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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22 巾帼初征 ...

  •   琼英恼于自己方才的不慎——若不是那声器皿的响动,自己何至于突然惊醒?这样醒来,才发现还有太多话没问致晗,甚至还不知梦中的少年姓甚名谁。宽衣就寝,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也睡不着,脑海里一遍遍回想方才的梦、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辞她都记得分明。愈是想着,愈是心乱如麻,阖上眼,又睁开,复阖上,翻个身又醒来,反反复复折腾了一夜。
      好容易熬到天际微微泛起鱼肚白,一个翻身爬起来。
      这三个月里,她每日清晨都这样早起、闩上门在屋内偷偷习练武功,没有刀枪剑戟,便找根木棍替代,只要不惊动府上的人。
      不过今日习练飞石,只恐不能在房中。
      掩上门,放轻脚步潜入后园。瞥见不远处一座无人的矮屋、檐高恰与梦中相仿,心中便喜,顺手从树下捡块卵石,掂量两下、抬手掷去,却听“啪”一声响,檐角的鸱尾竟在击打下碎作片片粉屑。细想,昨夜梦醒时还不曾在意,今朝却觉内力大有提升,梦中的传功果然也是真实!
      “英儿,怎么了?”身后忽然传来义母倪氏的声音。
      “娘——没、没事……”方才哪料自己能使出这般气力,见响动被义母察觉、琼英顿时手足无措;
      “前两日就听你房中总有动静,今儿个去厢房找你,你却跑来后园作甚?”
      “我……”琼英一时难于开口,“我来此……习武……”声音一点点低下去。
      “习武?谁教你?”倪氏闻此,只道是她在寻托辞、万般不相,却不经意间瞥见打碎下来的鸱尾,当时愣了:“这——”
      琼英趁她愣神间,急中生智编出一个谎:“说来只恐娘不信,我近日梦遇神人、教我武艺,说爹本就有王侯之相,要我助他一臂之力……”
      倪氏盯着琼英的眼睛,将信将疑,瞟一眼破碎的檐角,又找不出不信的理由。
      次日此事便传到邬梨耳中,邬梨也不怠慢、匆匆唤来琼英询问此事,琼英依旧如是说,邬梨也如倪氏般将信将疑,思忖一番便带她去演武的教场,取来十八样兵器样样试过、她居然都舞得有模有样,再找来卵石教她演示,随手击打鸟雀竟百发百中。
      “这……当真是神人梦授的武艺?”
      “小女岂敢欺瞒爹爹。”
      “那神人还说了什么?”
      “神人只道爹有王侯之相,让我转告爹爹见机行事……”
      邬梨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挥挥手让琼英先退下,几步之内又唤她回来,郑重嘱咐:“往后每日随我来教场,你的武艺还需稍加点拨——另有一事,神人所谓‘王侯’之说,万不可让外人知道!”
      原来,数月前朝廷又派兵马从南而来征讨田虎,精兵骁将皆是原先梁山泊中人、锐不可当,田虎手下已损失好些城池,兵将或降或亡更不计其数。如今危难当头,多一员猛将便多一分胜算。邬梨寻思,如今琼英既有这一身本事,倒不若将她培养为手下的将领、以其飞石之术为自己多立战功,如此一来必能大受田虎器重,自己这个外姓的国舅也好与那群本姓皇族一争高下。
      打着如意算盘,手头自也不会怠慢,琼英又悟性极高,此后不过半月,以她的武艺带兵上阵已绰绰有余。
      然而大势难逆,南军攻城依然日渐紧密、很快竟打到离威胜不远的昭德。
      昭德城破,田虎日夜坐卧不安,几度召集臣子商讨对策,邬梨估摸时机已到,便举荐琼英做前部先锋前往助阵。田虎准奏,当下封琼英为郡主、命邬梨领她与三万大军火速前往。

      眼下冬去回春渐渐转暖,南军征伐势如破竹,将士们士气也日益高涨,朝中闻说屡战告捷,遣命官陈安抚领军来督战。
      那日,天陨等人在城中忽闻安抚已至,报知宋大哥、一并出城远迎。迎到府上,诸将领一一参见罢,陈安抚便同宋江说起朝廷赏赐金银之事。天陨在一旁侍立,忽觉这陈安抚颇有几分面熟,细细辨认,愈加感到曾有照面,却怎也想不起是在何处见过。正回忆着,却听陈安抚对宋大哥道:“某有私事一件相求,不知先锋能否相助——陈某近些年一直在找寻一人,近日听说就在宋先锋手下,此人姓张名清……”
      天陨一听,猛地抬头惊疑地望着安抚,陈安抚也看见他,稍一辨认不住大笑起来:“正说张将军,却就在此!可还认得老夫?”
      “——陈瓘大人?!”别来已久,天陨万万没想到会在这征伐途中遇见他。
      寻个空闲,陈瓘将天陨约出,说要转告他有关父亲的事。这两年,落草复归顺,东征西战,一直断了与义父的联系、他老人家如今的处境天陨全然不知,听闻陈大人此番是来传口信,心中大喜,忙不迭问:“家父近日可好?”
      陈瓘见他问得迫切,却犹犹豫豫并不立马回应,天陨见他这般,心头忽然一沉,有重复一遍方才的话、语义却少了那份急切、多了许些试探。
      陈瓘低叹一声,却引开话题:“小将军与令尊最后一次联络,是在何时?”
      “东昌那战前……”天陨想到此事依然惭愧不减——义父信中千叮咛万嘱咐一再要自己小心谨慎,自己却在最后关头疏忽大意、中计功亏一篑——虽说此战一败并未带来不可挽回的后果,但败绩在身天陨依旧念念不忘。
      正回忆着,那头的陈瓘已开口:“其实……令尊寄这封家书时,已经身处逆境,你在梁山的时日里,他正在谪贬途中——发配南疆、水土难服一病不起……他这一生仕途坎坷屡不得志、多少风风雨雨硬是扛过来,可这次……他毕竟已是年过半百的人……”
      天陨怔住了。
      陈安抚没能说出的话,他都懂。
      难怪爹最后那封信写得这般详实、这般苦口婆心,原来竟是总结毕生的绝笔!
      “那……家慈近日如何……”天陨此刻最关心的还有义母。
      陈瓘看看他,摇摇头,低沉的声音道出另一个噩耗:“张夫人为团练办完丧事,回府途中悲恸过度、忽患重症,不久……也病逝了……”
      往事不可追,兴许该放下,故人不可追,却不免怀念。记得与义父初相逢时,自己失去了家人、义父也刚从长子阵亡疆场的悲痛中渐渐走出——屡闻义母回忆过往的时光,隐约知道二老曾与自己的两个义兄有过一段温馨的岁月,但那都只是回忆,因为与次子的失散、因为与长子的诀别——渐渐走出悲痛,义父义母接受了同样沉浸于孤独的天陨,设宴,对外人称是次子回乡寻亲,面对亲朋的道贺,天陨明白义父义母心中有多不是滋味。同样蒙受不幸的三人组成一家,本以为可以相互抚平心头的创伤,不想年过五旬的二老却先走一步——
      这一走,又唤起了天陨对身边一个个离去的人愈见深重的哀思……
      但此刻已不同于往常,征程紧迫,容不得半点耽搁,更不容你独处一旁静心思索什么。流行探马飞报又来,说北边一支军马自襄垣直逼昭德而来、领军挂帅者乃是田虎封的国舅邬梨。
      宋大哥派遣一彪人马先至前方哨探、自己率大军紧随其后。陈瓘示意天陨随军速去,叮嘱他万不可辜负了先人的一番栽培。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22 巾帼初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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