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特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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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前南次郎，这个名字代表的含义或许对每个人来讲都会有所不同。世界网坛占有一席之地的名宿、新世代武士精神的代表、创造了日本网坛神话的男人，又或者是一颗忽然神秘消失的流星、一段为人们津津乐道的传说。
然而在此刻青学众人的心中，最适合这位武士教练的背景就只有黑暗的氤氛、诡异奸笑着的小鬼和跳动着的绿幽幽磷火。恶魔啊！所有人的心头都不约而同浮现出相似的念头，尽管这位恶魔大人显露出的始终只有漫不经心、嘻皮笑脸的轻松态度。
闷闷地完成第N次随挥动作，菊丸的痛苦神情已经充分说明他此刻的不耐。的确，就算是让他连续打上几个小时的比赛，也好过像现在这样永无止尽的挥拍练习。对于猫科动物来讲，最不能忍受的便是枯燥无味的重复。
然而这位新教练的爱好似乎和某位惯于微笑的天才有着惊人的相似，众人愁眉苦脸的样子刚好能映衬出他格外明朗的好心情。
毫不遮掩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南次郎散漫的眼神不经意似的略过球场，好巧不巧正好注意到某只明显偷工减料懈怠下来的动作。
「喂，青少年！」
带着几分戏谑的口气却让众人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南次郎懒懒地离开背倚着的栏杆，晃晃悠悠走到菊丸的身边。提起手中的毛笔，对着菊丸苦瓜样皱紧的脸端详了片刻。
「我有认真……」想要狡辩的话语在看到南次郎饶有兴味的眼神后悄然放低直至消失，菊丸哭丧着脸微微低下头，认命地选择了保持沉默。
仔细考虑了半晌，南次郎这才在少年脸上为数不多的空白处又添上个浓黑的墨圈，随之痞痞地笑了笑：「挥拍的动作就像打苍蝇，完全没有章法！青少年你还有的学呢～」
注意到已经变成野兽派艺术品的少年颇有些不服气的眼神，南次郎信手比划了一下菊丸适才的挥拍动作，而后满含深意地注视着他晶亮明澈的眸子说道：「在没有学会稳稳的走之前，就用跑的是很危险的事情哦！」
略现惊诧地微微半张着嘴，菊丸刚想要开口询问，却被南次郎的手势阻止。随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南次郎唇角促狭的笑容让菊丸立刻领悟到他的暗示。
自顾自地思索片刻，当菊丸终于一脸兴奋地若有所觉，抬起头来想要说些什么时，才发现那位古怪的教练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静悄悄地独自走开了。
遥望着再次一脸认真地挥动起球拍的菊丸，千穗的笑容也随之加深。她的眼神不由自主地飘向球场上正一副悠闲自得的样子拢着手到处晃荡，不时提起笔在出现疵漏的队员脸上大做文章的南次郎。
从开始的迷惑到现在的敬服，对这个坦诚直白得似乎毫无隐藏却又实则深不可测的男人，千穗的心态在不断转换过程中，也渐渐情不自禁地被南次郎独特的个人魅力所深深吸引。
这或许就是强者的风采，千穗在心底呼出一口长气。长久以来一直压在她心头的重石像是随着南次郎的到来而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欣慰、庆幸和淡淡的愉悦。
温暖的阳光卷着灿烂眩目的光芒，轻柔地包裹住千穗，也耀动在青学众人明澈热情的面庞上。
恍惚间一条光明之路仿佛正在千穗眼前展开延伸，一直通向那个遥远却并非飘缈虚幻的目标。
曾经久久笼罩在千穗心上的迷雾就像是被阳光一点点吸收消融，正不知不觉间慢慢消散。她不由自主仰起头凝望向蔚蓝的晴空。
透过指缝间的空隙可以看到很蓝很蓝的天很高很高，却又恍若触手可及。因为这一方天空就在自己的心底，缓缓地铺开，铺出一片属于每个人自己的广阔天地……
明媚的笑容从心底源源不断地溢出，让千穗不觉沉浸在自己小小的感动中。也让不远处一双静静注视着她的眸子里染上奇异的绚丽色彩，微不可察的淡淡笑意从眼里一直流到心底。
一旁静默的龙马只是轻轻地勾起唇角，似笑非笑地凝眸瞥视女孩光采动人的神情。置身于女孩的近前，他似乎也能清楚地感受到此时发自对方全身心的快慰。
琥珀色的眸子里闪动着淡彩金光，龙马并没有打破这一刻的宁谧，只是轻声在心底咕哝了一句：『还差得远呢』。却也不自禁下意识地学着对方的样子仰首望向天际，他上扬的唇角渐趋完美的弧度，碧蓝的苍穹上正印着一张恬静微笑的面庞……
