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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 2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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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书走了,贺绩说,“绑匪现在只要人认错,之后他的诉求不一定不会变。你今天再出门好好调查。本王待会要去宫里,就不和你一同去查案了。”
他这是……在和她解释吗?她本来也没要求他一起去啊。
苏嘉仁本来想从前门进去拜访一下那于承恩的弟弟于承礼,可是快走到前门时,她饶了一下弯,往后门去了。
她想看看为什么那信会放在后门。
走到后门,明明是正午时分,可是却看不到一个行人。这于家后门确实足够偏僻。这绑匪一定是对于宅很了解。正想着。苏嘉仁听到后门发出一阵响声。
她看着门慢慢被打开,里面出来的那个人,相貌端正,少年感十足,正是她想找的人--于承礼。
于承礼看见她在外面明显有些惊讶,他没想到这里会有人在。昨天已经见过面,他礼貌问候,“苏大人辛苦了,您在这里是?”
苏嘉仁微微颔首,“在下是来这里看看,听说第三封信是在这里发现的。不知承礼小公子为何进出走后门?”
他一脸不自然,“自从那位不见了,爹娘就不让我出门,学也不让上。都多少天了,我在家都憋死了。所以悄悄走后门出去散散心。”说着他把腰间的鼓鼓的钱袋往后推了推。
苏嘉仁点头,表示理解,又问,“听说……你哥失踪之前和你吵过一架,方便问一下为什么吗?”
“你是在怀疑我绑架了我哥吗?”突然于承礼有些激动,“我是挺不喜欢他的,总是一副高高在上,演着优秀懂事好儿子的戏码,还老觉得我这个弟弟被惯坏了。其实他除了有爹娘的偏爱之外,也没什么比我好了。但是他不见了,和我没关系,我那天去他房间……”
他的声音变小了,仿佛有些不好意思,“我不过是想拿几样他的东西当掉,那几天我手气不太好,输了一点。反正他成绩好,爹娘经常送他一些字画。放着也是放着,我拿来用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
“那你在他失踪之前有发现什么不对劲吗?”
“我们两个向来没什么话不投机半句多,虽然一个私塾,但是不同行。一个教室却也从不坐在一块。对了,你可以去易家私塾问问,也许他那两个好友能有什么线索。”
苏嘉仁点头向于承礼致谢,之后便来到了易家私塾。站在古朴典雅的学院门口,三三两两的学子散学正在往回家的路上走。
一进去教室,苏嘉仁就看见一位中年夫子在讲台前,走上前说明自己是大理寺评事为了于承恩的失踪案而来。
那人答道自己就是易家私塾的主事--易夫子,有什么事情都可以问他。
苏嘉仁“于承恩失踪那天上课有什么不一样吗?”
“他和平常一样,没什么特别不同。”
“他是个什么样的学生呢?”
“唉,没有比他更好的学生了。出生于富贵商贾之家,可是没有一点骄矜之气,努力上进,心思也很宽阔。我也是真的希望这孩子快点被找到。”易夫子惋惜道。
一个夫子要管一大批学生,若是不听话的,可能夫子还会多看几眼,多关注一下。那要是很优秀的学生,很多时候其实老师是不太操心的。因为那优秀的自己有自驱力,会主动做好该做的。夫子也就省心了。
苏嘉仁觉得自己从夫子这里问不出什么,于是说道,“平常于承恩是和哪几个学生在一起玩得多呢?我能和他们私下聊几句吗?”
“有两位学生和承恩经常一起讨论功课,这两位正好是老夫的双生子。”
易夫子对着教室后面坐着写功课的两个学子喊道,“易慎,易灵,你们两个过来一下。”
两个小孩听到自己的爹叫他们,不知道为了何事,犹犹豫豫走上前来。一男一女,外貌有些惊人的相似,一看就是一胞两胎。
易夫子对着两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说道,“这位是大理寺的苏大人。有些承恩的事想问问你们,你们如实回答就行了。”说完他就对着苏嘉仁颔首一笑,离去了。
苏嘉仁对着两个孩子问,“承恩是你们的好友吗?”
