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绪解药》虹元

10、「同性恋」

　　吴哲和尹青的事像一颗闷雷埋在李砚南心里，暂时还没引爆。

　　临近考试，李砚南也先将它抛之脑后，毕竟想不通的事还是先放着为好，不折磨自己，没准儿什么时候脑袋一抽，通了。

　　顾钧昶的比赛说是因为场地问题，暂且推迟到后半年。

　　【叮铃铃——】
　　“考试结束，最后一排同学开始收卷，小号在上，大号在下……”监考老师站在讲台上催促着。

　　李砚南奋笔疾书地勾画完最后一道，才堪堪把手里的历史卷松开。
　　走廊上已经闹成一锅粥，为即将到来的寒假欢呼，不过在此之前还有家长会。

　　老师们紧赶慢赶着在两天内判完卷、登完分，开家长会。
　　看到分数的那一刻，李砚南傻眼了，只进步了两个名次。

　　心碎就在刹那间，简直要晕过去。
　　他瞥眼瞄向顾钧昶手里的成绩单，名次那里赫然写着阿拉伯数字“1”。

　　李砚南心梗，翻出那几本练习册，难以置信手里的成绩。
　　顾钧昶隐藏起胜利者的微笑，淡定地说道，“记得明天早上起来跑步。”

　　李砚南无力地趴在桌子上，一蹶不振，脸朝向顾钧昶，失落地问他，“靠，凭什么！”
　　顾钧昶嘴角一撇，说出的话比冰还冷，“菜就多练。”

　　李砚南的头转向另一边，面对着白墙思过。

　　假期，李青海拿着出车赚得钱给家里添了台电脑，先斩后奏，被祁萍骂得狗血喷头，说现在孩子们都在学习，需要什么电脑，这不耽误学习嘛。

　　李青海捂着耳朵不听，反驳说，“这电脑买来也方便孩子们学习啊，有个什么不会的，不懂的，上网一查不比什么方便，还能了解了解最新资讯。”

　　“你说是不是，小南。”李青海乐在俩小孩儿面前晃悠。

　　李砚南手舞足蹈地下床去看那新物件，黑色的屏幕锃亮，手摸在键盘上装模作样地敲打着。

　　眼瞅着顾钧昶，嘴笑得开心，说，“以后咱俩能一块儿玩游戏了。”
　　“少玩游戏，这电脑用来学习比较好。”

　　李砚南喋喋嘴，表示无趣。
　　顾钧昶自律得可怕，也无聊得恐怖。

　　自从上了初中以后，李砚南就很少看他干闲事，除了打篮球这一个爱好，勉强称得上是娱乐项目，其他时间要不就是在看书、做题，偶尔看看闲书，也都是什么励志人物故事。

　　……

　　所以在李砚南第一次接触黄片的时候，手里像捏了个炸弹四处张望，生怕被人发现，尤其是顾钧昶。

　　那是一个极其普通的周末，李砚南还入迷地玩着他那个7k7k小游戏，突然电脑右下角弹出一个广告，还关不了。

　　画面上两个男人姿势怪异，赤身裸体，在他们的胸前标着一行“好吃，要来吗？喜欢请点击……”的文字，看得李砚南有些羞，视线又不忍挪开，莫名心虚地堵住画面，回头看顾钧昶，发现没人注意他又重新瞄回来。

　　广告很短，估计也就十秒，李砚南喉咙上下滚动，有些口渴，心道这……这他妈生物课老师也没教啊，这俩男的在干什么，而且，为什么他现在他这么难受，下腹像滚了一团火，烧得正旺。

　　几杯凉水下肚，李砚南才觉得舒服不少，那个画面不禁让他想起吴哲和尹青。

　　或许吴哲能够解答他，行动派直接在周一李砚南隐晦地向他打探的时候，给了他一个u盘。

　　李砚南一脸懵地接过去，“这什么？”

　　吴哲：“你回去看了就知道，我保证，你肯定感兴趣。”

　　李砚南怪异地看着吴哲的背影，后面人又回头飘来一句，“记得一个人看。”

　　理智告诉他这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欲望牵引着他打开了电脑，在顾钧昶出去洗澡的时候，偷偷插上u盘。

　　一个压缩包，好家伙，几个G，里面存着几个视频。

　　李砚南趁着顾钧昶还没回来，迅速点开最上面的一个视频。

　　“好舒服！”迫不及待地音量充斥着整个房间，李砚南吓得赶紧关闭播放键。

　　心跳到嗓子眼了，踏妈的，他竟然忘记调音量了！

　　胸口瞬间像被锤子砸烂一样，心梗。

　　浴室里传出声音，“怎么了？”
　　“没事儿，我说这可乐喝着挺爽，好舒服！”李砚南头上一片乌云。

　　莫名其妙，顾钧昶继续打开淋浴头。
　　做好一切准备工作，李砚南终于正确打开了影片。

　　时间足足有两个小时，但李砚南看了十分钟不到，顾钧昶就出来了。

　　但仅仅是十分钟也足够李砚南震惊，闭眼又睁眼直到后半夜才睡着，第二天差点迟到。

　　顾钧昶问他昨天晚上挖煤干小工了，今天这么困？

　　李砚南像一缕游丝一样趴倒在桌上，连回答他的力气都没有，抓住能睡觉的每一个课间。

　　但一闭上眼，除了困，还止不住地回想昨晚的影片，连带着神经末梢都有些疼。

　　依旧是那两个男人，在一间光线没那么亮的房间里，密不透气。

　　其中一个男人下手不轻，局势一度很紧张，床板开始剧烈抖动，房间里响起细微的声音。

　　各种李砚南之前没听到过的脏话频繁地传入耳朵，按理说李砚南应该被恶心到，不管是人，还是声音，在这个正常运作的世界里都显得那么突兀，格格不入。

　　但李砚南神奇地发现自己并不讨厌，反而痴迷地盯着那俩人看。

　　直到李砚南被顾钧昶拍醒，“醒了，上课了。”

