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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 25 章 ...

  •   两人在医院的时候,就接到了江清顺的电话,问他们怎么还不回家。

      “出了点事,我们现在在医院。”江丞也想不出什么好的理由了,只好按照迟思编造的谎言那样说,“他路见不平,见到一个流氓,跟人打架受了点伤。”
      “伤的严重吗?”江清顺果真很担心,“我马上来医院接你们。”
      “不用了。”江丞说,“我们马上就打车回来了。”

      除了脖子上玻璃扎的伤口,还有脸上有一些,身上其他部-位也还好,迟思几乎没什么大感觉,就是外面风很大,吹在脸上刀割似的疼。
      深夜的街道很萧条,路上有行人打着伞挡风,伞面被割得猎猎作响。
      江丞也觉得风大,看见迟思身上的校服都吹得鼓起来,没想到十月底居然就这么冷了。
      “你跟在我后面躲风。”迟思说完,站在路边招手拦车。
      江丞看了一眼,明明差不多高,还没有他壮,却总想保护人,有点好笑,又看见他脖子后面贴着的纱布,那里缝了将近二十针,后脑勺还有暗褐色的血迹。

      坐上车,这种快要被吹跑的感觉就不见了,迟思报出小区地址。车上广播里正在发布对最近几日的台风“利奇马”预报,而南京沿海等地区,都有可能会受到影响。
      “台风?”迟思以前生活在山区,从来没有遇见过这种东西,他只在地理书上见过台风两个字。
      “去年也来了台风,”车厢里固然温暖,可有股不好闻的味道,江丞忍不住打开一条窗户缝隙,对着一边呼吸一边说,“当时放了几天假。”
      “台风还会放假吗?这么严重?”
      “可能会下暴雨,引发海啸。人走在街上可能都会被风刮跑。”这些都是江丞从新闻上看来的,

      台风严重的时候,会造成重大伤亡。不过南京没那么严重,是被波及的城市。
      到家时,江清顺正在客厅等他们,他先看向江丞,发现他好端端的,就松了口气,然后看向迟思,见他伤势惨重,怒不可遏:“到底怎么回事?谁打的?”
      迟思摇了摇头:“太晚了,没看清楚。”

      “在哪条街发生的?我马上打电话给派出所让他们调监控!太不像话了!”江清顺这个身份,给了他不少的便利,在这个城市里,哪里都吃得开。
      “是条巷子,那里没有监控。没关系的叔叔,我去医院处理过了,没什么问题。”

      江清顺紧绷着脸:“你这样,明天去上学怎么办?不然给你请个假?”
      迟思说不用了:“我手脚都好着,能跑能跳,我那里还有消肿化瘀的药,不用请假了。”

      江清顺拗不过,暗叹一声,迟思这孩子哪里都好,就是太一根筋了,一天不去学校根本没什么,谁上学还没个生病的时候呢?
      可一转念,他又想起自己以前读书的时候,也是如此,哪怕生病了,也念着要去学校上学,他是家里最小的儿子,父母养育他不易,全家供他一个人读书,于是他比所有人都用功。
      没想到后来高考失利,就上了个师范,他做梦都想培养出一个考上名校的孩子。
      正想让两个孩子去休息,江清顺忽然想起什么,说:“我看见餐桌上的蛋糕了,迟思,是你自己烤的吗?”
      迟思不好意思地点头:“是给小丞做的。”
      “那正好,咱们把蛋糕分了再去睡吧,剩下的明天当早餐。”江清顺如此发话,江丞也没意见,是迟思亲手做的心意,多少也吃一口。
      迟思上网搜的食谱,去超市精挑细选的原材料,他是个节省的,但买这些的时候全买的最贵的,上面铺了一层大草莓,又淋了一层黑巧克力,是最最简单的蛋糕了。
      卖相差一些,味道并不差,江丞端了一小块进房间前,给迟思说了声:“好好休息。”
      “小丞晚安。”迟思回到房间,脱下衣服洗澡,才发现自己身上有些殴打出来的淤青,他冲着澡,反思了一下自己的做法,但觉得并未做错什么。