两人认真的点头。
“那天他失踪了,你们有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
两人摇摇头。
苏嘉仁感觉这两人都不想说话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大理寺的名头吓到他们了。于是笑了一笑,亲切的问那个妹妹易灵,“承恩是什么原因不见了,你知道吗?”
小姑娘谨慎的摇头,又看了自己的哥哥一眼。
这哥哥立马回到,“她不知道,我们那天一起写功课,然后他就走了,我们也是到了晚上,于家派人来找,才知道他失踪不见了。”
“你们三个是不是经常一起去丽水河边玩?”
两人神色有些紧张,哥哥回道,“我们偶尔会去河边抓小鱼,这是有一点危险。请不要告诉我爹。”
丽水是这边很美的一条小河,偶尔有大船经过,更多的时候只有一些妇女在河里面洗衣服。小少年去那里大概也只能抓一些小鱼,大鱼估计早就被渔民给网去了。要是孩子去河边抓了大鱼回家,估计家里知道他们去了河边,都会家法伺候的。河边可不是好玩的地方。
“那河对面的于家旧宅你们去过吗?”
此时不怎么说话的妹妹仿佛更加紧张了,悄悄在身后拉了拉哥哥的袖子。
“我们三个也去过那边,但是次数不多,因为太远了。过了河还要好几里路呢。”哥哥易慎说。
苏嘉仁仿佛有一些新的头绪了,又再随口问了几句才从私塾离开。看到天边的夕阳绚丽消失在天际,她没有去大理寺了,而是直接回家了。
她觉得……也许不久,她就可以找到于承恩了。
次日清晨,苏嘉仁来到大理寺阁楼,看见贺绩居然从大理寺的的厢房出来往阁楼去。他昨天从宫里出来之后睡在这里了吗?
她远远看着,祁书端着洗漱的水离开,正好和苏嘉仁打了一个照面。她问,“昨天楚王没有回去歇着吗?”
祁书答,“他昨天来着本来是在等你的,可是太晚你没来,派我去苏府问才知道,你已经回府了。楚王于是就在这里歇下了。”
苏嘉仁心里有些小愧疚,恭敬和楚王施了一个礼,才默默走到自己的小桌,把昨天的调查记录下来。
把写的内容呈上去时,苏嘉仁也和楚王说了昨天具体的调查情况,又说今天自己打算去丽水河对面的于府旧宅查看。
楚王说道,“走吧,现在就去。”
他是……要和她一起查案?
“走啊,还愣着干什么?”贺绩大步走到门口,看见她没有跟上,于是说道。
大理寺就在丽水河的附近,苏嘉仁和楚王贺绩换了便装就徒步往丽水河走去。
两人一边走,贺绩一边询问这两天她在于家和私塾的所见所闻。
尽管两人是便装,苏嘉仁仿佛依然被楚王的威严所震慑,总是在贺绩的两步之后。
贺绩每每问完一句,就要停下脚步回头听苏嘉仁说,几句之后,他是在哪是忍不了了,“你倒是快点走,故意走那么慢,我都听不到你说的话。”
苏嘉仁一脸委屈,“可是下官怎么能和楚王您并肩而行。”
高高在上的楚王,千金之躯,有几个不是在他面前低眉顺眼,俯首称臣的呢?她一个区区大理寺评事,还敢站在楚王身旁,那也太不知进退了。
贺绩带着一丝笑意,调侃道,“现在你倒是知规矩,懂进退了。之前在旷远县你怎么就对我吆五呵四的?”
