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相王侯》不定之风

51、第五十一章 来使

　　老臣隐退，陛下的人马占了朝堂，临海各府的盐政终于能好好展开了，大盐商也知道再不找个靠山，便是日暮西山，好日子到头了。带着大量的财富入京，到处烧香。
　　陛下只当他们是跳梁小丑，还有心情打趣他的丞相：“你就是太严正了，盐商给你钱你收下就是了，也学学老师只拿钱不办事。天天吃媳妇的软饭，你也不觉得寒碜。”
　　“微臣觉得软饭挺香的。”郭丞相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青石关竖清坚野，鞑坦人这两年冬进毫无收获，前几日派人递了国书，希望咱们能放开粮食的通商限额，多卖点粮食给他们。”
　　“想的倒是挺美，他们吃饱了就要生事，又不是朕的子民，也无需朕忧心。”陛下更高兴了，不过粮食是不会卖给他们的。
　　“鞑坦愿意用千匹未去势的良马交换，听说还有一匹是千里驹。”郭丞相不紧不慢的说道。
　　“真的？”陛下立刻坐直了，袖尾拂过御案差点把茶盏带到地上。
　　“真的。”君臣两个相视一笑。
　　“那也不是不成，总不能看着友邻饿死。”陛下咳嗽了一声道。
　　“这几日，微臣与牟大人商议一下新马场选址。”郭丞相道。
　　“是得早议，朕的宝贝来了别委屈了。”陛下喜得搓了搓手，等这批马养熟了，生下第二代，大荣军出青石关的日子也就不远了：“你女婿弓马娴熟，回头我给你闺女的嫁妆里添两匹良马。”
　　“他整天在京师闲混，骑良马也是浪费，还是放在马场合适。”郭丞相摇摇头。
　　“你这人，自己板正，还不叫儿女们沾点便宜，朕的侄儿侄女真是生错了人家了。”陛下笑道。
　　“嘿，这话说得，也不瞧瞧他们甚的料，大郎童子试都中不了，要不是靠您，他能杵在朝上给微臣丢人现眼？
　　老二更是不成器，连事都不肯做，就指着他娘的嫁妆过活了，就脸能看，同样的脸长在微臣身上就能寻个有钱有才的媳妇吃软饭，到了他身上，就凭一张嘴全京师的小姐夫人都得罪，骗都骗不到个媳妇。
　　老三还小，看不出什么。
　　两个闺女也是，大闺女不争气生的丑，还心高气傲，一般的瞧不上，老大不小嫁不出去。
　　二闺女样样出挑，有您照拂京师儿郎们还不是任她挑选，可惜叫话本子糊住脑子，榜下捉了个寒门女婿，不提了不提了，提的气人。”郭丞相提起儿女一肚子牢骚：“从前年少，不解和气的师父怎么天天对王师兄吹胡子瞪眼，到了自个头上也是不会教。”
　　陛下就笑，他最近也为儿女忧心，老二从小没吃历练，心眼不多手也不狠，当了太子却是个王爷的脾性。
　　老四倒是野心勃勃，可脑子一般。
　　其他几个也都是龙子龙孙，不吃素，他是过来人，不要求儿子们兄友弟恭，那不现实，只能想办法叫他们互相钳制，最后能保全几个是几个。
　　对比郭师弟，到底还是他儿女更胜一筹。郭大娘生的不是一般丑，不然以郭家的门风，年龄又合适，他早订给自个的二儿子了。他倒是不嫌弃儿媳丑，就怕儿子不乐意睡，到时候就是结亲不成反结仇了。
　　郭二娘他倒是想了想，有心配给三子，三子从小在媳妇跟前长大，性子敦厚，将来必能像荣王一样辅佐哥哥，现在弟妹日子过得好，想必郭二娘嫁过来日子也不会过得差了，可惜没等到三子成年，小姑娘自己选了夫婿，吴猛倒是也不错，除了出身差点，品行才干无可挑剔。
