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包机》泉竹茶

12、第 12 章

　　当校长妖娆地踏入酒吧，钟翔驰清楚自己血压升高口腔发干，也清楚四周的空气正在嘶嘶作响，欣赏的／嫉妒的／惊艳的／意淫的／光明的／黑暗的，种种思想暧昧地搅动一起，激得整个磁场都失却平衡。钟翔驰坐在酒吧角落的沙发里，看着校长平然地站在酒吧中央四处张望。

　　她完全清楚自己的美丽和魅力，清楚到毫不在意。

　　酒吧的灯光并不亮，紫色淡雾一样，女子的歌声同样柔和缠绵，低低地，一点都不会打扰到谈话的兴致。

　　钟翔驰从天色暗沉第一个客人上门，就握着墨鱼的赔礼咖啡窝在角落里了。

　　“喝点什么？”墨鱼擦完杯子，和新来的客人笑着打完招呼，回到钟翔驰的面前，问。“不用了。”钟翔驰冷淡地回答。墨鱼看了看他，再看看不断推门进来的客人，歪歪头，“坐那里吧？”他用下巴点了点酒吧深处的一个角落，“那里是阿治的保留坐位。你坐那里吧。”钟翔驰二话没说，移师。

　　校长看到钟翔驰的位置，绽开一朵笑容，飘然过来。她越走越近，钟翔持不自在的感觉也越来越重，校长在他身边坐下时，他有点发僵，机械地抿了口冷咖啡。

　　“相持喜欢冰咖啡吗？”校长巧笑倩兮地对他眨眨左眼。

　　“咳，还好。”钟翔驰谨慎地又喝了一口。

　　校长不说话，又凝视了钟翔驰几秒钟，“你还真适合这个地方。”小小叹息一声，校长歪者头说，“禁欲的感觉在这种地方特别引人注目。”她纤细的手指，钩了钩，示意钟翔驰凑近点。钟翔驰满心不愿意，可是又忍不住好奇，探了过去。“你讨厌人家看你吧？”校长小声说完，吻上他的左眼，看着钟翔驰边烫到一样急速后退，边不忘平衡咖啡杯，她笑得东倒西歪，“相持真好玩！”

　　钟翔驰一言不发站起来，校长斜倚在长沙发上，还是带着笑容，“对不起，对不起，开玩笑过头了。对不起哦。”钟翔驰俯视着她，然后叹了口气，再度坐下来，“我不喜欢这个玩笑。”“嗯。我看出来了。作为赔罪，明天让小治做好吃的。相持最喜欢吃什么？”她坐正，好整以暇。“算了。”钟翔驰忍不住想叹气，从遇见景治以后，总算开眼界了。这个世界是没有最任性，只有更任性。“啊？我说相持啊，不要轻易放过这个机会哦！”校长严肃认真起来，“小治的手艺千锤百炼，绝对不会让人失望的。再说，你如果不接受赔罪，我怎么好向小治下单啊？”

　　“只要是校长大人说一句，小弟绝对赴汤蹈火在所不惜！”景治带着笑意的声音从沙发后响起来。

　　“啊呀！小治真是讨厌死地惹人喜爱啊！”校长笑得灿烂无边，伸手，景治弯下腰，配合完成了一个拥抱。钟翔驰扁扁嘴，往沙发里更缩了一下。

　　“刚刚在干什么？怎么让相持一个人冷在这里？太缺乏礼数了吧？”牵着景治的手，校长仰头，对景治说话，眼睛还是带笑地看着钟翔驰的退缩。

　　“我可是从来那会儿就没有得清闲。”景治边老实回答，边环视一周，然后挑了个位置坐上沙发。“墨鱼先是说服我给他切小洋葱，我泪眼蒙胧刚刚完成，他就跳进厨房，抱怨饿死了。我怎么办呢？我能让我的朋友活活饿死吗？这个世界已经太多死亡了。虽然我的健康是无上的，我的劳力是无价的，我的光辉天性还是占了上风。于是我先洗了手，然后洗脸，倒了点橄榄油在手心温热，再加了滴白醋，待混合完毕，轻柔按摩脸部，直至吸收。大概十五分钟。随即，泡了杯红茶，喝完，休息了大概十几分钟，马不停蹄给他切菜，切肉，拌馅儿，包饺子，下饺子，瞧我累的。”景治仿佛一下子被压塌似的颓然摊在沙发背上，万分做作。

　　“唉，小治就是人太好，瞧瞧给累的。”校长无限疼惜地抚摸景治的肩膀，“好可怜哦～”

　　“有校长这么疼惜，累死也值得了！”颤抖着双手，景治捧住校长的双手，捂上心口。即使是昏暗的灯光，景治眼中的泪光依然闪烁出惊人的光芒。

　　钟翔驰在一边大翻白眼，耍白痴也要有点限度吧？冷咖啡已经喝够了，钟翔驰端着咖啡杯，冷眼看着景治继续表演感人戏码。

　　紫色的灯光纱一样网住他，模糊他的轮廓，从表情到手势到话语到气味，他变成了另一个人，运动，表演。只不过，间或的一垂眼，一个微笑，一个手势，闪回般，顽固提醒着：是他，无论如何，他只会是他。

　　钟翔驰看着他，思绪飘去不知名的方向。

　　“你喜欢景治吧？”算喜欢吗？这样满眼都是他，就是喜欢了吗？

　　“放弃吧。”从来没有拥有过的东西能放弃吗？

　　钟翔驰皱起眉头，出奇认真地思考着墨鱼的话。

　　“阿治！”天外飞音。

　　景治回头，影子笼罩上来，墨鱼狠狠的一个吻印上。

　　缠绵悱恻，结结实实，法式热吻。

　　全场轰动。

　　持续良久，唇齿分开。墨鱼钩着景治的脖子，“他是我男朋友，懂了？！”凛冽的眼光盯着某个人，一口啃咬上景治的颈项，让景治皱起眉头。

　　从钟翔驰的方向，唯一能清楚看到的只有景治的表情。

　　骚动好像蜘蛛，在皮肤下面四处爬散，心里一个冷战，钟翔驰举起咖啡杯，一饮而尽。

　　苦涩长久没有消散，和突然升起的欲望一样，刻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