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相王侯》不定之风

63、第六十三章 大选

　　三壮和郭二娘的婚事不成，为了两家的脸面，也为了方便郭二娘日后嫁入东宫，皇后娘娘十一月就梦了个奇梦，叫慈恩寺的高僧解梦，高僧道，今年小人作祟，国运受损，上天叫选有福气的十位女子持斋修行数年方解。
　　又有钦天监测算，回头就选了十名合适的女子，天南海北，什么出身的都有，低贱的是个女乞儿，最高贵的莫过于郭家的嫡二女郭品兰，这么一折腾，三壮的婚事就黄了，郭丞相的原话就是：“不知修行到何时，不敢耽误吴尚书。”
　　往日也有闹出退婚的，大都是长辈病了什么的由头，大家也心照不宣，皇后娘娘出来背书的不常见。
　　上层的都是人精，嗅出味了，郭家和皇后娘娘联手了。
　　有人觉着吴猛失了岳家，便想跳出来找他麻烦，叫周大将军恁下去了，后面想跟着扑上来的就消停了，没了郭丞相，还有周爵爷这个祖师，吴尚书人脉不容小觑。
　　不久之后，那人还丢了官，大伙也就明白吴猛虽没娶成郭二娘，郭大郎的座师关系还在，人家还在一个锅里吃饭。
　　三壮花了两个月理清楚了刑部，中间韦曲翰出力不少，为了孙子，孙婿，韦老头也是殚精竭虑，他本就还没到老退的时候，三甲出身，本身也是博闻强记的人物，在户部盘踞多年，谁银钱上不清白门清，他虽不能明着出面，教孙子跑腿配合三壮，窦由遂，礼部本不服韦正杨的人不少，韦尚书一顿操作，几个刺头叫收拾了，礼部也就老实了。这番弄下去了不少人，外放的府尊们高兴了，陛下也高兴。
　　三年一度的会试又快开始了，陛下一高兴，就点了三壮做主考。
　　年根了，翰林院三年闭馆，刘文举，唐思勤也结束了观政，三壮和窦由遂关系不错，给刘文举走了关系，把他留到了户部。
　　刘庶吉士这一年来给赶考的举人们吹捧写文，很是赚了不少润笔：“我置办了新宅子，收拾好了，这月初七我请，都过来府上吃暖锅。”
　　其他几个好友也写了不少润笔文，唐思勤私下和三壮说了，一篇有钱的能给一千，抠唆的也能赚个百两，到了二品大员这个位子，更是一文万金，除了三壮大伙儿都赚的不错，清廉的窦学士都用上了好墨。
　　三壮不是不想赚这个钱，只是他初入刚入六部，猜到陛下很可能会点他做一任科举考官，叫他把官位坐稳，所以一直没有为哪个举子发声。
　　他也想换大宅子，最近府里多了不少吃饭的嘴，吴尚书也手紧，回头就和管家孔桑吩咐：“账上还有多少活钱，凑凑去西市买几个铺子，分些府上的人出去做点儿小生意，挣了钱咱们六四分账，你们出力拿大头，老爷我出钱赚点儿小头，回头钱攒够了买个大宅子。
　　我洗个脸那用六个伺候，一人端盆子，一人递毛巾，一人捧着香胰子，一人捧着擦脸的膏脂，还有两人傻站着，人浮于事，人浮于事。
　　我叫伺候的连脸都不会洗了，都打发干别的去，就留着初心帮我弄弄头发。”
　　老爷发了话，虽这些个伺候的流程都是大伙儿向郭府打听到的二品老爷家的规矩，大伙儿也都觉着自家老爷都是二品了该享受二品该有的待遇，可老爷不愿意，那还是得听老爷的，
　　陛下不知道从哪里听了吴尚书叫下人在西市做买卖攒钱买宅子的事，没笑死：“那点儿小钱攒到何年何月。”手一挥，把抄没的牟尚书花团锦簇的好宅院送了吴猛。
　　吴猛得了这么大的一座宅子，可是高兴坏了，上了一篇感激涕零的好文谢恩，回头就把牟尚书那些个珍品花卉卖了，得了一大笔银子，还不忘留了几盆最好的献给陛下赏玩。
