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受害者》乌有岛

7、007

　　萧煜的车停在江鹿家门口转角的巷子里，今天一大早江鹿就看见柳惠起了个大早化妆，可现在已经快十点了，也没听见柳惠要出门的声音。
　　“怎么还不出门。”江鹿时不时抬起手表看时间，开始有点不耐烦了。
　　“不急，你要实在坐不住，拉开你座位前的手套箱，里面有一套三年模拟五年高考真题。”萧煜笑道。
　　“萧煜你大爷，这个时候换你你做得下去习题？”江鹿立起中指给了萧煜的一个手势。
　　“你要找的江城维是你什么人？”萧煜问完这句话，车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江鹿也表现有几分烦躁，手动摇下了车窗，把头放在外面透气。
　　“不想说也没关系。”萧煜看出江鹿的为难，立马跟了一句。
　　江鹿虽然不喜欢柳惠的为人处世，可他始终记得柳惠和他叮嘱过得话。
　　“江鹿，你记住了，在文仓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你是江城维的儿子。”
　　柳惠平日里总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可在警告江鹿这句话的时候，眼神都和以前不一样了，多了几分紧张，甚至是恐惧。这是他第一次见柳惠这个样子，仿佛下一秒就要掉进万骨窟一样，未知，慌张，害怕。
　　“下次吧，我会告诉你的。”江鹿转过头，望着驾驶座上的萧煜回道，他会告诉萧煜的，但是他要确保在柳惠的安全的前提下。
　　“嗯。我很期待你的回答。”萧煜撇过头，眼神坚定地看向江鹿。
　　一辆黑色的奔驰从巷子里开出来，萧煜立马警觉了起来，看向了江鹿问道：“是这辆吗？”
　　“嗯。”江鹿点头应道，他家的车他不会认错。
　　“安全第一，萧师傅。”车子启动的时候江鹿叮嘱了萧煜一句。
　　“收到。江大厨。”
　　车子从巷子里弯弯绕绕开出来上了大道后也就没晃的那么厉害了，江鹿肚子里一阵反胃有些作呕，但他一直在极力克制着自己，不让自己表现得难受或者不舒服。这种技能也是跟着柳惠出门训练出来的，柳惠无论去那里都爱开车让司机送，江鹿第一次坐柳惠的车，因为晕车呕吐，吐了车上全是呕吐物，柳惠连关心都没关心他一下，直接把他从车上推到了地上，嫌弃道：“连晕车都学短命鬼。”从那以后，江鹿再也没吐过了，柳惠还一直以为是这孩子坐多了习惯了，殊不知江鹿一直在学会隐藏自己罢了。
　　每次碰上红绿灯踩刹车的时候，萧煜都会下意识撇过头看江鹿一眼，第二个红绿灯路口的时候，萧煜就注意到了什么，立马从口袋里拿出了一盒东西递了过去：“吃一颗，会好点。”
　　江鹿看着萧煜递过来的晕车药还有几分诧异，他才第一次坐萧煜的车，萧煜就注意到了他晕车，他坐柳惠的车快十年了，柳惠从来没注意过这些。
　　“发什么呆。”萧煜看着江鹿迟迟不接，自己打开药盒，从里面挤出一棵白色药颗粒递到了江鹿手上，还给江鹿开了瓶矿泉水递了过去。，
　　“谢谢。”吃了晕车药后确实比之前舒服了很多。江鹿道了声谢，又接着问道：“你怎么看出我晕车的？”江鹿自认为自己隐藏的很好。
　　“不晕车的人不会把身板坐的这么直。”萧煜回道，车的座椅都是根据人体工程学设计的，人在舒适状态下会下意识的放松，可刚刚江鹿的背每次一到萧煜快要踩刹车的时候就立马板正起来了。
　　“观察力不错吗，萧师傅。”江鹿打趣道，像是突然被人识破了自己的小秘密，有些脸红了。
　　跟了一段路，萧煜大概知道柳惠要去哪里了，但好像不是墓地。
　　“这条路好像不是去墓地的，是墓地的反方向。”萧煜有些不解。
　　“可我妈刚刚出门的时候拎了那个篮子的。”柳惠出门的时候，江鹿特意观察了下她手上有没有拎东西。
　　“拎了祭祀用的东西又不去墓地？”萧煜嘴里嘟囔着，仿佛在推演着什么。
　　“会不会是这个方向也有墓地呢？”江鹿不是文仓长大的，对文仓的地形不熟，只能乱猜了。
　　“不会，文仓就一个墓地，在我们现在去的反方向，而且我们现在去的地方是文仓最繁华的地段，那么好的地理位置，政府也不可能批块地做墓地。”萧煜反驳道，他敢肯定柳惠这次的目的地绝不是墓地。
