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相王侯》不定之风

60、第六十章 认亲

　　三壮带着两个下人分别去拜访了几位皇子，几位皇子妃都说皇子未醒，不好见面，只有三皇子府一片缟素，这位皇子竟是毒发身亡了，三壮心下恻然，晓得三皇子烧了太子的面皮，皇后娘娘腾出了手焉能有他的命在。
　　三壮胡说他这两个朋友见多识广，或能瞧出皇子中的是什么毒，也好及时医治。
　　皇子妃们总不好拦着不叫瞧病，只得叫他们进去见了这些病皇子一面，初心还似模似样的上手摸了摸皇子的脉，又翻看眼皮，在头顶按摸了几下。
　　等他诊完，皇子家人热切的询问：“可见过？”
　　初心胆子大，又是贯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道：“这毒奇特，小人从未见过。”
　　三壮也只好一副可惜扼腕的样儿，说了几句劝慰的话，带着两人出了王府：“如何。”
　　“几位皇子虽病容憔悴，可头发不像是假的。”初心道，梦怡也赞同初心的看法。
　　三壮就有些个疑惑，初心是上过手的，真假不该分辨不出来，这些个皇子头发好好的，苏尚书从哪里找个和陛下相像的冒充？
　　忽的就想起了三皇子家的那片白茫茫，心里忽然一冷，三皇子谋害太子，这事陛下知不知情？事情可以是陛下身死，皇子冒充陛下发矫诏，为什么不可以是陛下先发制人叫皇子冒充他替死，若是果真如此，陛下死了吗？
　　陛下自然未死，不过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面前摆的是亲儿的尸身，谁的心情能好：“珪儿自小吃苦，好容易长大也没过几天好日子。其他皇儿也都是好孩子。”
　　凌晨与葛内侍站在下面一句话也不敢说，三殿下自小失了生母，不知那股势力派来的小人叨叨他的生母就是叫皇后娘娘赐死的，勾的三殿下起了心，想不开誓要把太子殿下扯下马。
　　皇后娘娘何等样的女子，三殿下是他抚养长大的，他身边全是凤仪殿的眼线，三皇子那点儿小心机就是个笑话，连陛下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这次秋狩陛下把三殿下拘在身边，也是叫他不要头脑一热真去火烧东宫，一旦三殿下敢动手，皇后肯定是有雷霆手段叫他不得翻身。
　　“师父何以狠心至此啊。”陛下双目微红道。
　　凌晨想，是您先动的手，王相自然是要还手的，郭夫人是深闺女子没见过陛下几次，郭二小姐更是从未见过天颜，王相跟您多熟，您要是亲身前去，王相未必下得了手毒死您，可一个假的，人家临死拉个垫背的也就是顺手的事。
　　葛内侍心道皇后娘娘更不是吃素的，太子殿下伤了面皮，不下狠手，如何求生。
　　“到底是朕心急了，朕之过。”陛下轻声道，慢慢的把面前棋篓里的黑子又摆上去了不少。
　　凌晨，葛内侍心里恻然，不晓得这些个黑子里有没有他们自个，这次王相提前发难，打了陛下一个措手不及，一天之内，先失三殿下，剩下的几位殿下也是命悬一线，这次虽然收拾了临江派，可陛下也是惨胜。
　　三壮想到陛下可能未死，隐在暗处，他又对郭家虎视眈眈，顾不得许多吩咐两个下仆先行回府，一路策马到了郭府，郭府的下人认得三壮，也不知道两家的婚事已经黄了，赶紧迎了上来，将三壮请进了府里。
　　“岳父大人可在？”三壮急道。
