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瀛洲小传》幽235

52、烤鱼

　　“等等！”林清锋叫住唐瑢，不解道：“吃饭还要抢，你们瀛洲是穷成什么样子了？”

　　林清锋这副不解，与“何不食肉糜”有异曲同工之妙，唐瑢忍不住怼道：“你以为谁都像巫山派那么有钱！菜上永远只漂那么几片肉，晚了就没了！”

　　林清锋更觉得不可思议，他指了指远处涛涛大海：“你们靠着海，不吃鱼？是傻还是笨啊？”

　　唐瑢火冒三丈：“你知不知道收拾鱼虾有多麻烦，弄不好全是沙子，我们几千年前就不再吃这些东西了！”

　　这时诸位掌门走得差不多了，唐瑢光顾着和林清锋斗嘴，这会回过神一看，几乎所有的弟子都朝饭堂涌去，晚上挨饿已成定局。

　　“算了。”林清锋走上前，却又和唐瑢刻意拉开距离：“我去给你弄条鱼吧。连收拾鱼都不会，真不知道你们长着手有什么用！”

　　林清锋言出必践，没过多久就从海里抓上一条十几斤重的大鱼，接着，他熟练的去鳞，剔除内脏……

　　唐瑢看林清锋的眼神就像是看一只从未见过的异域妖怪，林清锋自然不会忘了在这个时候多怼一句：“哼！少见多怪！”

　　唐瑢面对林清锋坐在沙滩上，或许是在瀛洲粗茶淡饭久了，她对于擅长烹饪的人向来没什么抵抗力：“看不出来，你一个仙门弟子居然擅长烹饪。”

　　林清锋白了唐瑢一眼：“这是我除了修炼之外最大的爱好。”

　　唐瑢的眼神有些呆：“能嫁给你的女孩子，应该会很幸福。”

　　烤鱼的香味传来，还有林清锋斩钉截铁的推论：“算了吧，就我这脾气，还是不要让女孩子跟我受苦了。对了，你弄点盐过来。”

　　唐瑢用法术召来一包厨房的盐，林清锋均匀地洒在烤鱼上，接着把鱼递给唐瑢：“算我谢谢你了。不过，别想让我改变对萧元的看法！”

　　烤鱼外焦里嫩，皮酥肉香，瞬间击破了唐瑢所有的防线：“自从方师兄不在之后，我接了他的活，每天的任务就是伺候这个又木又硬的面具人，他惜字如命，要干什么全靠我猜！他整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瀛洲里里外外都是我在打理！做好做不好他都不会说，就这样像盯猎物一样盯着你。我呀，真是伺候不起了！诶，对了！”

　　唐瑢不知从哪变出来一件黑色披风，甩手扔到烤鱼的火堆里：“这是萧元的一件衣服，烧了它就当泄愤了！”

　　林清锋又给火堆添了点灵力，让火烧得更旺些，那件薄薄的披风眨眼间就被火舌吞噬。

　　……

　　如今，天魔言已经搬到逍遥谷去了，这物华天宝之地，可比终日阴雨的向渊谷要舒服不知多少倍。天魔霍死后，他自然而然地接管了魔君印，号令整个魔界。虽说女帝让他给妖界留三天时间，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到底做什么不过是天魔言一句话的事。

　　天魔言扇去身上的石榴花瓣，忽觉一阵熟悉的脚步声。

　　“属下见过言大人。”天魔鸩微屈膝盖，行礼道。

　　她妩媚的眼神一刻没有离开过天魔言，天魔言不得不拿扇子稍微挡着些：“何事？”

　　“呦——”天魔鸩捻着兰花指上前，挑逗道：“言公子好大派头啊，这才代掌了魔君印就摆出女帝的威风了。”

　　天魔言那完美的笑容丝毫没有改变：“小生好像记得，鸩姑娘上一次见女帝，好像是两千年前女帝给我们定天魔位次的时候吧？那时候的女帝，不说天真烂漫……”

　　没等天魔言把话说完，天魔鸩却闹起小脾气来：“人家不管！公子能拿到魔君印，可少不了我的帮忙，你就不打算给奴家定个名分？听说，连女帝都红鸾星动了，你这言公子——”她拖长了语调，等待天魔言的回应。

　　天魔言端起茶壶，抬手便是高山流水。一方茶盏递到天魔鸩面前：“那就坐下，陪小生一起喝杯茶吧。”

　　天魔鸩听罢，直接坐到天魔言旁边，紧贴着他。天魔言也没有躲闪，只是把头往没人的那边侧了侧：“这是上好的明前龙井，小生花了大力气才弄来的。”

　　“这茶可真香啊！”天魔鸩闻了闻，却递到了天魔言面前：“这第一杯茶，奴家喂公子可好？”

　　天魔言的笑容愈加摄魂，他从鸩的手中接过茶盏，一饮而尽：“小生初掌魔界，这就劳动天魔大驾，岂不落人口实？”