      江丞发消息问了蝈蝈的情况,还代迟思跟他道了歉,但他没回。他坐在床上拆了大家的礼物,都是一些小东西,小夜灯,皮带什么的。唯有迟思的那个,是最有心意的。
      自从妈妈去世过后,就再也没有人这样为他亲手制作过礼物了。

      晃了晃水晶球,放在床头,江丞准备睡觉了,手机忽然振了一下,打开一看,是迟思发来的q-q消息。
      “小丞,今天的事对不起。”
      “生日快乐,希望你永远都这么快乐。”

      江丞心里的气早就消了,回复了一个表情给他,代表晚安。
      翌日清晨,他起床,看见床头悬挂着一只蓝色的毛线袜子,像风铃一样。
      江丞看了一会儿,坐起身,伸手把袜子摘下来。妈妈把他送回国的时候,专门告诉过江清顺他的一些爱好和习惯:“他相信圣诞老人,所以你要每年给他准备圣诞礼物,在他床头放一双装着礼物的袜子。”
      她也告诉江清顺,说自己喜欢玩具。
      他房间的那些车模、航模,就都是江清顺送的,不过他并不喜欢那些。
      江清顺记住了要把礼物放在袜子里,再在半夜偷偷放在他床头这件事,后来过生日也这么干了。
      江丞从袜子里面翻出一个盒子,盒子很轻,他晃了两下,打开一看,是两张轻飘飘的音乐会票。
      票面的座位的最好的,但时间是年底,而且不在南京,而是在沪市举办的一场音乐会,乐团是大名鼎鼎的伦敦交响乐团。
      不过他兴趣不大,把票放回去,又塞到抽屉里。
      迟思早上给他做了一碗长寿面,一旁电视机打开,正在看早间新闻的江清顺扭头看了眼阴沉的天色:“这次台风是近几年最大的一次。”
      “不出门就行,反正台风预警来了学校也会放假的。”江丞不以为然。用筷子卷着长长的细面。
      “也是。”但台风一来,势必造成一些损失,就像蝴蝶效应,他们金融行业也会因此产生一些影响。江清顺看向儿子,忽地一问:“小丞,袜子里的东西你看了吗?”
      “看了,谢谢爸爸,我很喜欢。”
      江清顺自然清楚他是不满意这个礼物,冲他几个月不会碰一次钢琴的态度来看,这孩子对音乐仅止于有一些喜欢而已。但这并不是他送这两张票的主要目的。
      “爸爸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嗯?”江丞看向他。
      “你小姨年底要跟着那个……”他忘了是什么乐团了,“反正她和那个乐团要一起来沪市,年底你就去看演出,去看你小姨。”
      “真的?!”江丞高兴地站了起身,脸上的欢喜绽放出来,“太好了!谢谢爸爸,你帮我买机票了吗?我们一起去吗?”
      “爸爸年底工作最忙,你也不是不知道,抽不开时间。如果到时候爸爸不能陪你去,就让你迟思陪你过去吧。”
      江丞并不在乎这个,不管江清顺去不去,他肯定是要去的。
      迟思以这个“坏学生”的形象去上学,自然引起了不小的关注,一进学校就有人看他,迟思自己的说法是:“揍了一个流氓。”
      马小波看他伤势这么惨重,立马把他叫到办公室里问话,还说:“如果遇见什么麻烦,遇见了任何暴力行为,迟思,你不能有任何隐瞒,要及时告诉老师和家长。”
      他可不希望这么个好苗子,被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毁掉。
