　到了文会那天，葫芦还带了不少清江府的土产，打着“张举人用了都说好”“吴举人专用”的噱头，又赚了一笔。
　　正经文章只是在科考的小范围流传，大众还是喜欢话本子，张水清，吴猛的大名一时之间红遍京师，他俩又不是独人，赶紧写了几篇和季举人，宋举人等亲近之人互相吹捧的文章，葫芦帮着夹在话本子里宣传，顿时以季举人为首的西城派名冠京师，压得其他学子抬不起头。
　　“岑兄，要不咱们也写几本话本？”北边的京师派就有些坐不住了。
　　“你是在发梦吗？写话本子说的容易，你当随随便便就有一梦生的功力吗？”韦正杨是上届直隶的解元，早几年郭三就请他看过《冒名记》，他还有一整套清江府版本的《云阳一梦生话本全集》。郭三这厮不地道，早晓得云阳一梦生今年赴考，竟将消息捂得牢牢的，早知道张水清那个平平无奇的举人就是云阳一梦生，他早就上门拜访去了。现在再去，混在一堆书友里，如何能显出他韦公子的身份。
　　“要我说，张举人还考什么科举，有时间多写写本子不好吗？听说他乡试在十几名，我看他要中悬的很。”又一学子道。
　　“《吴举人义救柳大少》结尾不是说，还要续写《千里送君》？。”另一学子道。
　　“嘿，咱们不是在讨论如何力压西城派吗？”再一学子道。
　　“没事，科举不考话本子，张举人在这上面出名也不全是好事，咱们还按咱们的步骤继续写文章。”韦正道不以为意。
　　清江府，临江府和京师派谁也没把借话本子出名的城西派放在心上，继续三家互搏，不带城西派玩。
　　腊月二十六，朝廷封印，京城的年味一下子浓了起来，官老爷们也换下了官府，穿上便服，在年假里松快松快。
　　趁着大佬们休息，各派又开始了一轮拜访，扬名抬轿的文章一篇又一篇的出，城西派这方面很薄弱，前段时间的势头叫打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