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后和金主》飞鸭

29、结尾

　　第二天，简朔让物业简单收拾一下房间，又购置了一些生活用品。
　　国外的房子，他们之前度假过来住几次，平时都是闲置的。
　　屋内虽然安装新风系统，能除掉一些味道，还是需要打开门窗透透气的。

　　简朔检查了一遍下来，才发现那几十度电是误触了大功率排水机。
　　也幸亏这个大东西，让他找到了她。

　　通风半天下来，简朔觉得差不多了。
　　去接袁野的路上，他特地买了一束红玫瑰。

　　昨天灯光借着月光，简朔没有看清楚她的脸。
　　现在看来，确实变化很大。
　　她没有了往日大明星的风光无限，没有红地毯，没有穿着黑西装的保镖围成一圈。

　　褪去这些。
　　二十八岁的她，眼角已经开始长出一些细纹。
　　素颜，没有化妆，眼神憔悴。嘴唇还因为干燥起了皮。
　　穿着一身长袖灰棉麻长裙，多胖都看不出身材的那种。

　　以前的她，脸上有一点点瑕疵都紧张得不得了，生怕哪家杂志社拍到她状态很差的照片。
　　裙子一定要紧身，能衬托出腰线和臀线，手臂一定要细长，没有蝴蝶袖。
　　艳压这个，艳压那个，一定、一定要是全场最漂亮的才可以。

　　“走吧。”简朔去拿她手上的帆布袋，“回家里去住。”
　　袁野本来不想去，但他能找到自己一次，就有第二次。无奈，她只能跟着走。

　　一路上，简朔一直在聊国内的影视圈，xx的电影要上映了，xxx的资源没有了，被他抢去了，xx这个艺人有点疯魔，当街打人。
　　最后说到袁野拍的戏也快上映了，问她要不要自己去看首映礼。

　　袁野越听越没兴致。这些浮光掠影只能夺去偶尔的关注度，不断有新的消息出来占据旧的消息。
　　翻来覆去的，其实都一样。
　　太阳底下无新事。

　　“是不太舒服吗？”简朔问。
　　袁野摇摇头。
　　简朔打开了副驾驶座的窗户，“刚开始时会有些不舒服，后面就会好多了。”
　　袁野心里咯噔一下，怎么今天不说让她去打孩子了？
　　“要吃什么，我去买。”
　　“不用。”

　　“那你要了，再和我说也没事。”
　　“我说了不用，而且那是你家，又不是我家，我不想去。”
　　“你为什么现在说话变得那么生分了，那不是我买了送你的。”
　　“我不需要。”

　　简朔这一夜，给自己做了很多心理建设，他耐着性子说：“在家里，我能更好地照顾你。”
　　“简朔，你是照顾孕妇很有心得吗？”

　　他抿了抿嘴，才说：“你说话别那么阴阳怪气的。”
　　“我有吗？”
　　简朔觉得她有，她绝对有。这么说话，生出来的孩子肯定也是这样，说话不饶人。

　　到家后，袁野住进了一个带阳台的房间，从上面看下去是一个小花园。
　　她怀孕后就特别嗜睡，变得懒洋洋的，没事就爱躺在床上睡觉。
　　车开了一路，摇摇晃晃，都快把她摇晕了。

　　一觉醒来就是大中午了，没有什么事情，她一翻身又开始睡。
　　等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的。
　　明明刚刚想着再睡五分钟的，没想到又睡过去两个小时。

　　睡觉的时候消耗不了多少能量，肚子就不会饿。
　　等到醒的时候，就发现真的是饿了。

　　肚子咕咕叫了几声，她就下楼了。
　　简朔等在沙发上看报纸，看她下来，对她笑笑：“睡够了？”
　　袁野又打了个哈欠，点点头。
　　“以前从来没发现你这么能睡的。”他刚去看过她，推门声都没把她吵醒。半个头搁在枕头上，头发披散，睡相谈不上多好看。

　　袁野一看桌子上的菜，问：“你吃了没？”
　　“没有。”
　　“嗯，你下次自己吃就可以，不用等我。”
　　“以为你中午醒了就来吃。”
　　“你不吃搞得我特不好意思，好像故意饿你一样。”
　　“你不好意思就早点起来。”简朔将筷子递给她，“那样，我也能吃一顿整点的饭了。”

　　“......”袁野对他这个说法颇为无语，她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还要候着他的时间做什么，莫名其妙。
　　不过菜也不是她烧的，捡现成的吃，只能依着他的说法了。

　　“不是你烧的吧？”袁野吃了一口问。
　　简朔嗯了一声，“吃出来了？”
　　“这。”袁野说，“你这人说话真有意思，你烧的菜是人吃的吗？”
　　简朔往她碗里夹了一只虾仁，说：“半斤八两的事情，就不要再讲了。”
　　“我还觉得自己烧菜挺好吃的，特别是一些简单的。”
　　“嗯，你是说烧开水，还是泡方便面？”
　　“哎......”
　　简朔翘着一边嘴角笑，“还能拌个黄瓜。”
　　“......”
　　“叫了个家政公司的人烧的，你要是觉得好吃，让她下次再来，不好吃的话，可以换一个。”简朔说，“依着你的口味做的，就不知道现在变没变。”
　　“还行吧。”