      迟思点头表示知道了,但是并不惧怕什么,就算有人要来找他的麻烦,也不一定能打得过他。
      他回到座位上,摸了摸放在书包里的腰刀。
      这把刀从不离身,是他的朋友,连晚上睡觉都要放在枕头下。在过去,如果在村里的时候遇见了危险,他会拿出刀来保护自己,但是在这里,他不能这样做。
      上了两天学,台风蓝色预警来了,学校这时还没给学生放假,因为蓝色预警并不算什么,直到又过了一天,开始下暴雨。黑漆漆的天空雷鸣电闪,豆大的雨滴啪啪地拍在窗户上,发出恐怖而剧烈的响声,教室里的窗帘被吹得像云朵那样浮起来,坐在窗边的同学艰难地关上窗户。
      上午,气象厅发布了白色预警,中午马小波就接到通知,全体师生放台风假。
      学生们又开心了,打电话的打电话,收拾书包的收拾书包,都要回家了。
      迟思已经上网搜过了,这次的台风是“热带风暴”级别,杀伤力巨大,这个台风假,估计得放好些天。
      好多天不能上课,他有点发愁,于是把所有能用上的书,全部放书包里带回家。那些书太多了,连书包都撑不下了,而且怀里还抱着一本牛津英汉词典。
      江丞更是什么都没收拾,主动帮他分担了几本练习册,开始给小张打电话。
      小张说:“堵车太严重了小丞,你们得等等,我换条路过来,快到了给你打电话啊,到了你们再出来,暴雨淹脚了。”
      迟思和江丞只好坐在教室里等,迟思继续刷题,江丞的psp没电了,教室里乱成了一锅粥,整个教学楼都是怪叫声。几个男生趴在窗户看下面在风里艰难行走的同学,哈哈大笑。
      不知道谁又把窗户打开了,风吹他有些冷,他做了一个拉紧拉链的动作。
      就是这个动作,让旁边的迟思意识到了,立刻脱下自己的校服给他:“你穿上吧。”
      “不用,你穿,我不冷。”江丞看他里面就穿了个薄的长袖,哪里好意思。
      “我不冷,你摸摸看,我身上很热。”迟思把手伸过去,江丞碰了一下,果然体温很高。
      “小丞,你穿上,别感冒了。”
      江丞看着他,迟思表情很认真,漆黑的眼里含着清澈的执拗,似乎自己不穿上,他也不穿了。
      他把迟思的衣服穿上,看着暴雨发了会儿呆,小张才打电话,说马上就到了:“你们学校这里太堵了,我找不到地方停车,你和迟思到公交站前面的路口来吧。”
      两人下楼,迟思撑开伞,伞是对着急雨来的方向的,风很大,要用很大的力气才能往前。
      江丞被吹的眼睛都睁不开了,地面上还有积水,走了几步,水就进鞋了。
      迟思单手撑伞,另一只手揽住江丞:“你靠近我一点我们走慢一点!”
      江丞点点头,帮他抱着词典,头侧过去。
      平时走十分钟的路,今天走了不止二十分钟,中途江丞还不小心把牛津词典掉在了地上,迟思弯腰捡了起来,看见词典全湿了,有些心疼,江丞说:“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我拿回去用吹风吹干。”
      上车的时候,江丞全身都是雨水,手脚都是湿的,脸也冻僵了,不过脸上还是拽拽的。
      小张道歉说:“我的车开不进去,没办法在学校外面停车。”
      江丞说没关系,小张把暖气打开了。

