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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第 4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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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难以再问下去,答案就是这么令人惊喜。
我设想过很多种他们之间的关系,比如爱而不得,比如隐忍沉默,比如浪漫绮丽。但是现在沈信告诉我,那只是江宇单方面的错觉,而且他们现在是好朋友。
我忽然觉得全身的血液又开始沸腾起来。
沈信开始问我:“去年十二月初,他刚从北京回来就急着想见你,我送他去找你时,我们在商场看到你跟一个很高的男人下手扶电梯,我想请问你,他是你的什么人?”
“去年?”我仔细想了想,他说的这件事,好像是我陪任为山买衣服那天。
“江宇说你跟他撒谎。”沈信凑近了半分,盯着我的眼睛不放,“所以,你是个花心大萝卜?那你现在又为什么要回头来问我他的事情呢?”
我答不出来。
沈信继续说:“我总觉得你俩很别扭。两个别扭的人在一起,不难受么?”
可我并没有跟江宇在一起,我甚至......还亲到处对外宣称任为山是我男友。当我理清脉络,这些所有的事情串联在一起,我得出了江宇离开我的真相。
他受不了我撒谎,他觉得我脚踏两只船。
“那天我确实对他说谎了,只是我怕他不开心.....那个人只是我高中时期的好朋友。”
这样的解释显得很苍白无力,沈信显然也不那么满意我这么说。但是他没有深究过去的事,而是跟我说江宇。他说:“我记得江宇之前就看到你探病的照片了,结果第二次又是这个人。唐歆,并不是我偏袒他,换做是谁,都不会好受。”
“是,你说得对。我不辩驳。”
“你跟我认错有什么用?不如亲自去找他说清楚吧。他也是个讨厌鬼,爱把事藏在心里。总要有人主动,既然你都来找我了,索性就一步到位。”
沈信替我做了决定。他一定是看清楚了我犹豫不决的性格,怕我又打退堂鼓。他很聪明,不会掺和进我们之间的事情里。这个时候我又开始觉得,不愧是能让江宇年少时动心的人,江宇那种待人的边界感,或许也有受到他的一部分影响吧。
爱上优秀的人,自己也会跟着变好。
“谢谢你。我会去找他的。”
我起身道别。走到门口时,沈信叮嘱我:“既然决定了就早点去,省的夜长梦多。”
他还真是会操心,我回头给他一个灿烂的笑容:“好。”
*
之前赌气删除了江宇所有的联系方式,现在想找他,估计只能去警局蹲守,又或者让江昼帮我联系。我宁愿选择前者。
不过在去找他之前,我需要先处理好任为山的事情。
出了沈信办公室,我第一次主动给任为山打了电话。他似乎是在忙,隔了很久才接起。
“唐歆。”电话那头很吵,但任为山叫我名字时是温柔的。
“我有话跟你说,你在哪?我来找你。”
“什么话?一定要当面说吗?我现在在忙。不然晚一点,我去找你好不好?这么迟了,风很大,你别出门了。”
“好吧,那我发邮件告诉你好了。”
什么时候我也追求见面说话的仪式感了?大概是觉得这样会显得自己态度诚恳一些吧。
“行,我会看的。”他说完我听到话外音有人在催促他,我识趣地道别,挂断了电话。说不上失望,但还是有那么一点不开心。
我知道自己不应该对任为山有要求,况且也不是非得把我放在第一位,他的处理方式是很正常的。就是正常得,有点不像在恋爱中的人。
他是个整体理性的人,我是个感性占上风但强迫自己处处理性的人。
刚回到家,我妈又开始催促我相亲的事情了。发一堆的语音消息过来,我一条也不想点开听。然后我爸又给我打了一个电话。
“唐歆,你妈生病了!”
“什么?!”
我很惊讶自己错过了这么多。于是一边收拾衣物,一边跟燕志才请假。上半年公司没什么业务,工作内容相对较少,燕志才准了我一天假。
我妈在语音里好像交待后事一样,大姐也联系不上,害我担心得要死,火急火燎回到家里才发现,她就是感冒一直拖着不看得了肺炎。我到医院时,她已经生龙活虎地跟邻床的阿姨在聊自家儿女了。
“妈,你为什么给我发那些语音?”我把包甩在病床的柜子上冷冷盯着她问。
“你妈那是有感而发,你怎么还对病患发起脾气来了?”
