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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第四十九章 东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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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收完了,朝廷还没个结果,清江府粮税商税屯田全是拔尖,陛下得了实惠,这事也就这么糊涂的过去了。
就是霖州知府十分不高兴,那些个“商队”说好的冬天回来,结果南方住的太好,不肯走了,还把家里剩下的老弱病残也接走了,听说有的还在南方嫁娶,彻底落户了。他这里人口锐减,税收掉底,岁末评了个下下等。
鞑坦人更不高兴,冬进全是荒村,他们又不敢和正规军硬碰,往年抢到粮食就能边抢边吃,支应几个月,这次险没把犯边的鞑坦人小队饿死。
“咱们是不是上了姓郭的大当了,青石关现在百姓太少,好些个在南方读书考中了童生,不当军户了,女子嫁给当地入了户的也不在少数,今年征丁比往年少了些,长此以往没有兵源怎么办?”兵部尚书有些犯愁。
“怕甚,我在殿上哭一哭,叫他们从其他地方征丁,那帮子文人不是早就想伸手进青石关了,正好叫他们也尝尝滋味,我顺势就能退下来了。
要不是操心跟着我的儿郎们吃不饱穿不暖,我何苦一大把年纪赖着不走,青石关的百姓太苦,早该换到内地去享福了,那些个文人不知兵,还道咱们眷恋权利,喜欢拥兵自重。
我们周家为了大荣死了多少人了,我吃的再好用的再精美,哪有儿孙绕膝来的美,我觉着挺好,吴小哥了不起,有他在我也能睡个整觉,四更天就起来上朝累不死那帮文人。”周爵爷自有他的看法。
“那其他军区的也这么干?”兵部尚书问道。
“怎么不行,国家叫军户世世代代就是军户,本就不合适,老子死了,儿子顶上,孙子跟着,军户苦啊。”周老将军叹道。
“可是外面的人进来不会打仗,大荣四周都是虎狼,长此以往也不是办法。”兵部尚书道。
“叫他们痛了,才知道厉害,咱们才能提条件,咱们就是吃亏在太实在,要是能废了军户制,儿郎们千秋万代受益的事,咱们拼死拼活为了啥,还不是为了后人能安稳度日。”周爵爷道:“文人没一个好东西,太祖打江山那会儿说的多好听,结果到我这一代,开国的勋贵人家就剩我们周家这一窝怂包,这才几代,那些个文人倒是一个个师父致仕,徒弟顶上,连前朝的都能出来蹦跶,千秋万代的,哼。”
到底兵事不敢马虎,周爵爷虽然说的硬气还是补充道:“青石关守好了,不要叫儿郎们掉以轻心,那些个地方上不成的,去了不要叫上城墙,太歪,冬进叫他们帮忙支应鞑坦人小队去,知晓厉害了,再好好训练一下,也是爹生父母养的好儿郎,到了咱们青石关,以后就是青石关的人了,不要瞧不起人家,故意派人家送死。”
周老爵爷松了口,叫各地选派武将换防驻守青石关,地方军缺乏实战,战力一直比不得边军,边军将领山高皇帝远又不怎么听话,陛下对此事也乐见其成。
周爵爷做了让步,大伙儿对于“行商”的青石关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临江府走不通周爵爷的路子,便又去勾搭南军。
十月里,贤妃趁着陛下心情好,给四皇子讨了兵部侍郎舒天奇的嫡女做侧妃。
舒天奇是南军出身,与奚关宁是生死之交,病退后回京养病,在南面经营多年,虽入了朝堂,那边人脉关系还在,舒天奇与奚关宁书信往来,南军那边也放了些民众去临江府享福。