　　在的，就在书房，老爷今日并未上值，三壮急匆匆的进了郭丞相的书房，叫他单独说话：“郭丞相，大事不好了，陛下可能未死。”
　　郭丞相倒还稳得住：“你现在才猜到。”
　　“这可如何时好，二娘犯下如此大错，郭家……诶……您赶紧和家人走吧。”三壮急的满头大汗。
　　“这不还有太子吗？”郭丞相道。
　　“陛下未死，太子就算是仓促继位，那位回来，他这位子如何能坐的稳，弑父上位，太子好不了。”三壮道。
　　“你还是历练的少，二娘闯了这弥天大祸，想毒死我的恩师，结果叫人利用，毒死了三皇子，而陛下隐在后面，将一窝子人全都打死，可是你没找到证据，陛下找到了吗？也没有。”郭丞相道：“无凭无据，陛下如何能发落大臣，若是君上都是以喜恶定罪，国家离败亡也就不远了，陛下不是这样的人。
　　恩师已然中毒身亡了，陛下如何证明恩师要毒死他？当时在场的除了郭家人，就是王家人，还有陛下身边的人，再无外人在场，当时亭子中，除了陛下，恩师，就是夫人，恩师已死，茶叶罐儿恩师也还与我了，夫人又岂会出来说自家要毒死三皇子，如何举证？
　　王家大可说，王相也不知茶水有毒，若知岂会自饮毒药。”郭丞相道。
　　三壮愣怔。
　　“陛下迟迟未现身，便是搜集证据，皇后娘娘沉不住气，对几位皇子动了手，她的把柄陛下是抓的牢牢的。
　　苏文成滑不溜丢，单从鞑坦人分四次进京，那一次都和他没有直接的关系，陛下只能以身为饵在猎场布置捉拿鞑坦人，可见一直没有捉住实证。
　　陛下现在不现身，便是在等我的动作，我不动，陛下也不动，不过陛下也等不了多久，实在没证据，他也只能现身，毕竟乱不可持久。”郭丞相道。
　　“皇后娘娘不能成事，王相何必着急寻死。”三壮不解。
　　“王家颓势已起，若不退避三舍，等陛下时机成熟动手，便是倾覆全族之祸，恩师也只能壮士断腕。”郭丞相道：“恩师未必没有看出现身凉亭的陛下是假的，但无论真假，王家与恩师只能存其一，恩师已老，王家要保持这花团锦簇后继无人，恩师在世一日，终究是帝王的心腹大患，若是蛰伏王师兄倒是个不错的人选。
　　恩师一走，王家势力大减，有我在朝，无论陛下是否换储，王家总能保住实力，史书上多少功盖盖主的老臣那个下场好了，抄家灭族无一幸免，恩师临死一搏，便给王家挣得了生机。”
　　“陛下既然不着急发落王相，那昨晚……”三壮迟疑道。
　　“十有八九是恩师自个动的手，死的那些个全都是王党里面尾大不掉的。”郭丞相道。
　　三壮有些害怕，忽的灵机一动：“三皇子既然叫陛下捉住了，又岂能去东宫放火。”
　　“恩师为了家族也算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了，太子殿下也是说弃就弃。”郭丞相摇头：“陛下不满太子，早有废立之心，不过是年长的几个不成事，他春秋还长，有心在小皇子里面挑选培养，恩师也瞧出来了，只是他已经年迈没有时间和精力再与陛下争斗，只能提前发难。
　　太子殿下伤了脸面，正好给了陛下废他的理由，若是皇后娘娘沉的住气，或稍有慈悲之心，不要对几位皇子下手太狠，陛下虽秋后算账，可他叫亲儿代死的事也不好拿出来说，太子殿下又非大错失位，不会连累皇后娘娘中宫之位，再有王家暗中扶持，做一任实权王爷不难。
　　等到陛下年老体衰，到时候王家再发力，太子无不良行为，又有中宫嫡子身份，未尝不可与陛下支持的小皇子一争。”郭丞相道。
　　“这些王相不可能不给皇后娘娘交代吧。”三壮诧异道：“她为何不听执意如此。”
