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梦》唐可亲

95、40.暗流

　　李玉萱回到住所，接受了太医的诊脉，得了个安好的结果。
　　一直在一旁看着的四福晋济兰慰劳了太医几句，带着雍容的微笑命人送走太医，而后对李玉萱道：“幸好妹妹无事，否则爷定要心疼了。”
　　“福晋莫要取笑我。”坐在床上的李玉萱低下头，语音轻柔，神态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但藏在被中的双手却紧紧的揪住了被子。
　　济兰一笑，温言道：“我只是实话实说。你如今身子金贵，便是皱一下眉头，只怕爷都会紧张不已。好比这回，你身体不舒服，他便连额娘的召见都推了，这还不能说明他对你的心意吗？”
　　济兰的话听在李玉萱心头，让她更是气闷，揪着被子的手向两侧用力，几乎要将被子扯裂。
　　她并不是傻子，四阿哥到底是为了谁才推了德妃娘娘的召见，她心知肚明。
　　其实她这一胎虽然初时胎像有些不稳，但过了五个月后，已经稳定许多，虽然稍稍被拉扯得往前扑了一下，但并无不适，她不过是想趁机拉回四阿哥的注意力，将他留下。
　　哪想到她的盘算却成了四阿哥推掉德妃娘娘召见的藉口，硬是让人将她送了回来，而他自己却去追那个怡宁格格！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犹记得初嫁之时，她与四阿哥头一次去拜见太后，出慈宁宫时遇上了怡宁格格，他竟只顾着和怡宁格格说话，让她呆呆的站在一旁，旁人提醒尚要拜见德妃之时，他竟要她先行！
　　当时她柔声请他同行，他只脸色平淡的说会很快跟上去，但随即怡宁格格开口劝他，他虽然似乎有些不愿，却点头同意了。
　　那时候，对解了自己窘境的怡宁格格，她心中是有些感激的，尽管自己被冷落也是因为他顾着和怡宁格格说话的缘故。
　　然而，这样的事发生了不只一次，只要有怡宁格格在场，她便觉得自己好像消失在他眼中。
　　虽然在嫁给他后，她几次从福晋口中得知了他和怡宁格格自小就感情极好，关系犹胜亲兄妹，可他们毕竟不是亲兄妹，他待怡宁格格的态度让她隐约感觉到不安，而那股不安渐渐化为了妒意。
　　虽然知道以怡宁格格的身分，不可能与自己的丈夫有什么牵扯──福晋到底是皇上赐婚，地位稳固，而怡宁格格深受太后宠爱，又身分高贵，不可能屈居人下──但她瞧着就是不顺眼！
　　而这一回，四阿哥甚至舍下有可能动了胎气的她，跑去追怡宁格格！
　　见李玉萱低头不语，济兰轻笑道：“你都快要做母亲的人了，难道还害羞吗？”
　　李玉萱吸了一口气，抬头一笑，轻声细语的道：“爷一向敬重福晋，福晋在他心中可比我重要多了。左右不过是因为我有了身子，才让爷高看一些，福晋怎么就取笑起我了呢？”
　　“总有你的话说。”济兰抿嘴一笑，又道：“我不打扰你了，你好好休息吧。虽然太医说一切无事，还是小心些好。额娘那边我已经派人去通知了，你不用担心。”
　　李玉萱点点头，谢过了济兰的好意。
　　济兰又叮咛的几句，便要起身离去，临走前，她像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微微皱着眉，带着些许担忧之色提醒道：“我听跟出去的人说，爷今天和怡宁格格有点小别扭，我想他心情大概会有些不好。晚些时候爷回来，过来探望你时，你尽量让他开心些。”
　　她这么一提，李玉萱脑海中又闪过四阿哥抛下自己去找怡宁格格的情景，心中不由暗暗恼恨，面上却含笑点头，让宫女代替自己将济兰送出门。
　　跨出门外，济兰本来微有忧色的面容涌上淡淡的笑意，缓步远去。
　　＆＆＆
　　永和宫里，德妃望着窗外，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屋子里，除了已在她身边待了十八年之久的月心，其他宫女太监都被她屏退了。
　　“主子，您别太担心了。”月心轻声劝慰道。其实她早几年就该出宫了，只是她情愿留在宫里，而德妃也舍不得这个心腹，便让她继续留在身边。
