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逃出生天（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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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崔菡媛的建议，她们着重强调了潘逆羽在审判过程中的偏颇，特别是量刑上忽略双目失明的残疾人本身的生理特征，没有从轻处罚。
稍微点了一下杨端涉及的案情，使其在外看来显得更加清白。
虽然齐萧并不赞成潘逆羽这样的判罚，但是她也并不认为杨端就是无罪的。
“真的要这样写吗？”齐萧有些纠结，而且陆三时的主力还要放在上诉那，对投诉这一块，就变成齐萧主手了。
“有什么问题吗？”陆三时没有注意自己提问的方式。
“没什么，就是感觉有些不对……”齐萧喃喃道。
这就似乎有根无形的线在牵扯着她，叫唤着她该如何摆动。
“哪里不对？”
这样的感觉却难以言语，齐萧反反复复看了看稿子，犹豫地说：“这让我想起了网上的一些造谣博文。”
“你觉得这是对潘逆羽的造谣？”陆三时不由得停下了手中的工作。
“也……不算是……”齐萧叹了一口气，沉默地继续编辑，可她莫名地感觉自己的心乱成了一团。
“那我要去送文件了。”
嘀嗒的键盘声淹没了情绪的传达，陆三时此时似乎只有一根筋，只要能最大胜算地投诉成功，她似乎忘记了这个人面孔下的别扭。
“等一下！我顺便也把这事和胡麟说一说。”齐萧举手，另一只手还在挪动鼠标。很快她就收拾好打算和陆三时一起出门。
律所并没有额外给陆三时配备一个助理，这也是白双瞳和闫奕商量过后的决定，一来节省资源；而来还能名正言顺地让齐萧时刻跟着陆三时一起办案子。
但这也意味着，几乎所有的外勤都是她们自己跑。
平日里都会在车上开玩笑的齐萧，这一次却全程沉默寡言。不过司机是陆三时，专心开车的她仍然没有察觉这有什么不对劲。
她们先去中院把投诉的事情告诉胡麟，接着去监察那说明情况，最后才去高院核对二审的流程。
高院和中院的位置不太一样，高院几乎是处在简正市中心区域，但周围的人流量并没有那么多，甚至停车的地方也十分有限，她们选择把车停在了律所所在大楼的地下车库。
打车到高院附近，再步行十几分钟，是最方便的路线了。
幸而天气温和，更适合漫步。
很不巧，采用这样的出行方式，必然会有突发的情况。而且这偏偏被她们遇见了。
离高院大概两公里的位置，她们和潘逆羽迎面遇上。
本来只想匆匆略过。齐萧屏着一口气，捉住陆三时的手腕，打算隔开一个身位路过潘逆羽。
但潘逆羽似乎就是故意的，他一手插着口袋，一手打着招呼大喊：“那么巧啊！”
没办法，只能应声——“嗯。”
“二位这是去处理二审的吧？”
陆三时还算留有一线，可被齐萧打断了：“明知故问……”
打破了脸皮的双方，没必要伪装了。潘逆羽四处周望了两秒，紧接着双手插兜瞥视着，他说：“我刚收到被调查的通知，是你俩投诉的吧？”
“身为公职人员，本身就是受监督的，这有什么问题？”齐萧却打转起来了。
“我当然知道，毕竟我们齐庭也被查过。”潘逆羽似乎根本不在意这个投诉。
“我也可以告诉你们，没用的，处理这个投诉的人，早就看不惯你了。”他直视着齐萧，步步逼近。
潘逆羽的举动让陆三时感觉很不舒服，她直接往前了一小步，浅浅地挡住了齐萧，“请一审的审判长不要在这样的场合私下和辩护律师交谈。”
说完，陆三时偷偷翻了个白眼，反牵住齐萧的手走了。
抛开了现在，潘逆羽说的话却值得品味。齐萧陷入了沉默，“除了这几个人，还有谁看不惯我啊？”
当头脑的世界一旦丰富，那么眼前所呈现的空间一定是空白的。齐萧的步伐变慢了，在这半开发的市中心边缘，多的是碎石子，一不小心就会被绊倒。
“你在想什么？”
以特立独行为傲的瓷砖，总喜欢冒头破坏道路的平衡。也是这一下拌住了齐萧。
若不是陆三时牵着齐萧，怕是向前找重心的那两个步子都不能帮齐萧找回平衡，直直地冲向一小堆的碎石。
“没什么。”突然地一瞬间急得齐萧整个人都紧张了。