      台风来的时候,天气比中欧的冬天难熬多了。
      江丞鞋子进水了,连袜子都全湿透。他穿了一会儿觉得不舒服,一直在摆弄他的脚,迟思看见了,就说:“把鞋和袜子都脱了吧,穿着难受。”

      江丞摇摇头,表示不用,他再怎么不舒服,也不会在外面这样,哪怕这是家里的车。
      迟思也不好意思脱鞋,他看见后面放了一件衣服,应该是江清顺的运动外套,就拿了下来,递给弟弟,说:“把湿掉的外套脱了,穿这个。”
      江丞点头,穿上后,迟思又问他:“手冷不冷?”
      他摇头。
      迟思伸出手,示意他把手给自己。江丞迟疑了一下,把手给他了。

      江丞很惊奇:“你不觉得冷吗?你身上温度怎么这么高?”
      “是天生的。”
      江丞正想说话,蓦地,他从江清顺的衣服上嗅到了一股朦胧的香水味。
      皱了皱眉,他又闻了一次。
      老男人喷香水,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关键是,他觉得这上面的香水味不是男香。
      是很甜的女士香水。
      他脸色一变,直接把衣服脱掉。
      迟思问他:“怎么了?”
      江丞丢出一个:“热。”
      迟思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清楚他又是怎么了。回家的路上,江丞便一直靠着车门,看着雨,不再说话。
      小张把他们送到,又开车走了,这次去接江清顺。迟思和江丞各自回房间洗了澡,迟思把词典吹干,晾在桌上,他做了晚饭,江清顺回来了,只是他没待多久,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就急忙站了起来。
      “你去哪?”江丞问他。
      “出去一趟。”江清顺穿上外套,戴上眼镜,有些着急的模样,“爸爸有个朋友还在外面,打不到车,我开车去接她。”
      江丞一愣。
      什么朋友,值得他冒着这种天气亲自跑出去接?
      迟思像是猜到了,也不吭声,江清顺出门前,叮嘱了句:“你们两个,乖乖的不要出去了,如果今天晚上我没回来,可能是在外面住酒店了。”
      江丞“嗯”了一声。
      晚饭后,迟思洗了碗,江丞窝在沙发看电视,是全英文没有中文字幕的电视,叫《神秘博士》。他是这部剧的忠实粉丝。
      迟思坐着陪江丞看了一会儿,没怎么看懂,就烤了几个蛋挞,设定好时间,让弟弟听见提醒的声音就去拿来吃,接着去了地下室。
      他最近在做的发明,是个有关灯光控制的小程序。
      他的程序只做了个基础,现在还在做装置,买了十几个灯泡,桌上看着很凌乱。
      尽管江丞很喜欢看《神秘博士》,但这会儿,他的心思却不在剧情上,满脑子都在想,江清顺到底去接谁了?

      女人,一定是女人。
      他烦躁的厉害,联想到了他最近常常应酬不回家,一切都有答案了。他知道自己无权干涉江清顺的感情问题,可面对这种事,仍然感觉很害怕。他又拿过江清顺的那件衣服,开始闻,上面的香水味淡了很多,取而代之是自己穿过后潮湿的雨水味。

      这时,烤箱传来了提醒的声音,江丞方才回神,刚刚烤好的蛋挞散发出的甜香,在这样阴郁的天气里异常地让人觉得心安,他戴着手套端着托盘,想了想去了地下室。
      “迟思?”他站在楼梯口,看见下面灯光一闪一闪的,不知道迟思在做些什么。
      迟思听见了,应了一声,停下工作去看他。
      “蛋挞烤好了。”江丞下楼梯,“你也吃两个。”
      迟思笑着说好:“我干完这个就吃。”

      江丞好奇地围观他在做什么东西,接着在旁边唯一的按摩椅上坐下,迟思正在做焊接的工作,回头看了一眼,江丞已经闭着眼睛开始按摩了,还放了音乐。
      迟思没有叫他,又过了一会儿,他完成了一部分的工作,肚子有些饿了,看见盘子里的蛋挞,给他留了两个,剩下的都吃了,但他挑嘴只吃了蛋挞心,没吃蛋挞皮。

      蛋挞已经冷了,迟思也没有嫌弃,洗了手,直接吃掉了,连他吃剩的蛋挞皮也吃了。
      时间已经很晚了,江清顺还没回家,迟思给他发了个消息,他说车子开不动,晚上住酒店去。
      “小丞。”迟思轻声叫了他一声。
      江丞没反应,按摩椅早就停了,江丞也靠在符合人体工学的按摩椅上睡着了。
      “弟弟。”迟思喊他,“不能再地下室睡觉,不舒服的。”
      “弟弟。”
      “你得回房间睡。”
      “小丞。”
      “丞丞?”他知道江丞早上赖床的时候,江清顺去叫他,叫不醒就会叫他的英文小名。
      连着喊了几声,江丞终于有了一点反应,眼睛睁开一条缝,睫毛耷拉着,脸上满是倦意,也不说话,就是伸出手

      迟思愣了愣,在心底琢磨,这是问他要抱的意思吗?
      迟思不想吵到他,便把手臂穿过他的后背,轻声说:“那我抱你去床上。”
      江丞迷糊地发出一声鼻音:“嗯。”
      迟思一用力,把他抱了起来。
      江丞体重并不轻,可是很好抱,因为他一点也不抗拒自己,好像是把自己错认成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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