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画相思（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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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墙红砖，白石玉栏，碧树佳木，满庭芬芳。
莞莞跟在楼行之身后进了楼府，一路上暗自打量，心道，楼家这府邸还真不比侯府差，这楼行之倒是会享受！
红霜与绿雪殷情地迎了上来，见楼行之身后还跟着莞莞，二人都不由有些诧异。
绿雪很快回复了常色，迅速绽出温和有礼的笑容来。红霜回过神来，却是恨恨地瞪着莞莞，厌恶之情溢于言表。
“叶允又有得忙了，这几日你二人便去助他吧。我的事情，自有孙宛照料。”楼行之神色淡淡地道。
绿雪恭谨地领了命，红霜却是一怔，瞪着莞莞的眼中仿佛都要喷出火来。
“孙宛跟我回房吧。”楼行之转过头冷声朝莞莞道。
莞莞见这红霜一脸“你抢了我家少爷”的表情，大感不以为然，毫不示弱地瞪了回去，果见红霜目中火光更甚，眼看着就要发作，绿雪在旁见及，忙是一面从旁低低劝慰，一面朝莞莞赔着笑脸。
就你当这楼行之是块宝呢！你当本世女愿意干你这差事么？莞莞心中不屑，极不情愿地随了楼行之而去，越过红霜身边时，还不忘火上加油地添上一句：“我倒是想和你换，可惜你家少爷就是不愿意啊！”
红霜闻言面上已是青绿，心中怒恨交加，险些气得晕了过去。
进了成玉斋，莞莞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得去把门给关好。待关上房门，却见楼行之在屏风前站定，衣袖朝她一伸，神色睥睨地瞧着她，也不言语。
这是要做什么？莞莞不解其意，只睁大了眼怔怔地盯着他瞧。
楼行之见她呆愣着，凤目一冷，神色不耐地道：“还不过来替本少爷更衣！”
莞莞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个意思啊！往日在家中，紫苏总是殷殷地迎上来替她更衣，从来不需她出言提醒。她这个有名无实的小厮，本来就是个幌子，出来这些日子，真正小厮该干的活计，她可是一样没沾边。如今忽地真要她去侍侯人，她还真不会啊！
好吧，为了容容的大事，我且忍上一忍！莞莞心中嘀咕，挥去心底的不甘愿，面上甜甜一笑，凑了上去，小心翼翼地伸手替楼行之解起衣扣来。
楼行之见她手下笨拙，冷哼道：“哼！看来这顾衡真真将你生生宠成了主子了！竟是连个衣扣也要解上老半天！”
就是容容也没享受过让本世女替他宽衣的待遇！你倒是得了便宜还卖乖！莞莞心中憋着气，杏眸一转，凉声道：“楼公子说得极是。孙宛名义上虽是小厮，可事实上我是个什么身份，楼公子如今还不清楚么？这宽衣解带的事情，可还来不及让孙宛动手呢！”
莞莞这话所透的意思很是香艳，楼行之闻言倒是一僵，心口无端一窒，旋即面上闪现鄙夷，道：“我可不是顾衡！如今你既是在我身边，顾衡没调教的，我自会来一一调教！”
“不知楼公子要怎么个调教法？”莞莞撇了撇嘴，心道：我爹爹都制不了我，就你？还调教我？省省吧！等过了这十日，瞧我不下足了留痕香，把你变成楼猪头！
谁知楼行之忽然毫无预兆地伸手将她一拉，莞莞猝不及防，整个人撞向了他的胸膛，她回过神来正要发作，却不料楼行之另一只手一把掐住她的下颚，生生迫着她抬头与他对视。
楼行之凤眸冰冷，冷冷地瞧着她，“奴才就该有奴才的样子，你刚刚那样的态度，是奴才该有的么？”
楼行之手下力道并不轻，莞莞顿觉下颚一阵疼痛，有生以来尚还无人敢对她这般折辱，心中自是羞怒难当，眼眶霎时间灼热起来，目中已是泪意盈盈，此时却是因着一股傲气，死死瞪大了眼，咬着牙不让眼泪滚落下来。
楼行之见她杏目泠泠，香腮生红，楚楚可怜，心下无端一软，竟是生出几分怜惜之意来，转而却又心神一紧，冷哼道：“堂堂男儿！做什么不好！偏偏要去做人家的面首！你说你除了以色侍人还会什么？”