我爸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手里还端着一盒切好的水果。每次在气我这件事上,他们两人的频率总是那么整齐划一。
“行吧,是我不对,不该对你发脾气。我陪你一天,明晚回去。”我说着接过爸爸手里的水果,转头对他说:“爸,你回去吧,晚上我陪陪妈妈。”
“不用,一会儿就出院了。正好,大老板请客吃饭,你也一起吧。”
“啊?”
我好像料到了,这就是个陷阱,专门为我而设的。
*
几个长辈的饭局,夹杂着我跟那位一样被押来相亲的林觉。
他已经三十六了,穿得比我爸还朴素,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大老板的拜把兄弟,而不是他的侄子。
“你就是唐歆?本人比照片还要漂亮。”
他夸赞我的时候马上掏出了手机要加联系方式,我瞥到他号里有很多女性头像,还有几条消息都没回复,看来是个广撒网的哥们。
酒过半巡,我是在受不了,提出要先回家,他们让林送我回去,我立刻答应了。只要能让我走,别再听他们忆往昔,谁送我回去我都愿意。
我把这件事跟何惧说了,但她没有回我。好几天之后我才发觉,她现在正在坐月子,似乎是抽不出时间来理我了。
直到我回去那天,突然接到了何惧的电话,电话里她一直在哭,泣不成声,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我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但我觉得应该过去看看她。
这段日子忙得像只不停打转的陀螺,我随身携带着胃药。晚饭没在家里吃,路上买个餐包凑合了,在回任为山消息的时候,林觉跳出来问我:吃了吗?
我简单回:吃了。
然而接下来的对话让我陷入无语。
林觉:吃什么?
我:餐包。
林觉:哦,好吃吗?
我不回他了。过了十分钟,他又卷土重来。
林觉:在吃什么?
我:吃药。
林觉:哦,好吃吗?
我气笑了,把手机往面前的小餐桌上一扔,吃完胃药就直接把他拉黑了。一了百了。旁边的乘客原本还在外放短视频,烦死人的声音哈哈哈哈的,看到我发脾气,马上侧过半个身子调低了音量。
其实我对他没意见,不过既然他这么自觉,就当我有意见吧。
我赶到何惧家里时,一进门就闻到一股很厚重的臭纸皮味,那种味道很熟悉,就是平时我们拿快递时,包装的纸盒子上会散发出来的味道。
来开门的是庄阿姨,她一见是我,原本愁容满面,好不容易挤出一个笑脸来。
“快进来吧。”她一边说一边接过我的包,然后走到何惧房门口喊:“你朋友来了!”里面半天没吱声,庄阿姨开门探了探脑袋,我跟着望了一眼,何惧对我们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指了指宝宝,意思是孩子在睡觉,不要出声。
我心领神会,蹑手蹑脚进了卧室。跟在后头的庄阿姨却一点也不避讳,转头就扯着嗓子对何惧说:“哎呀你干什么!孩子睡觉你怎么不盖毯子?”
这房间里有一股说不出的怪味,我走到窗前想打开窗户透透气,刚伸手就被庄阿姨拦下:“使不得!不能开窗,我女儿不能吹一点风的。”
何惧用手捂着脸,半天了才忍着怒火对庄阿姨说:“妈妈,你先出去。”
“出去什么出去,一整天哭哭啼啼的,真不知道你在不满意些什么。正好你朋友来了,让她评评理,我亲自来伺候你月子,现在还要被你嫌弃,我真是一片苦心全白费了......”
庄阿姨越说越激动,但是还没有忘记给宝宝盖上一层厚毯子。原本睡得很熟的宝宝因为那层毯子,也不知是因为毯子太热还是太重,开始频繁扭头,没几分钟就哇哇大哭起来。
于是庄阿姨继续骂骂咧咧地抱着孩子出去了,留我跟何惧在房间里。
我赶紧去开了窗户,何惧红着眼睛,哽咽着对我说:“唐歆,我要冲洗一下伤口,你帮帮我。”
“好。”我点点头,把她从床上扶起来。这时候我才知道,有的女人刚生完孩子那一周,连下床的力气也没有,更别说蹲下来脱裤子了,所以她进浴室的时候,裤子也是我帮忙脱下的。
很重的血腥味,而且,很臭。难以想象她多少天没有洗了。联想到庄阿姨刚才絮絮叨叨说的那一堆何惧的罪状,她一定是不让何惧冲洗伤口的。她总有她的理由,固执地要何惧听她的话。
何惧洗好之后,我刚把她从浴室扶出来,庄阿姨像鬼魅一样出现在门口。她怀里抱着孩子,又裹了一层厚毯子,宝宝的额头上密密麻麻都是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