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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不能说的秘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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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问题逻辑倒是串的通,但盛寒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微微皱起眉,这两个问题简直是八竿子打不着,盛寒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想了好一会儿。客厅里很安静,夏以霖什么表情也没有,但在他周围的空气如凝固般让人喘不过来气,他张开嘴想说话。
“周清宴。”
盛寒的脑中自动屏蔽掉第二个问题,淡淡地说道。
夏以霖只是默默地听着,想说的话也咽回去了。周清宴这个名字他不陌生,周家的大公子,独生子,与他们家也有过一些交集,他只知道周清宴的父亲离婚后娶了一个带着孩子的女人,那个孩子跟周清宴差不多大,仅此而已。
“我的......”
盛寒并不打算告诉夏以霖,关于周清宴是他弟弟的事他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说过,就连江泊简也只是知道他们认识,虽然江泊简对于他们两个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认识感到稀奇,但他也没有追问,因为盛寒也不会告诉他。
盛寒一点都不想说出“周清宴是自己弟弟”这种恶心的话。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又变得沉默了。
盛寒家的灯不太亮,再加上是暖黄的,盛寒看不太清夏以霖现在是什么表情。
夏以霖若有若无地点了点头,其实他心中早就有答案了,但看到盛寒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他知道没什么必要再问下去了。
盛寒偏过头,沙发旁边坐着的夏以霖直直地看着他。
“那个,你处理完了吗?”
盛寒一方面是为了避免尴尬,一方面也是很隐晦地下了逐客令。夏以霖抬起没有受严重伤的那只手,擦了擦盛寒嘴角没有清理干净的血迹,笑道:“没有。”
盛寒看着夏以霖手上自己的血迹,想到现在的自己一定像个花脸猫,他别开头不让夏以霖碰到他。
盛寒不解,夏以霖的手缠上了纱布,看着很熟练的样子,他顿了顿:“这不是处理完了嘛。”
“很遗憾,你回答错误了。”夏以霖无所谓地抽开手,然后顺便擦了擦自己嘴唇上的血迹。
盛寒并不是很想跟夏以霖辩证那么多,其实现在他更希望躺下来睡个觉:“哦。”
但夏以霖没有罢休,他一点点抬手,用指尖玩了玩盛寒眼前的碎发,仍然是那么近的距离:“我想,盛同桌比我都要清楚我在意的是哪个问题?”
他拉长尾音:“你答错的——是哪个问题。”
是‘你是不是讨厌我?’这个问题,盛寒当然很清楚,只是他现在怎么回答也不是,如果放在几个月前,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说‘我讨厌夏以霖,很讨厌’,但是现在盛寒说不出口。
一旦说出口,就会跟转头就忘了恩的白眼狼一样。
“我。”
他盯着夏以霖的眼睛,明明已经判若两人了,为什么在盛寒面前依旧是那副无赖的模样?
这个问题夏以霖也回答不了。
夏以霖看了看盛寒为难的表情,主动与盛寒保持了点儿距离,轻笑了声:“我先走了,谢谢盛同桌收留我。”
盛寒恍惚了一下,没有来得及作出反应。
这个举动不像他。
夏以霖指了指自己缠好纱布的手,清爽地笑道:“下周我回学校。”
“我很期待和你再次成为同桌。”
“再见。”
门关上了,盛寒长舒了一口气,他坐在沙发上,静静地想了会儿,今晚的夏以霖是那么的不真实。他收回了理智,闭上眼睛休息了会儿,这才意识到今天那个男人真不是周四晚上那些‘常客’小混混,是周清宴派来的。
他想不到周清宴会做出一件比一件更过分的事,看来他错怪夏以霖了,比起谁更不要脸还是周清宴更胜一筹。
他真的搞不明白了,自己和周清宴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以往的每次都是这样。
四肢依旧是酸疼的,盛寒实在想不下去了。
这么折腾来折腾去,已经快天亮了,盛寒无力地发消息给老师请假后,就沉睡过去了。
*
高二的学生向来没什么假期,就连周六日都是提前一天就要回学校了。
盛寒走在去学校的路上,周围纷纷扰扰的都是人,但盛寒却显得突兀。他嘴角和太阳穴处都泛着淤青,手臂上有着几道红印,走路也慢慢的,盛寒感觉脑子还未清醒,他也不想去想同学看到他这副模样会怎么议论。
身后传来声音。
不是江泊简,是夏以霖。
夏以霖单肩背着书包,校服外套的袖子被挽到手肘处,纱布格外醒目,他一手揽着盛寒的肩膀,轻轻地扶着他:“盛同桌,不用这么积极吧。”
夏以霖一脸期待地看着盛寒,紧紧地快要陷入盛寒的眸中,他温婉一笑:“总不能是因为太想看到我了吧。”
盛寒瞪了他一眼,推开夏以霖的手,夏以霖扶得不紧,轻而易举就可以保持好距离。盛寒向前走了几步,冷声道:“没有。”
夏以霖顿时脸色一变,而后兀自笑了笑,跟上盛寒的步伐。他双手交叉垫在脑后,眼睛时不时瞥向身旁的盛寒,盛寒只是自己尽力地走着,丝毫没有夏以霖在他身边的感觉。他叹了口气,无奈摇摇头,对着天空哀声道:“果然还是怀念前天的盛同桌。”
盛寒低下头,夏以霖也低头看着他的反应,盛寒微微侧过头,抿了下嘴,像下定了很大的决心:“谢谢。”
但他没有抬头,夏以霖再次向前走了一点,直到走在盛寒前面,疑惑道:“为什么只会说谢谢?”