什么堂堂男儿！我本来就只是个小女子！你这脾气却是发得好没道理！莞莞越发觉得这楼行之不可理喻，半分也不肯服软，身下不住挣扎，道：“这可是顾家的家务事，楼公子可是管得宽了些！”
楼行之目中已现怒意，手下力道越发加重，“昨夜是谁义正严词地说他不是断袖？想来你确是个两面三刀的货色！”
莞莞一愣，心中叫苦：早知道昨夜就不要蹦这么一句出来了！果然祸从口出！这可不是自打嘴巴，明显的前后矛盾么！这楼行之也不知今日是发了什么疯，怎地又为这事生起气来了？他下手又没个轻重，再被他这般掐下去，我看我这下巴要脱臼了！
莞莞素有急智，目光凄凄地瞧着他，道：“顾大人那样的人物，孙宛是真心仰慕。这世间情爱本就难分难解，只要遇着了心坎上的那一个，哪还顾及得了那么多呢？”
楼行之闻言怔了半晌，凤目一黯，仿佛陷入了沉思，手下不觉一松，莞莞赶忙趁机挣脱开来，抬手不住地揉着还有些疼下巴，心中恨恨：该死的楼行之，十日之后你给我等着瞧吧！
“不过，你这十日可都算是我楼家的人！这点你且给我好好记着。”楼行之蓦然开口，凤眸之中平静无波，面上已是一派沉静，想来该是要息事宁人了。
刚刚一番折腾，莞莞也有些乏了，不欲与他再起争执，眼下可不是还要在他眼皮子底下混十日么，还是不要闹得太僵了得好。于是，她漾出一个柔顺的笑意来，低声应道：“是，孙宛明白。”
楼行之满意地点点头，转而往小榻上一卧，懒懒道：“本少爷腰腿酸痛得很，你且过来同我捏捏。”
往日待红绿二人替他更了衣，他便要将她二人遣退，也从来没有命人推拿的习惯，今日这番确是故意为之，成心要折腾这孙宛一番了。
莞莞心中本已平息下去的怒火又熊熊地烧将起来。好你个楼行之！莫说容容，就是爹爹和娘亲也没享受过这般待遇！你倒敢使唤本世女！
楼行之见她面色一僵，愣在一边半天未见动静，暗自偷笑，面上却是故作威严，凤眸凌厉，扬声道：“还愣着做什么？快过来！”
莞莞咬了咬唇，生生压下心中怒气，沉着脸凑了上去，伸了手轻一下重一下地在楼行之腿上捏按起来，有意无意地在他腿部几处要穴加重了些力道，嘴角泛起狡黠的笑意来。
哼！要使唤本世女，那也要看你消受不消受得起！
楼行之感到腿上一双小手轻轻浅浅地游走，力道轻重皆是恰倒好处，不禁放松下来，眯着眼一脸的享受。
“啊！”楼行之忽地只觉腿部一阵疼痛，待得痛意过后，双腿竟是麻木得没了知觉。他愤愤睁眼，正见莞莞杏子目中满是慧黠，嘴角还挂着得逞的笑意。
莞莞笑容尚未来得及收敛，就碰上他愤怒的眼神，心中一惊，得意归得意，要是惹恼了他给自己招了不痛快，这可就得不偿失了！她杏目一抬，眸中楚楚，满面无辜，“楼公子真是对不住！孙宛往日没做过这些，一时手下拿捏不准分寸……”
楼行之本是满腔怒意待要发作，见她水眸中波光粼粼，竟是满面女儿娇色，虽知她是成心糊弄，却仍是抑制不住地心下一软。再看她面若芙蕖，眉目精致，般般入画，杏眸泠泠，朱唇微颤，分明极尽小女儿情态。他心念一动，忍不住抬手想要抚上她的脸。
莞莞眼见楼行之瞧了她半晌，心中正是忐忑，忽地见他抬手朝她面颊而来，不由一惊，这莫不是要给我一耳光吧？
莞莞惊惶躲避，一不小心竟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待回过神来，正见楼行之那只手僵在半空中，俊美的脸上满是赭色。
莞莞惊魂未定，眼下这气氛便有些尴尬，她忙是干笑道：“这确是孙宛的不是，只是，楼公子也不能动手啊！你可是应承过我家大人不动我一根手指头的！”
楼行之浑身一颤，他心中有鬼，这话再他听来自然就成了另外一番意思，面上赭色愈加浓重，渐渐墨化成黑，凤目一沉，低声喝道：“你给我出去！”
莞莞闻言却是如蒙大赦，忙是点头如捣蒜，掩饰不住地粲然一笑，“公子好生休息吧，孙宛这就告退了。”说着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画相思（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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