　　“我如何能不担心？”德妃又叹了一口气，从窗边走回椅子旁坐下，“先前四福晋那边派来报信的人说的话你也听见了，为了怡宁和他闹别扭，他竟然连动了胎气的侧福晋也不管了。”
　　明知德妃在忧虑什么，月心仍是装作不知的开解道：“四阿哥不是赶紧让人将李侧福晋送回去吗？主子怎么说是四阿哥不管侧福晋呢？”
　　德妃望了月心一眼，并不掩饰神色间的倦意。她揉着额头，叹息道：“他是让人把李氏送了回去，可他自己却去追怡宁，如果不是四福晋那边让人送来消息，他不知道要多久之后才会记起应该向我这个作额娘的说一声。”
　　“四阿哥只是一时情急忘了，毕竟他和怡宁格格兄妹情深，闹了别扭当然会……”
　　“你不用说了。”德妃扬手打断月心的话，摇头道：“情深是情深，却不是兄妹情。”
　　“主子！”月心脸色微变，惶恐的跪了下来。
　　“慌什么？起来吧，难道我还信不过你吗？”说着，德妃弯腰要去拉起月心，月心赶紧谢恩站起。
　　重新坐正之后，德妃露出了无奈之色，望着月心道：“最近这些日子，我常常在想，如果当年我对他的关注再多一些，会不会就能够早些发现他心中其实对怡宁有意？而不是等到他已有了嫡福晋，一切无可挽回时，才明白他对怡宁的心思……”
　　“主子，那时候怡宁格格年纪尚小，又有谁能想到呢？您对四阿哥的心思，奴婢都看在眼里，您莫要自责。”月心放缓了语调，柔声安慰自己的主子。
　　但她的安慰却没有什么效果，德妃仍是愁眉不展，低声道：“虽然济兰那孩子是极好的，既贤慧又能干，处事稳重，我也很喜欢她，但若我当年便知道四阿哥的心意，定然会成全他的心愿。”
　　略一停顿，德妃的神色忽然变得有些恍惚，自顾自的往下说，不像是说给月心听，倒像是在对自己说话。
　　“四阿哥一向是个情感激烈、爱憎分明的孩子，他虽然与我生份了，却不能全怪他，我也有一定的责任。只是，我知道的太晚了，挽不回那孩子的心意。但是……如果当年知道了他对怡宁的心意，撮合了他们，情况会不同吧？那时候他便会明白，我心中是疼爱他的。”
　　月心没插话，低垂着头，静静的听着。
　　“以怡宁的家世和太后对她的宠爱，想要让她嫁给四阿哥，又有何难？虽然年纪尚小，也可以先说定了，待她长大再成亲。只可惜……”德妃的神色一黯，跟着一声长叹，“可惜我终究不知四阿哥的心意，而事到如今，他纵使对怡宁有意，又能如何？太后绝对不可能答应的。”
　　“但……”突然，德妃话音又是一转，显得忧心忡忡，“四阿哥会罢休吗？从今天的事情看来，他待怡宁的心思只怕比先前更浓烈。他的性子激烈，与我又不亲，就算我劝他，他也不会听。不过，我更担心的是，一旦他心愿不遂，以他那样的性子，会做出傻事来……”
　　眼见德妃的情绪愈发低落，月心忙强笑着宽慰道：“主子，您想太多了，四阿哥不会的。”
　　“但愿如此。”德妃顿了一下，遗憾的叹道：“唉，要是先前怡宁与五阿哥的事情成了，如今我也就不用烦恼了。”
　　听德妃如此说，月心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张口欲言，却又不知该不该说，神色颇为犹豫。
　　发现注意到她神色有异，德妃放缓了脸色，淡淡的道：“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月心迟疑了一下，呐呐的道：“主子，虽然五阿哥、七阿哥如今都已定下了嫡福晋，可宫里还有一个和怡宁格格年纪相近的八阿哥……那也是四阿哥的兄弟，四阿哥再怎样也会顾忌着……”
　　德妃听完她的话，好半晌默默无语，许久后，她终于开口道：“你也下去吧，让我一个人静静。”
　　月心自然不会违逆德妃的意思，立刻行礼退下。
　　屋里再度寂静下来，好一阵子后，才又响起了一声幽幽的叹息。
　　“怡宁和八阿哥吗……”

作者有话说

　　礼拜五晚上要上台北，礼拜日晚上才回家，这之间无法更新。礼拜日晚上回到家后，如果时间允许，我会尽量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