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巧克力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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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营电车停在纪念公园前。
大门前的空地两侧并排摆着十几台自贩机，路过时，诗乃停下脚步，买了两人份的汽水与果酱夹心面包。
你正伸手想接，她却把易拉罐藏到身后：“自己去买啦，我是按阿慎的口味挑的。”
“啊啦，他又有时间约会了吗？”
寒假期间，森慎吾仿佛对摩托车着了魔，天天和那伙带他一起飙车的国中生暴走族混在一起。为此你没少听做为女朋友的诗乃抱怨。
她的嘴角忍耐着一抹充满幸灾乐祸的微笑：
“我有没有和你提过，阿慎有个小三岁的妹妹？名字叫做由美。大概是阿慎前些日子总请东京万会那些人到家里玩的缘故吧，小由美突然说今年想给阿帕送巧克力——好像是东万里面的三番队来着，阿帕是他们的队长。”
‘东京万会的那些人’。随着她的叙述，你的视线微微倾斜。
森家位于涩谷，那一带是东万的地盘，而诗乃口中的“国中生暴走族”，也和场地、八戒他们的年龄段吻合。自从来到东京，你就常常听到这个组织的各种传闻，仔细数来，你已经知道了总长佐野万次郎就是真一郎先生的弟弟、与一二番队的队长副队组合认识、和阿饼一起见过了四番队的双子恶魔、打听到春千夜在五番队，现在又从诗乃口中得知三番队长阿帕是她男友的妹妹的潜在男友。好像集邮游戏一样……脑海中展开了一张拼图，默默标记上那些还没有见过面的空位。
“……总之，阿慎这个人很幼稚，上周就单方面宣布要和拐走妹妹的家伙绝交。小由美嫌他念叨来念叨去太烦了，打电话让我把他从家里带出去约会。”
你在横滨的时候就认识诗乃了，她也清楚你在鸦骑士混迹街头的过去。如果在这里追问东京万会的话题，恐怕会引起她的担心吧。
俯身拾起自贩机吐出的菠萝汽水，你若无其事地答道：“说起来，距离情人节已经这么近了啊。”
“开学之后总感觉时间像加速了一样，不知不觉已经只剩下一周的准备时间了。好在该买的材料我都有提前准备，啊对了，你不是说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今年要不要试试亲手做巧克力？把我的配方发给你。”
“手工制作的话，就只能算作本命巧克力了吧……”
“说是‘只能’稍微有点……倒不如说，因为要送给心仪的对象，所以手工制作显得更有诚意一些。这样才对。”
诗乃没有在意你答非所问，嗓音依然欢快地做出纠正，你却借打开易拉罐的动作避开了与她对视。
四年前，绫小路诗乃还在横滨读中学。她准备了花瓣形状的手工巧克力送人，那是甜甜的牛奶巧克力。十文字回家时书包里装满了不同包装纸的巧克力点心，一边往桌上倒，一边招呼你要不要一起吃。
如今你已经大致理解了情人节巧克力蕴含的心意，所以无法对她坦白说出自己吃过她的手作这种话。
诗乃还在追问：“呐，要不要来我家一起做巧克力？”
“还是算了。虽然样本只有一个，不过吃了我的巧克力之后，运势会变差喔。我去商店里买现成的好了。”
“不会吧？莫非吃完之后连夜拉肚子？”
你沉吟着回答：“倒也没有那么惨痛啦，只是现在还在少年院里面关着……”
“那不是还不如拉肚子吗！！！”
——换来了她毫不留情的吐槽。
二〇〇二年的末冬，伊佐那基本已经把吉他之类的大件行李搬去了东京的新住所，那天回来是为了带走留在机构宿舍里的旧用品。通常来说，直到高中毕业都可以住在福利机构，像他一样在未被领养的情况下提前离开还需要经过一套手续。不过，你到机构门前与他会合的时候，小黑已经自己解决了所有麻烦事。鹤蝶那天去了学校，说是午饭后回来，然后要一起去东京。
原本说好去三溪园看梅花展，然而路过临街旧书店向外展示的墙杂志时，小黑的眼神突然钉在一页上，脚步也随之停下不动了。
“……巧克力。”
几秒后，黑川伊佐那声音低沉地喃喃说道。
