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蛇》化念为语

19、冥界阎君被耍

　　兰故知低头在兰不染耳边低语：“哥哥，不要说话。”
　　兰不染不知其中缘由，反正听他的不会错，便跟在兰故知身侧，不动声色的。
　　阎君先开口，道：“蛇尊，这就回去了？不取重渡了？”
　　兰故知莞尔，道：“算了，小命要紧，这火太烫。”他抬了抬手给阎君看，“你看，差点给我烫熟了。”
　　阎君走近两人，轻笑道：“这就对了嘛！识时务者为俊杰。”他又看了眼兰不染，问道：“这位是谁？”
　　兰故知道：“我家哥哥，兰不染。”
　　阎君道：“原来这就是你当初要复活的人，蛇尊真是好本事，仙界做不到的事，你都能做到。”
　　兰故知客气道：“过奖。”说着他从怀里掏出棵‘塑魂草’，送到阎君面前，道：“塑魂草给你。”
　　塑魂草可重塑魂魄，但只对人、鬼有效。
　　阎君顿时面色惧变，悲喜交加。
　　他颤抖的手，接过了塑魂草，眼含泪光，道：“你怎么知道我在找这个。”
　　兰故知轻飘飘的扔下一句：“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便绕过阎君和鬼将往入口走。
　　兰不染紧跟其后。
　　阎君还沉浸在感动中，旁边的鬼将道：“阎君，是不是夫人有救了？”
　　兰不染和兰故知刚走出入口，便来了小木舟，两人踏步上了舟。
　　身后传来鬼差的声音，“阎君。”
　　两人回头，见追上来的阎君脸上带着怒意，均是一笑。
　　没待阎君开口，兰故知轻喝道：“阎君不用谢我，请回吧！”
　　阎君命令鬼差道：“他们拿走了重渡烙忆，快给我追。”
　　岸口连连飘来几只木舟，鬼差们纷纷争先恐后的往小木舟上挤。
　　小木舟未停稳，便碎成渣，掉入暗渊，鬼差们险些跟着掉下去。
　　看着在暗渊边气急败坏的阎君和鬼差们，兰不染和兰故知回过头对视一笑。
　　兰不染疑惑的问道：“故知，你是什么时候找到的塑灵草？”
　　兰故知道：“刚才找重渡烙忆的时候。”
　　兰不染道：“阎君他夫人怎么了？”
　　兰故知道：“他的夫人曾经是凡人，后来到了鬼界成为阎夫人，不知何故只剩下一魄。”
　　兰不染道：“而他们却不知道，这塑灵草就在鬼界。”
　　兰故知道：“其实我也不知道，只是碰巧遇到了，正好卖个人情。”
　　兰不染道：“也好，不然他们决不会轻易放我们走的。”
　　兰故知道：“不过想拦我们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兰不染莞尔不语，他神色凝重，定睛看了眼兰故知搭在膝头的手，依旧白晳如玉，与刚才在火海边完全不同。
　　他猜测是自己多想了，刚才或许是兰故知故意为之，来骗阎君的。
　　很快两人回到了妖界
　　因时间差异，两人回到院中才刚过晚饭时间，兰故知将重渡交于兰不染手中，道：“哥哥，准备什么时候唤忆？”
　　兰不染思索片刻，道：“明日吧！今天你陪我玩一天可好？”
　　兰故知不假思索的答应道：“听哥哥的。”
　　兰不染想到昨晚去后山，只借着灯笼的光线，没太看清周遭的环境，对于突然消失的草药味还报有怀疑，他道：“带我去后山看看吧！”
　　兰故知满口应道，“好啊！”
　　说走就走，两人一口气爬到了山顶。
　　昨晚的结界已经消失，他嗅了嗅，并未闻到昨晚的草药香。
　　兰不染发现，这山与普通的山不同，土壤种类繁多，这漫山遍野尽是奇花异草，他识得一些，但不多。
　　兰不染看着这些奇草，问兰故知：“这都是你们种的吗？”
　　兰故知蹲下，抚了抚一株奇草，莞尔道：“嗯！”
　　兰不染猜想兰故知种这么多的草药用来干嘛？他问道：“种这些药草是用来干什么？”
　　兰故知起身，环顾四周最终将目光落到了兰不染脸上，道：“不管是人还是妖，药这东西定是离不得的，我用不上自然有其它人用得上。实在用不了的就拿去卖。哥哥应当也知到，这些都是灵草，要在这一地养活不同品性的灵草需要花费不少功夫，而这些灵草都是一株难求，每一株都价值连城。”
　　说着兰故知指向不远处的一珠药草道：“哥哥，你看，那一株，吃了能让人容颜不老。” “那一株，筋脉全断的人吃了都能在半月内下床满地跑。”
　　闻言兰不染不是惊讶，是非常震惊的道：“这不比那救世神医还要厉害啊！”
　　兰故知抱臂浅笑道：“那可不是。”
　　兰不染又道：“所以你的钱都是卖这些药材得来的？”
　　兰故知与兰不染对视片刻，解释道：“仅靠这一样，太单一了，生财之道如此之多，仅靠这一样怎么能撑起妖界？如雪涧他们就是靠着自己产的珍珠，而不同的妖也有不同的生财之道。”