巡视完整片球场，南次郎满意地看到场地上几乎全部的部员都变成五花脸。除了那边那个……他不无遗憾地望向站在场地另一端正双手环胸监督着部员训练的手冢。居然还是干干净净的白净面孔，真是的～看着就不舒服。
见手冢冰冷的目光向这边扫视过来，有些不胜寒意的南次郎这才鬼鬼祟祟缩起脖子。全然不理会手冢紧蹙虬结的眉头，蹑手蹑脚地装出慢动作前进的姿势沿着球场边缘溜开。
再次紧了紧垂在身侧的拳头，手冢冷冷地瞪视着南次郎像是做贼般形迹鬼祟的样子。
额角的青筋不断挣挣跳动着，他仍旧无法接受这个古怪灵精的中年大叔竟然就是那个有着『网坛武士』之称的前世界冠军。
梦想中光辉伟岸的偶象骤然崩裂成满地碎片，手冢几乎有让这个家伙去跑一万圈的欲望。
更让他难以忍受的是，这个号称最强教练的大叔没用两天便把以严谨认真著称的网球社搞得乌烟瘴气。他再次环顾一圈：周围人脸上斑斓绚丽的抽象画，还有那些千奇百怪闻所未闻的训练项目……攥紧的双手还是无法抑制地轻微颤抖起来，现在的青学网球社简直就像——马戏团！
正当手冢痛苦万分的时侯，一颗黄绿色的小球忽然滚到了他的脚下。不等他反应过来，便看到脸上被画得好像花猫的不二不紧不慢地踱过来。瞠目结舌的手冢险些当众表演怒发冲冠，这只『花猫』不二居然在——很开心地微笑？
「呐，不好意思哦，手冢。」笑得一脸无辜的不二轻巧地从地上拾起网球，他笑容可掬的表情配合上拜南次郎所赐的几撇猫胡须，活脱脱便是只淘气猫咪的模样。
定定地瞪视着不二良久，手冢清了下嗓子却发觉自己根本不知道该要说些什么才好。难道要叫他不要松懈的笑吧？
沉默了一下，他终于找到勉强应景的话题：「训练有困难么？」冷冷的视线缓缓扫过不二脸颊上的墨迹，进一步说明手冢问话的目的。他有些不解不二受罚，却又隐约似乎猜到几分端倪。
果然，只见不二淡淡微笑着满不在乎地应了一声：「嗯，并没有什么困难呐。只是觉得这样好像很有意思的样子～」
绷起的青筋让手冢几乎要彻底失控，他扶了一下稍稍滑落的眼镜：「你的训练项目是？」
「手冢想看一下么？我还不是很熟练呐。」尽管这样回答，不二并没有拒绝，还是向后退了一步从裤口袋里又掏出了两颗球。
面对不二奇怪的举动，手冢一贯平板冷淡的表情上也不由浮现出几分讶异。但当他看到不二接下来的动作，攥紧的双手手背上也蓦然青筋暴现。
这个……不是马戏团的抛接橘子表演么！望着玩得不亦乐乎的不二，还有那些互相嘲笑着对方脸上图腾样式的部员，手冢心中积蓄已久的愤懑终于勃然爆发：「全员绕场20圈！立刻！」
就在青学众人做着一圈又一圈规则的圆周运动时，真正的始作俑者却丝毫没有为降临在众人头上的这场无妄之灾而感到半点介怀，反而把精力重又移回到一直让他很感兴趣的问题上。
「为什么你要来担任网球社经理呢？」仍旧不死心的南次郎再次笑嘻嘻地提出相同的问题。
有意无意地回避开南次郎掩藏在笑意后的深邃眼神，千穗隐约察觉到来自对方注视下的强大压力。她悄然隐下心底的不平静，只是不经意似的莞尔一笑：「或许只是喜欢网球吧。」
「或许？」南次郎若有深意地挑起眉梢深深注视了千穗一眼，但很快又回到散漫不羁的神情，垮垮地靠在栏杆上仰面朝天：「年轻真好呢，或许喜欢咯～」
缓缓吐出一口长气，他又用眼角瞟了千穗一眼：「我这个教练怎么样？」
问题有些突兀，从对方漫不经心的口气里千穗读出了几分试探，或者说是考评吧。她在心底飞快地沉吟了一瞬，还是选择了比较保守的答案：「您的训练方式很特别。」
对于这位新教练各式别出心裁的训练方式，千穗的态度到是和手冢不大相同。在她看来，用快乐的心态打网球，精神满满的训练，这些就足够了。至于方式和方法上，如果能让大家感到轻松随意一些，也没有什么不好。
况且具体到许多指导安排，应该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吧？千穗微微侧目悄然观察着这位看似随性的越前教练，讶然注意到对方平静的面庞上正不易察觉地流露出淡淡的忧伤和失落。
显然千穗的回答并没有引起南次郎的注意，他只是专心致志地仰望苍穹，像是在寻找某个答案又或者只是静默的发呆。
从侧面看南次郎斧凿刀削样的面部线条有着少有的棱角分明，而他冷硬坚实的神情就像是磐石般撼动着千穗的心灵。
不自觉无意识地望向默默发呆的龙马，千穗的内心再次掀起微漾的波澜。感叹着如此相似的神情惊人地在父子两代人的脸上同时浮现出来！
笑容渐渐消隐，千穗无声无息地退离开这个沉寂落寞的角落。偶尔让他们有片刻的独处吧……
仰起头静静地深呼吸，把涌起的泪水重又用力压回到心底。千穗的唇边绽开一抹不可捉摸的怆然微笑：神爱世人，为何却又给世人这么多苦难？难道幸福注定要用誓约的代价去换取……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特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