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受害者》乌有岛

15、015

　　“回家啦。萧煜。”江鹿背起书包，收拾好地上的垃圾，朝着不远处的萧煜喊了一声。
　　可萧煜迟迟没有过来，江鹿发现萧煜有些不对劲，好像是整个人一下子坐到了地上，江鹿立马跑了过去，拉着萧煜，他怕萧煜失足落水，“我可不会游泳，掉下去救不了你。”
　　萧煜依旧不说话，坐在地上，身子还在打颤。
　　“萧煜，你怎么了？”江鹿立马蹲下去，想把萧煜扶起来。可就在蹲下去的那一刻，江鹿注意到湖面上漂浮着什么东西，等他在凑近点想看清楚点，萧煜立马把他拉了回来。“别看。”
　　“那是什么？”江鹿声音颤抖地问道，模糊着他看到的东西像是一个人。
　　“死人。”萧煜带着哭腔的声音死死地抱着江鹿说道。
　　听到那两个字，江鹿被吓地的呆滞了几秒钟，几秒钟后，江鹿丢掉手上的东西，抱起萧煜就往远处跑。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死人，哪怕只是远远的看一眼，江鹿都觉得胃里翻江倒海。
　　怀里的萧煜更是吓坏了，抱着江鹿的脖子小声哽咽着。
　　总算跑到了大道上，路灯成了黑夜里唯一的光，江鹿把萧煜放在路旁：“别怕，我现在打电话给警察。”
　　“嗯。”萧煜死死的拽着江鹿的手，不肯让江鹿离开一下。
　　江鹿从书包里摸出了那张姜警官的名片，拨了电话过去。
　　“姜警官，二中后面的小湖公园有死人。”
　　十分钟后，两辆警车停在江鹿和萧煜面前。姜宿看见江鹿和萧煜都像是被吓坏了，表情和那些刚出警第一次看到尸体的警员一样，问一句话半天才回。
　　“小五，你把这两个孩子先各自送回家。”姜宿看今天也问不出什么，只能先派人把人送回去，他们先按着江鹿指的方向找尸体。
　　“姜队，不会是三班刚失踪的那个女学生吧？”跟着姜宿身后的小警察问道。
　　姜宿接到电话的时候都捏了一把汗，他们不眠不休的查了30多个小时，结果连凶手的一点消息都没摸到边，现在却先看到了尸体。
　　尸体打捞上来的时候，已经泡发了，这具尸体就是三班失踪的那名女同学陈宸。
　　原本一宗失踪案变成了命案，警察局里也加重了这件事，把这个案子升级为重要案件紧急处理。
　　而报警人江鹿和萧煜是首要问话的人。
　　萧煜被警告送回来的，李栋君等到警车开远了，才开的门，一开门就看见萧煜整个人站在门前笑，笑的邪恶又阴森，像极了狩猎而归的狼。
　　“玩这么晚回来？怎么还有警车？”李栋君问道。
　　萧煜狂笑道，“李栋君，游戏开始了。”
　　“你在说什么疯话？”李栋君把萧煜一把拽在墙上，抓着萧煜的脸问道。
　　“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萧煜边笑边唱着这首儿歌，“妈妈回来啦。”
　　“萧煜。”李栋君直接给了萧煜一拳，“你他妈清醒一点，你到底在说什么？”
　　“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萧煜继续发了疯的笑，发狂地唱着，李栋君跟在他身后说什么，他一句话也没听见。
　　直到他路过餐桌旁，看见了一张车票，他才停了下来。
　　“你又要走了。”萧煜突然转过身，双手死死地抓着李栋君衣领大声问道，“你不是说了今年多待几天的吗？”
　　“不是我要走，是你要我走的。”李栋君推开了萧煜，整理了下衣领，“是你把我逼走的，疯子。”李栋君拿起桌上的门票，甩开萧煜的手转身就走，萧煜像只可怜的哈巴狗跟在李栋君身后苦苦哀求道：“不是，我没有，李栋君，我求你在留几天，游戏很快结束了，我可以和你一起离开这里了。”
　　“疯子，没人陪你玩那下贱的游戏。”李栋君推开萧煜，摔门离去。
　　屋子里又只剩下萧煜一个人了，所有人都会丢下他，毫不顾虑的离开他，他活在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一个人会在乎他。
　　屋里精心布置的生日惊喜，终究是没能等来过生日的人，就被摧毁了。萧煜把家里砸了个七八烂，躺在玻璃碎片上睡了一夜。
　　次日，有人在敲门，萧煜拖着扎满玻璃碎片的双脚去开门，警察被眼前的景象吓坏了。
　　“我自己砸的，没人闯进我家。”
　　“原本答应给我过生日的家人临时要走，心情不好。”