　　说到雪涧兰故知眼神顿了顿，又不停变幻着色彩，兰故知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他眼瞳泛上水光的蓝。
　　兰故知试探的问：“哥哥我有三个问题，想听听哥哥的想法。”
　　兰不染略有迟疑，兰故知一向不会这样慎重的跟他说话，他道：“什么问题能难到你？说来听听。”
　　兰故知神情专注，语气温和的道：“哥哥如何看待断袖之癖？”
　　兰不染甚是诧异，兰故知莫不是发现了他的小心思？
　　他不确定。
　　既然兰故知问了，那他照答便是：“我认为与其说是断袖之癖，不如说是自己爱的人刚好是男人。如我爱一人，他是男人也好，异族也罢，只要我爱他，那一切阻碍都可以一一击破。人生短暂，能遇到自己喜欢的人不容易，能遇到相爱的人更不容易。如因世俗阻碍，放弃爱的人，岂不是很可惜。”
　　兰故知嘴角上弯，如捡到宝般喜悦，他道：“原来哥哥是这样想的？”
　　兰故知眺望远方，须臾又收回目光，他问：“那哥哥觉得相爱的两个人，一方得知自己命不久矣，故意装作不爱对方，让对方死心，然后自己一人悄悄离开，这样的做法对吗？”
　　兰不染不知兰故知怎会问出如此奇怪的问题，甚至让他生疑兰故知莫是有什么事瞒着他？
　　他愣神道：“故知，为何问这样的问题？”
　　兰故知道：“没什么哥哥，只是我昨晚看到一本书有个情节。一对相爱的男女，男方得了不治之症，他不能陪自己喜爱的姑娘渡过余生，用了各种方法让那姑娘讨厌他，远离他。后来他看到自己心爱的人与别人拜堂成亲，他也在喜爱的人成亲后的第三年去世了。”
　　兰不染道：“你怎么看？”
　　兰故知答：“我不知道。”
　　兰不染轻叹了口气，道：“这是两个人的事，如果真爱一个人应该尊重对方的想法，他的做法我无法确切的说是对是错。只是如果我是那位姑娘，我更希望对方能够坦言相待，两人开开心心渡过最后的时光不也很好。”
　　兰故知道：“既是那样又怎会是开开心心？”
　　兰不染道：“难道那位姑娘嫁给别人，她就真的开心吗？”
　　兰故知道：“或许吧！”
　　兰不染道：“或许吧！不过，我更希望对方不要隐瞒，好好珍惜余下的时光。”
　　他意味深长的看着兰故知问道：“你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吗？”
　　兰故知道：“没有，哥哥，你别多想。”
　　兰不染道：“最好是没有，有什么事别放在心里，我对你是如此，我也希望你对我亦是如此。”
　　兰故知蹲身捡来颗石子，扔到不远处的树干上，聒噪的蝉鸣停了下来。
　　兰不染道：“那你的第三个问题是什么？”
　　兰故知低身与兰不染平齐，懒声撒娇道：“……哥哥……觉得…我好看，还是雪涧好看。”
　　兰不染被兰故知这一问，忍不住笑。
　　兰故知转身道：“哥哥笑什么？”
　　兰不染拉过他的臂膀，让他转了回来。
　　他双手捧住兰故知的脸，左瞧瞧，右看看，又摇了两摇，一脸郑重的道：“这是什么傻问题，当然是我家兰宠、故知更好看，我从没见过比你更好看的人，也没有比你更好看的妖。”
　　兰故知被这一捧、一夸，笑得像个孩子，瞬间眼瞳变了好几个颜色。
　　兰不染顾着看奇妙的眼瞳，还没记得收回手，便被兰故知双手覆上握在掌间。
　　兰故知柔声的道：“哥哥……我喜欢你，我想做你的道侣，可以吗？”
　　兰不染蓦的满脸飞霞，惊慌失措，他在脑中问道：“他说他喜欢我？故知喜欢我？我是不是在做梦？是不是我听错了？”无数个问题充斥着他的脑海，他的心脏快跳到了嗓子眼儿。
　　慌乱中他想抽回被握住的双手，但被兰故知紧紧的捆住，没逃脱掉。
　　兰不染自认为自己怎么说也是面对魑魅魍魉都能毫不犹豫冲上去斗一斗的人，此时却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小丑。
　　兰故知紧盯着他，眼都没舍得眨一下，等着他的回答。
　　片刻后，兰不染终于稳住了心神，调整了气息，确认道：“故知，你…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兰故知将兰不染的双手拢到唇边，道：“哥哥，我喜欢你！我想做你的道侣，可以吗？”
　　兰不染道：“你确定？”
　　兰故知眼神温柔而坚定，用媚人的嗓音道“我确定…我会尽自己最大的能力保护你，爱你！努力做个世上最好的道侣。哥哥可不可以答应我？”
　　兰不染道：“哪怕是被人笑话是断袖之癖？哪怕是如果我不能复神只能陪你短短几十载？”
　　兰故知没有丝毫的犹豫，肯切的答道：“哥哥，你都不怕，我怕什么？再说，你说的如果本就不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