南军那边其实还好,他们地处南方,不似青石关十年九旱,地里不生庄稼,不过能离开边患之地,去内地过安稳日子,大伙儿也是愿意的。
临江府为了卖好,几个大商家大家族都花了大价钱,人来了就给房子给地,比清江府待遇还好。这些人捎信回去报喜,大兵们尝到了甜头,又心思简单,就对四皇子印象很好,儿郎们得了实惠,几个南军将领也领情,朝堂也有他们的不少人,再加上临江府的人马支持,四皇子站稳了朝堂。
此消彼长,太子一向在朝堂上一呼百应,四皇子虽面上恭敬有加不敢明着跳出来和他作对,但私底下小动作不少,太子就感觉不太舒服,私下和王相抱怨:“外公,老四着实讨厌。”
“莫要急,您是太子,占了大义,四殿下再厉害也越不过您去,只要您不犯错,旁的就没机会。”王相和蔼的道:“若您忍不住,一急一乱,反而叫旁的有机可趁。您若是稳得住,心急的就是其他人。”
其他的几个成年皇子也各有各的小心思,趁着太子和四皇子厮打没注意到他们,悄悄的拉拢人手。
这些皇子母族不显,不敢跟上面的两位叫板,除了六皇子,其余的都做出一副淡泊名利只拥护正统的样,在朝堂上做太子的应声虫。
青石关和南军都找到了安置百姓的地方,东海军就羡慕的不成,他们没有个状元郎帮助寻关系,也没有闺女嫁给有钱的皇子,东临府也苦啊,他们这里的地泡着海水,种不出粮食,唯一的特产盐,还归国家所有,都叫有权有势的把持着买卖,除了养出一批逃税的盐商,甚的好东西都没有,还得时不时的叫海盗劫掠。
柳青就写信给弟弟柳白诉苦:“你帮着青石关的运人,怎么不帮哥哥这边也送点儿郎们的亲眷去你们那里享福。”
柳白收了信,就把运人的事交给手下,自个跑来京师找三壮拿主意,上次三壮托人带口信,他也就明白涉及朝廷的事,最好不要落到纸上,授人把柄。
“青石关有周爵爷出面,南军四殿下愿意贴钱,你们朝里没关系,鲁将军到底官位低了些,这事难办。”三壮想了想道:“东临府前几年饥荒就丢了不少百姓,未必支持再有百姓出逃。不是谁都像宋大人一心为民,不顾己身政绩。”
“这事为难,东临府的金知府不做人,孙将军与他议了好几次,都不松口开商引。”柳白道。
“我再研究研究,看能不能给你找出个办法。”三壮一时之间也无法,请柳白在府里住下,跑去翰林院的书库翻书,研究东海那边的风土人情,地理地貌,能不能寻出个改善当地百姓生活的法子。
东临府是产盐大省,土地盐分含量高,庄稼长不起来,老百姓只能靠海吃饭,售卖些干海货,海珍过日子。
海货海珍在京师卖的都不便宜,百姓还是活不下去,保准是有像云阳县的谭家,蒋家,周家一样有不做人的大户把持着这些买卖,强买强卖,老百姓辛苦收获卖不上价格,日子才过得苦,这不是挺好的一个机会,叫他吴三壮赚大钱吗?
正要喜滋滋的回家,给柳白葫芦面授机宜,忽的记起岳父大人的叮嘱:“翰林院就是一个‘熬’字,你越沉得住气,陛下越觉得你稳,才可堪大任。翰林院不入朝则已,一入朝肩上担的就是社稷重任,国家大事,不稳如何承重。”
在街上转了一大圈,叫冷风吹了许久,才将上头的主意压了下去,当夜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折腾了许久,第二日,顶着个黑眼圈,把柳白单独请到书房。
“这事,咱们怎么不自个做,非要让给别人。”柳白不明白。
“这买卖烫手,功劳也大,你大哥压不住,反而给他招祸。”三壮道。
柳白听了虽不甘心,可他自认不如三壮聪明,便不敢自作主张,回去原原本本的把三壮的话讲给了柳青。
柳青生的孔武有力,他也想不明白其中的道道,不过他信弟弟。
半月后,柳青借着公事找上峰顺口提了提三壮的主意:“青石关和南军都得了便宜,就咱们吃亏,不能去内地享福也就算了,还叫本地的欺负。