　　小郭大人带着兄弟们过来给他暖房，郭二嘴巴刻薄：“五弟可是赚了，做了主考还有陛下补贴，咱爹做了丞相反而不能像以前做尚书时，胡言乱语，眼看年根了，往年还能靠润笔攒些私房给咱娘打套头面，今年纯吃软饭。”
　　小郭大人无奈道：“你这嘴也是刁到极致了。爹叫你出来做官也是好意，你倒好天天放赖。”
　　“我不耐烦俗务，叫我做官，老百姓饿死是轻的，饶了我也绕过百姓吧，百姓何辜。”郭二道。
　　大伙儿叫他顶的说不出话来，想必他也是拿这一套糊弄亲爹，不然不会拖到现在，郭丞相还没下定决心给二子谋个职位。
　　正月初一是周大将军的生辰，又是他的六十整岁，这位生的好，日子正，不过也正因为如此，两代帝王都看他不是很顺眼。实在是周大将军太会打仗，北拒鞑坦离不了，天子也只好捏着鼻子给他加官进爵。
　　来周家贺寿的基本都是武人，三壮夹在其中倒也不突兀，一来他生的英武，长期习武也自有一股武人的精气神，二来周家的熟客青石关的居多，三壮是朝二叔的徒弟，这些个当兵的都把他当子侄看在青石关一年多，跟着朝云起很是蹭过不少人家的饭食，青石关男女大防松垮，家里的女眷也喜欢这个帅气的后生。
　　“你中了状元，老朝高兴地很，宋家小子也不赖，比从前那个细作府尊强多了。”朝二健的袍泽孙将军回京述职，他口中的细作府尊就是从前霖州府前府尊，这位和那些个冬进的鞑坦人勾搭的商队很是不清不楚，只是没叫青石关边军捉住证据。
　　换了宋越轲做府尊后，和青石关的守军配合默契，拔除了霖州府境内的几个奸商国贼，搭配青石关穷民内迁，这才完成了竖清坚野，叫鞑坦人无从下手，不得不举旗投降。
　　“大伙儿能过好日子，咱们当官才当的有滋有味。”三壮道：“若是不能照应乡亲，咱们何苦劳心劳力。”
　　武人做寿，除了吃吃喝喝，酒到酣处就是比划，青石关的一向自傲箭术，周爵爷家的练武场广阔，靶子远的小如拳头，个个用的都是五石以上的硬弓。
　　周大将军天生神力，目力也好，甭管谁下场，甭管你射到几环，最后都是叫寿星一箭射劈尾箭的下场，三壮也不例外，周大将军轻松碾压全场，大伙儿轰然叫好。
　　周爵爷到底年纪大了，年轻时也是力拔山兮的猛士，周将军手里那把弓，就是他年轻时用的，后来老了拉不开了才送给儿子，这会儿跟宁先生索然无味的下着象棋，看着嫡子大出风头，忍不住酸道：“一把年纪了，好意思和小辈儿争先，不像话。”
　　几个老亲卫就笑：“大少爷镇得住场子，您才能放心不是。吴家后生也不赖，心眼虽然多了点，可人是实在人。”
　　相比于三壮一介文臣在武臣里混的如鱼得水，周飞鸿这个正经的寿星儿子就躲在角落里，没滋没味的尴尬。
　　周飞鸿是何人，陛下的亲外甥，周大将军的嫡子也是唯一的儿子，按理这位出身显贵，该是众星捧月才是。
　　可偏偏不是。
　　早些年先帝叫权臣钳制，自个做不得主。
　　先帝的嫡女四公主瞧中了周家的大儿，落花有意，陛下便叫周大郎尚主，可周大郎有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妻，是户部的徐大人的长女，识趣的两家就该退婚，可周家偏偏不乐意，一口回绝。
　　回头先帝就寻个由头办了徐大人，将徐小姐入了教坊司。
　　周大郎也是个不知收敛的，徐小姐入了教坊司，他还追着不放，花钱长期养着，公主还未嫁进来，那边徐小姐就有了身孕。
　　先帝大怒，不久之后教坊司起火，徐小姐一尸两命叫烧死了，公主强嫁了周驸马。
　　周大郎是能牛不喝水强按头的主吗？新婚之后，流连秦楼楚馆，完全不给皇家面子，先帝下旨申饬，他就顺势去了边关，一去经年不回，一来二去，四公主也心灰意冷，养了许多美男在府上，有一年就添了一个不清不楚的儿子。