　　郭二叫票下了京师第一美男子的事他还是听皇后说的，当时就笑的不成。
　　皇后也是听他亲侄女荣王郡主说的，郡主和跟郭二娘好的和一个人似的，为了朋友自降身份做了一回恶人去“榜下捉婿”试了试吴猛，就这交情，郭二都不肯松口给做一面梳妆镜，亲妹求情都免谈，急的郭二娘要把自个的嫁妆送人，郭二才勉强答应做个小的脸镜给郡主。如此不会做人，也难怪郭卿不敢把二子放出来入朝。
　　八月举试，郭三高中榜首，喜哥和宋明堂回乡去考，也可算是中了，就是名次不大好，他们也老大不小了，三壮和季九章终于也接受这俩就是两个庸才的现实。托人走关系，把两位塞到了老宋大人那里做经历。
　　借着这件喜事，三壮和郑大妞小心翼翼的旧事重提要给喜哥踅摸个媳妇。
　　自从孔氏没了，一提娶媳妇，绵软的喜哥就要发脾气。两人也不敢威逼，只能忍着，天天忧心周家绝后。
　　喜哥一朝得中，到底心情改善，松口应了再讨个媳妇。
　　因为喜哥要回乡为官，他也没有太大的野心，一心只想过平安日子，周家就准备在云阳给喜哥聘妇。
　　周二叔又是银钱开道，周家如今在云阳也算是煊赫人家，很快就给喜哥订了个嫁妆丰厚，妇德妇容都拔尖的媳妇。
　　三壮担着皇子老师的职责，不好请假，郑大妞回乡主持的婚事，婚后喜滋滋的捎信回来说小夫妻感情融洽，叫三壮不必忧心，她要留在那里盯着侄媳妇调养身体，给周家开枝散叶。
　　三壮收到了信放下了心中大事，晚上还梦见师父笑咪咪的夸他：“好徒儿，喜哥儿娶了媳妇，我和你师娘也就放心了。”早上都是笑醒的。
　　一大早入宫给小皇子们上课，下值后就叫葛内侍的徒弟请到御书房，几位重臣都在，议的是鞑坦人进贡良马的事。
　　鞑坦人最近两年冬进没有收获，又连年干旱，牧草不丰，听说饿死了不少牧民，几个大部族都减员了，不得不向大荣低头，将良马献于陛下，从而获得救命的粮食。
　　几位重臣包括陛下都喜气洋洋。
　　这几人里吴猛资历最浅，虽顶着个翰林院学士的名头，一般也沉默寡言不多讲，不过陛下知道他很是有些偏才，随口问了问吴猛的意见。
　　“微臣少时游学青石关，幸入乡勇队，见识鞑坦马战，侥幸逃得性命，微臣恐惧，与武师请教，得制胡计。
　　鞑坦游牧为生，大小部族如繁星，一部一首，首领之间如小国国主，不分贵贱，冬进前，各部首集大帐会盟，划拨劫掠地盘，尔后由国贼奸商内援过关劫掠。
　　鞑坦人也是血肉人身，父母精心所养，普通牧民们未必愿意年年冬进，皆因无食，不抢分不到粮食难以活命，小部族人稀强征百十人的小队，入关十死九生，稍有不慎就是灭族大祸。
　　大荣通商诸多限制，关税也订的离谱，重利之下国贼奸商失了人性，卖国以趋利。
　　既然要开粮道，其余旁枝末节索性放开，除铁器，盐其余大可不必限制，再遣使臣入鞑坦，大部族不管，专与小部族建交，鼓励其行商入荣，见识繁华。再劝移居内地，打散入乡，授予垦荒种田之技。
　　鞑坦战士骁勇，却人口不丰，大荣安置并不为难。
　　不及两代，草原人稀。
　　到时马种改良已有成效，诺大的草原全是陛下的牧场。”说到这里三壮笑了笑不说了。
　　有青石关的例子在前，陛下和重臣们也晓得这绝户计的厉害之处，都心照不宣的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