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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三章 ...

  •   第三章心上人
      赶画中男子走的那个晚上,聂湛平问过聂清言为什么不担心他将前魔尊复活的事情说出去。
      聂清言当时的回答是,这个人看起来没有他嘴那么碎。
      五六七八日过去,他发现这人岂止是嘴不碎啊,他脚还不勤呢。

      聂湛平坐在新院子里的石凳上,面朝院外托腮。
      那人当天下午就找到了他们的新住处,找到后没提进院的事,就背靠大树站着,好似他家守卫,又好似别家明哨。日日换一身衣裳,和他姐一个色系,见他姐穿淡蓝,他就穿青蓝,他姐穿藕紫,他就穿深紫……
      若说女人的心海底针,那这男人的心就好似晴天月。
      明显,忒明显。

      在他姐心里,他心上人动辄不走这事,他姐是一点没当回事。只是在这人找到他们新住处后的第三日,他姐早晨路过问了一句,“你真不走?”
      男子点了点头,迈步想要跟上,最终只是望着聂清言,收回了抬起的脚。
      后来聂清言对聂湛平总结一句:看来你也不是单相思。
      聂湛平哼哈过去,心底浮出一句,姐,他思的好像是你。浮在心底,没浮出嘴。

      搬到新家的第五日,聂清言照旧戴着黑纱去城中转悠。
      聂湛平这几日一直在思索自己的梦,他既恨梦中人,梦中人真正出现,他好像又没那么恨。也是梦中男子真正出现,他确定了那应该不是梦。所以,这五百年他姐看似死了,实则没有,怪就怪他都没打开魔棺看过,也不知道自己守的是空棺,还是无魂的魔身。他走到大树附近,离画中男子约莫三步的距离。
      “你叫什么?”
      “连……”他犹豫一下,重新组织了语言,“楚连珩。”
      “我叫聂湛平。”
      “嗯。”楚连珩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左手握着剑。
      未出院前,聂湛平觉得这人真痴心,他上次梦到她姐死的场景,这男的或许有什么难言之隐,可是一见他三棒子打不出一个闷屁的样子,他就生气。
      “你能不能别像我姐似的,烦死了。”
      楚连珩握剑的手加大了力度,“你烦你姐?”
      “当然不,我是烦你,我姐可以这样说话,你凭什么和我姐一样,原本我想问你点事,现在看来指望你还不如指望我自己。”
      聂湛平说罢转身要走,听见后面传来一句,“对不起。”
      这人语气霎时软了下来,还有着温度。聂湛平在魔界没有听见过这样的语气。
      “你想问什么,我知无不言。”
      聂湛平回头,顿时有一种悲从眼中来的感觉,是楚连珩的眼。他觉得对方整个人都被悲伤笼罩着,他打了个寒战。
      “进来说吧。”
      没办法,谁叫他心软呢,他怀疑他姐该有的心软也都分给他了,所以良善,他实在是太过良善。
      “她会不会生气。”
      聂湛平起初没反应过来楚连珩在说什么,“你说我姐啊,不会,她根本不在乎。”
      楚连珩低声道,“不在乎……吗?”
      聂湛平皱眉“啧”了一声,“行了,别多愁善感了,快走吧。”