　　京师都在传这孩子不是周将军的，周大将军在青石关非诏不得回京，四公主一直住在天子脚下，夫妻俩都多久没见面了。
　　可皇家哪能出丑闻，先帝强按到了周大郎名下，为此还特意和朝臣解释他私招周大将军回来过一趟，给取了个名字叫周飞鸿。
　　回没回来，青石关的将士天天和周大将军巡逻执勤还不知道吗？
　　周大郎头上绿油油，周飞鸿就不得周家看重，四公主对这个儿子也不上心，周飞鸿几乎算是无父无母的长大。
　　周大将军还没回来时，他住在公主府，等周大将军回来了，便只好搬到了周家，这位张相也是随了公主，瞧不着周家的半点影子，上上下下对他都没个好脸，周飞鸿自个住的也憋屈。
　　每天例行去周大将军那里请安，两人无话可说，一个隔着门说：“父亲安。”
　　另一个回一句：“下去吧。”
　　整天就这一句对话。
　　二月里，三壮按制领着考官们入了贡院，从出题，监考，阅卷，放榜，半个多月出来，也是累得够呛。
　　回家屁股还没坐热，又得爬到衙门去处理半月堆积的公文。
　　第二日上朝，险没站着睡着。
　　今日议的是选秀入宫的事，今上在女色上不看重，膝下皇子皇女也不少，按制三年一选，最近几次今上都以劳民伤财拒了，宫里最年轻的宫妃，入宫也有十数年了。
　　这次年长的皇子都受了害，不少家里有闺女，又有些想头的大人就觉得陛下膝下着实空虚了些。
　　陛下刚死了儿子，心里也愿意再添些儿女喜事，选秀不仅是给他选宫妃，有合适的也能给儿子们相看，皇后娘娘也想给太子殿下选几位侧妃，太子伤了脸，到底是一件憾事，东宫多添几分颜色，太子也能宽心，若是能生下几个小皇孙也能缓和帝后的关系。
　　帝后都愿意，这事就办的快，前几日有人刚提出来，这几天就如火如荼的议上了。
　　这些和三壮关系不大，他自个连个媳妇都没有，女儿更是没影子的事，百无聊赖的旁观那几个有闺女的兴奋。
　　大选算是全国盛事，除了京师贵女，各地官员十三岁到十九岁的闺女们也是有机会的，数月间，载着大家闺秀的香车陆续进京。
　　有钱的买个宅子，没钱的租个宅子，一时之间京师房价地价都涨了，各种香粉，胭脂，布料，首饰铺子生意火爆。
　　三壮把旧宅子改造了一番，弄成了许多个小院，全租了出去，租金都够他平日再买一套宅子了。
　　珍珠紧俏，葫芦往来东海和京师忙的脚不沾地：“日子安稳了，还是好，大伙儿手里也宽裕，愿意花钱打首饰。”
　　“到底是陛下英明神武，郭丞相与百官殚精竭虑，方有这太平盛世。”三壮也感叹。
　　“可不是，几年前东海那边百姓还吃不饱饭，这几年陛下杀了那些个盐商，东海的百姓才有了活路，现在不少家里都能挤出钱来供小儿读书，大伙儿都称颂陛下，高僧们都说百姓除了给自家烧香也不忘捎上陛下。”葫芦道：“东海军的日子也好过，赚的不少，船都换了新的，那些个旧船就打算处理了，我寻思着买上几条去海外瞧瞧，王大商人就是因为掌控着海上贸易，才成了全国巨富，郭大哥这几年也跟着跑，赚的盘满钵满。”
　　“你不买山养蜂了？”三壮就斜他。
　　“那才赚几个子，叫四壮，牛三他们张罗去吧。”葫芦一脸瞧不上。
　　“也行，外祖父有南军的关系，他的船在南海有仪仗，你们有柳青照应，倒也能试试。
　　柳青上次还写信，叫我给他不少病退袍泽想办法，能不能调任内地养老。那些有功的还好，普通兵卒就不好安排了，地方军也有军制，都是本地征丁，不好坏了规矩一队一队的都挤进来，病退的那点儿补偿金不够塞牙缝，你不妨问问柳青有没有人愿意和你们跑商的，也是安稳的一口饭。”三壮道。
　　“我这边风餐露宿的那是养老的地方，叫牛二安排去，他新铺子正缺人手呢，守着卖东西，又清闲又安稳。”葫芦道。
