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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 30 章 ...

  •   再去看望子归,赵简是带着惊喜去的。

      这孩子嚷嚷着自己一个人害怕,便拿了布偶过去,虽不知男孩子喜欢什么,但也只得想出此法。

      子归第一次看见那只鸭子的时候充满了好奇,鸭子他是见过的,可这鸭子的颜色也好风格也罢,都不像是大夏的东西,便问道:“......这是什么?”

      赵简道:“丫丫君。”

      “丫丫君?”

      “是我给它起的名字,叫它丫丫君。实则这是我小时候玩的布偶,在和你一样大的年纪,我也有害怕的时候,不过我娘亲亲手给我缝制了这个,我晚上睡觉抱着它便不怕了。”

      赵简说得认真,子归也渐渐想起,他记得曾在大宋风物志上看过此类图案,宋土民间甚喜,专门用来哄小孩子的玩意。

      “它真的会陪我吗?”

      “自然,还能有假。”

      子归的眼睛里闪烁如星,半大的孩子正是新鲜的时候,抱着娃娃,又蹦又跳,一边绕着赵简转圈圈一边欢呼道:“我有丫丫君了!......我有丫丫君了!......”

      赵简被眼前的情景逗得合不拢嘴,她从未想过自己会有一日看到孩子在她身旁跑跑闹闹的时候她能发自肺腑有一种满足感。

      与子归相处了个把时辰,又安顿好了这孩子,赵简才离了此处。

      趁着夜色,与子蓁相约小瀛洲背后的荷花塘,看见那女娃娃正立在桥头,左顾右盼,甚是焦急。

      再次见到这子蓁,赵简不免有些尴尬。上次不曾与她相认,子蓁便乖巧得没再追问,这次看见赵简,子蓁又表现出小心翼翼来,有些躲闪又有些期盼,看见赵简时张了张口,竟不知该如何说起。

      赵简看此情形,便先开口道:“这个给你。”

      赵简手里拿了只甚是可爱的黄鸭子,子蓁问道:“这是?......”

      “布偶罢了,子归也有一个。不过你要答应我,切不可让旁人看到了。”

      子蓁惊喜得看了看赵简,甚为爱重接过,听赵简道:“这是我小时候我娘给我缝的,我也没给别人当过娘,就想起她小时候是如何对我的,便也给你和子归缝了......”

      赵简说这话无疑于变相认了这女儿,这让子蓁一时间竟然不知所措,没多久便红了眼眶子。

      女儿和儿子的感觉是不一样的,看着子归有时失落赵简自然会心疼,可当看见子蓁只是湿了眼角的时候她的心里就又软了一块。

      “母亲......”

      那句“母亲”的声音微小得几乎听不见,赵简听到后忽得在心里泛起一阵涟漪来,可如这孩子一样生涩得不知该如何表达。

      许是看赵简没有回应,那子蓁就又解释道:“我是说,多谢您......”

      赵简心中似被重锤狠狠一击,蹲下身子来,摸了摸那孩子的脸颊,愧疚不安的心绪翻涌而出,她道:“是我不好,一切都是我和米禽牧北的错,与你们无关。”

      这是赵简心中所想,她与米禽牧北、大夏与大宋,又与两个十岁的孩子有什么关系,他们又懂些什么?或许他们倒霉便倒霉在出身,而谁又能选择出身?

      “宫人们都说父皇不喜欢子归,可我知道,父皇心里是有子归的,每次父皇迁怒弟弟,我去求情,父皇再生气也会宽恕他。有好几次我都偷偷看见父皇在您的画像面前忏悔,说不该这样对他......”

      “您说您的母亲为您缝制了布偶,那父皇这样待子归......那是否是父皇的父亲待他不好呢?”

      子蓁将事情看得通透,这让赵简不得不想起来那个斗不过儿子的米禽达高,算计了一辈子,可最终没有狠过自己的儿子去,在那场血雨腥风的政丨斗之中成了刀下亡魂。

      赵简抖了一个激灵,她忽然觉得,世间是否是个轮回,那来日子归又会不会长成第二个米禽牧北呢?

      “您......”子蓁见赵简愣神,便又小心翼翼问道:“您与父皇之间,没有感情,对吗?”

      赵简嘴里泛苦,若是之前有人问道,她大可一笑了之,可偏偏是这个孩子......

      该如何回答她呢?说她赵简爱过米禽牧北,可对立、失忆、欺骗、产子,哪一件事不是出自米禽牧北之手?在赵简假死之后还能被册为皇后,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可说赵简不曾对米禽牧北动过半分感情,这两个孩子又是活生生地站在面前。

      赵简想,她足可以把这两个孩子当作耻辱,可见到他们,又有何怨?

      “说不上,已经十年了,恨也好爱也罢,都已经不重要了。”赵简淡淡而道。

      “可是父皇从不曾忘记您,我眼睁睁看着父皇这些年惶惶苍老、思念成疾。每一个不易让人察觉的微笑都是想到了您,每一次对子归的暴怒也是想到了您......”

      子蓁有很多话想说,可话到嘴边,又觉得不妥,“我......并非来给父皇当说客的......”

      “我知道。”

      赵简无语而对,一时间又尴尬非常。

      见那个孩子惶然无措,又听子蓁小心道:“我......我能向您要一个愿望吗?”

      “什么?”赵简歪了歪头。

      “我想看看您的真实模样。”

      子蓁仰着脸,看着这个人。可她是知晓的,她的母亲并非是面前的这个样子。父亲曾说过大宋的那些能人异士,有人会做精巧的面具,想来她的母亲也是这样混进宫中的。

      赵简想了又想,东张西望瞧着四周无人,终是应了这孩子的愿望,扯下了面具。

      赵简其实并非有着绝美的容颜,可略带丰厚的嘴唇和清冷的眉眼目光,却是那种让人看了就过目不忘的长相。

      “怎么了?和你想象中的模样差别很大吗?”话说到此,赵简也有些心虚。

      “不是的,父皇每日都躲在寝宫里看您的画像,如今见到了......”??