之前那不是,不知道您是万人之上的的楚王吗?苏嘉仁现在知道不敢顶嘴了,而是好声好气求原谅,“之前是下官不识庐山真面目,还望楚王海涵。”
贺绩轻笑,“算了,谁和你计较了。我允许你走在本王身旁,好好讲述案情。”
苏嘉仁这才大步迈向前,和楚王继续刚刚的案情分析。刚刚走到桥头,她忽然看见前面两个熟悉的小身影,正提着食盒走在桥中间。
那提着食盒的一位少年总觉的背后有人盯着自己,正要回头看。
苏嘉仁忙往楚王身后躲,又手拉着他的身子侧着。远远看去好像一人依偎在另一人胸口,站在桥头看河水缓缓而流。
回头的少年看路上,桥上的行人都忙自己的,摇摇头,心想:也许是自己多心了。
贺绩不明就里,任由苏嘉仁缩在自己胸前,看着她瑟缩缓缓抬头透过他的肩膀往桥中央看去。
苏嘉仁看到桥中间那两位少年,依然不紧不慢往前走,应该是没有注意到自己。她这才松了一口气和贺绩解释道,“刚刚那本两位少年,就是我和你说过的私塾的兄妹两,也就是那失踪之人于承恩的好友。我没有猜错的话,他们应该和我们是一个目的地。”
现在她不能往前走了,否则让那兄妹两知道有人跟着,就打草惊蛇了。
她拉过贺绩往河边走去,站在一个可以看见桥上的行人身影的角落,为了显得自然,她和河边正在洗衣服的妇女闲聊了几句。
“这位阿姐,您经常在这河边洗衣服吗?”
那妇女抬起头擦了一把汗,“是啊,住得近,就在这里洗了。以前住在这附近的人都来这边洗衣服,这两年渐渐都不来了。其实我也不想来这边,可是井水有限啊。”
苏嘉仁不解,“为何别人渐渐不来这边洗衣服了呢?”
那女人回道,“还不是这水的原因。只要衣服拿到这里来洗,等衣服干了,布料肯定就会硬一些,穿在身上是有几分难受的。而且我家嫂子生的娃三岁了,两年前穿衣服都没事,后来突然一穿身上就起红疙瘩,还哭哭闹闹。好多家小孩都是如此,所以那些有孩子有老人的衣服都不在这里洗了。我反正孩子大了,河水洗衣服穿着有点不舒服也可以忍忍。”
“您确定是这里河水的问题吗?”
“这河水看上去没有问题,挺干净的啊,也没有什么人乱扔什么。”
见到苏嘉仁有些怀疑,这妇女顿时更加激动了,“哎呀,小兄弟,我骗你干嘛,你去问问附近的人就知道了。诺,那边的小孩你都可以去问,以前这里钓鱼的,小孩抓虾子的,捉小鱼的,一大堆都是。现在谁来呀。那鱼虾都死了,那可不就是这水有问题吗?”
苏嘉仁远远看去,这河边钓鱼的确实人越来越少了。以往她从这河边经过,大大小小的人,三五成群的。而现在稀稀拉拉三两个。
在河边走了一会儿,确实死了的鱼有不少。看来这妇人确实没说错。
贺绩看远处那两兄妹已经下桥,他轻拉苏嘉仁的衣袖,“我们跟上吧,他们两个已经下桥了。”
那现在兄妹两回头就看不见她和贺绩在后头了,于是两人忙往桥上走去。
转了几个弯,终于来到了于家旧宅前。苏嘉仁看着那两兄妹提着篮子往宅子里面去。
她笑道,“我果然没有猜错,那天和那两个兄妹对话我就知道他们有什么不对。”
贺绩说,“我们先悄悄进去,看看什么情况,先不要轻举妄动。”
两人绕到后门,打算从一处安静的墙角潜入进去。贺绩说,“你从我背上踩着爬上去,小心一点。”
苏嘉仁一时手足无措,“下官不敢。”她如何能踩在殿下的背上,那可是千金之躯。
“快点。这是在查案。别搞这虚礼。”
苏嘉仁犹犹豫豫,还是踩在他背上爬了上去。
贺绩一个飞身就到了墙内,然后又对着墙头上的苏嘉仁说,“跳下来吧,我接着你。”
这……那她就冒犯了。
苏嘉仁边上眼纵身一跃,被贺绩稳稳接住。两人脸色都有些红温。
然后轻声慢步来到了,一处小厅的位置。尽管是于家旧宅,可是这房子的气派充满了江南的风韵。
站在厅外,两人小心翼翼偷听着里面传来的几位少年的声音。
那女孩问,“承恩哥,这个糕点好吃吗?这是我和我哥做的。特意多做了一些,这样你晚上饿了也还可以吃。”
这声音明显是那天私塾里面的妹妹易灵。
一个嗓音略清亮一点,同时少年气十足的小公子说,“很好吃,你们两个的厨艺真好。”
易灵继续问道,“嗯,你喜欢吃的东西也可以说,如果家里有的话,下次也可以带过来给你。不过这和你平常吃的是千差万别。你会不会不习惯?”