前几日跟着鲁将军一起回京养老的一个弟兄给我捎信,他说咱们这边一两银子收的一指大珠,京师要卖百两一颗,我一听这还了得,连咱们都敢坑,找那常收珠的奸商理论,奸商道这边就是这个价格,谁家都一样,我不信挨个去问,果然如此。
我挺奇怪,就问旁的人,这么有赚头,怎么收珠的就那么几家,还叫他们统一压价,怎的没人经营竞争一下。
采珠的百姓道,收珠子的背景深厚,若有人敢与其争雄,要被官家要抓到牢里吃牢饭。
甚的背景,我就不明了,不就是几个奸商,还能翻了天,别人怕那帮子文人,咱们可不怕。
将军这买卖如此赚,咱们不若找人试试?船钉都快锈没了,朝廷也不肯拨点钱下来,我听说南军那边最近都换了新盔新甲,青石关也有钱买箭头了,南军比不了靠上临江府许多的豪财不缺钱花,青石关跟咱一样全靠自个,他们一边运百姓,一边夹带做买卖,一举两得,养人赚钱都不耽误,就咱穷的要死。”
柳青的上峰孙年丰做过驻守东海军的吕济的亲卫,叫柳青说的有点儿心动,他们东临府驻军的船确实也该好好修整一下了,金昭南那个狗贼收了当地强豪多少孝敬,却小气的一文钱都不匀肯给他修船。仗着朝里有人,不把东海军放在眼里。
朝廷更是山高路远说不上话要不上钱,除非有大战事做由头,等朝廷平日想起来东海军可怜几乎不可能。
年年上奏,户部韦曲翰老匹夫只会说没钱,纸上写的好听,叫体谅,只要一有钱就给拨款,娘的,儿郎们的饷银都拨的抠抠索索,现在还欠着大半年没给,非得等到年根,兵部和户部打上一仗,才肯在开春发齐去年的,还动不动就派人过来偷偷瞧他们是不是吃空饷。
滚蛋,不吃空饷,修船的钱哪里来,儿郎们兵甲武器倒是能一辈子不损坏怎的,上面不给钱,还不叫他们想办法了,当海匪是纸糊的,吆喝两声就投降了?儿郎们出了力,伤了残了死了都得吃钱,没钱发对得起弟兄们拼命杀敌吗?
不过他也不懂商事,便去找老上司拿个主意。
老上司也不懂,不过他积年当兵,横惯了:“咱们不懂,就抓个懂的,也不白叫他帮咱们卖,多少叫他赚点。”
得了令,东临府驻扎的东海军就“请”了一个退休的收珠子的老掌柜,叫他帮忙把军士们日常深潜训练的副产品海珠送到京师去卖。
一趟就运回来万数两银子,吕济一看好家伙,这么来钱,索性在驻地周围开了集市,比市价高许多的收珠民的珠子转手就卖往京师等海珠消耗大的地方。
有百姓多嘴问他们收不收其他海珍,海货,东海军受了启发,收,怎么不收,有钱不赚,那不是傻子吗?
他们比东临府的大户收的贵,卖的贱,京师的商户便打听出处,打听到了,也不用他们千里迢迢送了,自个组织人手过来,以前也不是没来过,不过当地强豪厉害,又官商勾结,来此的外地商户全吃了亏就不来了,如今听说有东海军的靠山,重利之下,胆大的就过来捞钱。
柳青又和上司说:“咱们小打小闹的卖点儿大珠,不惹眼,现在闹大了,文人听见了难免嚼舌根,咱们朝里没个说话的人,叫人阴了可不好,索性咱们不要做这买卖了,劳心劳力一个不好就叫人说成赚私钱养私兵,学学金昭南那狗贼,咱们也问这些人要点儿孝敬,够咱们周转就行了。”
别看武人说的硬气,到底是文人当道,几个了东海军的头头一商量,觉得柳青说的有道理,于是出台了个“罚金”,意思就是军事重地,不允许做闲杂人等进出,逮住了要罚金。
双方心照不宣,外地商人交了“罚金”的就能借东海军划定的一块盘做买卖,还能由官船护着走海路将商品平安运出东临府。
柳白和葫芦也毫不显眼的混在这些个商人里面,拉着粮食去,换了海货,海珍回来,狠狠的赚了几笔,那边的百姓直接能低价换回来粮食也欢喜的很。
从前东临府的买卖都是叫几个大户把持,海货,海珍价格低的可怜,粮食却卖的贵,老百姓如今也不找他们了,那些个大兵驻地附近的集市,能用海货,海珍直接换粮食,价格也公道,大伙又不傻。
葫芦和柳白的商队有军队保护,官府也不好胡乱提高商税,只能老老实实叫他们按百一交税。