　　李砚南两颊微红，眼神迷离地看着叫醒他的人，嘴里不知在嘟囔着什么。

　　顾钧昶以为他又病了，伸手摸他的头，从抽屉掏出体温计塞给他，叫他测一下。

　　李砚南看着前面的黑板缓缓神，意识才重新归位，“没事儿，不用量体温。”

　　“真没事？”顾钧昶还是不放心。
　　“真没事，快听课吧。”

　　接连几天，李砚南都过上了这种打小工的日子，半夜三更睡不着，白天走神打盹儿，造成这样的原因无非就是每天晚上趁着顾钧昶不在的那小会儿偷偷看东西。

　　断断续续看了这么久，李砚南也算是博览群书，无师自通了，开始明白这个世界上还存在一种性取向，不是非得和异性，同性也可以。

　　原来，世界上还有同性恋。

　　李砚南直接从菜鸟进阶，每次看影片的时候最上方都挂着一个水印，是一个同性恋贴吧。

　　李砚南鬼斧神差地搜索出来，并关注了它。

　　但这不代表李砚南就是同性恋，他只是比较好奇这个群体罢了。

　　人对于自己好奇的事物总是会多一些关注的。

　　周五放学前，吴哲蹭到李砚南身边，问，“那u盘你看完了没，还我。”

　　闻言李砚南又装模作样地回顾一下四周，悄声地从书包最内侧掏出一个黑色的u盘给他，给地下党接头似的。

　　“怎么样，好看吗？”吴哲不知道哪儿来的一脸期待样，望着李砚南。

　　后者被他盯地有些受不住，眼神飘忽不定，声音从嗓子眼里传出来，“还行。”

　　吴哲用自己的胳膊撞了撞李砚南，低下头说，“你和我一样，对吧！”

　　不是问句，是肯定。

　　李砚南竟然秒懂了他话里的意思，第一下的反应竟然是恍神，摇头，“我不是。”

　　好像这么说也不对，“我不知道，我觉得我不是。”

　　吴哲看他一脸纠结的小表情，嘴角的笑很难憋住，丢下一句，“相信我，你是。”

　　然后拍拍屁股走人了。

　　不知道是这影片的原因，还是吴哲那句话在作祟，李砚南竟然潜意识里越来越关注“同性恋”这个词。

　　时不时地就要上贴吧看一下，或许是想更加了解这个群体。

　　本来对吴哲的话还半信半疑，直到李砚南的一场梦，开始揭开他心里那块自欺欺人的遮羞布。

　　梦里他被一双强有力的大手紧握着，腰部有些泛酸，膝盖处也泛起淤青，因为长时间地跪在床上，墙上映着一个影子，昭示着他身后有个人正对他做着某些奇怪的行径。

　　李砚南刚开始还有些不适，可后来渐入佳境，温热的鼻息铺洒在他烧红的脸颊处，额头上的汗顺着流下来，可李砚南竟然觉得不够，不自觉地握着背后那人的手，喊他再快点。

　　两人双双倒在床上，耳边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李砚南，醒醒！”，是顾钧昶的声音。

　　李砚南挣扎着从梦中想来，看到顾钧昶正拍着自己的脸，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他浑身激起一层冷汗，不知道是被顾钧昶突然叫醒吓得，还是不自觉将顾钧昶代入梦里恐慌的，他催促着将顾钧昶赶走，说自己没事儿。

　　起身下床时却发现身体的不对劲儿，湿漉漉的黏腻感纠缠着自己。

　　李砚南终于意识到，他梦遗了。

　　他第一次了解到这个词其实是从顾钧昶那里。

　　发育期的某天，顾钧昶起床后急急忙忙地去浴室冲澡，连带着还洗贴身衣物，偶尔一次也就算了，没想到还是有频率的，具体李砚南也忘了，只记得当时他急躁地问顾钧昶这是咋了，不会是生病了吧。

　　顾钧昶说没有，说只是生长的正常现象，叫梦遗，男孩儿都会经历的，说他到年纪就知道了。

　　李砚南当时问他怎么知道的，毕竟那会儿顾钧昶应该才和他一起在读五年级。

　　顾钧昶说看书上这么说的。

　　李砚南说，“哦，那这和你半夜睡不着觉，腿疼是一样的吗，长大都会经历？”

　　顾钧昶点点头。

　　李砚南那会儿想，长大可真麻烦，又是生长痛，又是梦遗的。

　　没想到这么快，就到李砚南了。

　　他捏着那条挂着灰白色液体的内裤，神色复杂地丢进盆子里揉搓，隐约能够闻到它的味道，带点腥，还有股栗子花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