那清亮的声音继续回道,“不会的,为了我们三个,为了那条小河,我也要坚持下去。”
女孩继续问,“都已经十几天了,也没什么反应,你在这里还要待多久呢?”
话刚刚落音,那女孩的哥哥仿佛觉得自己妹妹不应该问,厉声,“你问这么多干什么?”
小公子笑道,“易慎你干什么,这有什么不能问的。我确实不知道还要在这里待多久,但是父亲他……”
声音变得有些滞涩和遗憾,“父亲他为了布坊的生意更加好,再里面加了能够增亮布色的天矾,而这天矾用完之后,倒入河流里面造成河水污染,很多鱼儿都死了,两年前我们就不能再河里面看到多少活鱼了,这个你们也是知道的。我当时和你们一样不知道为什么,就在上个月我听到父亲和管家的对话……”
“老爷,那工部的侍郎又来了,又是说那河水的问题,说让我们改掉染布的原料。”管家在于老爷书房中禀告。
“这次又是要多少?”于老师问。
“这两年来了不下十次了,去年的三次的都是一千两就打发走了。可是今年开口就是两千两银子,还说河水的事情越来越难瞒住上面的人了,以后恐怕会更加坐地起价。”管家道。
“没事,他要多少就给他吧。原料是断断不能换的,只有这样我们家的布料才是颜色最亮最好的。才卖的起价格啊。”于老爷说。
来书房找父亲的于承恩听到这对话,瞬间人都不记得为何来找父亲了。只是知道听到这对话之后,自己的脚步好像沉得走不动。
原来河里面的鱼死了都是因为他的父亲贪利,原来河边的人都是被他家赶走的,甚至连同他自己和好友都不去河边玩了。
可是以前他们在河边摸鱼,看着河边的的妇女们洗衣服,还有老头子拿着网撒下去捕鱼,还有在河边拿着竹签修补渔网的人,如今都不在那边了。
那些快乐就是被他父亲这样的人给赶走了。所以他的父亲必须道歉改错。
他父亲必须把原本属于别人的快乐和美好还回来。
就算不惜以绑架自己为代价来威胁那迷失在利益中的人。
听完余承恩的讲述,贺绩和苏嘉仁都十分惊讶,原来是这么回事。那第一封信应该就是他自己故意凌乱写完放在自己桌上等着被发现的。第二封就是让自己好友以还书为名进入他的房间,假装发现那封信。后来发现两封信都没有回响,才把第三封放在没行人的后门。玉环是自己从小带着的,所以小心翼翼弄成两半,而不是任意摔碎。
他们对视了一眼,发现听得入迷两人几乎挨到一起,苏嘉仁一时心跳加速,往旁边退了半步,结果踩到一个枯枝。
“是谁在外面?”里面的人警惕大喊。
“承恩哥哥你快跑,我和哥哥会拦住他们的。”
苏嘉仁和贺绩知道已经被发现了,还不如现在把人给带回去,可是一进门才发现,那小厅有个侧门。
房间里面只看见那兄妹两,苏嘉仁对贺绩说,“你去追,我来拦着他们两个。”
贺绩自然往侧门追去,可是已经看不到人影。
苏嘉仁抓住两兄妹可是,明显她没有两人的力气大,那女孩子从食盒中拿出一个盘子往嘉仁头上砸去。
贺绩听到尖声一叫夹杂着瓷器碎掉的声音,放不下心,于是回到小厅中。
苏嘉仁现在已经捂着额头,满手是血。
贺绩走向苏嘉仁,忙问道,“你怎么样?”