几个大户生意惨淡,便不肯给官府缴税,这些人还把持着盐引,这边生意不好,总得找个地方找补,就提高盐价,可惜东海人靠海,不缺盐吃,不受他们钳制,内地盐价涨了,当地百姓就多买些廉价的海货,现在海货走的东海军的路子,卖的比以前便宜多了,那些个沾着厚厚盐粒层的干海菜又不贵,煮在汤里还能提鲜。
来来回回,大户的生意不好做,东临府的商税也收不上来,少了那么一大截子,岁末考核,陛下不满意,加上前次丢了数万百姓,看在王相的的面子上,没有叫金府尊没官做,将其调回了中央,只是没有按常理升半级成为四品上朝官,只给了个从四品的散职礼部中大夫。
东临府的知府位子空了下来,朝里的员外郎们就都想着补这个空缺。
东临府的几个大户也跑来京师走关系,打听情况,临海的其他几个州府也遣人秘密进京找王相商量对策:“东海那帮子武人尝到了甜头,全学东临府的驻军,长此以往,盐政要出大事。”
盐政是国家大事,从前都是南人把持,王相入朝后,在两代帝王的支持下,将北进士派到沿海为官,又遣重兵震慑,一面是打击东海那边越发猖獗的海盗,一面也是遏制南人一家独大,经营几十年,方有了如今的局面,虽盐政还离不开当地强豪,可每年上缴的盐税到底也不敢像以前一样瞎糊弄,算是财政的一大进项。
钱叫民间的商队赚了,国家盐税反而收不上来,王相私下把这事和陛下先通了个气:“这事,得管,东海军有了私钱不是好事。”
陛下便派人私下调查此事。
京城的大商户与众权贵都有些关系,以前王相把持东临府,别人不好伸手,现在东海军捅了个窟窿,又怎能拦得住趋利的商人。
商人重利才不管是不是国家大事,陛下国库能不能收上银子,京师的贵人得了陛下要查的消息,这边还没拟定好要去的人,东海那边就得了讯。
几个大兵头子就有些受宠若惊,委实没料到,他们这些个竟有被朝臣暗中照拂的一天。
人也不是天生就是傻子,实在是见识少,几个兵头子虽不长于谋略,可多少也有点儿明白了那些文人的道道。
这时候的柳青又跳出来敲边鼓,他两次的主意都不错,几个兵头子就觉得这小子难得的是武将里有脑子的,有心提拔。
柳青是同僚请托的子弟,后来因功升职到了从七品的翊麾校尉,大伙看他也顺眼,吕济便提拔到身边升任从六品的武骑尉。
翊麾校尉只是个武散虚职,武骑尉可是能领千人队的实权武将。
能领兵和不能领兵在武将里面天差地别,武将不说虚的,无论官职多高,手上没有兵,军系的只当你是个弟弟。
柳青因三壮的计策升官,十分信服他的智谋:“虽有京师的人通风报信,避过此次祸端,长此以往难免恶了陛下。
金昭南这厮搭上了王相,天天和咱们作对,咱们也得找个比他更牛的靠山,天下比王相大的,除了陛下还能有谁。
陛下派咱们来这驻守,为的就是盐政,这又不是几十年前,咱们东海军刚来人生地不熟,处处受钳制,现在咱们在这经营几十年了,如今百姓也靠着咱们发财,何不禀明陛下,直接夺了这些奸商的盐货买卖。
咱们卖珠子也攒了些经验,谁瞧不出盐货高利,盐田辛劳的百姓没赚,陛下没赚,赚的都是这些个奸商。
陛下别叫这些奸商帮忙卖盐了,分给那些上门的外地小商户,他们没根基,只能依靠陛下,就像依靠咱们贩海货海珍一样,不敢赚重利,也不敢在盐税上糊弄,如此陛下跟咱们一起赚钱,陛下吃肉,咱们跟着喝点汤,想必陛下也就不计较了。”
几个大兵头一想,这主意靠谱,跟陛下一起发财,谁还敢动他们东海军。
“怎么跟陛下说这个主意呢?”吕济又开始犯愁:“老鲁去了京师,混的不怎么样,他又不会说话,别事办完了,功劳又叫那帮子文人几句话抹平了。”
“找窦学士呗,王相天天护着这个护着那个,户部啥钱收不上,陛下天天骂韦老贼,这老贼瞧不起咱们东海军,他谁家都不敢得罪,就扣咱们的钱,不是个东西。
听说陛下有意叫他挪挪位子,叫窦学士顶上。嘿,咱们送窦学士这泼天的一场富贵,以后再和户部要钱,窦尚书好意思不给?”