二人的手腕紧紧贴着，那突然加速的脉搏自然而然也顺着血液传到了陆三时的心房。
“担心投诉不成功？”她一下想通了。
“嗯。”
“事在人为嘛！我也觉得大概率不会成功，但不做这件事，连机会都没有。”
明明最直接影响的是陆三时，反而看得最开的是她。
似乎齐萧很少有这种经历，“但因为处理人对我的不满，就处理不公，这不是跟没投诉的结果一样吗？”
说到一半，二人就到了高院。陆三时马上转化了状态，先把工作的事情解决了。
按道理，应该是高检负责的，但中检的邢瑟居然也在这里。
负责二审的法助解释说，这是让所有参与到这起案子的司法人员都来讨论对高拾柒的处理。
当主角变为了高拾柒，那么影响程度是完全不一样的。而齐萧也发现，高拾柒的辩护律师居然就是一审中坐在自己后一排的律师。
只是一则通知，所有人都只猜得到这个案子特别重要，但能不能激活最新的那个条款，却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出了高院，陆三时想起了自己还没回答的问题。她悄悄地问齐萧：“齐萧，你是不是一旦着手某件事情，就一定要成功啊？”
“嗯？”齐萧也不知道。
与此同时，邢瑟路过二人，也听到了陆三时那个问题，“据我的了解，齐庭的确像是那种人。”
齐萧双眼瞪大，偏头看向了邢瑟，“邢检，我们似乎并没有很多的交集吧？”
邢瑟却轻笑道：“交集多少并不影响对一个人的评价啊。我和齐老院长也不认识，我也了解他是个尽职尽责的法律人啊。”
这个理由好像没有办法反驳，齐萧只好问她：“那请问邢检，您是怎么看出来的呢？”
“齐庭的履历就已经能足够说明了吧？”邢检留下一个肯定的反问就离开了，同时还拍了拍陆三时的肩膀。
“我的履历？我的履历有什么问题吗？”齐萧求助陆三时。
陆三时起初还比较抵触深度了解齐萧的背景，因而也没有细致研究过，她答不出来：“难道是？年轻有为？”
这个说法不算靠谱，但也并无道理。
“可是三律你也年轻有为啊，邢瑟她不也一样？”齐萧搞不懂了。
飘过的一句话，背后或许是千万个独木桥，每一个独木桥都架在了悬崖之处。
万众瞩目的高拾柒案即将开庭，此前最高检已经核准追诉了，这在一定程度上也算是激活了那个条款，但这个刑事责任才是整个案子的重点。
对面的公诉人是正是最近比较出头的另一个法律之星，同时又是邢瑟的挚友——凌琦。网上也有对她的报道，除了学生时代的风光，工作以后对司法工作的推进也是有目共睹。
换句话说，比起齐萧，凌琦似乎更懂得如何在这样的内部打交道，为自己博一个两全其美的局面。
陆三时终于从辩护席下到了旁听席，她偷摸着和齐萧聊及凌琦，“真的是她诶！”
虽然之前就有传闻，但没等到出庭的时刻，她们还是不太敢相信网上的言论，就算真如网络所说，她们也不是没经历过利用大人物的出场为小人物而出道，而那样的庭审，活生生就变成了小人物被笼罩之下的表演舞台。
这次不一样，凌琦是主要代表。
齐萧在母亲萧长青口中也听到过这一号人物，萧长青往往都是将凌琦和邢瑟相提并论的。也或许是职业因素，萧长青对齐萧就不会有过多的偏爱，反而对身为外人的凌琦和邢瑟却大有夸赞。
齐萧不免又有了一股复杂的情绪，“嗯哼。”她只是随便地附和陆三时，听上去就不想展开对凌琦这个人物的讨论。
少了一些负担的陆三时终究还是注意到了齐萧那憋着一股气的样子，“你怎么了？”
“没事。”
“那就是有事。”陆三时说过很多次，但每一次却都不会累。
“没事……”齐萧也不打算狡辩了。
离开庭还剩十几分钟，陆三时不想齐萧憋着不知哪里来的闷气熬过这一场可能持续很长时间的庭审。
她的脑子飞速运转，无厘头地问了一句：“你不会是想当检察官吧？”
“什么？”齐萧有些吃惊，但来不及反问了。
所有人正襟危坐，高拾柒身着私服，一点儿都不像一个犯罪嫌疑人，他标榜着以“未成年”为名的免死金牌，蔑视在场所有人。
高拾柒就连记性都是难以捉摸的，看着如此傲慢的他，谁能想到当时被讯问的他是那样的恐惧。
开庭了。
作者有话说
第94章 逃出生天（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