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以后-U》章惜水

2、06-10节

　　06
　　大病一场的曺圭贤在三天后出院了，正好赶上新年公司学校都放假，于是回家懒了一天床。妈妈很担心地问怎么脸色这么不好，他抵赖说哪有不好，明明一如既往的好。

　　等到再回公司的时候，身体是好多了，脑子却有点乱，一直纠结这护士姐姐说的美男哥哥是哪个人，明明看见了自己那么丢脸的一面，又装作没看见一直不现身，这种人真是……阿西！

　　至于那几个看自己不顺眼的前辈，按上帝的教导，不能怨恨，那就无视掉好了。好在他们没有再找自己麻烦。

　　一次练习结束的时候遇见了韩庚哥，他身边还有同组合的金希澈前辈，利特前辈，以及强仁前辈。听说利特前辈是传说中的经历6年练习生才出道的那个神话主角，心中敬畏油然而生，恭恭敬敬地鞠了一个90°的躬，“前辈好。”然后又站得很直，没有驼背，显得很精神。

　　韩庚先乐了，“怎么今天这么有礼貌了？”平时都是庚哥庚哥地叫，有时候还直接喊名字呢。

　　金希澈看着眼前这个挺高挺帅的后辈，又看看韩庚：“谁啊？”韩庚雷打不动笑得温和，“忘介绍了，这就是之前跟你们提过的圭贤，我教过他跳舞。”

　　金希澈想起这个被韩庚夸赞的人来就闹起了别扭，随口冲圭贤一句：“是吗，那你学得怎么样啊，跳一段看看来。”

　　站一边的朴正陎被这“金起伏”逗乐了，咯咯笑得花枝乱颤。

　　圭贤站在原地不知道该笑还是该跳舞，有些尴尬又说不出话来。只无意识地拿手摸鼻子。

　　金英云装成路过的站一边不说话也不笑，心里想着前几天跟家里扯谎还扯得潇洒坦荡的，被人欺负也淡定从容不计较，发高烧和气胸发作时疼到昏过去也咬着牙没胡言乱语……怎么在前辈面前又突然变得这么不机灵？

　　韩庚温和地找别的话题，问练习结束了吧，今天累不累，舞蹈进步如何云云。圭贤一一恭敬回答。金希澈站一边用手扇风，意思是等得不耐烦了，有完没完。

　　金英云冲希澈哥乐得贼兮兮，希澈瞥见了，甩出一句：“你的隐形女朋友还没跟你分手吗？”金英云被戳了软肋，顿时沮丧起来：“是，还没分手……”

　　直到5个人一起走出公司，在门口分手，金英云都没有和曺圭贤说过一句话，却不停瞥几眼。可能与最初的印象有关吧，总觉得这个又瘦又驼背的小孩儿在什么时候会忽然昏倒，就像那时看见他在楼梯口挂了电话，很平常地站起身，却又软倒地坐回去……让人担心。

　　往相反方向去的两拨人，金英云忍不住回头看看，那小子果然一脱离前辈，就变回含胸驼背无精打采的样子了，呵呵。

　　“你又傻乐什么？最近心情变好了？”

　　“没有啊，朴正陎哥。”

　　07
　　情人节到了，金英云的隐形女朋友“还没从乡下回来”，他连电话都懒得打了，爱分不分，分了拉倒。

　　想得潇洒，看见身边的朋友们都穿情侣装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有点小酸涩。希澈哥下发暗语，今天不许回宿舍，于是没处可去的金英云又向公司晃悠着去了。

　　离练习生的下班时间还有半个小时，他就围着公司门口的一棵松树无意识转圈。直到瞥见曺圭贤的练习室熄灯，才装作若无其事地正式向公司正门方向走过去。

　　经过计算的果然在门口相遇了，出乎意料的曺圭贤刻意低着头同他擦肩而过……

　　阿西！金英云一股莫名其妙的火自丹田升到喉咙：“曺圭贤。”好在破口而出的时候稳重许多，勉强有个前辈的样子。

　　曺圭贤累得头重脚轻，听到有人喊自己名字，回头，眯眼瞅了会儿，仿佛是一张在电视里见过的脸，半晌，鞠躬：“前辈好！”