　　两人维持着小心翼翼的平衡，装作很多事情没有发生一样。
　　她不提，他也不提。
　　这样，偶尔还能斗个嘴。

　　吃完饭后，袁野又觉得发困，但是又不好意思去睡觉。万一睡过去了，要等到半夜才能吃晚饭。
　　她搬了一把小凳子坐在门口看风景。
　　热带国家，植物不用费尽心思打理，随随便便就能长得很好。
　　墙头挂着鹅黄的金莲花，风一吹，花瓣四散开来，落在地上。

　　没一会儿，墙边出现了一只黑白色相间的肥猫，和她对视一眼，又狡猾地溜走。
　　几个小时下来，太阳从斜45度角变成斜60度角，院子里的阴影越来越多了。
　　抬头看，泛紫的细云飘在空中，飞鸟三三两两掠过。还能听到不远处风声和虫鸣。
　　啊～她看了一眼时间，终于到饭点了。

　　“吃饭了。”她走过去和简朔说。
　　简朔坐在一楼的客厅里，对着笔记本电脑打字，听到她说话，将头缓缓地抬起，颇为不解，“不是，刚刚吃了吗？”
　　“六点了。”
　　“哦。”他合上电脑，犹豫一会儿才说，“那你等一下。”
　　“嗯，快一点。”
　　简朔心里腹诽，有那么饿吗？

　　在等阿姨烧饭的时候，简朔和袁野坐在台阶上。
　　他还是想劝她，但一想到这种话说多了，她又嫌他烦。
　　反复说只会将她越推越远。

　　下午，他在处理工作的间隙，偶尔从窗内看出去，只见她坐在小院子里很放松，很开心。
　　不吵不闹的，很是惬意。
　　难道，这才是她想要的生活？

　　他试着去理解，但始终跨不过怀孕这道坎。
　　她和别的男人有了孩子，这让他很难接受这个现实。他想过，如果她坚持要这个孩子，又不能强迫她去医院做流产。
　　如果，留下这个孩子，对他来说就是灭顶的打击。
　　他既下不去手，也做不到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欲说还休是藏在心口的一根刺，扎得他遍体鳞伤。

　　“公司最近怎么样？”袁野开口问。
　　“还行，正常。”
　　袁野嗯了一声，说：“我知道你能处理得好的。”
　　简朔侧过身看她，他们就像很久未见的老友，聊着无关紧要的事情。
　　这让他也有些松弛下来，忙碌了一天，夕阳映在身上，暖意十足，让人恍惚间忘记了尘世的烦恼。

　　“你是不是把朱心心这个小傻子给炒了？”
　　简朔咧着嘴笑：“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那就是没有了。”
　　“嗯。”
　　袁野摆弄着脚边的花，“你还挺能忍她的。”
　　“你不也是。”
　　“说起来，她和我说一个月才发五千块钱的时候，我还觉得你抠门。”袁野说。
　　“扣完保险，这工资在这个城市不低了。”简朔淡淡地说，“我是老板，不是慈善家。”
　　“那我值那么多钱吗？”袁野问。

　　简朔沉默了一会儿，才告诉她：“有些人就是制定游戏规则的人，我们在这个规则里赚钱，是凭本事的。”
　　袁野点点头，她现在不想玩这个游戏了，想要退出了。
　　她觉得有些伤感，她要走了，以后大家都不会再见面了。

　　“我刚看到一只很胖的猫走过，也不知道是谁家养的。”
　　“哪里？”简朔问。
　　“刚才走过去很久了。”她说，“等下过来的时候，我喊你？”
　　“不用，我在这里等它就好了。”
　　“那你可是要等很久了，它脾气有点怪。”
　　“等多久都愿意。”

　　一时没说话的间隙，简朔发现树底下有一窝蚂蚁在搬家，慢腾腾的，一点也不着急。
　　就这么看了一趟又一趟，都没等到那只肥猫经过。

　　吃饭的时候，简朔给她夹了些菜。
　　袁野吃饭总是很慢，这个腮帮子嚼几下，那个腮帮子嚼几下，说这样吃饭容易有饱腹感。
　　有时候等简朔吃完了，她还剩下一大半。
　　今天，简朔也陪她吃得很慢，他特别有兴致地去处理海鲜的壳。
　　吃海螺的时候，肉连着后面的内脏，他会用牙签细细地将尾部挑出来。挑完几只，放在一个青花瓷的小盏里，他就会递过去给袁野。

　　袁野吃的时候，抬头问：“你一直看着我干什么？”
　　简朔说：“难得见你吃饭，比较稀奇。”
　　袁野以前也经常吃的，就是后面吃的比较少。只不过，时间太久，他都忘记了。
　　“我以为你看我鼻子是不是变大了。”
　　“有吗？”简朔问，“你这么一说，确实有一点。”
　　“早知道不提醒你了。”袁野说，“是不是变丑了。”

　　“有点儿。”简朔笑着去拿桌上的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