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05、上古幻境上 ...
-
忻郡古城，热闹非凡，卖货的，杂耍的，走街串巷的，家家户户灯笼高挂。
清霖走在拥挤的人群中仰颈问道：“今日是上元节？”
疏影圈臂护着，应声道：“是，想要什么给你买。”
“嗯。”清霖走到摊位前挑起来，荷花灯，花篮灯，兔子灯，种类繁多，皆是栩栩如生。
其中有一个鲤鱼灯，红底黄鳞，亮着灯光黄灿灿的，甚是好看，他举起笑道：“这个不错。”
疏影刚付完钱便听不远处传来阵阵欢呼，清霖一手提灯一手拉着疏影跑了过去。
穿着紫衣襦裙的女子正在投壶，每投进一支便会引的掌声不断，连连叫好。
最后一支投进后，青壮男子递给女子一枚玉佩，拱手道：“姑娘当仁不让，在下佩服。”
“想要什么？”疏影跟在人群后面。
清霖指着布上挂着的纸鸢，是只黑羽白腹的燕子，颈部的一圈红显得有些特别。
前面的男子怀抱孩童，约莫两三岁的样子，稚嫩的声音也在嚷着要那只纸鸢。
清霖说：“走吧。”
“等等。”疏影拽着他：“看会儿，不急。”
前面穿着锦缎衣袍的男子正在投壶，只投进了一支，人群发出戏谑般的笑声。
这人走后，绯衣少女上去投壶，久投不进欲换少年帮忙，被摊主婉拒，青壮男子说：“小公子可以到后面等候。”
少年并未争执，径自站到了人群后方。
前面的男子把孩童放到身边，接过青壮男子递来的壶矢，第一支进了，第二支也进了，陆续投进引的孩童拍好叫好，如愿拿到了纸鸢。
二人正准备离开时被一只臂膀拦住，疏影商量着：“兄台可否把这只纸鸢卖于我？”
孩童抱紧怀里的燕子，男子朗声道：“我家如儿喜欢，不卖。”
“多少银两都行。”疏影说：“兄台开个价。”
“不卖不卖不卖。”男子一把推开他，抱着孩童走远。
清霖仿佛参与了疏影的那些年，不禁心生愉悦，抿着唇颤动双肩。
疏影走进探手挠向他的痒处，清霖向后躲着，笑道：“哈哈哈，别，别挠。”
“回去给你做，”疏影把他拉到身前，“做个一模一样的。”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远处传来吆喝声。
清霖顺着人流跟了过去，疏影在旁说：“你猜是胸口碎大石还是钻火圈？”
“不猜。”清霖说着话的功夫被挤到了人群外，踮脚也还是什么都看不到。
疏影举起他跨坐到脖颈处，“这样就能看见了。”
清霖双手插进疏影的发间揉了揉，说道：“耍盘子，还有只猴子在钻火圈，没有碎大石。”
看了半晌还是这样，清霖说：“放我下来。”
疏影高高举起抱到怀里，再弯腰把他放到地上，牵手沿着街道买了糕点和糖葫芦，绕行到街巷后面慢步走着。
清霖就着疏影的手咬了颗，欣喜道：“甜的，一点都不酸。”
疏影侧身擦着清霖嘴角沾上的糖汁，忽闻孩童的声音：“爷爷，您叫什么名字？”
年迈的老翁说：“林苏，双木成林的林。”
孩童抑扬顿挫道：“我知道，是树林的林。”
“不不不。”老翁重复道：“是双木成林的林。”
孩童不解的看向旁边的老者，问道：“先生，双木成林的林不正是树林的林吗？”
老者说：“是一个林，但对他而言，是不一样的。”
“哦。”孩童似懂非懂的挠头，走上两步道：“先生，爷爷，再见。”
老者摸向身侧：“苏苏，回家吧。”
清霖猛然转过身，老者眼间蒙着白稠，这是萧念慈？旁边的是刑苏？
往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清霖终是于心不忍，合手掐诀。
疏影握住他的双手拥入怀中，把糖葫芦塞他的嘴里，柔声道：“宝乖，因果循环不可助。”
“可是……”清霖未说完的话被几声响雷打断，抬首看去，空中瞬时被密布的黑云遮盖，电闪雷鸣，犹西方最甚。
方才争着看热闹的百姓跑的跑躲的躲，闹哄哄的城须臾便静了下来，只有不断的雷鸣回荡着。
清霖凝视疏影，踌躇不定。
疏影伸出手，微微笑着：“去看看。”