“因为要有礼貌。”盛寒还是能听出夏以霖想自己关心一下他的伤势,但他现在实在没有精力去说太多话。
但夏以霖显然没有想话在这儿停止,他们在离教室还有两三米处停下,夏以霖挡住盛寒的去路,语气稍有不解:“盛寒。”很快,他想到了昨天自己问的问题,盛寒没有回答,但他当然知道答案——盛寒很讨厌夏以霖。
他挪开脚步:“不用谢。”心里说不出的失落,夏以霖扯了扯盛寒的书包带,很委屈,即便盛寒真的不知道他现在在委屈什么。夏以霖没有说话,盛寒先开了口:“上课了。”
盛寒的语气缓和了不少,但依旧流露出淡淡的冷漠,他绕开夏以霖,夏以霖的手也松开了书包带,默默地跟在盛寒身后。
两人已经不是同桌了,盛寒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下意识地看了眼夏以霖,夏以霖也在看着他,皱着眉,是那种无辜杂夹着生气的眼神。
夏以霖的座位跟盛寒离了好几个人,但角度上还是能很好地看着盛寒的,夏以霖本想霸占了盛寒同桌的位置,但因为他今天的突然到校,全班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有少数的在看盛寒。
他们俩身上的伤和一起来上学,实在是太惊悚了。
夏以霖无奈笑了笑,埋头睡起觉。
几节课里,夏以霖抬起头听课的次数五根手指都数得完,他什么也没听什么也没看——就看了一眼盛寒,盛寒的座位在窗边,虽然脸上的伤还是很显眼,但浅浅的瘀痕却显得他的五官更深邃,光洒在盛寒的身上,夏以霖看了很久。
课间,同学们仍然在三五成群地聊天,更多的都在学习,没有人来问夏以霖或者盛寒他们发生了什么,这两个人脸上都写着四个字——“别来烦我”。
“盛寒——”江泊简的声音拉得很长,他一边说一边坐在盛寒对面,盛寒习以为常,一般课间江泊简都会来找他,美其名曰为聊天,实则依旧是单方面输出。
由于江泊简的动作实在是太大,周围人倒也习惯了,他们都或多或少知道这个热情开朗的隔壁班男生是盛寒的朋友,但夏以霖被吵醒了。
盛寒慢慢地抬起头,他停下手中的笔,脸上没有笑只有疲惫。
江泊简用手碰了碰盛寒脸上的伤,轻轻摸了摸:“盛寒,你这怎么了?涂药了吗?我这有创口贴,给你贴上。”
江泊简不知怎么口袋里还真有一个创口贴,上面有着特别可爱的小猫图案,他唠叨个不停说盛寒不会照顾好自己,身子前倾靠近盛寒,小心翼翼地将可爱创口贴贴在了盛寒的脸颊处,最后在上面按了按以确保真的贴稳了。
“怎么弄的,别人弄的吗?我帮你报仇”江泊简独自叹了口气,思索着最后一下拍在盛寒的桌面上。
整个过程盛寒没有说一句话,也可能是因为一句话都插不上,他看着江泊简,很安静地看着,脸上的伤和这么萌的创口贴把盛寒衬托得不再那么冷漠。
“自己摔到的。”盛寒的目光没有偏离开江泊简的脸,他轻声补充道,“没事的,不用担心。”
那股子从内而外散发出的温柔,是夏以霖想看到的‘前天的盛寒’。
江泊简这才松开了紧锁的眉毛,他拍了拍盛寒柔顺的头发,笑起来:“受伤了不好受吧,今天下午请你吃好吃的。”
“以后小心点。”江泊简转移了话题,说起下周校运会的事情,他说得很开心,盛寒也淡淡地笑着,这幅画面停留在上课铃打响时,也停留在夏以霖脑海中。
夏以霖认得出江泊简是几个月前在走廊和盛寒一起走着的男生,他盯着盛寒右脸旁那个过分引人注目的创口贴,和依旧散在脸上的微笑。
原来像盛寒这样的人在平常也会流露出这样的神态,对着江泊简时没有温柔后就对他疏离,而是接受,很开心地接受。
夏以霖垂下眸,眼神黯淡,拳头死死地抓紧,他抿着嘴,深吸了一口气。
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大概比在看到盛寒和江泊简一起回家那时的心情更坏一点吧。
盛寒等到江泊简走后,他向右偏了点头,他能感觉到一直有双温热的视线落在他们身上,不用想就知道是夏以霖。
盛寒的记忆拉回几个月前,夏以霖问他是不是喜欢江泊简,他当时回答不出,现在也回答不上来。但重要的不是问题,是夏以霖那时的行为。
夏以霖现在喜欢他吗?
盛寒强迫自己回到上课状态,但后背一凉,他庆幸今天下午要和江泊简待在一起,夏以霖应该不会找他麻烦了。
他最后瞄了一眼夏以霖,在低头想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