他的脸上带着种与其说是对空气怒视，不妨称之为恍然顿悟一般的明朗的不悦神色。
还在浏览漫画栏目的你一时没理解他在说什么，茫然地转过头。
“阿紫还没送过情人节的巧克力给我。”
“啊…巧克力。为什么？东京的新潮流？”
“那是全日本的潮流吧，别想装傻蒙混过去。”
玻璃展示墙里摆设着几十本摊开的杂志，你花了一点时间才找到他刚刚注目的那本，终于在文段里读到了情人节的背景介绍，以及“本命”与“义理”的礼节性的区分。伊佐那想要的是哪一种呢？尽管问题自然浮现，你却本能地抗拒思考答案。
“……不，其实我是第一次知道还有这种事，没有骗你。而且，这真的不是人为编造的商业骗局吗。”
国小和中学，你都没有去过学校，一直在家自学。认识黑川伊佐那之前，甚至连门都很少出，身边能接触到的成年人又都不是会跟小女孩谈论情人节的类型，这种互赠巧克力的做法毫无疑问是新知识。你津津有味地继续往下阅读礼物巧克力的包装技巧。
“十文字有在上学吧，难道一次也没有收到过？”
疑惑的声调仿佛在暗示着是十文字则宗对你有所隐瞒。想起去年二月十四日那天轻易就相信了十文字说法的自己，你撇了撇嘴，干巴巴复述着听来的说辞：
“去年倒是带了一些回来，但他说那是因为在学校很受欢迎所以收到了礼物，虽然很狡猾，但也不能算是骗人。”
“阿紫的社交圈太窄了才会被骗啊。”
感慨语气背后又是一次希望你加入八代目黑龙的隐藏提议。你装作没听懂似的回答：
“认识的人多起来的话就要送很多份义理，想想就麻烦。”
“谁让你给别人做了，今年只许送我的份。”
“我讨厌进厨房，小黑有什么能说服我的理由吗？”
“啊？因为我想要。”
在你不依不饶的盯视下，他接着用没什么诚意的语气补充说明道：
“还有不想听六本木那两兄弟炫耀收到多少份好感巧克力的战绩，所以拜托阿紫做一个超豪华的给我。”
“诶～小黑居然在这方面输了，明明每次都在真一郎先生面前吹嘘自己很受欢迎不是吗。”
听到那个名字，伊佐那的脸上掠过一阵闷闷不乐的阴云。
“说要帮我搬家，结果阿紫还不是只顾着自己玩？为了补偿我，你也应该按我说的做。”
“真没办法！那我就试试看吧，不保证一定无毒能吃。”
他可有可无地一点头：“我会全程盯着你的。”
于是从路上经过的业务超市买了食材后，你们前往伊佐那在中华街后面租的由仓库改造的单人间。虽然大部分时间还住在机构里，但在街上混总有些事不方便带回去处理，所以找了这个地方用作基地，不过等他这回搬去东京后，大概就不会继续租用了。门把手上挂着一个塑料袋，里面是半袋面粉和一张字条，大意说房东有吃不完的临期小麦粉拜托伊佐那解决。
“小黑，原来你会做饭的啊。”
“一个人住总会遇到需要自己开火的时候，学一点比较方便。”
伊佐那转动钥匙开门，从窗户洒入室内的阳光，穿越狭窄的过道落在他的脸与肩上，他弯腰从柜里抽出两双拖鞋，用略带玩味的语气说：“像你这种厨艺白痴就别考虑独居生活了。”
“我对住在老家没什么意见，不过以后总有必须搬出去的一天。我又不懂做饭，如果小黑不肯收留我，大概会捧着啃完炸鸡舍不得扔的鸡骨头，一边饥肠辘辘地游荡，一边盯着家庭餐厅橱窗里的塑料食物模型，一个人在黎明时分孤零零饿死街头。”
“具体过头的想象画面根本让人没法当真。搬出去的话 ，你想住在哪里？”
“要去北海道吗？喜欢下雪的地方。”
“我讨厌天冷，换一个。”
“夏威夷也可以，但是阳光太足了感觉会整天犯困啊。”
“也不用你做饭，阿紫除了吃就是睡，在哪里都一样吧。”
“没错，那就是我的理想生活，所以小黑加油噢！”
然而理想还很遥远，伊佐那和你对着塑料桌上一字摆开的食材面面相觑。刚刚路上买的调温苦巧、砂糖、可可粉、棉花糖、黄油，亟需解决的还有房东送来的面粉、迷你冰箱里剩下的鸡蛋牛奶果酱。
“不能浪费食物，今天就得把这些解决掉，但这里也没有烤箱，这么多面粉……”
伊佐那是不剩饭主义者，虽然有时候这话仅仅意味着把剩饭丢给鹤蝶解决——可以想象在东京的新公寓里，没有安顿下来还不方便开火自炊，所以面对这些容易过期的食品，他倍感为难。原地思考了一会儿，他取出一只煮奶锅和不锈钢盆，语气沉着坚定：“来做巧克力饺子吧。”
“这是什么搭配！还有人家连巧克力都没做过，一下子增加难度到包饺子是不是跳过太多步骤了啦！”