　　“皇后娘娘怕她等不到那一日啊。陛下如何，你日日伴驾，也清楚，我们这些老臣都心里发寒，皇后娘娘与他患难与共，一同经历风雨，同床共枕几十年，如何能不清楚，她晓得一旦陛下起了杀心，仅靠她和兄长必将艰难万分，日日担惊受怕，稍有不慎就是身死族灭的下场。”郭丞相道：“皇后娘娘只当不知陛下诈死叫太子殿下上位，拿出矫诏不过是做戏而已，陛下以为捉住了她的把柄，殊不知皇后娘娘是拿自个吸引陛下的注意力，趁机发落了这些个年长的皇子是真。等陛下回过神，几位皇子已然遇害，只能捏着鼻子不动太子的储位。万佛殿那一地的死人，不是好兆头，小皇子们在深宫能好到那里去。”
　　“这……”三壮道：“郭丞相将周爵爷请到宫里，是不是叫他护卫小皇子。”
　　“聊胜有无吧，皇后娘娘可不是心慈手软之辈，这些个小皇子凶多吉少。”郭丞相摇头。
　　“陛下这下恨死皇后娘娘了。”三壮叹道。
　　“天子家，父子骨血尚且不能留手，何况夫妻。
　　陛下本意也不是要三殿下代死，他再怎么冷酷，也是做父亲的人，凌晨带着三殿下找上我们郭家的马车，或许只是陛下想要三殿下暗中瞧瞧二娘的本意，叫他以后不要在女色上头脑发昏。
　　那料到，恩师提前发难，揭开了这一锅尚未沸腾的热水。
　　按着陛下的步调，收拾了苏文成，接着便是将王家那些个庸才一一物尽其用，败掉王家的声名，到时候天下口诛笔伐，再发作，就是顺理成章。
　　如今王相辅佐两代帝王劳苦功高，王党昨夜又大伤元气，加上各处别有用心的宣扬，天下的读书人怕这会儿都在背地里骂陛下鸟尽弓藏，这个时候，陛下如何能动王家。
　　陛下是个很能隐忍的，他要么不动，一动必然要一击必中，既然不是好时机，他便不会冲动行事，王家不动，郭家也就动不了。
　　为了安抚天下，陛下不仅不能动王家，还要大肆维护中宫和太子，如此就不能说皇后手持的是矫诏，皇后诛灭谋逆的皇子天经地义，帝后还有的争斗，诶。”郭丞相道。
　　“皇后真能人也。”三壮赞道。
　　“不厉害如何做的一国之母。”郭丞相道：“若她是个男儿身，哪有王师兄什么事，陛下也得叫王家钳制的动惮不得。”
　　“既然陛下不能将三殿下的事说出来，您这边也就暂时无从发落。”三壮道。
　　“正是如此，苏文成那边失了四皇子，元气大伤，我与陛下经过此事也彻底离心，皇后娘娘稍作拉拢，我和苏文成就得给太子殿下效死。如此一来，双方又得僵持十数年，陛下日渐老迈，太子终会长成，鹿死谁手，还得看以后。”郭丞相叹道：“你借二娘之事暂且脱身这一谭污水，若是老夫不幸落败，还望你能照拂一二。”
　　三壮神情怏怏的道：“知晓了。”他倒不是可惜婚事，就是可惜与小郭大人做不成亲了心里难过。
　　“无论你与二娘婚事成与不成，我是实心瞧中你想你做我半子的，二娘与你虽没有缘分，我却还想收你做义子你可愿意？”郭丞相道。
　　三壮一愣，眼圈微红：“能做您的儿子，我……我愿意。”
　　郭丞相将三壮，并四个儿子带到祠堂，叫他们见证，收了三壮做义子：“此时不是张扬的时机，等到来日，为父再为你补办喜宴。”又将一本手抄的郭氏家谱给了三壮：“我身世坎坷，郭家自我而起，你们算是第二代，阿猛莫要嫌弃族谱简陋。”
　　三壮打开族谱，最上面是郭中超和郭夫人王氏，下面便是郭家五子，按照嫡长，郭品文及其夫人刘氏，郭品武，郭品义，郭四海及其夫人张氏，吴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