“我没事,那于承恩人呢?”
“跑了,没看见人影。”贺绩说。
“也难怪,这里是他以前住的地方,他当然是灵活的像个老鼠一样,不知道钻到哪个角落了。”苏嘉仁拿出帕子擦了擦额头上面的血痕,还好只是眉角一点点破皮,没有伤到眼睛。
她又对着两兄妹说,“你们两个肯定知道他去哪里了!快说!”
那女孩看见自己把人砸出血,明显已经吓得躲在哥哥背后说不出话来了。
那哥哥回道,“我们也不知道他到哪里去了。”
“不说的话,就直接把你们带到大理寺的大牢里面去。”苏嘉仁说。
“我们是真不知道。你们进来他就跑了,也没和我们两个商量去哪里。”
苏嘉仁冷笑一声,“我刚刚在外面都听到了,虽然你们是为了丽水河,那于承恩才不回家,可是他毕竟也只有十七岁,他的家里人很担心他。他要是在外面遇到什么危险,你们担得起责任吗?”
兄妹两明显脸色为难,露出几分担忧,“可是我们确实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既然不是他们绑架那个于大少爷,也不好真的就把人往大理寺带去。苏嘉仁和贺绩把俩孩子送回了易家私塾。
易夫子听到他的两个孩子做的事情,他拿起一旁的木棍就往两人身上打去,“我要你们不好好读书,在这里乱来。那孩子要是出了什么问题,我就只好打死你们给人赔罪!”
苏嘉仁看着不忍,但是觉得三个孩子确实有些冒险了。不过这个事情要是真的确实也不好解决。
回到大理寺,贺绩让苏嘉仁查看工部侍郎就河水污染收受钱财是否属实。
她一查果然那工部侍郎近两年小妾都多了好几个,看来于家的银子没少受。她又去几个于家布坊的染布间,发现他们确实用了不合适的材料,还把污水排到丽水河中。
苏嘉仁和贺绩弄清这一切之后,一同来到了于府中。
看见楚王来了,那于老爷和于夫人自然是让楚王上座,苏嘉仁站在楚王身旁。
一番客套问候,苏嘉仁说道,“于大公子我们之前已经见过了,他没什么事,不过他现在在哪里就不知道了。”
于老爷和于夫人忙问是在哪里看到他们儿子的。
苏嘉仁把来龙去脉都讲了。
于夫人听完一遍拍打着于老爷,一边哭着说,“都是你的错,儿子才不回的。现在人又不知道哪里去了,你还我儿子。”
于老爷低着头,一脸五味杂陈。
苏嘉仁开口,“我想于老爷您一定明白,想让你儿子回来就是停止污染河流,把染布的材料换回原来妥善安全的。当然之前的污染也是需要罚款的。”
她和贺绩已经商量过,尽管这个事情可以严重到把人给关起来,可是于家布坊那么大的产业,如果领头人不在,那布坊也会一个个垮掉。这样大量的商业税收就没了,还有其他方方面面的影响。
这个事只能好好沟通解决,而不是采取极端措施。
于老爷也知道自己这次要大出血了,脸色瞬间煞白。
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于夫人马上说道,“多谢各位大人,不管是多少,我们都愿意,只要我的儿能回来,哪怕满是要我的命都行。”
于老爷对着于夫人嘟囔,“你答应这么快干什么!生意上面的事你懂什么!”