“没关系，我在中餐馆见过厨师和面的步骤，我来说你来操作。”
“……先等等，让我先用这个口袋把烟雾报警器罩住，免得发生厨房事故让它吵起来。”
“……”
他眼看着你站到凳子上套住报警器，又跑去拉上所有的窗帘，“是为了防止路过的人看到现场的惨状之后找来火警。”锁了门、好像还打算拿不要的床单充当第二层窗帘制造彻底的暗室，他原本悠闲旁观的表情渐渐扭曲成一抹不耐烦的冷笑：“不会有人因为你进了厨房就在楼顶狙击你。还要做什么准备？”
“打电话给保险公司查询这个房子有没有上火灾险……呃唔！”
黑川伊佐那用沾着面粉的手指毫不客气地弹了下你的脑门。
“先和饺子面，阿紫，倒半盆面粉出来，然后把剩的那两枚鸡蛋打进去。”
你花了十分钟从面粉里挑出碎鸡蛋壳，加了温水，又用半个小时重复着这种对话：
“小黑！这面粉它捏不成团！”
“面干了，加水。”
“小黑……成面汤了……”
“……袋子还剩面粉，加面。”
“小黑，面团凝住捏不动了……”
“……加水。”
“小黑……”
“加面！”
伊佐那不禁露出了想把你的脑袋按进面盆里的表情。
几乎搬空的简陋租屋里剩下的厨具已经不够隔水加热，只能用小心翼翼地开了最小火，让可可粉和调温巧克力在液体黄油里缓慢融化。因为没买到奶油，所以拿加热的棉花糖混牛奶作为替代，剩下瓶底的蔓越莓果酱也一起倒进去煮，伊佐那还煞有介事地称其为“增加风味”。为了方便做饺子馅用，你们特意把巧克力酱熬得很稠，用勺子挖出球形放凉。
你慢吞吞舔着勺子上剩下的最后一口巧克力酱，取下罩在盆口的手巾，把醒好的面团倒扣在案板上，还往他面前推了推：“小黑，饺子皮。”
“那个要用擀的……呃。对哦这边没有擀面杖。”
黑川伊佐那头一次露出有些束手无措的尴尬神色。他避开了你的眼神，看似在思索，可是空闲的手却若无其事地捏起一颗没有完全凝固的巧克力塞进嘴里。紧接着就是好像故意转移你注意一般的灵光一闪：“擀面杖也是圆柱体，你试试这个？”
你差点把一次性筷子掰断也没能奈何面团半分。不过小黑的脑子还是转得很快，想出了清理干净不锈钢盆之后用盆底把面团压成均匀薄片的法子。再用小勺切割出大致的圆形。总算把所有巧克力球塞进抽象的饼皮里，你已经瘫在双人沙发上虚弱得连话也不想说。伊佐那把有些形而上意味的巧克力饺子放进冰箱冷冻——因为你们都没有力气再烧水煮来吃了。他拖着疲乏的脚步走过来，把身体摔进同一张沙发。
伊佐那两眼无神地仰头靠着椅背，明明动手操作的人是你，可他看起来比你更疲惫，轻阂眼睑十分憔悴的模样。
“我恨你，我再也不想教你做饭了。”
“小黑要是自己动手做就不会这么麻烦了。”
“说什么胡话，这是要送给我的心意巧克力吧，当然不可能自己做。”
“心意……改名叫它体力巧克力如何，精神与物理的双重消耗，”你将挡住眼睛的杂志往下挪了挪，“为什么今年开始在意巧克力了？”
伊佐那从喉咙里挤出气声，等你把问题说完。
“——在东京交到女朋友了吗？”
“啊？你怎么会想到那里。”
“听说黑龙外围有很多不良少女的团伙。”
“这中间好像没有必然联系。”
你挨着他坐起来，装腔作势地抹抹眼泪：“嗯……小黑去了大城市会不会被坏女人骗，乡下的阿紫很担心你。”
“……多余，我对那些事不感兴趣。”
虽然没有拂开你的手，却带着漠然般语气做出如此宣布。他的食指压着杂志封脊，一点点往下按去，直到你毫无遮挡的面孔完整暴露在他的视野中，额角沾着面粉。此时已将近傍晚，黄昏的暮色在你束起的白发上留下一抹暖晕。
这座改造成居室的仓库隔间与中华街的建筑相连，能听见各色店铺里愈发火热的嘈杂交谈声。只有房间内依旧静谧，偶尔冰箱制造一两声抽搐般的噪音，杂志唰地掉落在他腿上，你盯着他的脸，微微睁大眼睛。浅绿的瞳孔中渐渐凝起一片类似于心血来潮的亮光，让他不自在地感到喉咙发紧。
“小黑有和人接吻过吗？”
“突然问起这个。”
“你看啊，这个叫巧克力之吻，杂志上写的。”
当时在路上用情人节巧克力图片吸引了他注意力的那本杂志，你顺手买了下来，翻到下一页之后，就出现了粉色与朱古力色字体写成的「浪漫Kiss专题」的短文。手指点着带唇印的巧克力插图，你把那一页举起朝他展示。