　　金英云也搞不明白自己要干嘛，或者大概也许可能只是要打发时间吧。全当是打发时间吧。

　　认准了曺圭贤被女朋友甩掉，直接说：“怎么样，陪哥喝两杯啊？”

　　曺圭贤心里面狠狠地“啊？”了一声，到嘴边就变成“厄……好啊……”

　　两个大男生情人节喝酒也喝不出什么暧昧来。圭贤比想象中的能喝多了，怎么喝也不醉，金英云头晕眼花的时候圭贤还有点拘谨地前辈长前辈短。等到他完全喝醉的时候开始稀里糊涂地说着自己的隐形女朋友，说着减肥，说着做练习生等待出道的日子，说起了朴正陎，金希澈，韩庚……说着说着想要哭的感觉。

　　四年以来，四年以来甘心等待，一直相信有出道的这一天。

　　隔天一早金英云在宿舍的床上醒过来，忍着宿酒的头疼去上卫生间，碰见希澈哥在刷牙，不顾满嘴牙膏沫沫就是一阵劈头盖脸的数落：“不是不让你回来吗！回来就回来吧还喝得烂醉回来！喝醉就喝醉吧还被人送回来！你被人送就被人送吧还专挑不该出现的人送你！阿西！阿西！”

　　金英云无辜得快要哭了……

　　赶快问韩庚要了曺圭贤的手机号，打过去：“喂，是我啊。昨晚没说什么奇怪的话吧？”

　　那头曺圭贤还没睡醒，口气软软的：“没有，只是听哥讲了很多以前的事情……”

　　“……”

　　“哥喝醉之后变得和电视形象不一样了，变得可爱了。”这句倒是照实说的，之前总觉得这个艺名被取作“强仁”的前辈挺凶恶的……

　　“那圭贤啊，昨天那钱是我拿的吗？”

　　……圭贤忘记自己是怎么挂掉电话的……

　　08

　　经常来练舞室的一个前辈，叫李东海，也是韩庚哥组合里的一个成员。大概是从庚哥那听说的吧，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东海前辈主动打了招呼，圭贤有些不适应地恭敬回礼。

　　和生人相处起来就是有些拘束，尤其是像李东海前辈这样气质长相很温柔优雅的类型，仿佛是从纯情漫画里走出来的男主角。所以即使算是认识的人，圭贤也不多言语，和平常一样在角落里默默完成练习量。

　　可能是sj的宣传高峰期过去了吧，李赫宰前辈也经常有空过来。于是让圭贤囧囧的发现，赫宰见到东海，就像猴子见到了狗崽，二人异常兴奋，在练习室里欢快飙舞，或者被形容成纯粹的疯打疯闹。

　　每次他们闹的时候，圭贤都用那种柯南鄙视毛利小五郎的目光遥望着二人。

　　结果有次他这么瞅过去的时候，被金英云撞见了。金英云噗嗤一乐，戳了他脑袋，“想什么呢？”

　　圭贤从理性角度出发认为自己在前辈面前应该保证礼节与态度，但是对上金英云的脸就回忆起前些日子他喝烂醉胡言乱语的样子，想起他得知自己如何费力地送他回家尴尬的表情，于是很有优越感的弯起左边嘴角：“我觉得赫宰哥的发型有点像印第安的酋长。”

　　这回金英云是真被逗乐了，哈哈哈地笑很大声，那种痞子式特有的笑法回荡在偌大的练习室里，引来几多侧目。

　　圭贤窘迫地低下头，沉默着宣告不关我事、不关我事……

　　渐渐的，圭贤和金英云熟络起来，和傻乎乎的东海以及赫宰也熟络起来，其他人至少也到了见面会主动打招呼的交往地步，唯独金希澈……为什么总感到自己和他有令人莫名其妙的深仇大恨呢？

　　当他委婉地向金英云发出疑问的时候，后者乐呵呵地摸摸他脑袋，“你一小孩儿，不懂。”

