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黑莲花升职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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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莲花，这次你办事不错，等咱们长乐天的总负责人过来视察的时候，我就把你引荐给他！”
片羽任务大功告成，带回了染血的密信，绿芙蓉非常满意，对她大肆夸赞了一番，冲她打包票，将来一定会提点提点她。
“那长生秘法……”
绿芙蓉立刻拍着胸脯冲她保证，“放心，黑莲花，你只要认真执行教义，入了总负责人的眼，届时奖赏定会降下。”
哈……这个名字……还叫得这么频繁。
片羽本就打算积攒功劳，顺势主动提出下一步计划，“接下来还有什么任务，都可以分配给我，我不会让我们的药王失望的。”
“好，太好了！咱们就是缺你这样积极的人。”
绿芙蓉对她的态度非常赞赏，转而就交代给她下一个任务，让她把一些东西交到丹鼎司的某些人手中。
他没有直说，只是暗示，但暗示也很明显——罗浮的丹鼎司有药王秘传的人。
能告诉她这一点，说明她已经取得了不少信任。
毕竟……以片羽对罗浮不同机构的浅显了解，丹鼎司理当是治病救人的地方，可就是这样的场所，竟然已经潜入了药王秘传的门徒……
这个现状实在是不容乐观，但也说明一点，这绝对是药王秘传的机密之一。
片羽很快带着秘文出发，等到她来到丹鼎司，更是发现，这里的丹士制服和药王秘传发放的衣物并无二致。
换而言之，如果不是莳者们有意暴露，恐怕没人能认出他们的真实身份。
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药王秘传会这么做，是因为他们头顶上的那个人在仙舟罗浮身居要职……说不准就是丹鼎司的某位高位者，才能给药王秘传这样的庇护呢？
她把东西交给绿芙蓉指示的那位丹士，对方拿到手之后，像是在交接再平常不过的文书一般，随手就放到了案前。
如此平淡，如此自然，怪不得能藏得这么好。
她转身离开，走出丹鼎司的同时，顺势将秘文的内容复刻一份发给先前那人。
只是刚到门口，忽见几位丹士面色忧虑，匆匆忙忙地从她身边跑过去，嘴里念叨着什么「龙女大人去哪儿」之类的话，一眨眼就没了踪影。
片羽没放在心上，循着原路返回他们九曲十八弯的窝点。
当走到一条巷子时，里头切切察察的动静引走了她的注意力。
打眼一瞧，里头似乎没什么活物，一眼就能望到头。
几张废旧的桌子，三两花瓶，还有一个垃圾箱，都平平无奇，但似乎放在后者里头的东西似乎不太安分，有些不一般的生命力，断断续续地传出来些微不可查的声响。
她走过去，随着脚步的接近，那里头的存在似乎听到了什么，一下子销声匿迹，静止不动了。
片羽直接掀开盖子，对上了双明亮亮的翦水秋瞳，正小心翼翼地眨巴着。
待对上她的眼眸之后，她一下子闭上了双眼，以此掩耳盗铃，嘴里还念念有词。
“唔——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
她放下手里的盖子，毫不客气地把这个小女孩从垃圾箱里提了出来。
在她慌乱和不情愿的神情中，片羽动作轻柔地拍掉她身上的碎屑，又将那对漂亮小角上的尘土抚去，最后，拿出手帕擦了擦这张可爱小脸上的灰痕。
在她做了这些事之后，这孩子脸上惊慌的神色慢慢消退了，只剩下好奇和心虚映在眼里头，顺着她的目光投过来。
末了，片羽开口，“丹鼎司的龙女阁下？”
“嗯，我是……你不认识我？”
算了，这也不重要。
龙女大人，即是这个小女孩白露，双手扭捏着，抬起眼帘瞅她几眼，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一个变脸，抱住她的腰开始嗷嗷哭。
“不要把我抓回去，我不想回去我不想回去，我还没有吃到好吃的，喝到新出的奶茶，求求你了大姐姐，啊啊……呜呜呜呜……”
撒娇耍赖的声音里带着这个年纪的孩子们常带的活力和精气神，以及那无论如何嚎都不会破音的好嗓子。
有时如鸟雀叽叽喳喳，有时则如敲锅摔盘一般吵吵嚷嚷，好在不论是哪一种，都有解决的办法。