      进屋后,聂湛平在院内设了个结界,接着给楚连珩倒了杯水。楚连珩将剑放在桌边,身后仍背着画轴。
      聂湛平将要说话,却怎么看楚连珩怎么觉得别扭,“你还是冷脸子吧,越装和善我越心寒,我问你,你以前是不是见过我姐。”
      “嗯。”楚连珩发觉自己一个字后,连忙补上,“见过,但不确定到底是不是你姐。”
      聂湛平赞许地点头,这才是有来有往,很好,十分好。
      “既然你已说知无不言,那我就先把我知道地告诉你,我先说画是怎么来的,我梦到过你。”
      楚连珩眼中腾起希望,急切问道,“什么梦?”
      “乱七八糟的梦,有你,有我姐,还有几个人,也不知道在说什么,一个字都没听到,梦里我姐死了。”
      “怎么死的?”
      “你别着急啊,我不得一点点讲吗。”
      “你姐怎么死的?怎么死的?”
      聂湛平见楚连珩一副要吃人的架势,是讲故事的兴趣也没了,慢慢回忆的兴趣也没了,没好气道,“就是好像把魔元唤出来了,然后魔元就到了你那边,你长个血盆大口一直在喊,不知道在喊什么,后来我姐就成了一缕烟。”他耸了一下肩,“之后我就醒了。”
      “周围是不是有很多树,你见没见到一个老头?”
      “好像……我不记得了,本来就乱七八糟的。”
      “你再好好想想。”
      “想不起来了,我就是在梦里觉得我姐是因为你才死的,我就找小画妖画了你的画像。”
      “你再想想到底周围有没有树,有没有一个老头。”
      “哎呀烦死了,都说了我想不起……”
      楚连珩抓住聂湛平的袖子,“求求你,求求你再想想。”
      聂湛平怔住,罢了,谁叫他心软呢。
      “我想想啊,你先放开我,我好好想想。”
      楚连珩松开手,不过一瞬又抓了上去,“好好想。”
      “知道了知道了。”聂湛平拽出自己的袖子,“老头,大树,大树,老头……好像有,我想起来了,有,我姐你们当时好像就在树林里,老头,好像是有个老头被绑在树上。”
      “你确定吗?”
      “当然不确定了,我梦到我姐是因为我俩双生,我和老头又没关系,我梦什么老头,只是魔元飞向你的时候你身后有个老头,一闪而过,我都没看到魔元到底去哪了,我主要是梦我姐你懂不懂。”
      楚连珩没说话,聂湛平“啊”了一声,“我想起来了,我还梦见过我姐一回!”
      下一瞬,聂湛平没了精气神,“我怎么总是梦到我姐死啊,一共梦两回,她死两回。”
      “什么时候?什么时候?”
      “你凶什么,我不得想想吗,哎呀,想不起来了,太久了,好像是她死后没多久吧,时间太长我真忘了,我就记得我姐趴在崖边好像在拽着谁,拽谁我真不知道啊,我真没看到,就是好像没拽住,再梦就是我姐在崖底一通乱找,然后被一个妖怪杀死了,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那妖怪还没直接杀死我姐,她先是伤了我姐,直到我姐起不来,然后这妖怪好像把我姐在崖边拽的那个人弄出几十丈远,然后我姐想爬过去,但是我姐没爬到那人身边就断气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这什么缺德妖怪,我怎么就没梦到它脸呢,竟然敢欺负我姐,别让我见到它,但凡让我知道是谁,我非弄死它。”
      “我知道。”
      “啊?你说什么?”
      “没什么,聂湛平,谢谢你。”
      “谢我干什么啊,你还没说你和我姐什么关系呢,我姐为什么会把魔元给你?”
      “你姐……”楚连珩回忆过往,两人之间并无定论,“她是一个对我而言很重要的人。”
      “重要?什么意思?”
      “她,她为什么会觉得我是你的,那个,那个什么。”
      “什么?”
      “就是……”
      聂湛平见楚连珩难以启齿的样子,心里了然,他也难以启齿,索性闭口不提那三个字。
      “我姐无意间看到了画像,我不知道怎么和她解释,她就问你是不是我那个什么,我没说话,她就默认是了。”
      “你可不可以和她解释一下。”
      “怎么解释,讲一遍我做的梦吗,然后说你的出现证明那不是梦,可得了吧,我姐那么痛苦,我可不想让她再回忆一遍。”
      “痛苦?”
      “当然,我没见过我姐那个表情,等一下,好像也没那么痛苦,反正我不想让她想起来,再说你怎么知道我姐就想想起来呢,没准就是因为她不想所以才不记得的,我不知道我姐这五百年到底经历了什么,总之我尊重我姐的选择,我不知道你说的很重要的人是什么意思,反正我姐是我在这世上最重要的人,我希望你也尊重她的选择,而且她忙着偷九转魔丹呢,你别打扰她。”
      “偷?”
      “也不是偷,反正她忙着呢,你最好别让她分心,不过我看以现在的情况,她也不会因为你分心,我姐从来不贪恋男女之情。”
      楚连珩的眼中闪过一丝落寞,而后道,“那不是魔元,那是仙元。”
      “什么?”
      “她唤出的是仙元,不是魔元。”
      “仙元?你说那是仙元?那树林是天界?我姐轮回,啊不是轮回,我姐怎么成神仙了?怪物,我小时候就觉得我姐是怪物,啊不,怪才,是怪才,她怎么能成神仙啊?”聂湛平看向楚连珩,“这么说你也是神仙了?”
      “以前是,现在不是。”
      “谁信啊?”聂湛平对上楚连珩的眼睛,发现对方好像真的不像是撒谎,“你现在是哪界的?”
      “哪界也不是。”
      “天地之中六界之外是吧。”
      楚连珩“嗯”了一声。聂湛平心道,你就白话吧。

      “你设结界干吗?”
      “我姐回来了。”聂湛平声音小到像做贼,然后跑出屋,“来了来了。”
      “大白天你设什么结界,有人来了?”
      “没。”
      “门口那人走了?”聂清言话音刚落,就在聂湛平屋里出来个人,“没走啊,和好了?”
      楚连珩走到聂清言面前行拱手礼,“聂姑娘,在下楚连珩,以后多有叨扰,烦请见谅。”
      聂清言皱眉,“扰我干吗?住这儿可以,但别打扰我,谁招你来地找谁去。”
      聂湛平心道,可不就是你招来的吗。
      聂清言见楚连珩的剑放在了聂湛平屋内的桌上,心道,看来确实感情匪浅,“以后有事说事,别动手,动手的话我还是会护着我弟的,我不分青红皂白。”
      聂清言说完要回屋,楚连珩在后面开口道,“聂姑娘,我不喜欢男子。”
      聂清言回头,“可我弟确实是男子。”
      “聂湛平的心上人并非是我,我的心上人也并非是他。”
      “和我有什么关系?”
      “聂兄弟,骗了你。”
      聂湛平内心骂了楚连珩一千句,聂兄弟,我是你狗屁的兄弟。他憨笑着看着他姐,憨笑着,就是不说话。
      “别笑了,过来。”
      聂湛平进屋后,聂清言挥手关上了门,坐下后跷起了二郎腿,留楚连珩一人在院中。
      “聂湛平,这人到底什么路数,你最好给我说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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