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梦》秋茶子

17、虫鸣

　　男女之间的力量差距体现得淋漓尽致，陈世全一只手就能轻松地把她两个手逮住，另一手揽着她的腰，往怀里揽，把人按在自己胸膛上，江南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扯也扯不过，挣也挣不开，就以一个很难受的姿势趴在他肩膀上，连亲都不给亲了。

　　江南能感觉到他的生理反应，很强烈很难压，偏偏不要她帮忙，也不让她离开，就这样贴在一起喘气缓息。

　　“真的……不需要我帮你吗？”江南有点不忍心了。

　　陈世全眼睛还是闭着，平静地拒绝:“你别乱动了就行。”

　　半响，还是没压下去，江南跨坐着，身体还被向他身上压，腿麻了，忍不住又开口:“我帮你吧，用手还是用——”

　　“闭嘴。”陈世全打断，手上力道又紧了些。

　　江南懂了，他是铁了心的要互相折磨了，妥协地闭嘴，并低声下语地请求到一个稍微舒服一点的姿势，安静地等他缓下去。

　　“憋着憋坏了怎么办？”她脸埋在他肩窝里。

　　陈世全服了，她就不能把嘴多安静一会儿吗？真想把她按住狠狠弄一次:“那是我的事情，你操心什么？”

　　江南轻笑:“给我用的男人，我难道不应该关心吗？你能快点吗？我晚饭还没吃呢。”

　　陈世全想骂人，但是鉴于她更会骂，而且现在这个情况实在禁不住折腾，再蹭一会儿他也。所以最多只能在心里把江南鞭打了两秒，然后沉默着调整。

　　再出门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下去了，山庄里有许多石头灯、树灯，还有车驶柏油小路上的路灯。

　　总之路上不暗就对了。

　　上大学之后，陈世全就属于被放养状态了，几乎是自立一家了。秦宛也不怎么管他了，她认为成年了的男孩已经得为自己负责了。

　　晚饭后，两个人就手牵着手散步，山庄里空气不错，晚上的温度也不是那么高，虽然虫鸣声有点过于震撼，但总体来说，夜走是个不错的选择。

　　而且不散步那就得各回各家了，毕竟乔诺在，她要是夜不归宿的话，那就太明显了，傻子都知道她跟谁一起过夜的。

　　陈世全的手松垮垮地被江南牵着，在山庄的人形小道上来回转，每碰到一个岔路口就要花个一分钟猜拳，谁赢了走谁指的路。

　　江南走累了，拉着陈世全找了张长椅坐下。

　　哼哼唧唧地亲了一会儿，两个人都胸膛起伏地平息，江南懒懒地靠在长椅上，一条腿挂在陈世全膝盖上，歪着头笑，语气还带着亲吻后的热气:“我过几天要走了。”

　　陈世全没应声，只是侧头看她，搭在江南腿上点着的手顿了一下，明显的愣住了。

　　周围的地灯光线太弱，江南看不清他的表情，知道他在等她接着说。

　　“去香港，演唱会，所以我才回来的。”不然她现在应该还在大西洋的一岸，和太平洋西岸的家相隔一万多公里，暑假时间原本已经被各种学校演出和创作练习排满了。

　　不过参与了Mandy的巡演也有很多好处，经历加分，知名度加分，还能有回国的理由，一些没有必要的宴会也可以由此推掉。

　　陈世全早就扭头看向正前方了，闻言只是缓缓地点了点头，不像是点给江南看的，神色和周身温度都冷下两分。

　　江南沉默，这个回应跟没回应一样。

　　他不高兴了。

　　路边是常青的矮树丛，里面应该有许多虫子，因为虫鸣的声音总会突然响起来，能把人措不及防地震一下，然后又突然安静，像是战区炮弹爆炸后的安宁片刻，总是不知道会安静多久，或许下一秒就是轰鸣。

　　江南有点困了，前一天晚上几乎是一夜没睡，白天补觉也都是浅眠，精力实在是跟不上了。

　　她在思考该怎么开口说要回去，现在说困了想回去睡觉的话，陈世全肯定觉得她就是不想跟他待在一起了。虽然她是真的困了。

　　她也在分析陈世全的想法。

　　是因为她拖到现在才说这件事情而不高兴，还是因为她又要走而生气。

　　或者还有其他什么原因。

　　不管什么原因，江南都得忍着，鉴于自己之前干的漂亮事情……

　　所以江南有时候挺无奈的，只能毫无厘头的惯着哄着。

　　其实都不是，陈世全只是在等，等她问，问他要不要去陪她。而情绪变化，他是故意的，他想让江南哄。

　　事实证明，两个人之间的默契值下降了。

　　江南不声不响地分析，睡着了也没猜到陈世全的想法。

　　一直到接到乔诺的电话，江南猜突然惊醒，整个人抖了一下，电话铃声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喂，妈...好，等会儿就回去，嗯。”

