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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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8
温小余打定主意，在把人骗去宋城前，先走怀柔政策，她在异地人单势薄，所以那些试探和鞭子放一放。在顾一程十点伺候好她洗漱后，她躺在自己的病床上，看着整理完桌面，每件物品都被放的整整齐齐，并且贴心的在温小余的保温杯倒好了温水的顾一程。
“这么晚了，你不要回家了。”她顿了一下，继续说，“你的脚骑车会疼的。”完全忘了那才是谁折腾人一遍遍来回走动。
顾一程十点走，到他家还要骑一个半小时的自行车，然后早上六点半之前就赶来医院，因为六点半要扶温小余去卫生间，上厕所换衣服刷牙洗脸，七点医生准时开始查房。
病房的护工都是日夜陪护的，很少像他这样来回奔波。但温小余是个年轻的小姑娘，陪护的家属间说白了，只隔了一层可以白天收起来的折叠薄墙。顾一程怕自己留在房间里对小姑娘声誉不好，也怕温小余会怕他，会晚上睡不着。所以提都没提，都是晚上走白天过来的。
温小余麻药劲过去浑身都疼的那晚，他就是在外面的椅子上囫囵对付着过的。
“没关系。”顾一程抿着嘴，今晚的月光真好，斜斜地打进病房内，比桌上的小台灯还明亮，“你好好休息，我明天来，不会耽误的。”
温小余看着天花板，把哄人的话说得天花乱坠，就像对付王楚霄那小傻子那样：“你不在，我会害怕的，那些人又来打我怎么办？”
“楼里有保安，不会让他们进来的。”
“可你走了，晚上我想起来喝口水爬起来都很累，上厕所叫护士，铃响了半天她才过来，那个护士一点也不喜欢我。”温小余不敢去看顾一程，她提了提被子盖住半张脸，她怕顾一程走过来就看到她的眼睛，她的眼神里大概全是花言巧语地算计。她掐了一下手指，声音都颤了起来，这几句话说得真真假假，有几句连自己都快相信了，“我是不是很烦人？”
“你对我真好，没人对我这么好过，我很有钱的，我也、我以后也可以对你很好。我不会再让你做这么多无聊的事情了，其实我挺乖的。”
“你不要走了，陪陪我好不好？”
顾一程动了一下嘴唇，手指忍不住扣进那些涂了药水的伤口里。
“而且我知道你是好人，我相信你。”
“你不会伤害我的。”温小余闭着眼，但你为什么要杀了我？
温小余等了一会儿，她想她已经示弱到这种地步，顾一程还不动心吗？一个有钱又傲娇的漂亮少女，在你面前放下浑身的尖刺，难道就不能让人升起一点点的怜悯吗？温小余还可以再添两句更深情的，但张了一下嘴就闭上。算了，今天真的太累了，明天再接再厉再想法办去对付他吧。
毕竟，这人要是这么容易搞定，她和王楚霄也不会栽在他手里两次了，慢慢来吧。
卫生间的灯又亮了起来，过了一会儿她听到了哗啦啦的水声，顾一程在里面洗了一个很长的澡，长到温小余拉下被子看到外面的大月亮好像从第一个窗格来到第二格，她就明白。
顾一程不会走了。
顾一程在卫生间里这么久，是因为他又把自己弄伤了。他已经很少做这种事情了，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有的毛病，好像跟时不时地梦到那个小姑娘一样，他会失控，但他从来不认为自己身体或者心理出现了什么问题。
他只是会失控，就像身体被另一个人控制了一样。这种感觉让他心烦意燥，恨不得把手腕咬破，好像只有疼痛才能让他从那种不受控的思维里清醒过来。
他在马桶上坐了很久，站起来的时候腿脚发麻，随手卫生纸擦了擦手上的血迹，扔掉的时候看到垃圾桶里的奶糖。顾一程站在马桶前，沉默了很长时间。
走出卫生间的时候，他发现温小余已经睡着，少女的呼吸很轻很软，她在月光下，睡成了无忧无虑的小精灵。真的居然就没有防备自己！
顾一程没有走过去，只默默地拉上四面的折叠墙。他躺在陪护床上，脑袋后枕着手，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天花板，他的脑海里全是温小余刚才那段话，想着入睡，就又梦见了那个女孩。