楚王端起杯子,轻咳一声,喝了一口茶。
那于老爷也知道自己没有更好的选择了,苦着脸说,“小民会按照安排整改旗下各个布坊的染制。该交的罚款也都会一并上交。”
第二天,那一大批罚金果然交到了户部。而河流的治理也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下午,大理寺就收到了于家要撤销绑架案的申请,苏嘉仁这才知道那于家大公子已经回家。这当然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没想到那少年还是有点本事,能机智想到以身入局逼自己父亲就范。
苏嘉仁写完本次案件的报告文书,心满意足的呈递给楚王。
楚王随手接过,漫不经心说,“这次的乌龙绑架案多亏了你仔细的调查,辛苦了。”
苏嘉仁难掩喜色,笑笑说,“不敢,是殿下指导有方。”
看着眼前的人笑得眼睛十分明亮,夕阳的光影照进来吗,她的一身都带着一层温暖的光晕,贺绩心想:这样伶俐雅致的人,以后也不知道会和什么样的人举案齐眉。
她又继续说,“殿下没什么事吩咐的话,那我之后就搬回去和各位评事一起了。”
贺绩脸色冷了几分,她就那么想搬回去吗?坐在这里,在他的身边难道委屈她了。
苏嘉仁倒是不觉得委屈,只觉得满是压力,时时得小心注意,可不敢在顶头上司面前出一丝披露。
贺绩声音冷淡,“都随你。”
苏嘉仁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和其他评事坐在一起。其他人没少问他和楚王一起共事的感受是什么。她其实也答不出来。因为除了身份上面的的区别会带来一些压力,其实其他的都很……自然。
大概是那时在旷远县一起忙碌时培养出来的默契。
由于在绑架案上面的出色表现,上面安排苏嘉仁跟进的案件也越来越多。她变得更加繁忙了,看见一个个案件在自己的协助下很好的解决,她觉得自己也是充实的。也许有一天她也能像她爹一样,平步青云,解决更多的问题,造福更多的百姓。
这天早上出门,看到四处张灯结彩,她有些疑惑,却没做多想。嘉仁来到大理寺,坐在位置上就开始继续昨天没看完的案卷。许久抬头,才发现有几个人今天竟然没来。
她随口问到一旁的沈立,“今天为何许多人都没有来?”
沈立答,“今天是七夕阿,这几个小哥儿都称病在家,可是谁都知道--他们肯定是陪相好的去了。”
苏嘉仁点头,难怪早上出门时感觉街上和平常很不一样。
沈立轻叹一口气,继续说,“你说陪相好的这种好事,什么时候也能轮到咱们两个呢?”
苏嘉仁轻笑一声摇摇头。她估计是没有什么机会了。既然选择了扮男装,那就是要勇往直前的承担责任。岂能再回到女装享受两情相悦的美好,她可不想前功尽弃,还连累家人。欺君之罪可不是闹着玩的。
节假日大家都回的特别早,天还没黑,整个空间就只剩下苏嘉仁一个了。
她往窗外看去,微风万倾吹得绿叶簌簌作响,她感觉有些冷了,于是也整理桌面准备回家。
刚刚起身的苏嘉仁却看见祁书小步向她跑来。她大概是不能早归了。
祁书站到她面前,喘着粗气,“苏评事,楚王殿下说上次的案件后续需要你去再梳理一下,他才好归档。”
苏嘉仁自然跟着祁书来到楚王殿下跟前,拜过之后,她问,“不知楚王殿下需要下官做什么?”明明上次的案子够过去一个多月了,还能梳理什么呢。
楚王随手指着自己案台前面的一堆,案卷说道,“这是户部对于记布坊所有的罚款的记录。户部的资料只是借给我们统计,这是我们大理寺的案子当然每一个细节都要统计清楚。你现在把它统计好,抄写出来。本王好归案。”
这早不说,晚不说的,下班了说要统计这莫名其妙的数字。这就是剥削!苏嘉仁心里气愤,可是事情还是得做啊,她走向案台准备搬起那一堆案卷去角落的小桌上完成自己的任务。
对面的贺绩看她搬起,忙按住她的手,“不用去别处,就在这里整理。”
他说着就两步离开了案台,眼睛示意苏嘉仁坐上去。
苏嘉仁瞬间有些受宠若惊,这怎么行,那可是楚王的位置。她正犹豫着。
楚王坚定的说,“让你坐就坐,还推脱什么。”
她答是,便上前坐在贺绩的位置上面,一开始确实是有一点如履薄冰,仿佛身体都不是自己的。
可时间一点点过去,她就越来越沉浸在那些数字当中,奋笔疾书着。丝毫没有注意到——给她磨墨的是楚王贺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