清霖颔首，紧紧的握住。
“先说好，不准用法术。”疏影带着他飞向那处，叮嘱道：“只能在旁边呆着。”
“有危险我会跑的远远的。”清霖圈着疏影的腰，疾风扬起的青丝银发交缠在了一起。
穿过密林，是巨石林立的山谷，谷中数名仙者手持法器形成一个防护圈，防护圈的外面是不间断砸过去的碎石。
疏影把清霖放在立着的大石后，起手间法阵已成，落下的瞬间清霖跳到了大石旁，笑嘻嘻的说：“这边能看到阿影。”
疏影无奈的笑笑，抬手加了道障眼法。
迈步走向谷中，周遭凌乱的石块悉数飞起袭向疏影，疏影背手在身后，一握一松间，石块尽数落回地面。
清霖悠哉的从囊中取出小凳小桌，坐上小凳又取出方才买的糕点，吃上一口掏出茶壶与茶盏。
前方疏影已施法控住了山谷，仙者在旁协助，清霖歪歪头，其中一人正是他师兄，手里的法器有些眼熟，好像是他那根短鱼竿。
乱石横飞，短鱼竿便化作了长竹竿，别说，打的挺利落，随着招式的变化法器也跟着不断的变换。
清霖点点头，上仙就是上仙，厉害的。
相比清霖的淡然，几名上仙界的仙者则震惊不已，区区一个下仙仙法竟如此不凡，起手间没甚动作术法却已出，迅猛亦是他们所不及的。
泛着白光的矩阵越缩越小，透明的空间里渐渐显出一个石头人像。
“就是他。”白须仙者手持佛尘道：“方才加固封印让他给跑出来了。”
晓轻寒走近疏影，沉声道：“上古石妖，小心些。”
蓦然想到清霖与之形影不离，问道：“我师弟呢？”
疏影答道：“很安全。”
几名仙者闻言凑过来，问晓轻寒：“你不是自行修炼的吗？连师门都没有，哪来的师弟？”
晓轻寒不语，几人又看向疏影，疏影一张冷脸，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矩阵里的石像化作人形，长相俊朗，桀骜不恭的展开双臂，法阵破碎。
疏影转瞬至石妖面前，速度之快清霖看不清，只觉得白光忽闪忽闪的，与之相敌的浅淡的灰突然爆发出惊人的强光。
众人抬手挡在眼前，疏影执掌迎了上去，对上石妖掌中的法器，没有预测的波动，也没有任何反噬，一掌下去软绵绵的，毫无力道似的。
然而疏影很快就察觉出了不对劲，上古山海和奇珍异兽在时光里恍然而过，没有石妖也不是山谷，是他不曾见过的深山。
环视四周只有密林与一处湖泊，正欲抬步离开便见云雾之中走出一个身影，赤身露体，不着片缕。
一双狐狸眼，眼尾狭长，微扬的薄唇是偏粉的红。这人，竟与清霖长得一模一样。
男子蹲到河边，看着水中的倒影，站起来转上一圈，自言自语道：“好看。”
画面微闪，男子已穿上白衣，依旧坐在河边，托着下颌，欣赏着自己的容貌，继而露着笑拍打水面，静静等上一会儿，水波里的脸再次浮现出来。
湖泊不远处传来一阵轻笑，穿着暗灰粗布衣的男子走了过来，浓眉大眼，正是方才的上古石妖，只是更加年轻。
他盘腿坐到河边，看着男子说：“揽镜自赏多无趣，不如给我看啊。”
白衣男子把腿放到河里踢着水，不屑道：“一块顽石，也配？”
“自是不配，左右你也无事，就当拿我打发时间了。”石妖幻出颗浆果递给白衣男子，说：“我叫小石头，你呢？”
世间众生皆有称谓，白衣男子想了想说：“霖。”
霖？上古石妖被镇压在那个山谷，可是古籍却从未提到过有谁叫霖的。疏影顿时紧张起来，伸手去拉白衣男子，手却犹如虚影般的从男子身体穿过。
霖接过石妖手里的浆果瞧着，不知是干嘛用的。
石妖又幻出一颗，慢慢的放进嘴里，笑道：“甜的，很好吃，你试试。”
霖把浆果轻轻抛起，用嘴接住，清甜多汁，他问：“还有吗？”
“有啊。”石妖把身上的浆果都放到了地上，“你若喜欢我日日都给你送来。”
情景快速闪过，石妖当真每日都给霖送来吃的，有时是浆果，有时是猎得的小兽，后来还多了个装酒的葫芦。
渐渐的，霖与石妖一起爬树摘果，骑狼跨虎，林子里充满了二人的欢声笑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