　　天魔鸩无法反驳，随即改口道：“奴家不喜饮茶，不如公子来尝尝奴家的花蜜，如何？”她拿出一瓮小瓷罐，突然，天魔寂快步进入逍遥谷。

　　“启禀言大人，魔兵已经集结完毕，随时可以进攻。”

　　天魔言依旧保持着笑容：“从和光镇打进去，那里还有些凡人，就当是给魔兵的奖励了。”

　　逍遥谷落红满地，天魔言折扇轻摇，偶尔有几片花瓣随风飘起，在天魔言的扇下化为尘埃。

　　天魔鸩有些迟疑：“女帝不是说给他们三天时间吗？今天才第二天。”

　　天魔言收起折扇，右上方抱拳道：“女帝少不更事，我们做属下的，自当为她分忧才是。二位，你们说呢？”

　　两位天魔面面相觑，最后一致附和。

　　天魔言起身走入林中，折扇一挥，满地落花随风而起，化为漫天花雨。谷中花香四溢，天魔言闭目深吸，满足道：

　　“迷谷逍遥幽境深，

　　漫天榴火自销魂。

　　纷飞血雨无人度，

　　愿做秋风扫红尘。”

　　随风而起的花瓣终是在灭世的魔力中化为虚无，只有天魔言的笑容似一朵开不败的花，在逍遥谷花海中格外夺目。

　　“放心去吧！”天魔言用扇子拍了拍天魔寂的肩膀：“必要时，小生会让女帝来协助你的。”

　　不知道是天魔言的话有魔力，还是天魔言的扇子有魔力，天魔寂顿时觉得信心满满，而桎心早已守在和光镇中。

　　和光镇的结界已经被重新布好，可天魔寂擅长地盾之术，地上的结界形同虚设。

　　桎心对眼前的魔兵早有准备，但他还是忍不住说了句：“魔界的人都是这般不讲信用吗？”

　　天魔寂不以为意：“女帝少不更事，我们做手下的自然要为她老人家分忧才是。不破妖界，势不回还！”

　　天魔寂身后魔兵似海，而桎心却仅自己一人。

　　“怎么就你一个人？难道妖界已经放弃这个镇子了？”天魔寂觉得有些无趣。

　　“我一人，足矣！”桎心说着，无数藤蔓拔地而起，瞬间把和光镇包得密不透风：“这些藤蔓根系发达，你就是会土遁也逃不出这里！”

　　天魔寂没有半点恐惧之色，他召出两把短刀，和桎心缠斗在一起。没过多久，天魔寂就发现这位天妖桎心并不擅长打斗，在他疯狂的攻势下除了死守之外，别无他法。

　　面对天魔寂的进攻，桎心只用一道淡绿色的结界就挡下所有。可魔兵们的进攻无止无休，他只撑了不到一个时辰，结界就已经出现细密的裂痕。

　　天魔寂得意的嘴角几乎把脸分成两半，他挥起短刀，对准结界裂痕最多的地方，一刀击破——一把轻巧的长剑突然绕住短刀，几圈下来，天魔寂被迫撤出攻击圈。

　　曼罂一身朱红色战袍，负剑立于桎心身前，她的身后，是无边的飞蛾族妖兵。

　　“听说你是天魔中排行第五，果然是最弱的一个！”流影剑在曼罂手中翻了个方向，又被曼罂熟练的握在手中。

　　“放x！”天魔寂的刀头溢满黑气：“我们天魔的位次是女帝按身高排的！”

　　曼罂示意桎心退到一旁，她起身腾空，身后幻化出一对斑斓的蛾翼，磷粉簌簌飘落，和光镇陷入一片迷雾，只听得见刀剑相击，还有偶尔挣脱出迷雾的黑气。

　　“听说你是天妖首座，看来也不过如此！”天魔寂一刀扎进地面，激起满地碎石，黑色气浪横扫四周之后，迷雾顷刻间消失。

　　曼罂丝毫没受气浪的影响，反而借此机会蓄力，掷出流影剑，天魔寂赶忙交叉双刀防御，却还是被刺中肩头。

　　可天魔寂也是皮糙肉厚，刚刚还渗着鲜血的伤口转眼间就完好如初。而他在受伤之后似乎更加狂暴，原本只聚集在刀头的黑气此刻已经遍布周身。接着，天魔寂一跃而起，开始和曼罂拼剑。

　　桎心见状，赶忙上前布下结界吸住天魔寂的攻击。这时曼罂也得以短暂的休息，她并没有退后，而是用流影剑在地上刻出一个奇形怪状的印记。

　　印记成型，曼罂得意一笑，剑尖一点印记中间，一道金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射向天魔寂，天魔寂虽然已经躲闪但有些晚了，金光还是擦上了天魔寂的皮肤。

　　奇怪的是，天魔寂并不觉得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