　　正当两人正在思考着什么的时候，前面柳惠的车突然转进一个小巷子里，好在萧煜刹车及时，不然就错过了转弯的路口，连忙跟了进去。
　　柳惠的车在一个大喷泉舞池面前停下，柳惠身着一身白色旗袍，外搭一件蕾丝披肩下车，这也是江鹿少有的几次看见柳惠穿的这么素净。“这里是哪里？”
　　四周全是树木，里面有一条长长的小道，小道很窄，车根本通不过，只能人走进去。
　　“花鸟市场。”萧煜对这里熟，在他小时候，萧山还活着的时候最爱来这里，每次都会把萧煜一起带来，穿过长长的小道，里面全是种植满的向日葵，金灿灿的花海随风摇曳，每当日落黄昏的时候才是最美的，夕阳像一个微昏的打光灯，照在金色的向日葵上，像一簇生生不息的烈火。
　　半个小时后，柳惠慢悠悠地从小道里走出来，出来的时候手上还碰着一簇刚刚采摘的向日葵，用牛皮纸简单包了一下就已经很好看了。
　　“她不是最不喜欢向日葵？”江鹿盯着柳惠手里的那束话不解道，柳惠爱花，每个节日杨黎明都给她送花，不同品种不同款式都是换着来，可有次情人节杨黎明踩了坑，送了柳惠一束向日葵，被柳惠看见后直接丢进垃圾桶并当着杨黎明的面说她这辈子最不喜欢的花就是向日葵，从那以后，杨黎明都避开这个花。
　　“萧煜，你发什么呆呢？”柳惠的车早就开出几百米了，萧煜一直没启动车子，江鹿喊了他好几声都没回应。
　　萧煜这才回过神，立马启动了车子跟了上去，这次车掉了个头，往刚刚来的反方向去了，现在才去墓地。
　　“所以我妈是特意来这里买花的。”江鹿猜测道，“可是哪里的不可以买向日葵呢？一定要来这里买？”
　　“可能便宜吧。”萧煜回道。
　　“不太可能，她不会为了省钱跑这么远的路，只能说这里的话对她有什么特殊的意义，所以她才会特意为了今天祭拜的人来了一趟这里。”
　　江鹿一点点分析着，萧煜一下子也有点慌了神，一个可怕的猜想出现在他脑海里。
　　有没有可能，柳惠去祭拜的人根本不是江城维，而是萧山。
　　可为什么柳惠要去祭拜萧山？替江城维表达愧疚吗？可早就听说柳惠对江城维厌弃的很，怎么会为江城维做这些。
　　一下子所有的疑问占据了萧煜的脑子，他一遍又一遍迷失在这种问题里，最后连个出口都找不到了。
　　“为什么？”萧煜嘴里不停地问着这三个字。
　　江鹿听到了一些小小的声音追问了过去，“怎么了？什么为什么？”
　　“没什么。”萧煜尽力掩饰自己的慌张和迷茫，手握紧方向盘，现在还有比弄清这些事更重要的一件事，那就是把江鹿安全送到墓地。
　　到达墓地的时候，萧煜在柳惠车不远的地方停了车。一路跟在柳惠身后，每上一个台阶，萧煜心就往嗓子眼提一次，江城维的墓葬在哪里他不知道，可他知道萧山的墓位置。他怕柳惠会走到萧山的墓前，送上他最爱的向日葵。
　　“找到了。”江鹿躲在不远处看他母亲在一座墓碑前停下，他以为那就是江城维的墓碑。
　　可萧煜却一瞬间跌入谷底，柳惠所祭拜的墓碑是他的父亲，萧山。
　　“萧煜，你怎么了？”江鹿还想问萧煜一点问题，可问题问了好几遍，萧煜都好像没听见。
　　“没事。”萧煜在一旁找了个位置坐下，手捏了捏鼻梁，缓解了自己的情绪。“可能是开车太久累了，休息会就好了。”
　　江鹿便知趣地闭上嘴，没有多问一句话，只是乖乖地坐在萧煜身旁，等柳惠祭拜完自己再去祭拜他的父亲。
　　半小时后，柳惠才离开那里，江鹿是第一个跑上去的，按着他记忆中的位置找到了柳惠祭拜的墓碑，可墓碑上的名字并不是江城维，而是一个叫萧山的名字。
　　“萧山是谁。”江鹿不解，他从来没听过这个名字，更不知道这个人到底和他妈柳惠有什么关系。
　　萧煜一直在山脚的长椅上，没有陪江鹿上去，修长的五指插入发间来回的摩擦，长椅上的少年焦躁，不安的情绪都写在脸上，他在尝试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每当他想起萧山躺在血泊里的画面，他就无法冷静，他需要发泄，发泄他的狂躁与不安。
　　“萧煜。”江鹿火急火燎的跑到山脚，想问萧煜认不认识一个叫萧山的人，可等他跑到长椅上找人时，却发现长椅的人早就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