片羽将手放在这孩子头顶，“你再哭大声一点，那些正找你的丹士就能听见了。”
“唔！”
这句话的效果立竿见影。
白露立刻捂住了嘴巴。
……
带小孩出去买吃的，一路上的见闻叫片羽不由感叹。
仙舟罗浮果然穷尽奥妙，无论是洞天，还是小吃，亦或是一个看着不过几岁的女孩儿，小小的身体竟然能够吞下那么多美食。
她们现在身处罗浮传统美食街，金人巷。
嗅着空气中弥漫的焦香味，看着叫人垂涎欲滴的美食，白露双眼放光，口水直流。
她这副模样，叫片羽这个不熟悉罗浮局势的人都觉得，持明族内的情况一定很复杂。
「龙女大人」的名头十分响亮，足以说明她的身份地位很是特殊，可哪怕如此，她却也没办法吃饱饭，没办法自由自在地活动，甚至尾巴还被锁着……简直像古国某些朝代中被架空的小皇帝。
……或许就是被束缚久了，白露撒欢了似的，在金人巷一阵风跑过去后，手里就抱满了仙舟风味各种美食小吃，脸颊圆鼓鼓的，像是小皮球。
片羽戳戳她柔软的脸蛋，转而打开手机，把这些账都结清。
吃饱喝足之后，小白露软绵绵地瘫在片羽怀里，晒着午后暖洋洋的天光，舒适悠然地发出一声猫猫般的长叹，“好舒服呀——”
今天实在是太得劲啦，不仅跑了出来，还在这里吃了个痛快，最重要的是，还有丹士陪着给她买单！
这么好的人，她之前怎么没遇到呢？要是以前能遇到，她就能更早自由自在啦！
所以，白露直接问了出来，“片羽姐姐，你是新到丹鼎司的丹士吗？”
片羽摇摇头，“不，我并非仙舟人士，是化外民。”
白露闻言，脸上的疑惑更深了，“若你是化外民，怎会得到丹鼎司丹士的制服呢？”
“啊……”片羽实话实说，毫无禁忌，“药王秘传的人穿的制服都是这样子的。”
“……？”
白露一愣，然后……“啊？！！！”
什么东西？
谁穿的制服？！
药王秘传？！
白露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张得大大的，都快收不起来了，盯着她眼睛呆成了木头，过了好一阵才结结巴巴，磕磕绊绊地给她找补。
“姐姐，这是不是玩笑话……哈哈，哈哈，不要吓唬人嘛……”
“是真的。”
白露又成小木头了。
等这孩子反应过来，她忽的低下了脑袋，沉默着沉默着，突然就啜泣起来，呜呜哭着抱住了她的腰身，肉肉的脸蛋贴在她胸口，吭哧吭哧地呼着气。
“药王秘传都是坏蛋……呜呜，你退出好不好，你一定是被他们给骗了，我是医师，你听我的，他们都是在骗人……”
药王秘传……或者说由他们延伸出的丰饶孽物，丰饶民一派，在过去无数岁月中为仙舟人带来了什么，下到几十岁一两百岁的孩子，上到八九百岁，上千岁的老人，都记忆犹新。
无数次战火和鲜血都在他们心中留下了刻骨铭心的记忆，此仇虽九世尤可报矣，所以，药王秘传乃所有仙舟人之公敌，这件事普通人清楚，身为持明龙女的白露更清楚。
她医治过许多人，而其中的魔阴身在数百年岁月里更是数不胜数，她见过那些人挣扎的模样，痛苦的模样，绝望的模样……所以，所以……
片羽这么好，这么令人喜欢，怎么是药王秘传的一员呢？
“化外民要是成了药王秘传的人，会变成怪物的，我不想你变成怪物……呜呜……”
她一想到这么好的姐姐陷入魔阴，像她见过的那些人一样，浑身长满金色的叶子，谁也不认得就好难受。
看着白露眼里再次泛起的泪花，片羽拿出手帕擦干净小脸上的泪痕，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
“放心，我加入药王秘传并不是为了追求长生，因为……”
片羽点点白露的鼻尖，微微扬起唇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恍若跨越无尽时空与岁月的丝缕辉光，一念万千。
“姐姐是永生种。既得永生，又何须追求长生呢？”
……
……
“黑莲花，你的表现相当突出，咱们这儿的总负责人紫月季大人已经记住你了，还在我面前夸过你好几次呢。”
“经过大人指示，我今天正是带你踏入长生之路，来，这是「蟠龙虬跃」的丹方，你带着它到丹鼎司，寻先前我叫你交接秘文的丹士，他会给你制成的丹药的。”
“记住，你定要好好保存，只要吃了它，你就能拥有无尽寿形了！”
片羽目光扫过这张丹方，便已经将上面的各种药材和用量记在心里，当下依照绿芙蓉所言，将丹方悉心妥帖地收起来。