　　“呸，牛二那人挑剔的很，大兵都是老实头，那做的了奸商买卖。”三壮道。
　　“你不懂，你问他就知道了。”葫芦道。
　　三壮就去问牛二，牛二果然答应了：“你不懂，做小生意容易出奸商，能做大的，都是诚信本分的人。”
　　三壮思索片刻受教了。
　　秀女入京，自然要有靠谱的亲眷护送，一般家里都会叫适龄的儿子跟着，乌泱泱的一群妙龄女子，能入宫得封的是少数，大多数都是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落选了。
　　皇家瞧不中的，也是精养出来的大家闺秀，只是皇家媳妇的选拔严格了些，才落选，这些个陪同人员跟着自家姐姐妹妹，同时也是在相看未来的媳妇，保不齐就有互相看对眼的，都是官员的子女，也算是门当户对。
　　自古男女之事，很少是能和平解决的，未婚男男女女一多，这乱七八糟的事也就多了，各家也都是有头有脸的官宦子弟，互相之间难免摩擦。
　　京兆尹章大人每天叫鸡毛蒜皮，男女争风吃醋的事，弄得头大。
　　都是公子小姐，带着一大群仆役，自诩出身高贵，做不出亲自动手扯头花的事，便总是出些个自作聪明的小算计。
　　今天谁写的一首好诗叫人剽窃了，明天又是善于抚琴的那位叫人割断了琴弦，来来回回，就是吃饭叫米粒子噎住了失态了，都觉得是叫人算计了，自个查不出来就跑京兆尹那里闹腾，老章又不能像普通百姓一样拖来拖去的糊弄，只好费尽心思的和稀泥，总不好真的因为这些个小事，把所谓的凶手投到牢里去吧。
　　大伙儿都不把这些个公子小姐的战斗力放到眼里，毕竟都是十几岁的小孩子，男的未入仕，女的未出嫁，身旁还有忠心靠谱的积年老仆陪着规劝，能扑腾出什么花儿来。
　　选秀在六月，五月里，皇后娘娘就办了赏花宴，说是赏花宴，其实就是给皇子和皇亲们相看，按理这种赏花宴一般是在大选之后，陛下先挑拣后才轮上皇子皇亲，陛下最近慈父之心大发，便放了话，叫皇后娘娘提前布置，叫儿子们先挑拣，有中意的做到心里有数，到时候发配到二挡配给皇子皇亲。
　　皇后娘娘请吃，自然是大手笔，除了各家闺秀，皇子皇亲，还有百官及其家眷，赏花宴办在皇宫附近的景泰苑，这是皇家的园子，里面绿水青山，从前是先帝的老宫妃和皇太后颐养天年的地方，几年前最后一位老姐妹也去世后，太后娘娘就离了这伤心地，搬到城外的别宫去了，帝后嫌弃从前国宴的安和苑离皇宫远，索性就把这院子用作国宴场地，大小宴席都摆着这里。
　　皇子皇亲们相亲，和百官是没关系的，他们就是个陪衬，闺秀们在园子的东面赏景，百官们安排到西面游园，中间隔着大湖，绿树掩映，连对面的人影子都瞧不见。
　　三壮纯粹是来蹭皇家点心吃的，挑个面朝大湖，清风徐来的亭子，在附近搭建的茶点棚子拿个食盒，装上点心茶水，一边喝茶吃点心一边观景好不惬意，走的时候，写上一篇吹捧文章夸夸院子，夸夸盛世，夸夸皇后娘娘的好招待就行。
　　没过多久，刘文举和唐思勤就凑过来了，这俩也是单身汉，一个顶着太监之孙，没有像样的女子肯嫁进来，一个家里的长辈都去世了，没人张罗，自个也乐的自在，问就是高僧算过命不宜早婚。
　　其他同僚好友都带着夫人，儿女游园，这两人进来时，随大流在人多的地方转悠了一圈，瞧着人家双双对对的颇觉无趣，瞧见吴猛也是形单影只，就过来凑个热闹。
　　三位都是年轻的官员，刘文举和唐思勤也是身姿挺拔，眉目俊秀的人才，远远的一瞧倒是挺赏心悦目的，可惜三位都是俗人，这会儿正商量的也都是俗事。
