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废土，但遍地向导》培根猫

26、大胃王的练成

　　“这是什么？”

　　艾陵想要扒下这些“虫子”，然而先于她的意志她的左手躲开了袭击，同时她的内心深处现出抗拒的念头。

　　“这，只是我的猜想。”秦易笑说，“这些像不像植物的根须？”

　　“植物的根须？这也太过不合理了。”

　　“禁区的规则就是无法预测的……”

　　“如果要变成植物应该先从根部开始发芽，怎么能够从叶子开始。”艾陵轻哼，“无法扎根于泥土的根须是无法正常生长的，我变成韭菜后岂不是会马上枯萎？”

　　瞥见秦易笑呆愣的模样，艾陵疑惑：“怎么了？”

　　秦易笑眨眨眼，移开了视线：“呃，我们先研究这个圆形吧。”

　　无视了指尖传来的阵阵瘙痒，艾陵的视线重新投向地上的球体。球体附近窸窸窣窣长着几根韭菜，这几根韭菜的高度十分正常，但是看上去颜色有点不对劲。

　　“这是韭黄吧？”

　　“韭黄是什么？”秦易笑问道。

　　“在光线不充足的情况下，特殊方式栽培出来的蔬菜。”艾陵回答。

　　“韭黄是光线不充足……”秦易笑喃喃道，“但是光线并没有差别，难道说……”

　　秦易笑蹲下身，捡起地上的泥土，仔细搓了搓：“没错，这里的土壤看上去特别贫瘠。”

　　“所以这里的韭菜黄黄的，是因为营养不足？”

　　“对。”秦易笑站起来，“这也是这个禁区的规律。作为采集者，居然忽略了这么明显的线索。除了韭菜的颜色以外，离禁区内部越远，土地越肥沃。”

　　听到了秦易笑的总结后，艾陵更加肯定了之前对禁区的猜测。她盯向地下的球体：“我能够这么理解吗？地下这个球体吸收了所有的养分。所以离这个球体越近，土地越贫瘠。”

　　“有这个可能。”

　　既然先前的线索能全部联系起来，艾陵决定和这个“至高者”会会招。毕竟她可真不想成为一根韭菜，她的“前辈”已经证明，韭菜只有被“收割”这一条路。

　　艾陵俯视地上的球体：“你要沉默吗？既然你选择沉默，我只好采取我认为正确的方法了。”

　　她转过身，走向远处的韭菜田。

　　“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秦易笑跟上艾陵。

　　“你相信韭菜成精吗？”

　　“哈？”秦易笑不解。

　　“这只是个玩笑，你太紧张了，我已经找到离开禁区的方法了。”

　　这是艾陵的第二次试探，从秦易笑两次的反应来看，确实只有她能够听到韭菜们的声音。她的肚子依然饱胀，这明显和技能“聆听”无关。虽然她不明白其中的原因，但这大大方便了她。

　　“离开禁区？”秦易笑的声调升高，“怎么做？”

　　“把禁区拆了就行了。”

　　“你说的是认真的吗？把禁区拆了？”

　　“当然。”艾陵往外围走去，“既然和平路线失败了，只能走抗争路线了。”

　　“你什么时候走过和平路线了？”秦易笑愣了愣，“不会指的是和球体说的那几句话？它只是个球，一个没有意志的物体，怎么能够回应你？”

　　“真的没有意志吗？”艾陵拨开面前黄绿色的韭菜叶子，望向后面的深绿色韭菜，“吸收营养，接受供养，扩展领土，甚至是……”

　　精神控制。

　　“甚至是什么？”

　　“没什么。”艾陵的目光投向面前的深绿色的韭菜叶子，“我们要动员所有可以动员的，专业的信息补充就交给你了，我的动员搭档。”

　　她往前走了几步，踏入深绿色韭菜的中心：“我已经找到你们所说的至高者，遗憾的是，它只是一个普通的钢球。你们还相信你们的至高者吗？”

　　【你说的肯定是假的。】

　　【至高者怎么可能是一个球体？】

　　【就算是球体也没关系，我并不在意它的形态。】

　　艾陵轻声道：“你们在这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你们还记得最初土地的情况吗？它曾经是那么肥沃。”

　　【土地的状况确实变差了，但是这和至高者不存在任何关系。】

　　【我没有注意到土地的变化，难怪最近的叶子有点黄黄的，我还以为是割的次数多了，要成为老韭菜了。】

　　【想多了，哪有这么容易成为老韭菜。】

　　“我会证明给你们看。”

　　艾陵并没有反驳深绿色的韭菜，而是迈向嫩绿色的韭菜区域。

　　跟在艾陵的身后，秦易笑满脸的不解：“你究竟在动员什么？”

　　“当然是维持这片禁区的力量。”