　　曺圭贤很郁闷自己被当成小孩，像自己这种拿过奥数总统奖的智商怎么就是小孩儿了？小孩儿就小孩儿吧，还总被英云哥当作小狗似的摸摸脑袋，他没打算走可爱路线啊……

　　抛开这些不尽人意的，整体来说练习生的日子过得挺快乐的，至少比一开始快乐得多。这要归功于谁呢，圭贤抬眼瞅瞅那只还没从自己脑袋上放下来的厚实手掌。

　　算了，不开心的事不想了，按上帝的教导，该珍惜现在的生活。

　　09
　　春暖花开。圭贤顺利地考上了庆熙大学，音乐专业。金英云推搡着说“你小子！”圭贤抿着嘴乐得含蓄：“没发挥好。”

　　紧接着网上突然有人放出小道消息说，史上人数最庞大的偶像组合sj还要追加一个新成员，曺圭贤还乐呵着跟金英云讨论谁被加进去，肯定遭anti，结果第二天公司公布官方消息，追加新成员，曺圭贤被叫到了高层经纪人的办公室。

　　歌迷作为世界上最易燃易爆的产品，势要将anti进行到底。曺圭贤从高层经纪人的办公室出来，发现强仁哥一直等在门口，不知道该做个什么样的表情表达心情。有点高兴又有点郁闷。

　　金英云一如既往帅气地笑笑：“圭贤，fighting!”

　　那头金希澈在宿舍上网，伪装成fans在官网论坛里叫嚣ONLY12，被韩庚抓了个现行，笑他，“你这是干什么啊。”

　　金希澈也不脸红，酝酿出一双纯净的目光，说：“我也是sj的饭啊。”

　　虽然高层的经纪人说，sj刚出道几个月，不大有市场，关注人群也不多，圭贤的加入将会是不动声色的。但是“插班生”这种存在毕竟史无前例，圭贤自己觉得压力很大很大。

　　金英云看着曺圭贤每天加大练习量，尤其是跳舞部分。练得一天比一天瘦，但水平没有相应增长。简直是继丽旭之后的第二个舞蹈黑洞。丽旭听了这话只有默默接受的分。

　　金英云郁郁闷地观察着问题出在哪，圭贤的运动细胞不赖，头脑也好，学什么都快，怎么舞跳不好呢。观察了几天发现圭贤不乐照镜子，不知道自己的动作完成效果，怎么练都一个样儿。忍不住过去指点，这里要连贯，这里倾斜幅度要大，这里手臂要举更高。

　　他站在曺圭贤身后，看的见圭贤白净的后颈，因为驼背而突出的蝴蝶骨，腰也很细，腿也很细。

　　巨大镜子里映出两个叠着的人的正脸，曺圭贤像人偶娃娃一样听金英云纠正错误，很认真很纯洁地说是，知道了。让一团刚酝酿出来的小暧昧窝在金英云一个人心里，没散发出去。

　　不是窝火，却比窝火还不好受。貌似是练习室的空调坏了，金英云觉得燥热。正好一边教丽旭跳舞的韩庚过来了，问圭贤学得怎么样，要不要帮忙。金英云犹豫了下说差不多了，剩下的交给你吧。说着就和圭贤拉开距离。

　　金希澈在一边瞥见韩庚顺势走近曺圭贤，扯着嗓子喊：“东海！赫宰！别闹了，过去教新来的跳舞！”

　　金英云哭笑不得，在韩庚和圭贤中间隔了一步，“还是我来吧，韩庚哥。”又向着被吓一跳的东海和赫宰摆摆手，“你们负责丽旭。”说着余光瞥见希澈哥，赶紧做了个“我知错”的表情。

　　韩庚好说话地又回到希澈身边，佯装不耐烦说你不是都学会了嘛巴拉巴拉，手上动作教得要是很细心。

　　曺圭贤暗自庆幸自己没有被三个前辈围起来教舞，相反只有熟悉的强仁哥一个人，顿时自在了很多。嘴角带笑地盯着镜子里站在自己身后的金英云，盯得后者不自在，“看什么啊？”

