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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童年的时光是怎样? ...

  •   接过书的阮年年忽觉心口一痛,像是有什么东西从身体里生生剥离出去,这种滋味并不好受,这是“她”拥有五感后痛感最强烈的一次。

      人鬼交界之处不可直接穿梭,那时“她”却顾不得那么多,循着方向追溯时却被拦在了孟婆桥边,“她”遭到反噬,几乎是立刻就想到是阮槐霜出了事。

      颜栩此时蹲在咖啡厅门口,手里捏着的传信符箓在掌间化为齑粉,小鬼的魂体将要消散,她便抬手掐诀,明黄的符箓隐于空气之中,化为一道无形的屏障。

      这才好歹为这小鬼挽回一线生机。

      她看着赶来的阮年年,此时“她”身上散发的戾气将要压制不住。

      “她”的感知告诉“她”,罪魁祸首施法的气息和习惯,都和十八岁那年的困境如出一辙,是同一个人,触了“她”的逆鳞。

      颜栩颦眉思虑片刻,动了动身子。

      “我去调监控。”

      颜栩冷静地调出记录,身后的气息杀意却愈发浓重,像是失去了所有的束缚。“她”将手中的古书置在一边,仔细看着监控里那道熟悉的身影。

      “陈子珞……”

      这三个字几乎是咬着牙挤出来的。

      “她切断了我和她之间的联系,我找不到她。”

      这话让人听着竟有些委屈。

      颜栩的咖啡店里有一台电视机,这时突然自己打开,屏幕里露出阮漠喆的脸,他正在接受采访,右下角的栏目显示是实时转播。

      阮漠喆的长相很矜贵,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用手扶正了眼前的话筒,又对举了半天的记者温柔一笑,而后朝着摄像头的位置看过来。

      像是透过屏幕和阮年年对视,“她”只觉得胸腔里燃着一团火,越烧越旺。

      这个人的一颦一笑都能激发出“她”心底里的恶,只有一股强烈的欲望在脑中盘旋。

      他在挑战“她”,而“她”也想杀了他。

      “上了年纪,最近就越觉得精力没有以前旺盛了,就想着趁早办一场画展。我把自己所有的画作从买家手里借回来了,还有一个特别惊喜,期待大家来参观。”

      他说完便将话筒双手递还给前面的女记者,向所有人鞠了一躬,跟着保镖离开了现场。

      电视机里已经没有了阮漠喆那张恶心的脸,现场的记者拥簇着,在一片嘈杂中寻找着各自的采访对象。

      阮年年还定定的看着,“她”方才想通过这个媒介隔空杀人,但是又被拦截了。思绪被不知道什么东西占满,此刻“她”只觉得无比烦躁。

      “明天九点开展。”

      “在什么位置?”

      颜栩拿出手机查了查。

      “在星极展馆,是他自己的产业。”

      话还没听完,阮年年就调头往外走,被颜栩施阵拦下。“她”眼风扫过来,似乎真有一瞬间想要把颜栩也一并杀了。

      “我只用了七成力,你都没能冲开。说明你现在状态很不好。敌暗我明,这是瓮中捉鳖。不如歇一晚上,我们商量商量。”

      另一边的阮槐霜被绑在一个房间里,蒙着眼,双手被束缚着,无法自主进食。

      她在黑暗中摸索着,爬过去靠在了墙边,还没等她摸到门,就有人进来。光线很刺眼,但她什么也看不见。

      “别乱动,你身上有我下的毒咒,乱动的话可能会发作。”

      这声音她认得。

      “陈小姐?”

      对方没有回答她,只是拿出了饭盒,她本就饿了许久,便老实由着她喂。

      毕竟想要跑,也得有力气跑。

      虽然陈子珞喂的动作很慢,但阮槐霜还是吃的很急,被呛得咳嗽好几声,眼看着脸越来越红,咳嗽也还未停下来。

      陈子珞这才无奈出去,应该是去取水了。阮槐霜听着她的脚步声,大致判断出了门的位置,她将自己的腿挪了挪方向,免得一会自己会忘记,又竭力耐着喉咙中的痒意,听着密码门解锁的声音,“嘀嘀”的声音响了六次,所以密码应该是六位数。

      陈子珞又走进来,这回身上带着一股颜料的味道。

      “张嘴,喝水。”

      喂饭的过程持续大概二十分钟,陈子珞毫不犹豫地抽身离去,门就又被一股风带上了。

      阮槐霜靠在墙上思考了一会,想起来自己的口袋上应该有一节刀片,以往被人整多了,不在身上放一片就不安心,她摸索了一会,触到了刀片锋利的边缘,手指像是被划伤,但她心中确实喜悦,终于有办法逃出去了。

      她又艰难挪动身躯,换了个方便一些的姿势,开始了“铁杵磨成针”的行动。

      此时是早上八点半,阮年年彻夜未眠,就死磕在星极展馆的路线图看了一晚上。

      苏小姐先是替颜栩化了妆,戴上口罩和眼镜,才拿着工具走过来,给“她”戴了个美瞳。

      毕竟,阮年年的红色瞳孔实在显眼。

      “你还在管理局的通缉令上,入场后一定不要摘下口罩。管理局的人比阮漠喆难搞,他们人多。”

      “嗯。”

      颜栩交代的话语声仍在耳边,阮年年只能耐着性子逛画展,这些色块的拼接在“她”眼里没什么两样,看也看不懂,索性定义为丑。

      又不经意间瞥了一眼画旁边的成交价格,实在不懂人类的艺术。

      “她”在角落里徘徊的时间最久,心里总有一种无需相连的直觉,阮槐霜,一定在这里。

      “她”的嗅觉比人类要灵敏的多,但搜寻了一圈却没有什么发现。

      戴着耳机,另一边的颜栩叫她来正厅展示台集合,说是阮漠喆要公布今日成交的画作和那个所谓的惊喜。

      正中的座位需要购票,票价不便宜,且那个位置太过显眼,阮年年就用口罩遮着大半张脸,隐于后面的人群之中。

      “欢迎各位莅临我的画展。”