　　抵达了嫩绿色韭菜区域后，艾陵发现和嫩绿色韭菜区域的对话比想象得更加简单，或者说更加复杂。

　　【至高者就是正确的，无论它是什么形态，做出什么都是对的。】

　　【我有点怀念以前的生活，以前的样子看上去顺眼多了。】

　　艾陵默默记下两种观点的嫩绿色韭菜的分布区域，再次返回“至高者”所在的地方。

　　随着艾陵的“动员”，看待艾陵的目光越发诡异：“你不会真的认为这些韭菜有自己的想法吧？你难道收到左手的影响？”

　　此刻艾陵的左掌已经长出了密密麻麻的根须，手腕以及手掌都已经完全化成了白色。实际上，藏在衣服之下，她的整只左手都已经化成绿色，绿色已经接近心脏的位置。

　　艾陵抬起左手：“放心，我还能控制我的左手，暂时。”

　　“你最后那个词语很危险啊。”秦易笑担忧道，“按照这个变化速度，恐怕用不到几个小时，你可能真的会变成韭菜。”

　　“我可不想贡献自己，最后成为没有丝毫力气反抗的韭菜。”艾陵瞥向一侧的黄绿色韭菜，“在变成韭菜之前，麻烦你把我从根部开始烧掉。”

　　“好。”秦易笑沉默了一会，“我会的。”

　　“谢谢。”

　　艾陵抓起右手的袖子：“那么到证实的时候了。”

　　她用力抓向地上的钢球，却发现她根本抓不动。不，与其说是抓不动，钢球的手感非常奇特，好像涂满油的滑溜溜的物体。

　　第一次的失败在艾陵的预料之内，她并不灰心，她再次扎稳马步，从球体的底部起手，打算直接抬起钢球。

　　——然后这个球从她的手上溜走。

　　“它，它动了，这个球居然动了。”秦易笑一脸震惊。

　　“所以说，这个球是有意志的吧？能够忽悠一群韭菜精，这个球可要胜过韭菜成精。”艾陵说。

　　“如果有网一类的东西。”

　　艾陵起身，扫视了一圈四周，遗憾的是，旁边是一片贫瘠的土地，只有稀疏的几根韭菜，而更远处只有黄绿色的韭菜。

　　【普通物体没有用的。】

　　一个疲惫的声音突然在艾陵的耳边响起。

　　【除了韭菜以外，至高者不会和其他物体发生接触。你想要抓它，只能先变成韭菜。】

　　【我们也不是不想反抗。只是在了解到真相后，已经没有力气了。若是靠近至高者，我们最后的能量会被吸收。】

　　“谢谢提醒。我对你们的评价过于偏激了。”艾陵撸起左臂的袖子，“但不巧，我勉强算是个韭菜候选人。”

　　在左臂的袖子之下，是富有生机的嫩绿色，让人望之充满希望——前提这样的绿色并不是出现在人类的身体上。

　　艾陵扫了一眼已经能够完全和新韭菜融为一体的左臂，而后目光投向球体：“这样的话就能抬起来了吧？”

　　当艾陵的左手落在球体之上时，指尖的根须自动爬上了球体，更准确的是，球体一下子吸住了根须。看似普通的球体贪婪吸附着艾陵指尖的根须，而艾陵指尖的根须则是不受控疯长。

　　只是和球体发生短短的接触，艾陵已经不能感受心脏的温度。

　　和老韭菜所说的一样，接近球体的代价是自身能量的疯狂消耗。距离秦易笑上一顿的美食还不够两个小时，艾陵再次感觉到了强烈的饥饿感。

　　她抬起头，看向眼神呆滞的秦易笑：“那个，可以再帮我做顿饭吗？”

　　“只，只是需要做饭吗？”秦易笑结结巴巴，“还是做饭的火吗？比如说，能够把你身上所有的根须和叶片都烧尽的火？”

　　“还没有这个需要，暂时。”艾陵诚恳道，“只需要量大管饱的饭就行了。”

　　……

　　“稍等一下，新的肉还没有下调料。”

　　“不需要调料，弄熟就行。”

　　“行吧，这真的是我一生之中最糟糕的厨艺成品。”

　　艾陵的右手接过秦易笑递过来的烤肉，大口咬下怪物肉，匆匆咀嚼后便下咽。不过几分钟，一大块怪物肉便消失在她的手中。随着食物的摄入，令人难耐的饥饿感顿时缓解。

　　然而，这一大块怪物肉也只是杯水车薪，肚子充实的满足感很快就被空虚所取代，饥饿感再次成为了身体的主角。

　　而这一切的元凶便是她的左手，更准确的是，攀爬在左手之上的钢球。

　　艾陵的左手已经辨识不出手臂的模样，手臂的部分已经化成渐变的绿色，从肩膀到手腕由深及浅，而手掌则是则是被一团白色所包裹。

　　她的左手延伸出无数条细长的白线，白线紧紧吸附在钢球的上面，身体的能量几乎以肉眼能够看到的模样流向钢球。无论她补充多少的能量，也无法填补这个无底的洞穴。

　　“还有新的肉吗？”艾陵望向一边的秦易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