　　“大宅子住的是好，可就是雇人洒扫太费钱了，新科刚结束，也没有人找我润笔了，我寻思写几个话本子，挣点儿钱，前些日子写信向张兄请教，略有所得，你们刑部案子多，挑奇诡的给我讲几个，我编个本子试试水。”刘文举道。
　　“给你讲没问你题，不过就你手紧吗，分润不能少。”唐思勤道。
　　“不是，你手紧甚么，家里就一个书童。”刘文举挺好奇。
　　“京师物议贵，我——”唐思勤话说了一半，突然面露惊讶。
　　三壮和刘文举便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只见对面湖边有个小黑点载浮载沉，似乎是有人落水了。
　　很快就有人跳下去救人，三壮目力好依稀看见救人的是个太监。
　　“这位怕是没指望了。”刘文举小声道。
　　“这一下得罪了陛下和皇后娘娘，何止是这位没指望。”唐思勤摇头，大伙儿都知道皇后娘娘的赏花宴的意思，几位年长的皇子病恹恹，前途不好，闺秀们不愿意嫁也情有可原，可要是表现出来，那就太不识趣了。
　　三壮心道，就如进京赶考，结果叫皇家公主瞧中做了驸马，虽吃喝不愁，到底是没了仕途。
　　花样的年纪入宫和一大群女子掐尖争斗，说到底还不是为了博取天大的富贵，提前失去资格，还要嫁个短命的夫婿，换谁也不乐意，可既然入了京，参与了大选，前途命运又岂能由自个任性，无论遭遇何等难事，路终究是自己走出来的。
　　嫁与几位皇子，是与大位无望，可换句话说，陛下春秋还长，聘了人家闺女肯定是要有所补偿的，不说以后，只要诚心伺候好皇子，陛下又不是眼盲心瞎的人，论功行赏，也不会薄待身后的家族，丈夫命薄也不是坏事，伺候不了几年，就能脱身，到时候装装病痛，借个夫家的景好庄子养着，顶着孀居皇妃的名头，又有家族依靠，就算是下一任帝王，为了声名也绝对会优容，好日子还在后头呢，入了宫能如何，大位只有一个，败者能留得性命就算是体面了。
　　过了几日，下朝之后，陛下留了三壮开小朝会。
　　“朕和皇后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实话实说，难道朕还会为难她的家人怎的。”陛下叹气。
　　原来是有关那日落水的姑娘，这位姑娘姓顾，是云州府府兵统领顾清宁的嫡二女，样貌十分出众，就是自小读书少，性子有些鲁直，叫人骗到了水边，一把推了下去。
　　姑娘嘴笨不会说话，捞起来以后，又被别有用心的挤兑的说错了话，厌了皇后娘娘，赏花宴还没结束，就叫送回了住处。
　　姑娘的家里人听说了此事，不问青红皂白的训了一顿，这位也是性子直，气的去京兆尹章大人那里告状，叫和了几天稀泥，气性更大了，回头就敲了御鼓，挨了百杖，告状告到了陛下眼前。
　　三壮心里对这姑娘倒是颇有些佩服，鲁直是鲁直了些，可到底叫她撞出了一条生路：“苦主现下如何。”
　　“听说自幼习武，身子骨强劲，打了百杖，还吊着一口气，御医瞧过了，能活。也是个要强的女子，颇有元娘的气概，强撑着见了朕，还道京兆尹是个糊涂官，要换个官儿来审。”陛下叹道。
　　陛下嘴里的元娘，便是早逝的元后娘娘，从前陛下可不爱提她，最近几年王家势大，皇后娘娘心机深沉，陛下应付的也颇为狼狈，又想起从前没啥心眼的周家嫡女的好了。
　　顿了顿，陛下又道：“吴爱卿一向嫉恶如仇，这事就交给你办。人现在还昏着，也不方便问话，爱卿不防先去找章卿，问问他案子查的的怎么样了。”
　　葛内侍就把早写好的圣旨给了三壮。
　　“微臣遵旨。”三壮接了陛下的委任，拿着圣旨出了宫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