　　萧煜简单概述了一下家里怎么会变成现在的样子，随便收拾了一下伤口就上了警车跟着警察回了警局。
　　路过询问室的时候，萧煜看到比他先到的江鹿，玻璃是双面镜，只有萧煜看的到外面，但是里面的江鹿看不见萧煜。
　　姜宿正在询问室里询问江鹿具体的情况，过了一晚上，人状态比昨天恍惚的样子好了很多，至少说话不接巴了。
　　“江鹿，你说你们两个昨天是下了晚自习去后门的小湖公园过生日的，但是学校的监控显示你们是从前门走的，走后门不是会更方便点吗？”姜宿拿着打印出来的监控图片问道。
　　“我订的蛋糕在前门的一条巷子里，我们需要先去生日蛋糕。”
　　“蛋糕店的名字？”
　　“春香蛋糕房。”
　　“你们十一点下晚自习，但是到零点三十分报的警，这中间一个半小时的时间，你们干了什么？能详细和我们描述一下吗？”
　　“嗯，从前门骑车到后门的小湖公园大概需要半个小时，我们大概十一点四十到的小公园，我们两个吃了生日蛋糕，然后放了烟花，结束后就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了，回去的路上路过湖边发现了尸体。”
　　“为什么是十一点四十？记得这么清楚？”
　　“因为吹蜡烛的时候我看了眼时间，还差18分钟就零点了，正好这也是我们的十八岁生日，所以记得比较清楚些。”
　　“哦，还要一个问题就是，你们收拾东西准备回家的时候发现的尸体，但是尸体打捞上来的位置并不是出口的方向，这个是怎么回事呢？”
　　江鹿这一次考虑了好久才张嘴回道：“我可以选择不说吗？”
　　“如果这不是一宗刑事案件，你可以有所保留，但是现在不行，你必须毫无保留的告诉我们所有信息，也许你偶然的一句话，会成为破案的关键，而且我们相信你也希望尽快调查出真正的凶手吧。”姜宿安抚道。
　　江鹿思考了一会儿，嘴张了无数次，但是最后还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如果你觉得很难说出口，写出来可以吗？”姜宿从一旁的记录员那里拿了纸和笔递给了江鹿。
　　江鹿迟疑了一会儿，接过了纸笔，在纸上写了一段话。
　　“烟花结束后我们并没有立马回家，在蜡烛的最后一点烛光照耀下，我和萧煜告白了。
　　他没有拒绝，而是整个人呆住了，应该是我吓到他了，然后他就跑到了一旁呆了一会儿。
　　后面实在是太晚了，我想过去喊他回家，可是怎么喊他都没回应，等我过去的时候才注意到浮在水面上的尸体，后面我就带着他跑回了大道上报了警。”
　　姜宿看着纸上的那段话，大概理解了江鹿为什么说不出口，有些秘密，说不来不一定会有人理解你，反而秘密会变成伤害你的利器，划伤你。
　　萧煜在休息室里坐了半个小时，姜宿才过来问他话。
　　这次不同于江鹿的询问室，而是在一个休息室里，姜宿坐在萧煜一旁。
　　“听我同事说，早上去你家的时候，家里一地的玻璃碎片。”姜宿关心道。
　　“嗯，我自己砸的，有人答应给我过生日，但是半夜跑了。”萧煜回道。
　　“生这么大气，这个人对你来说很重要？”姜宿笑道。
　　“嗯。”萧煜继续点了点头。
　　“方便告诉我他的名字吗？”姜宿问道？
　　萧煜看了眼姜宿，眼神里满是对峙，他们两个似乎在互相对峙，互相试探对方的秘密。“不方便，他和今天问的话应该也没什么关系。”
　　“你男朋友？”姜宿继续试探道。
　　“不是。”萧煜回道。
　　“好，那回到昨天晚上那件事，你们大概说一下事情的经过吗？”姜宿耐心问道。
　　萧煜叹了口气，想了一会儿，描述了一番，大概说的和江鹿说的差不多，但他和江鹿一样，自动把表白那件事跳过了，只字未提。
　　“确定没有漏掉什么吗？”姜宿反复确认一遍。
　　“没有。”萧煜肯定道。
　　姜宿知道萧煜的底线大概在哪里了，放出了最后一个大招，“你知道江鹿喜欢你吗？”
　　果然萧煜迟疑了，没有了之前回答话的果断。“如果江鹿都说了，应该不用我再重复一遍了，你们警察应该不喜欢听这些恶心人的话。”
　　“你觉得那句话很恶心吗？”姜宿问道。
　　“你不觉得恶心吗？一个男人和你说喜欢你？想吻你？”萧煜反问道。
　　姜宿看着萧煜脸上的神情，心里有几分提江鹿的喜欢不平。
　　“喜欢一个男生没有错。”姜宿回道。“有错的是这个世界一开始就制定的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