好像回到第一次梦见她的时候，他们都是小孩子。小姑娘穿着红色的公主裙，牵着一条浑身雪白的，跟她几乎同高的大狗。
他愣愣地看着小女孩从他眼前走过，她好像看见不他一样。顾一程想张口叫住她，可是在梦里，他从来都不能说话，所以他只能沉默地看着她的背影渐行渐远。
可突然，小女孩站住了脚步。
她看见我了。顾一程在心理狂喜。
小女孩牵着她的狗站在不远处，歪着头，眼睛又大又亮，皱了一下五官，带着一股恶作剧的狡黠，她忽然松开了手，笑得又甜又软：“白雪，去扑他的！”
顾一程从梦中惊醒，惊出了一身冷汗，那巨大的狗头差点把他的脑袋含进去，这场景真太可怕了。
“你怎么这么坏呢！”隔着那层薄墙，时间仿佛又过去很久。顾一程突然轻轻开口，他傻乎乎了好几天，在这个夜深人静的时候好像突然清醒过来，温小余的那些话又在脑海里过了一遍，那样动听那样柔软，像一双弹着钢琴的小手。他慢慢地坐起来，坐在床边，背对着那堵随时可以拉开的薄墙，手指紧紧地抓着床单，声音轻得宛如不自觉的呢喃，“相信我吗？”
这是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女孩，她对父母兄长都那样冷淡，怎么可能会突然对他这个刚认识了一周的普普通通的陌生人说这么真挚又滚烫的贴心话呢？她在哄自己，她在骗着他，就像她故意让自己下水去摘的荷花，荷花插在杯子里，她看都没有多看两眼。
这是个狡猾又多疑的小女孩，她好像喜欢冒险和刺激，因为她总在不断的试探与拉扯，就像他在偷偷观察她一样，女孩也在不断揣摩着他的心思。她想要什么，想要自己吗？顾一程知道自己有一张好看的皮囊，那些车队里的女人总喜欢过来调戏他，这个娇娇小姐，也看上这张脸吗？晚上这么异常的举动是怕自己跑了吗？大概是他下午一直不在那段时间真的吓到她了，躲在被窝里哭成了小兔子，所以想方设法地要把他留下来。
“小骗子。”幸亏碰到的是我，要是碰到的是个穷凶极恶的坏人，哪会理会你那些小心思的恶作剧！
你也知道，我对你好啊。
顾一程穿着鞋去楼下，底楼的小卖部是二十四小时开的，一个大妈在那里看连续剧，电视声音开得很响，他先买了包烟在蹲在门口抽了起来。
七月的深夜有些闷热，但今晚的月光真的很美，像一地的光华。
他很少抽烟，抽得不好，很快咳了起来，一咳白天被揍的眼睛嘴巴也跟着疼了一下，但脑子的想法却清晰起来。身边大妈看的津津有味的电视剧里，男主女主破镜重圆你爱我我爱你互相诉衷情，表白过后是滚在沙发上把互相揉进身体里疯狂亲吻。
他在电视剧主角感天动地的相爱里，想清楚了。嗯，以后不赚钱买车了，他有了更想要的东西。
顾一程耐心的抽完一整根烟，连香烟屁股都没放过，然后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坡着那只贴了两张狗皮膏药的脚走到货架前，扯下一个零食，扔到收银台上：“结账，一包奶糖。”
付完钱，他又想到什么，问小卖部大妈：“有没有那种戴耳机用的，转接线？”
“没有。”大妈头也懒得转过来，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滚完沙发地男女主跌跌撞撞地相拥着进了卧室，可惜那些少儿不宜的画面不会放出来，镜头一切就是第二天清晨凌乱的床单，大妈慢慢悠悠地啧了一声，转过头，“还有什么要买的？泡面要哇？”
顾一程摇摇头，拐着一只脚慢慢吞吞地回病房，路过服务台的时候，小护士还惊讶的问了一句：“你今天没回家啊？”
他没回答。小护士有些尴尬，哼了一句才又懒洋洋地开口：“明天早上要抽血的，不要让她吃早饭。”
“好的，我知道了。”
顾一程回到病房，在温小余病床边的桌子上，轻轻放下一粒奶糖。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 8 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