      阮漠喆拿着一只话筒,视线逡巡一圈,应该是在找她们。

      这个啰嗦的男人介绍了自己的得意之作,而后对自己的新画进行拍卖,那和煦温和的笑意始终挂在脸上,“她”只觉得那矜贵的面庞和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无甚区别,甚至更加令人作呕。

      “她”迟迟没动手还有一个原因,这个阮漠喆并不是本人,他是一只鬼。

      这只鬼身边萦绕着的气息有点淡,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样。这应该是一种慢性毒咒,很难让中咒者觉察,但这也代表了施咒的条件很困难。

      画作成功卖出,他在舞台上拍了拍掌,让所有的观众安静下来,挥挥手,一边站着的助手就将一个盖着布的推车推上来,说是推车,那轮廓却更像是个笼子。

      五十米外的笼子里透出的气息令“她”再难自矜情绪,那是阮槐霜。

      “阮漠喆”这时候似乎也捕捉到“她”不再掩盖的气息,朝着这边直勾勾地看过来。

      一手掀开了遮布。

      “向大家隆重介绍一下,这是我最满意的作品——我的女儿。”

      阮槐霜的脸色很憔悴,她此刻被舞台的刺眼光线笼罩着,肤色纯白,像一个从天而降的天使。

      阮年年窥见她紧抿的唇,因为不适应刺眼光线而紧闭着眼。

      即刻闪现至阮槐霜身前,一掌挥开,黑色的屏障将一切摒除在外,也不顾颜栩也一块在里面,所有的角落里都伸出了一根根尖刺,全部对着阮漠喆。

      外面轰然大乱,但“她”只能注意到阮槐霜的动向。

      笼子的铁锁被暴力炸开,碎的连渣都没剩,阮槐霜挣开麻绳,冲过来抱“她”。

      她不知道自己身上所谓的毒咒触发条件是什么,冲过来的举动不过是凭借本能。

      阮槐霜依赖“她”,她们是鱼和水的关系,如若河水枯竭,鱼儿再难生存。

      一口血自喉中冲上来,血腥的气息掩盖了嗅觉,好像连视线里都是一片血红。

      血幕之中的阮年年身影轮廓不太分明,“她”脸上的表情僵住了,有些麻木,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好像有一滴血从那双血眸之中垂落。

      阮槐霜后知后觉的抬手擦掉了一点血迹,脑中只剩一个念头。

      她俯身向着阮槐霜(?)的唇,吻下去,血腥的,清凉的味道在唇齿之间蔓延开,二人却都无心享受这厮磨亲密的行为,阮槐霜失去了意识,头沉沉地垂落下去,倒在了阮槐霜(?)身上。

      四周的尖刺变大,变得更尖锐,更加蠢蠢欲动,阮槐霜刚刚是在给“她”喂血。

      吸血的特质,同样也让“她”本人成长一些,二人的动态互通了。

      “颜老板怎么老掺合我的事?”

      “阮漠喆”饶有兴趣地看着一场闹剧,并不在意四周那些致命的尖刺,只悠闲地问颜栩。

      “受人之托,君子交易。”

      “阮漠喆”大笑出声,空间密闭,整个“黑房子”里全是他刺耳的笑声。

      “你一个普通人,想和我抗衡,真是可笑。就算你有通灵眼,但是它却没在你身边。还是说,你想靠你身边这只虚弱得比人类还没用的鬼?”

      苏韫被阮年年的屏障不分敌我地压制着,加上这场馆本就针对她们设置了阻碍,此时的脸色确实很难看。

      颜栩并不答话,只是轻轻地推了苏韫一把,将她推到外面的空间。

      温言。

      “在外面等我。”

      一道屏障里,颜栩的声音又锋利起来。

      “阮先生,你的行为严重违反了人鬼治理条案,是需要受到制裁的。”

      “条案束缚的是普通人和那些没用的鬼,你威胁不了我。”

      “只要我能杀了您,后面的事不会有人敢插手的。”

      阮年年将昏睡过去的阮槐霜安顿好,哪管那么多,直接将所有的尖刺向中间刺去,掌间的黑雾化形,一把利刃闪着锋芒直冲阮漠喆的面门。

      颜栩也配合着在虚空中一点,做了几个手势,蓝光一现,无数张黄色的符箓在空中汇聚,笼成一只巨大的铜钟,钟声寂鸣,冲击波想着“阮漠喆”的方向袭去。

      “阮漠喆”的面色忽变,被铜钟的声波掀飞几米。

      “你身上,一个普通人身上为什么会有鬼的能力?”

      这有悖常理,或者说,颜栩本人就是一个迷。一个独自摸爬滚打十几年,仍旧保持事务所屹立不倒的老板,自然不会是个简单的人。

      阮年年打架可没有等人说话的习惯,冲着他又是一刀,对方躲闪不急,像是被什么东西束在原地,动弹不得,那利刃就撕碎了空间,在他的肚子上开了个洞。

      “阮漠喆向”一边咳出那口血,挥掌,消失在一片白光中。

      却趁机裹走了阮槐霜的意识。

      “槐霜。”

      真正的阮漠喆向阮槐霜走过来,抱住她。

      阮槐霜自然能够辨清真伪,毕竟鬼和人的区别还是很大的。

      她还在消化着眼前突变的一切,对方却温柔的说。

      “爸爸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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