　　“哥，你好像又胖回去了。”说着目光飘向了神童前辈。

　　10

　　金英云说，每个艺人都会有anti，只要忽视他们就好了。圭贤点头表示尽量忽视。

　　金英云说，每个艺人都会说一些官方的话，比如祝你们幸福，我爱你们，我会一直努力，请继续支持我们等等。说这些话的时候一定要当成真心话来说，哪怕你热爱的只是唱歌本身而不是艺人这份工作。圭贤点头表示尽量真心。

　　金英云还说，每个艺人都会有自己的角色扮演，就是电视形象，不能太传统，缺乏个性，要有能令人记得你的特质。圭贤很茫然，金英云想了半晌，叹气说，算了，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好了，考虑多了反而做做。

　　即使被金英云言传身教了很多，曺圭贤第一次在电视台讲话的时候还是很紧张。整个自我介绍的过程就像是中学课堂上被老师点名背课文的学生，稀里哗啦说了一串疑似准备好的台词，机械性微笑。站在一边的金英云哭笑不得。

　　“紧张什么啊。我站在你旁边你都紧张成这样。”私下里忍不住这样说他。

　　“我哪有。”小孩儿抵死不承认。

　　金英云宠溺地笑笑，照常摸摸他脑袋，“以后好好跟着哥学，啊。”曺圭贤听了故意夸张地撇嘴，金英云也不客气，抓着圭贤的后颈说再撇个试试，圭贤哈哈哈大笑着躲闪，撞到了一个人。

　　是个不认识的男的，又不像歌迷，曺圭贤赶忙恢复乖小孩儿状弯腰道歉。

　　金英云和陌生男对上目光的瞬间双方都愣了一下，先是陌生男释然笑，说好久不见啊，没想到又在这里遇见，听说你出道了，恭喜你。金英云不那么一如既往洒脱地笑，有些拘谨地道谢，“哥过得好吗？”

　　“还好吧。”这么回答的时候陌生男看了曺圭贤一眼。

　　圭贤呆呆的看着两个人像电视剧一样相遇，又含蓄地告别，若有似无神秘兮兮。做人一向坦荡的小孩儿看不下去了，问哥你欠他钱吗？金英云噗嗤乐了，说我欠他的东西比钱重要。

　　“金英云，你变酸了。”

　　“是，因为我过保质期了……小子，金英云也是你叫的吗！”

　　【ps】陌生男从这来的：
　　2006年年初的MBC的柳在石和金媛希的来玩吧的脱口节目中曾经说过这样的话。
　　“虽然我自己是男生，不过高中的时候也接受过男生的告白。”
　　“那时候做练习生正准备出道的我，经常熬夜练习唱歌跳舞，所以午餐时间吃东西就免了，就用那时间来睡觉……有一天，有个男生过来问我是不是某某，我也好奇地问他是哪位，他说是高我几届的前辈，他说想来看看我就来找我了。”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他几乎每天都在午餐时间过来找我，趁我睡觉的时候还摸摸我的脸，说我睡觉的时候就像个小孩子那样可爱。”
　　“有一天，在我练习完回家的路上，我看见他就站在我家门口前等我。我突然觉得事情不像想象的那么简单。而且他是前辈，也应该坐下来好好聊聊。于是我说：‘哥，我们不是男人之间的爱情吧！’没想到就因为我的这句话，他就流眼泪了，连声说着对不起，还递给了我一份礼物，那是一台CD播放机。当时我很想当歌手的，所以非常需要CD机，而且这份礼物很贵……”
　　“于是我委婉地说：‘哥，我是看到别人的眼神会害羞，才这样说的，其实我不讨厌你！’然后我就收下了CD机。可是我万万没想到，就在第二天，整个学校都在说我俩开始交往了。无奈我只得把CD机还给了他，还和他彻底划清了界限。但是之后，大家说我们是在吵架……”
　　“高中的时候，女生的告白根本没有，但是男生的告白还真是接受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