“行啊!”吕济大力的拍了拍柳青的肩膀:“娘的,咱们东海军真是烧了好香了,出了你小子,这事要是成了,老子想办法再给你升升。”
陛下叫人查东海军,钦差还没想好派谁去,有次和窦学士闲聊说起这事,窦学士就给陛下出了个主意:“这事是好事,陛下何必查这些旁枝末节,丢了根本。
些许海货海珍就叫东海军瞧入眼,说明那边钱确实好赚。
东海最赚钱的买卖可不是海货海珍,既然陛下的东海军能从当地强豪手里抢出这块买卖,说明陛下的军力强盛,几十年的经营见了成效,陛下的军队很是能震慑那些个魑魅魍魉。
微臣想着,既然如此,那些个以前的大商人也该赚够了,他们生活奢靡花天酒地,吃剩下的才给国库交几个税,忒不像话了。
不如陛下挣这个钱,何必让那些个大户从中两头赚,靠海的地不出粮食,强逼百姓们苦种,白费人力物力,陛下使人组织百姓做盐货买卖,直接收从民间收盐税,比通过那些个大户强豪过一手捞一把强百倍。
东海军既然只碰了海货海珍,没有碰盐税,可见心里是有陛下的,把这块最赚钱的买卖送到您眼跟前,这是找您讨赏呢。”
陛下叫窦学士说的心情大好,也起了意头,也是今时不同往日,从前那些个盐商铁板一块,如今叫他撬的有了裂缝,正是整顿的好时机。
陛下将几个重臣一连留了七天,君臣关起门商量出了个章程,派遣了户部左员外郎秦宁出任东临府的府尊,他的座师是郭大人,为人正直,年纪也不到四十,正是身强力健能干实事的时候。
秦宁到了任上,在东临府驻军的支持下,强力收回了大户们的盐引,将大盐引分成了微小盐引卖给了百姓,以前一引十万斤,如今一引十斤,就是普通百姓手头松点都能买个百八十斤的。
各家各户一家一条小船,百十人结伴上路,除了人吃的粮食,一船能装两百斤,在东海军的照应下,沿着海岸线和河道,将盐贩卖到全国各地,再换了粮食回来,老百姓没有势力,也胆小,就赚个辛苦吃饭钱,朝廷的新盐税新盐引订的比以前高,可收起来一点也不费力,百姓们吃饱饭就觉得收税合理,也不歪扯。
不出三月,陛下就见到了东临府海量的盐税银子,很是满意。一面封赏了东海军和秦宁,一面又给剩下的几个沿海州府发了旨,叫学着东临府,把盐运买卖还与百姓。
大盐商人人自危,遣人入京找关系,这些人年年给王相的人送钱,若是不管不问,怕是以后要手紧。
甭管太子以后会不会像他爹一样要收拾这些国家蛀虫,现如今,他确实少不了这些人的支持,四皇子有临江府的给钱,太子的人情往来也不好比四皇子还寒酸落魄。
得了王相的指示,那些个知府就磨磨蹭蹭不肯好好配合新盐政,大盐商们也一改之前做派,积极缴纳盐税,几个知府政绩好看,陛下也不好无缘无故的挑刺将他们调回来养老。
三壮沉默寡言的瞧着双方这回博弈,又上了一课。
盐税又叫陛下失望,他对韦尚书的不满也达到了顶点,窦学士趁机发力,朝堂上对韦尚书弹劾一片,韦尚书能做到二品对陛下也是知之甚深,为了保全体面和韦正扬,韦尚书只好自请致仕。
陛下做出一副再三挽留的样,君臣做足了戏码,最后陛下满意的给了韦尚书一个二品的散职,叫他回家荣养去了,户部尚书交由窦由遂执掌。范侍讲进翰林院学士,陛下在几个侍读里面挑拣了半天,最后还是觉得吴猛这小子虽然年轻,可讲话有意思,又会当老师,他喜欢,便将吴猛提成了侍讲。
季九章进了侍读,韦正杨也终于做了起居注史官,能在陛下跟前露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