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娱乐圈：咸鱼养成计划》旧时叶

6、亮司的选择

　　《暗夜追凶》杀青两周后，顾景舟坐在公寓阳台上，盯着手中的剧本出神。

　　这是林晓今早送来的新邀约——电影《白夜行》男二号试镜。改编自东野圭吾同名小说，导演是拿过金马奖的陈正道，制作团队一流。按理说，这种资源以他现在的咖位根本摸不到边。

　　"陆总推荐的。"林晓当时挤眉弄眼，"他说这个角色很适合你。"

　　剧本确实很好。男二号桐原亮司是个复杂而有层次的角色——阴郁、隐忍、为爱付出一切。任何一个有追求的演员都会为这样的角色心动。

　　但顾景舟的手指却在发抖。前世，他也曾试镜过类似的角色，那场失败几乎摧毁了他的自信。导演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你的表演就像小孩子过家家，根本不懂什么是真正的痛苦。"

　　手机震动起来，是林晓发来的消息：「考虑得怎么样？后天就试镜了，需要我安排台词老师吗？」

　　顾景舟盯着屏幕，不知如何回复。他应该拒绝的——这辈子不是决定当咸鱼了吗？何必再去自取其辱？但心底有个声音在不停呐喊：我想演这个角色。

　　"纠结什么？"

　　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顾景舟手一抖，剧本掉在地上。陆沉弯腰捡起来，扫了一眼封面，了然地挑眉："《白夜行》。"

　　"你回来了。"顾景舟强作镇定，"不是说今晚有应酬吗？"

　　"提前结束了。"陆沉在他对面坐下，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为什么犹豫？"

　　顾景舟知道瞒不过他，只好实话实说："前世试过类似角色，惨败。"

　　陆沉若有所思地点头，没有立即给出建议。夜风拂过阳台，带来一丝凉意。远处城市的灯火像散落的星辰，闪烁不定。

　　"我重生回来第一天，"陆沉突然开口，"就取消了沉曜集团与林氏的所有合作。"

　　顾景舟抬头，惊讶于这个突如其来的坦白。陆沉很少谈起自己的事，更别说重生前的经历。

　　"前世，林世杰——林氏的少东家，是我最信任的合作伙伴。"陆沉的声音平静，但指节因握紧而发白，"直到他为了利益，在我母亲的治疗方案上动手脚。"

　　顾景舟倒吸一口冷气。陆沉转头看他，黑眸深不见底："母亲去世三个月后，我才发现真相。那时林世杰已经卷走沉曜大半核心技术，自立门户了。"

　　"所以你重生后..."

　　"第一时间切断所有联系。"陆沉冷笑一声，"有人骂我忘恩负义，有人说我疯了。但那又怎样？我知道真相。"

　　顾景舟第一次看到陆沉这样的一面——不是那个??静自持的商业精英，而是一个被背叛过的、有血有肉的人。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他轻声问。

　　陆沉的目光落在剧本上："因为我知道被过去困住的感觉。"他停顿了一下，"但你比我幸运——你的失败可以重来，而我的...永远没机会弥补。"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顾景舟心中某个上锁的抽屉。他低头看着剧本，突然意识到自己有多可笑——重活一世，却还在为前世的失败畏首畏尾。

　　"我害怕重蹈覆辙。"他诚实地说。

　　陆沉伸手，轻轻抬起他的下巴，强迫他直视自己的眼睛："那就创造新的结局。"

　　这句话像电流般穿过顾景舟全身。陆沉的指尖温暖而有力，黑眸中闪烁着他从未见过的光芒。

　　"你会去试镜现场吗？"顾景舟听见自己问。

　　陆沉收回手，嘴角微微上扬："需要我去？"

　　"嗯。"顾景舟点头，心跳加速，"我想...让你看到我的新结局。"

　　"好。"陆沉站起身，"不早了，休息吧。"

　　他转身要走，顾景舟突然叫住他："陆沉。"

　　"嗯？"

　　"谢谢你...分享那些。"顾景舟真诚地说，"关于你母亲的事。"

　　陆沉的背影僵了一瞬，然后轻轻点头，带上了阳台门。

　　顾景舟重新翻开剧本，这次他的手指不再发抖。桐原亮司的台词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清晰："我的天空里没有太阳，总是黑夜，但并不暗，因为有东西代替了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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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试镜当天，顾景舟比约定时间提前半小时到达。让他惊讶的是，等候区已经坐了几位业内知名演员，其中不乏一线小生。

　　"顾景舟？"一个戴眼镜的中年女性走过来，"我是选角导演李梅，陈导正在里面，你先准备一下。"

　　顾景舟点点头，找了个角落坐下，重新翻看剧本。他选的是桐原亮司向女主角雪穗告白的场景——内敛而爆发力十足的一场戏。

　　"哟，这不是陆总的新宠吗？"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顾景舟抬头，看到一张似曾相识的脸——前世某个靠金主上位的演员，名字他已经记不清了。

