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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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第二天没有去接受讯问？因为我肚子被捅了一刀昏迷着。
为什么被看到跟个女疯子一起走？因为那时候她还没疯啊。
为什么疯子喊我曹恒跟身份证不一样？因为□□啊。
当然如果我按这样回答，今天就出不了警察局的门了。
我觉得眼眶热得像有人用暖水袋贴在上面，但浑身冷得想打颤——偏生我又不能真的打颤，避免人民警察以为我被说中心事动摇不已什么的。头痛欲裂难以思考，但现在可不是让我慢慢编剧本的情况。
该怎么应答呢？
恍恍惚惚间，我想起了十来岁时候的事。
当时到底是十五岁还是十七岁，我已经无法分清，只是根据自己度过的时间，拼拼凑凑算出来的——在时空旅行中，不同世界线的时间多少有些出入，比如说离开0751的当天是5月13日，但我进入0753的时候是5月5日，但我是个只顾花钱享乐的饭坑酒囊，并没有研究出来我的生陈代谢，到底有没有跟随世界线时间的轻微偏移而变动——所以也许我现在还是风华正茂的二十来岁，呵呵。
十五岁那年，贝塔-0010世界线里，我被一个奇怪的大叔拉住了。
当时我潜入了某所大学的图书馆，打开了窗户把书往窗外扔——这样就可以不用经过门口的电磁感应类检测系统也能把书带出去了。
正扔得起劲，肩膀一痛，头顶上有个男人的声音骂道：“臭小子，居然敢这样偷书？！”
我试着挣扎了一下，压根挣不开男人铁爪一样的手，还被掐了一下耳朵。
男人顿了一下，“你身上怎么这么冷？”贝塔世界线的人类体温普遍保持在40度以上。
年少的我快速打量了一下他的打扮穿着，觉得他不是图书管理员，便扯谎道：“今天早上我经过图书馆的时候，门口有个大哥哥给了我五十块，让我帮他把书扔下去的。”
男人揪着我打量了一下，低声骂道：“小小年纪说谎都不会，就敢出来偷东西。”
贝塔世界线里人类的血液是蓝色的，体温偏高，肤色普遍青白。
我很快就被大叔发觉我的异常之处，但他没有将我交给研究所。作为一个大学教授，他将我带回宿舍里，来回研究我偷的那几本关于时空理论的书，变着法子哄我开心，探我的口风。
他待我还不错，我渐渐就与他处熟了，便跟他学了点人类肢体语言和面部表情的暗喻，作为交换我在他的物理空间研究上提供了一些帮助。
他说：“当初你编谎话编的太快了，委屈的表情维持太久，编得也太完整了，简直就是赤裸裸地告诉别人你在说谎。”
我吃着绿色的点心抱怨他：“你也就能欺压一下我这种小孩，有本事你把跟你抢经费的那个老女人弄下来。”
他拍了一下我的脑袋，又怕拍重了，连忙摩挲了两下：“闭嘴，吃你的。
我趁着他不敢得罪我，又刺激他道：“你一个研究物理的学什么社交技巧，还不如多花点心思去写好你的论文，不然等着这次审批不过吧。”
他轻轻掐了一把我的脸：“吃你的，红脸小鬼。”
我吃得满嘴是汁：“唉，这个橙色的水果更好吃，叫什么来着。”
他变魔术一样又拿出一盘水果：“别搞得跟大乡里出来一样的，啧，来尝尝这个，这个叫裹榀的跟你以前吃过的不同多了，怎么样？够咸吧，哈哈。”
后来他弄明白了我什么来路，将我绑好了藏在宿舍里，整天想着与我交换器官能不能得到我的能力，我趁他不备，反而捅开了他的胸膛，逃离了贝塔-0010。
神游得太远了。
我现在穿着居家的裤衩背心，头发凌乱脸色苍白，角色定位是欧米伽-0753里的一个无业流民，孤儿，还有赌瘾。性格冲动，还有一点愤世嫉俗。
我露出一个短暂的愤怒表情：“你现在是什么意思！我救人丢了手机，你们现在还来怀疑我是同伙？！该不会是你们抓不到犯人就随便找些人来顶替吧……”
范警官扬了扬手：“我们不是这个意思，但那位嫌疑犯与穆风两个人造成了很多人的伤亡，而他们很可能还会再次做出这种危害社会安全的犯罪行为。为了避免这种事情再次发生，作为一位公民，你有义务将你了解的情况都说出来。”
废话连篇。
浓缩成一句就是：从实招来，不说给你好看。
我泄露出烦躁，用力地□□着手上的纸杯：“不是说我不合作啊，警官，你这是开什么玩笑呢？当时那个叫王瑶的可是差点要杀死那女学生啊，怎么可能会是同伙。”
崔警官说：“为什么你这么认为？”
我一脚踩在脚踏上，做出抖脚这种比较接地气的动作：“那女娃就那么一点高，胳膊细得跟什么似的，说话也细声细气的，还在大学里念书，怎么可能跟那个疯子在一起干坏事。该不会是你们认错人了吧？”