      如今见到了,好像是梦境成了真,情难自抑得扑进赵简怀里。

      赵简感觉到怀里的人软软的,暖暖的,亦是忍不住抱了抱她,甚至留恋得有些不愿松手。

      “我不能多待,回去吧。”

      赵简克制住自己分外激动的心情,遥看那孩子立在桥头,才依依不舍得离了。出了这被垂柳掩映又偏僻宁静的小瀛洲,便见一条大路铺在眼前,前头的地方人多,赵简正要避开此处,便忽听身后传来一声沉闷的“咕咚”落水声。

      听着声音极响,不像是重物,更像是人落水的声音。

      “蓁儿!——”

      赵简想也不想得便又折了回去,桥头上已没有人,只有那暗流涌动的河水在夜色下泛着波光。

      又是一声沉闷的落水声,赵简纵身一跃便下了水。她识得水性,很快地,在水中一阵摸索,扯到了正在挣扎的子蓁。

      “娘亲!娘!......救命!......”??

      本能意识让赵简将那孩子从水中托起,子蓁在水中越是想要抓住什么,越是呛的水更多。

      “别怕!把脸露出来,抓着我!”

      那孩子趁着换气大声喊道:“娘!有人在水里拽我!”

      赵简听此便觉不对,扎头一沉便往水下游去,果不其然,但觉一双有力的大手在拖着子蓁的脚踝往下拽。

      赵简与那人过了几个来回,在水里的阻碍竟不是一般的困难,没有精神集中之下忽觉臂膀被刀口狠狠一划,瞬间清澈的水便被染红了一片。

      赵简心里发狠,如此耽搁下去只能成为弱势。好在身上还有着随身携带的暗器,袖箭一出,正打在那人身上。此人吃了鳖,又是水性极好,如游鱼一般便逃离了此处。

      穷寇莫追,赵简也担心子蓁有伤,拖着那孩子便爬上了岸边。

      “娘亲!”

      许是子蓁吓坏了,顾不得任何便钻进赵简怀里,一声“娘亲”唤得她心里一颤,只下意识抱住她问道:“不怕,没事,别怕......你可有受伤?”

      那子蓁摇了摇头,却摸到赵简臂膀处一片黏腻,就着月色下看去,竟都是鲜血,“娘,您受伤了?!”

      “不碍事。”赵简咬紧了牙关,冷静道:“是有人故意推你落水,可看清楚了是什么人?”

      “不知道,那个人从背后而来,力气甚大。”

      “快!——这边!是大公主的声音!快!”不远处禁卫军已得知了消息往这头赶来。

      赵简摸了摸子蓁的脸庞,嘱咐道:“蓁儿,我不能多待,你自己多保重,往后进进出出定要不离人,知道吗?”

      “知道了,可是娘,您的伤......”

      尚未等子蓁说完,赵简已捂着伤口踉踉跄跄消失在了此处。

      无数宫婢禁卫军而来,那为首的禁军慌忙跪地,只道:“属下救驾来迟,望大公主恕罪。快去回禀主上!——”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米禽牧北已然赶到。

      “父亲!”子蓁扑进米禽牧北怀中,诉道:“父亲!我好怕!”

      米禽牧北眉间锁成“川”字,急切问道:“发生了何事?”

      “父亲,有人推我落水,想要溺死我!”

      米禽牧北脸色一扬,只唤道:“阿布都!”

      阿布都何其警惕细心,只在周遭看了几个来回,便已胸有成竹回禀道:“主上,刺客已跑远,但在地上发现了血迹。若是顺着血迹追踪或许能得知一二。”

      说到此子蓁倒吸了一口凉气,只有她知道这地上的血迹不是刺客的,而是赵简的。

      “哎呦!——”子蓁捂着胳膊一阵瑟缩,故意歪倒在一侧,吓得米禽牧北忙问道:“你受伤了?”

      “是,女儿也受伤了......”

      第一次扯谎子蓁还有些不大习惯,但看米禽牧北也没有再问,只又令道:“穆娜,去唤李蒲。”

      穆娜紧着福了身子,便赶着去了。

      承乾宫里灯火通明,恍如白昼。大公主落水一事惊动了内宫上下,谁人都知大公主乃是米禽牧北的掌上明珠,如今出了此事,更是闹得轩然大波。

      不仅伺候大公主的宫人人人都吃了板子,就连小瀛洲周遭的禁军守卫也都挨了罚。

      如此,侍候的人更加都不敢吱声地立在院中,整个承乾宫都如死一样寂静。

      “如何了?”

      米禽牧北坐在正殿,穆娜不疾不徐从内室出来,低头回道:“回主上,李御医已经在里头开方子了,

      不是这个。

      米禽牧北悄然警觉,今晚上的事恶劣至极,可他却不能摸清头绪。

      子蓁被人推入水中乃是真的,可谁又有这个胆子敢谋害大公主?

      此外,刚刚阿布都想要下令追查刺客时子蓁明显不对头,那模样看着不像是想要继续追查下去的。

      更何况令米禽牧北不解的是,小瀛洲是个极为僻静之处,那里鲜有人涉足,那么晚了,她为何出现在那里?

      “蓁儿似乎有些不大对劲儿。”

      穆娜垂目恭谨道:“大公主何时遭过祸事?许是受了惊吓罢。”

      “她乃孤之所出,她是什么模样,还瞒不过孤。”

      米禽牧北微眯了眯双眸,道:“蓁儿也大了,孤去多有不便,你进去看看。”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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