伊佐那的视线飞快扫过杂志，抬眼便能看见你那纯然疑惑的神态之下，毫无羞涩的怯意，只有好似透明一般的笑容，对四周发动了无差别的攻击。他扬了扬眉毛，用和你之前一样的应对方式回答道：“这是骗钱的广告吧，第二段开始全都在推销巧克力味唇膏产品。”
不过，也正因为他这样的答案，让你确信了伊佐那有过接吻的经验。
从认识黑川伊佐那时起，你就察觉了他身上有种老练成熟的气质，或许与再儿童保护机构的经历有关，但又不止如此。无论做什么，伊佐那心里好像总有一张取胜的棋谱，就像超群的国王一样，令旁观者也能看出那些违抗他的人和他相比何其笨拙。
在那一年，十四岁的你还没有认清那所谓强大充满自信的姿态本质上是一种残酷的保护机制，而是心想，这样的小黑比你更早有过亲吻的体验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啊。
“是什么样的吻？我还有点好奇呢。”
“没什么特殊的感觉，”伊佐那抬起一边的胳膊搭在沙发沿上，倦怠地仰头露出脖子，“试过捏紧虎口然后亲那里的肉吗，就跟这个差不多。”
“喔……”
余光瞄见你真的伸手尝试，他心里稍微松了口气。不良少年之间有时也会在这类话题上从闲聊侃到攀比，但对话的另一方换成是你，要谈论自己的体验就变得不自在起来。
虽然可以说成这几年一起长大的幼驯染关系，可他一直觉得看不透你心中所想。而眼下，你也脱离了“小孩子”的年龄，但从今往后该把你当作兄妹还是异性来看待，他却还没有积累足以做出决断的信心。
一下午为了让你安全完成厨房任务而精疲力倦的伊佐那正要彻底放松下来，一道快得模糊的影子从他眼前晃过，再下一秒，你的面孔已经出现在他的上方，他未使力搭在旁边的胳膊也被牢牢按住了。
和他近乎同色的白发从你脸颊一侧垂落，发梢钻入他微敞的衣领，皮肤立刻泛起一阵细微的刺痒。不过，鼻尖撞上面颊的触感有种意外的亲昵，驱散了这份不适，睫毛也在轻柔的节奏中缠到一起，透过阴影破碎的缝隙，一双沉静无波的青紫色眸子与你目光交汇。本该是吐息相融的灼热时刻，嘴唇的移动却毫无暧昧的氛围，只是以唇代替视线进行探索的单纯行为。
伊佐那下意识地翘起嘴角，心想难怪这么好奇地一直追问，毕竟技巧烂成这样，只可能是之前从来没有亲过谁的缘故——随即，在预感到你差不多要拿牙齿咬上一口的时机之前，他抓着你的马尾辫把你拽开了。
“这下满意了吗？”
“还真的很像……小黑居然没有骗我。”
你呆呆低头端详着自己的户口部位。虽然时间短暂，但毫无疑问是类似的触感，同时心底不免冒出了小黑是怎么得知这种事的疑惑。
“那就从我腿上下去。”
“不要，我困了，我要在这里睡。”
伊佐那推了推赖在他身上耍赖的你：
“起来啊，阿紫。你不想尝尝自己包的饺子吗？”
——但是，加了足量白糖和果酱的巧克力馅饺子甜得让人头皮发麻，你和伊佐那各尝了一个，就默契决定把剩下的带回去冷冻给鹤蝶当零嘴。
〇二年后，又过了两个情人节，下周就到二〇〇五年的二月十四日了。这期间，虽然你掌握了烘焙糕点的技能，但还是和以前一样讨厌进厨房做饭，也没再做过能以“心意”的规格送人的巧克力了。
在纪念公园门前和诗乃分开之后，你独自穿过一排光秃秃的榉树，朝喷泉水池后面的公共图书馆走去。
“别无视我啊！就去里面坐一下嘛！陪我写一点作业又不会怎样，人家都陪你们去游戏厅了诶！”
绑双马尾的女孩怒气冲冲地双手扯住两人的书包背带——
“哈？我又不看书所以才不去图书馆啊！”
“阿帕的脑袋一进去就会爆炸啊！”
“你们是笨蛋吗？！你们两个！”
越过吵吵嚷嚷的国中生三人，你拿出学生卡在图书馆的入口登记，向四周扫视，在几排书架的尽头——又是一身黑的打扮，手里拿着文库本在读，柴大寿已经提前占到了靠窗的座位。
……如果大寿也问起情人节的事情，该怎么办呢，你已经打定主意不给任何人送手作巧克力了。
一边神色如此地微笑着挥手打招呼，你一边自心底漫无边际地思考着。
要去买一支巧克力味唇膏吗？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巧克力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