　　"听说你《暗夜追凶》演得不错？"男人在他旁边坐下，故意压低声音，"不知道床上功夫是不是更好，能让陆总这么捧你。"

　　顾景舟合上剧本，平静地看向对方："建议你把精力用在表演上，而不是打听别人的私生活。"

　　男人脸色一变，正要反击，选角助理叫到了顾景舟的名字。

　　试镜室里坐了七八个人，正中央是导演陈正道，旁边是制片人和编剧。顾景舟深呼吸，走到场地中央，却在余光中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陆沉坐在最角落的观察席上，面前摆着笔记本电脑，似乎只是来工作的。

　　但顾景舟知道，他是为自己而来。

　　"开始吧。"陈导直接道，"你和雪穗的最后一场戏。"

　　顾景舟闭上眼睛，再睁开时，他已经成了桐原亮司——那个活在阴影里，却把全部光明都给了所爱之人的男人。

　　"我从来没有太阳，所以不怕失去。"他的声音低沉而克制，眼神却炽热得惊人，"但你是我的光，雪穗。如果你幸福，我可以永远活在黑暗里。"

　　没有夸张的肢体动作，没有刻意的眼泪，顾景舟用最内敛的方式演绎着这段告白。整个房间安静得能听见针落的声音，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够了。"陈导突然喊停，"顾景舟，你能试试第78场吗？亮司杀父的那段。"

　　这是一个完全不同的情绪极端——愤怒、恐惧、绝望的爆发。顾景舟没有犹豫，迅速调整状态。

　　当他演到亮司举起剪刀的瞬间，整个房间的温度仿佛骤降。顾景舟的手在发抖，眼神从惊恐到决绝的转变令人毛骨悚然。没有真的剪刀，但所有人都仿佛看到了那一幕的发生。

　　表演结束，房间里一片寂静。陈导盯着顾景舟看了几秒，突然问："你理解亮司吗？"

　　"我同情他。"顾景舟诚实回答，"他不是天生的恶魔，是成人的罪恶造就了他。"

　　陈导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和制片人低声交谈了几句。顾景舟站在原地，不敢看向陆沉的方向。

　　"谢谢你的表演。"陈导最后说，"我们会尽快通知结果。"

　　走出试镜室，顾景舟的双腿微微发抖。他找了个无人的休息室坐下，额头抵着冰冷的墙壁，试图平复呼吸。刚才的表演耗尽了他全部的情感储备。

　　门被轻轻推开，熟悉的脚步声走近。陆沉递给他一瓶冰水："很出色。"

　　顾景舟接过水，指尖碰到陆沉的手，一股暖流从接触点蔓延开来："谢谢你来。"

　　"我说过会来。"陆沉在他身边坐下，距离近得能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木质香水味，"陈正道很欣赏你。"

　　"真的？"顾景舟转头，差点撞上陆沉的下巴，两人距离近得让他屏住呼吸。

　　陆沉点头："他刚才亲口对我说的。"停顿了一下，"但最终决定权不在他手上。"

　　"投资方？"

　　"嗯。林氏娱乐是主要资方。"

　　顾景舟的心沉了下去。林氏——陆沉刚刚切断合作的那个林氏？这岂不是...

　　"别担心。"陆沉仿佛读懂了他的心思，"商业是商业，艺术是艺术。林世杰不会因为我的关系就否定一个好演员。"

　　顾景舟想说些什么，手机突然响起。是林晓：「天啊！！！陈导助理刚打电话，说基本确定是你了！只差最后签约！！！」

　　他瞪大眼睛，把手机递给陆沉看："这...这么快？"

　　陆沉扫了一眼屏幕，嘴角上扬："我说过，你会创造新的结局。"

　　顾景舟突然鼻子一酸。前世求而不得的机会，今生就这样轻易到手了？不，不是轻易——是有陆沉在身边，他才敢放手一搏。

　　"我请你吃饭吧。"他冲动地说，"庆祝一下。"

　　陆沉看了看表："中午我有个会议。"看到顾景舟失望的表情，又补充道，"晚上？我家。"

　　这个邀请让顾景舟心跳加速。陆沉很少邀请人去他的私人住所，即使他们的"饲养协议"已经持续了几个月。

　　"好。"顾景舟点头，"需要我带什么吗？"

　　"带上你的好心情就够了。"陆沉站起身，"六点，司机来接你。"

　　这句近乎温柔的话让顾景舟呆在原地，直到陆沉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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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六点半，顾景舟站在陆沉家门口——不是他们共同居住的公寓，而是陆沉位于西山别墅区的私人住宅。他按响门铃，心跳快得像要冲出胸膛。

　　门开了，陆沉穿着休闲的深蓝色毛衣和黑色长裤，比平日工作时的装扮随意许多："进来吧。"