做完这件事，她露出亲切敬佩的笑容，坦诚地拱手道，“也多谢绿芙蓉大人提拔，若不是您愿意将任务分配于我，有意提点，我也无法这么快得到长生之果。”
“我既是由您领进门，又受您提拔栽培，如今也算一衣带水。我自认也有些能力，若是今后您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千万不要客气，我无论如何也不会推辞。”
绿芙蓉被这一套话说得心中喜悦，当即就展露在脸上，十分看好她地拍拍她肩膀。
“哎呀，当初我就看你和其他人不一样，重情义，真不错，咱们兄弟姐妹们就得这样，药王秘传才能日日鼎盛呢！”
“哪怕今后你高升，咱们的情谊也不会丢，要有什么不懂的，还跟以前一样找我问就成。”
片羽连连道谢，笑容满面，而当她离开此处，踏出院门之时，那笑容就骤然消逝，重新回归平静。
在那个丹士那里，她拿到了那丸丹药，仅从外表来看不出什么，和普通的丹药没两样，至于成分……虽然丹方已经被收去了，但她还记在心里，倒也无妨。
接下来……
XX：「我得到了叫「蟠龙虬跃」的丹药和丹方，他们说吃了之后就能够获得长生」
XX：「这是丹方……」
青镞：「能获取到如此机密的信息，我等此前都从未想过，多谢姑娘大义之举！」
青镞：「不过，姑娘谨记，此丹药万不能尝，否则便会堕入深渊。只是不吃此药，恐怕会叫药王秘传信徒觉察端倪，或有危难，此前卧底伤势仍历历在目，叫我等难以安心姑娘处境。」
青镞：「就现状而言，青镞建议姑娘就此脱身，到神策府一叙，我等定会护佑姑娘安危，直至清除一切隐患。」
这是那天她把密信内容发过去后，那人传来的消息。
对方先是真诚地感谢她的救助，紧接着，又将神策府策士长青镞的账号传给她，说可以交接，在遇到危险时也能立刻得到神策府支援。
于是，片羽后来得到的线索和情报，都一一传给了青镞，对方也确实尽职尽责，以最快速度收拢了手头的各类信息情报传给她，又多次叮嘱她以自身安全为第一位。
青镞的确聪敏，三言两语就洞悉了如今的境况。
虽然片羽不明白短生种如何转化为长生种，但这二者之间必有差异，若是一个不慎，让药王秘传的人发现了，恐怕就会暴露。
暴露的后果倒不要紧，就是她不能继续潜入了，有点不甘心。
思来想去，她先给青镞发了个消息，说自己考量考量，然后又寄了个匿名快递把「蟠龙虬跃」送到了神策府。
然后，她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双手合十，开始祈祷。
如果她的能力可以发挥作用的话，她或许，应该，可能，会得到面见某个存在的机会。
……
青镞：「姑娘，我已经收到丹药，送去检测成分了，你那边可还安好？」
XX：「我现在是药王秘传长乐天分部的小组长了」
青镞：「小组长？姑娘瞒过去了？是如何做的呢，不曾伤害自身吧？」
XX：「并未，寻了一些巧计，我应当能在这儿再潜伏一阵」
青镞：「实在是多谢姑娘辛勤，若是有任何我等能帮忙的，请但讲无妨。」
看完消息，片羽关掉手机，看着自己冒出金色叶子的手臂，心念一动，那叶子就消失无踪了，她的头发也从金色回归到原来的黑色。
真好用啊，这个新得到的能力，也多亏了它，才能被直接提拔为小组长。
成了干部，就要肩负起引领和管理的责任，于是，她穿着一身常见的仙舟服饰，打扮成仙舟人的模样，来到划分给她的区域，准备着手新成员的纳入。
片羽本身就是黑发黑眸，伪装成这里的人再合适不过，一走进人来人往的街市，基本就看不出区别来了。
她环顾四周，挑了一个正坐在茶桌边，很合眼缘的人，决定让他成为她的第一个招揽对象。
她走到他对面的空座坐下，掏出一本《千手慈怀药王救世品》放在了桌面上，那九个黑色大字就那么明晃晃地映入了对方眼中。
她的问题也是明晃晃地不加掩饰。
“客官，你想获得长生吗？”
“……”
对面的白发将军缓慢地，缓慢地……抬起手臂，抵住下颚。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片羽，又深深地看了一眼救世品。
心间巨震。
“……姑娘……在问我？”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黑莲花升职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