崔警官理了一下头发，这简直是一个毫无意义的动作，她的头发已经梳得不能跟齐整了：“这是路面监控拍摄到的照片。她当时坐在副驾驶上，旁边是穆风，而她拿着重型狙击枪对路面上的车辆疯狂射击，还造成了大规模的汽车连环相撞。到今天还有无辜受牵连的民众因抢救无效死亡。你自己看一下来判断一下到底是不是我们认错了？”
我抓起相片仔细端详，实际上我更想看的是，那辆被越野车追赶的假牌面包车的司机有没有被拍到。
不过那小子当时戴了个帽子。
不知道他现在跑到哪里去了，希望没有被刀疤女捅了个透心凉——我可是习惯有人伺候的，少了他的确不适应。
我带着些许惶恐地说：“这不会吧，你瞧这人脸上还包着绷带，搞不好还真的不是她……”
话音未落，范警官狠狠地拍了一下桌面，我哆嗦了一下。
范警官高声道：“曾先生，现在我们不是在问你觉得她是不是嫌疑人，这是我们警察判断的事情，我们问的是，你到底为什么在当天跟她一起离开，然后你们又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我语无伦次地结巴道：“什么都没做啊……都几天前的事情了谁还记得啊？我当时不就见义勇为了一下，哪儿知道她是不是同伙，我还冒险拼命去救人的啊，怎么可能跟她一伙……”
范警官喝到：“你到底是不记得还是不敢说！”
我露出气急了的表情：“你喊什么喊！我见义勇为了俩次！你是不是瞧我是从福利院出来的就瞧不起人啊？！我告诉你，你这叫歧视！”
范警官唱罢白脸又到崔警官唱黑脸，她拉了一下范警官，说道：“我们没有任何歧视的意思，但我们是按规定办事的，假如你没办法交代清楚来龙去脉，我们的确不能否定你有嫌疑的可能性！”
我把纸杯捏烂了，只觉得自己现下脑子烧得跟这个纸杯一样瘪了吧唧的，思考困难。
思绪模糊间，又想起了那个倒霉催的教授。
那位教授说过，去分辨别人是不是在说谎有很多种方法，从语言到肢体动作都可以当作判别标准，但说谎的诀窍则简单多了。
只需要比谁都相信自己说出口的话便可以了——我说的话就是真的。
教授跟我说过：“如果我有儿子的话估计也就你这个年龄，不过我一定不会让他那么皮。”
教授也跟我说过：“你是外星人吗？没事我不会拉你去解剖的，我就好奇一下外星人的生活环境，搞不好写成小说还能大卖一笔，这样我就不用去教书了，书名就叫《我和外星兔崽子的日日夜夜》。”
那个教授在把我弄晕，押上解剖台之前还跟我说过：“要吃这个蛋糕吗？我真是问了一句多余的话，也许把你养肥养得走不动了，你就不会再这么皮了。”
现在想来，他当时说的也许不是谎话。他是一个不喜欢与人应酬的单纯家伙，一门心思想搞出学术成就，如果我是他儿子他的确会很高兴。
只是他还是觉得，比起把我养着陪他解闷，还是把我剖了获得的东西更多。
并不是没有感情，只是这感情比不上更为实际的物质罢了。
唐文儒这小伙子在我身上得到了想要的东西之后，又会怎么样呢。
我回过神，带着一点委屈和一点气愤说：“警官，我还能说什么，我跟她真没什么关系啊。我就记得那天有两个疯子都到证券公司来了，他们开枪，我就想着办法躲起来，然后其中一个抓了个女孩来要挟一个叫曹什么的家伙，唉你刚才说的是曹恒吧？应该就是个叫曹恒的。”
“对了，那个疯子说那个曹恒不出来他就杀了那个女学生，有点良知的人都不会看着个漂亮女孩就这样了吧，我就跟他搏斗，救了那个女学生。然后我不就是觉得她长得好看，又想着自己救了她，搞不好还能发生些什么，就缠着要送她一路，然后她就坐车走了，不就这样吗，还能怎么样？就这么一个被吓得脚软的小姑娘，难道我还能看出来她会杀人放火？”
崔警官说：“但你在制服了犯人之后说过，”她翻开了一份资料，“‘趁着我上厕所或者开房泡妞的时候一枪崩了我不是更好吗’，这句话表示，你肯定了自己就是他们目标。”
大姐，你卖队友啊。
我辩解道：“美女，你这想到哪里去了啊，我就是觉得他拿着个电锯冲进证券公司抢钱特别傻，笑了他两句罢了啊。”
崔警官喝道：“严肃点！你刚才说，今晚的事情是你第一次遇到，所以没想到要立即喊救护车，可是在13号的时候，现场是你第一个提醒要打120和110的！”
我露出一个委屈又恼怒的表情：“有没有搞错！原来你们一直怀疑我啊？！不断套我的话！这种东西有什么好纠结的啊！你们该不会觉得就这样就可以把我抓进大牢了吧？！认识的人死了这种事情当然打击比较大！你们可别想揪着这点就来拿我顶罪！”
这下麻烦了。
就算现下他们没有足够证据把我拘留，估计我的嫌疑和监视是少不了的了。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