　　她睡迷糊了，肩膀不知不觉倒靠在陈世全身上，腿也还翘在他腿上，有点麻了的感觉。一扭头就能看到他的脸，漂亮的侧脸后是淡色的树灯，灯下小蚊虫飞舞。

　　江南揉揉眼睛“我们要回去吗？这路...也不知道走到哪儿了呢，还能找回去吗？”

　　“我记得路。”

　　“哦。”

　　江南把自己的腿放下，率先站起来，踩实那条有点麻的腿。

　　陈世全跟着站起来，一手插兜一手翻手机，然后往一个方向走了，手机灯光照亮他的脸，不知不觉中唇绷直，眼里也结了一片寒。

　　周围的虫子又开始鬼叫了，江南卡在嗓子里的“走慢点”直接被卡回肚子里了，只能加快脚步跟上他。

　　陈世全一直在看手机，翻屏幕，打字。

　　一路无言。

　　把江南送到民宿小楼外，他没多说话就要走了。

　　江南叫住他:“这么急干嘛？”，说着就要拉他，但是被他一手隔开了。

　　他提醒了一句，向她身后挑眉:“你妈妈在后边。”

　　江南瞬间顿住，然后扭头看到乔诺，立马就老实了。

　　“我走了。”陈世全说，在看她。

　　江南回头看他，垂眸莫名地笑了一下，然后走上去两手按住他的肩膀，踮脚亲了他，在嘴唇上。

　　“晚上打视频?”她向上望进他的眼睛里。

　　陈世全被亲后下意识向乔诺看去，距离不算近，看不清人的表情。

　　只好点头嗯了一声，看江南接下来没有动作，就迟疑着说他要走了。

　　江南点头。

　　乔诺看到自家女儿跟男朋友亲亲的时候，其实是有些惊讶的，真心觉得小孩子们感情还不错。

　　她现在还没有把江南和陈家儿子谈恋爱的事情告诉江老二，准备今晚再讲吧。

　　江南洗澡的时候一边接着下午对自己进行自我调整，一边想着学校里的活动，线下的没办法参加了，只能参加线上活动。那就无非是写舞台策划建议和录制音乐视频。

　　有两个小卧室的套房，江南洗完澡就回自己的小房间了，妈妈还在客厅里跟爸爸打视频，她打了个招呼就没再打扰了。

　　“你干嘛不开心？”江南撑着脑袋问，她快困死了。

　　陈世全把手机靠立在水杯上，坐在桌子前，看起来在用电脑，闻言扭头看了一下手机屏幕，很快又接着转头打代码:“没有不开心。”

　　说话都没什么起伏，这幅样子还没有不开心呢？江南真想怼他脸上翻个大白眼。

　　“你在干嘛呢？”

　　“没干嘛。”

　　“那你那边为什么噼里啪啦的?”

　　“没事。”

　　“是学校是事吗？暑假学校也有事吗?”

　　“不是。”

　　“很忙吗？”江南拳头都攥紧了，牙咬切齿地自我安慰，又使劲撑了一下眼皮。

　　“还好。”

　　真是一句话都不多说啊，男人都这样吗？阴晴不定、小肚鸡肠的。

　　“明天早上去找你行吗？”

　　“再看吧。”

　　“再看是什么意思？你明早有事儿吗？”

　　“学校打比赛，我可能明天要去学校了。”

　　江南心都凉了，说话声音听起来很失落:“暑假也要比赛吗？”

　　陈世全手上还忙着，只抽空看她一眼，语气低了很多:“对，我也是刚收到的通知，最好明天回去。”

　　……

　　“好吧，那我睡觉了。”

　　“嗯。”

　　“……拜拜，你也早点睡，宝贝儿晚安。”

　　“嗯。”

　　“……”

　　江南挂掉电话，气得一骨碌爬起来了，在床上蹦了好几下。她真的要生气了，这人太莫名其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