　　别墅内部装修简约而温馨，完全不是顾景舟想象中的冷冰冰的豪宅。原木色家具，暖色调灯光，甚至还有一面墙的书籍和影碟收藏。

　　"你自己做饭？"顾景舟惊讶地发现开放式厨房里摆着几盘已经做好的菜肴。

　　"偶尔。"陆沉递给他一杯红酒，"尝尝看。"

　　顾景舟喝了一口，醇厚的口感让他眯起眼："好喝。"

　　晚餐比想象中轻松愉快。陆沉话不多，但会认真听顾景舟讲述片场趣事，偶尔插话点评，气氛温馨得像两个老朋友的聚会。

　　"《白夜行》下个月开机，"顾景舟切着盘中的牛排，"要去日本取景。"

　　陆沉点点头："沉曜在东京有办事处，需要什么可以联系他们。"

　　"你会来探班吗？"顾景舟鼓起勇气问。

　　陆沉抬头看他，黑眸深邃："想我去？"

　　"嗯。"顾景舟诚实回答，"想让你看到我演桐原亮司的样子。"

　　这句话背后的含义太过明显，顾景舟说完就后悔了。但陆沉只是轻轻"嗯"了一声，没有嘲笑他的直白。

　　饭后，陆沉带他参观了别墅。书房里有一整面墙的相机收藏，顾景舟送的那台徕卡M3被放在最显眼的位置。

　　"你真的很喜欢摄影。"顾景舟感叹。

　　"嗯。"陆沉拿起一台老式胶片机，"母亲送的十八岁礼物。"

　　顾景舟想起陆沉提到的前世经历，轻声问："重生后...你救回她了吗？"

　　陆沉的表情柔和下来："嗯。提前半年做了全面检查，发现早期肿瘤，现在已经痊愈了。"

　　"太好了。"顾景舟由衷地说。

　　他们来到影音室，陆沉打开投影仪："想看什么？"

　　顾景舟扫视着影碟架，突然发现一张熟悉的封面——《夜归人》，他演便利店店员的那部剧。

　　"你连这个都有？"他抽出来，惊讶地问。

　　"全集。"陆沉平静地说，"你出场在第三集，17分23秒。"

　　如此精确的数字让顾景舟心跳漏了一拍。陆沉不仅收藏了他跑龙套的作品，还记得他出场的确切时间？这已经远远超出了"饲养协议"的范畴。

　　"为什么...?"他忍不住问。

　　陆沉接过影碟，插入播放器："因为想了解你。"

　　银幕亮起，画面开始播放。顾景舟坐在沙发上，感觉心脏快要跳出胸膛。陆沉在他身边坐下，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

　　当剧集播到顾景舟出场的那段时，陆沉突然按下暂停键："看你的眼神。"

　　屏幕上的顾景舟饰演的便利店店员正在帮女主角寻找商品，虽然只有几句台词，但眼神里透露出的关切和温柔异常真实。

　　"你天生就该吃这碗饭。"陆沉轻声说。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顾景舟心中某个紧锁的抽屉。他转头看向陆沉，发现对方也正注视着他，黑眸中闪烁着他从未见过的光芒。

　　两人的距离在不知不觉间缩短，呼吸交融，空气中弥漫着某种不可言说的张力。就在顾景舟以为陆沉要吻他的瞬间，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

　　陆沉皱眉看了一眼，是工作电话。他歉意地看了顾景舟一眼，起身去外面接听。

　　顾景舟瘫在沙发上，用双手捂住发烫的脸。刚才那一刻...是他想的那样吗？陆沉真的差点吻了他？还是他只是入戏太深，产生了错觉？

　　陆沉很快回来，表情恢复了平常的冷静："抱歉，公司有点急事。"

　　"没关系。"顾景舟勉强笑笑，"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陆沉没有挽留，只是点点头："我送你。"

　　回程的车上，两人都异常安静。顾景舟望着窗外飞逝的夜景，思绪万千。今晚的一切——晚餐、别墅、那个几乎发生的吻——都昭示着他们的关系已经悄然变质。

　　不再是简单的饲养协议，而是某种更复杂、更深刻的东西。这既令人期待，又令人恐惧。

　　"到了。"陆沉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顾景舟这才发现车已经停在了公寓楼下。他解开安全带，犹豫了一下："谢谢你今晚...的一切。"

　　陆沉看着他，目光深沉："晚安，顾景舟。"

　　"晚安。"

　　走进电梯，顾景舟靠在镜面上，长舒一口气。手机震动起来，是林晓发来的消息：「签约确认了！下周一开始剧本围读！恭喜！！！」

　　这本该让他欣喜若狂的消息，此刻却显得那么平淡。因为他的脑海里全是另一个念头——他和陆沉之间，到底算什么关系？

　　而这个问题的答案，或许连陆沉自己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