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骆驼娘子

25、他算什么

　　匆忙跑回家，方玉一辈子也忘不了眼前的景象。

　　不算小的浴室，水已漫过脚脖，舒齐天了无生气的躺在浴池里，脸上毫无血色。

　　他的手搭在浴池边，手腕上一个狰狞的血口，还在不停流血，几乎染红了整个浴池，而他就安详的躺在那里，像是睡着一样。

　　听到响声，舒齐天费力挣开狭长的眼眸，看向方玉，带着一丝胜利的得意，“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死。”

　　“我是舍不得我的心脏跟着你遭殃。”

　　方玉一边说，一边紧急将人从水里捞出来，舒齐天虚弱到没有一点力气，全靠方玉狼狈的将他拖到床上。

　　放下人后，方玉又快速找来急救箱给他包扎手腕，好在伤口不是太深，否则可能等不到方玉回来。

　　好不容易处理完浴室内凶杀案般的现场后，回到卧室便看到舒齐天又作妖的把被子大打开。

　　方玉再次给他捂上，呵责道，“你不是冷吗？怎么不盖被子？”

　　舒齐天任性的再次掀开被子，方玉怕碰到他刚包扎好的伤口，也不敢多逆他意，只是用询问的眼神看着他奇葩动作。

　　“我今天专程穿给你看的衣服，你还没看。”舒齐天固执的将几乎全部裸.露的身体，暴.露在方玉眼前。

　　那身白色旗袍遇水后就像没穿一样，湿答答粘在舒齐天身上，让方玉对他的身体一览无余。

　　匀称到没有一丝多余的肉，本就是冷白皮的肤色，在失去大量血后，浑身更是苍白到几近透明，给人一种轻轻一碰，就会碎.掉的感觉。

　　方玉吞咽一下口水，再次给舒齐天盖上被子，别过脸说道，“看完了，可以了。”

　　舒齐天很满意她的反应，笑的妖冶，“你今天晚上，到底跟哪个狗男人鬼混去了？差点见不到我。”

　　方玉心中猛惊，第一反应是不能让他知道林清风，她不想让任何人打扰他的生活。

　　于是撒谎道，“是林清杨。”

　　“胡说，来你家之前我确认过，他还在会所里。”

　　方玉只好继续编，“我出来之后就把他约到酒店了。”

　　舒齐天似笑非笑的审视着她的表情问道，“为什么不约家里？”

　　“只有你知道我家里，他们没人知道。”

　　这句话似乎格外取悦舒齐天，不知他信了没，但语气低了几分，“以后也只许我自己来你家，不许告诉他们你家地址。”

　　他知道方玉手底下那些狗男人整天费劲心机，各个想勾引她，明明考核的时候已经让他们接触过方玉，真是不识好歹。

　　舒齐天觉得有必要替方玉清君侧，但他又明白对于方玉真正在意的人，自己其实不敢轻举妄动。

　　“我给你私人医生打电话，让他再给你看看。”方玉掏出手机，准备拨号。

　　舒齐天用那只包扎厚厚纱布的手握住手机，强势道，“不能打。”

　　“放开。”方玉冷声斥责。

　　舒齐天没有松手，反而更加用力握紧手机，刚包扎好的纱布上又渗出血来。

　　这种自.残行径到底让方玉的心软了下来，她放下手机无奈道，“你想怎样？”

　　“小玉，别和我这么生疏，我只想你今晚陪我。”舒齐天拉住方玉的手，语气诚恳，“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

　　方玉冷眼瞥到两人相握的手，讥笑，“大老板真的不知道我想要什么？”

　　“知道，留下来陪我，我会把它还给你。”舒齐天将方玉的手靠近自己脸颊，轻轻用嘴唇碰了碰她的手背。

　　方玉反手掐住他消瘦的下巴，“留下来可以，别再恶心我。”

　　说完，她抽出手，当着舒齐天的面，用湿巾纸仔细擦拭被他碰过的手，那嫌恶的表情，就像是被什么脏东西碰了一样。

　　向来高高在上，被众人敬畏的舒齐天哪里受过这份屈辱，可偏偏在方玉这里，纵使他将真心掏出，也只会换来她的唾弃。

　　她是该唾弃他，毕竟当初搜索适合心脏时，只有方玉的最匹配，那个时候的舒齐天站在Z市权利的顶端，
　　根本不在意对于他来说，一只蝼蚁的死活。

　　而且他还大发慈悲的，给了这只蝼蚁天价的人造心脏，还给她安排工作，给她权利和金钱，他觉得这只蝼蚁该对自己感激涕零，只是失去一颗心脏，却能换来她毕生达不到的巅峰。

　　可他却低估了这只蝼蚁与自己体内心脏的血液相通，让他不自觉的被她吸引，一步步关注她，靠近她，臣服她……

　　如果一开始知道自己会爱她爱到死，那么舒齐天宁愿当初就死，也不会做出那种选择，可如果没有选择，又怎会有后来相遇？所以有的时候，舒齐天会认为这是冥冥之中注定的缘分，是他逃脱不了的枷锁。

　　“你休息会儿吧，我在这里看着你。”方玉的话打断舒齐天的思绪。

　　看着落坐在床边的方玉，暖黄的灯光映在她侧脸，打出一层淡淡的阴影，舒齐天用手覆上她的影子，突然觉得，能换来两人这片刻平和，今天晚上即便真死了，也值得。

　　城市另一边，林清风彻夜未眠，他在等方玉，方玉说过会回来，他不想方玉回来的时候，家里漆黑一片。

　　他活在黑暗里已经习惯了，就不需要方玉再体会了。

　　智能灯具发出语音提醒，“亲爱的，已经凌晨四点钟，该关灯睡觉了哦！”

　　这是方玉刚搬进来时，给家里换的全套智能家电，用的是方玉的声音，只是从机器里发出，显得更加生冷冰硬。

　　电灯里有钟表设置，夜里没关灯的时候，会每隔一小时发出一次提醒，也是为了让林清风时刻清楚时间。

　　而现在的每一次提醒，都让林清风心里“咯噔”一下，已经四点了啊！

　　她还没回来。

　　林清风苦笑着起身关闭语音提醒，就让他在无尽的黑暗里不分昼夜吧，不必让他这么清醒。

　　忽而传来门锁转动的声音，林清风身形一顿，顾不上数步伐，跌跌撞撞跑去开门。

　　“哥？你怎么还没睡？”林清杨看着半夜不睡觉，几乎瞬间给自己开门的林清风纳闷。

　　听到是林清杨，林清风愣了一下，“……我……”

　　“是半夜起来喝水吗？我太困先去睡了哥，你自己拿吧。”林清杨没有注意到林清风的反常，打了个哈欠回屋。

　　他今天陪几个客人唱歌到凌晨三点，确实很累。

　　很奇怪，那些人真的只是让他唱歌，没有任何毛手毛脚，倒是一起进来的几个男孩，为了业绩主动去客人身边谄媚。

　　林清杨一开始以为自己是条件不好，入不了那些客人的眼，可后来发现，她们的目光时不时打量在自己身上，买的酒还全记自己名下，可明明，他什么也没做，只是唱了几首歌而已，难道他的嗓音已经达到了天籁？

　　林清杨挠挠头，不再去想这些古怪，倒头睡了过去。

　　第二天，林清风做好早饭，林清杨刚好醒来，揉揉肚子笑道，“还是家里的饭香。”

　　“先去刷牙洗脸。”林清风将碗筷摆好，嘱咐道。

　　林清杨走进卫生间，发现浴室柜上多了一些女士毛巾和牙刷，最重要的是，这些东西还都是情侣款。

　　一瞬间，血液涌向大脑，他急匆匆跑出去，刚想质问这些东西怎么回事，便看到方玉熟练的拿着钥匙，打开家门。

　　所有情况都不言而喻，他们同居了！

　　方玉看到林清杨也愣了一下，她搬过来这么久都没见过林清杨，以为他基本上不回家。

　　不过见到了就见到了，方玉很自然的跟他打招呼，“清杨今天也回家了啊，学校没课吗？”

　　家？

　　林清杨惨笑，这还算是谁的家？他觉得自己此刻无比多余。

　　“……今天休息一天，玉姐怎么会来我们家？”他明知故问，加重“我们家”三个字。

　　方玉不以为然，看到站在一边不知所措的林清风，走过去亲昵地挽上他的手臂，“你哥没跟你说吗？我们同居了。”

　　果然！

　　林清杨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分明早就知道他们的关系，可在“一揽芳华”的时候，因为见不到林清风而刻意忽略他们在一起的事实，自己还恬不知耻的待在方玉身边。

　　现实狠狠打了他一记耳光，让他清楚自己在方玉身上得到的青睐，都是偷来的。

　　而现在，他无所遁形，像傻子一样站在这里，看着方玉亲吻林清风的脸颊，犹如普通情侣般撒娇，“对不起，昨天夜里走不开，没能回来。”

　　林清风因为林清杨在这里，有些不自在，红着脸牵着方玉走到餐桌前，“我做了你的饭，先吃饭吧。”

　　林清杨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们，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

　　原来昨天夜里回来，哥哥不是起床喝水，而是一直在等玉姐。

　　那自己在这个家算什么？

　　她的小三吗？

　　林清杨不知该替自己可悲，还是替哥哥可悲，为什么，他们要爱上同一个女人？

　　他看着两人在自己面前恩爱，很想上前问问方玉，哥哥知不知道她背着他，和自己的顶头上司，还有前男友纠缠不清？

　　可即便哥哥知道了又怎样？自己不也是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吗？

　　既然这样，还不如让哥哥单纯的开心些，毕竟他前二十多年过的太苦了。

　　想通后，林清杨默默走回卫生间洗漱，把空间留给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