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最初最后（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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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上传出了件神乎其神的事情。
紫云山庄一夜之间，毁于一场火灾。
火势迅猛，连京城外围的护城林都被波及。
大皇子若无炎亲率军队灭火，并着手京城护城河与郊城护城林的改造。
京城上官府宅，本来清净的宅子一夜之间多了些下人。若无炎微笑着，看着茶杯中自己的倒影。再温暖的微笑，掩盖不住这些日的疲惫。
“上官老将军，这兵符……”
“这兵符只有当今皇上才能调动。”上官雄面容不改，淡定的说道。
“这是自然，只是紫云山庄忽然起火，不料烧了护城林，我这也是不得已，才擅自借了老将军的兵。”若无炎笑了笑，看着上官雄。
安静的品了两盏茶，若无炎又慢慢的开了口：“这上官府，最近多了不少下人。”
“人老了，多些人热闹。”上官雄答道。
“既然是这样，那何不叫映雪姑娘经常回来看看你。”若无炎漫不经心的说。
上官雄微微抬起眼，看了眼站在若无炎身后的男子，那男子面容间的沉重与戾气这些年，消退了不少。只是与年龄不相符的沉稳让上官雄记忆深刻。
“竹月还好么？”
若无炎看了眼身后的男子，眯起了眼睛，转而又喝起了茶。
“苏州知府一案，苏州上官家已经不存在了。”玄武的语气中不带有一丝的情绪。
“你在就好，你在就足够了。”上官雄看着上官逸，仿佛这是他在世上唯一的亲人。
若无炎站起身，笑了笑，向门外走去，玄武刚要跟上，只听若无炎温和的声音传来：“你就留下陪陪老人家吧。”
夜里的灯，悄无声息的被点亮。
“天色暗了，我帮你点灯。”上官逸挑起一丝灯火，点亮了整个书房。
“逸儿。”上官雄并没有抬头看他，依旧是坐在木椅上沉思着什么。“你说这兵权……”
“大皇子此次火烧紫云山庄没有在圣上那请来兵符，一定会再有行动的。”上官逸说的很平淡。
“逸儿，你错了。”上官雄说，“若无炎烧紫云山庄是因为他知道云庄主回来了。”
上官逸神色微变，声音依旧平稳：“那日山谷中，找到了尸体还有三皇子的佩剑。大皇子在齐家寨抱着那把佩剑，不吃不喝不言不语了三日。”
“逸儿，老夫觉得，从一开始我们就看错了大皇子。”上官雄的口气中竟是赞佩。
“那我爹……”上官逸赶紧问道。
“他没事，他不会有事的。”上官雄示意上官逸不要紧张，“若无炎一开始的目的就是紫云山庄，此次云庄主怕是有难了。”
“你已经知道了？”
“你既是玄武，选了跟随大皇子，不可谓不正确。”上官雄满意的笑着，“一晃便是十年了。十年前，你才这么大。”上官雄说着，拿手比划了比划，“老夫年纪大了，本应该对很多事情看开了，可是这次看到你，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十年前，你去紫云山庄的时候，可有问过老庄主为何选了云小七。”
上官逸轻叹，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其实十年前，引起紫云山庄内乱的不是我。”他该怎么说呢，虽然江湖盛传，紫云山庄上一代毁于庄内的反叛，而传闻带头反叛的便是现任的云庄主，因为江湖都知道，老庄主带回了一个能穿的起云衫的人。这个人为了早日执掌大权，连和庄内还默默无闻的武瀚杀了老庄主，并且借助赵家的财势，重振紫云山庄。
事实上，那年同时，老皇帝密令玄武混入紫云山庄，刺杀老庄主，嫁祸云小七让他们内斗。
“果然。”上官雄长叹一声，“逸儿，当年，是你逼着云庄主亲手杀了上一代老庄主。”
“这，我不明白。”
“自从上官家出了事情，老夫就一直在想，云庄主为什么要救上官家。”上官雄看着上官逸，仿佛要他想起些什么，“直到陶知府来信说，上官家已经平安到达边塞。老夫早年征战，边塞一望无际，军营也不过是帐篷，有何处可以要我弟一家被安顿而无人知？”
上官逸终于想明白了，“不夜城。”
“老夫也是这么想的，只是这不夜城终究只是若金国的一个传说，可是偏偏这个传说传出的时间，是五年前。若是老夫猜的不错，它就在边塞大漠的地下。”
上官逸其实早在平安镇就已经想到了，当云小七那夜靠近他，差点让他连点灰都不剩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让人画了不该画的图纸。
“这一定是个大工程，老夫便查了这十余年间若金国有名的工匠，让老夫有了个推测，这不夜城建于十余年前，正是云庄主夺得紫云山庄的时候。偌大的紫云山庄怎么可能会依靠赵家的财力，只有当他们把钱全用到了别的地方的时候。”上官雄看了看脚下的地。
“事到如今，只要知道我爹他们安全就好了。”上官逸觉得这话无关紧要，只是不知道上官雄到底想说什么。
“逸儿，如果老夫猜的不错，十年前，云庄主反叛的事情，是紫云山庄为求自保釜底抽薪的一招。”上官雄闭目。
上官逸想了想十年前，老皇帝很满意，一切都按他们计划的那样，甚至比他们计划的还顺利，所以根本没有多想，现在再想来，十年前，紫云山庄除了老庄主被杀，紫云山庄并没有其他的伤亡。
这只是一个局。
一个酝酿了十年的局。
不是若无极利用了紫云山庄，寻找八皇子。而是云小七用了十年，终于等到了一个机会，让紫云山庄彻底逃离被皇家捕杀的范围。
如今，若无炎容不得她得逞。
事实上若无炎烧了紫云山庄的下一件事，就是放出风去，传闻紫云山庄云庄主杀了金家松族苍松，金家老爷子一把火燃了紫云山庄，来报仇的。
因为不小心烧到了护城林，若家不能允许任何人挑衅天威，于是派出若无炎去金家问清缘由。
然后又偏偏不巧，听说自己的亲弟弟在平安镇外二十里的山路上，被疑似金家的箭射中坠崖，要一并向金家讨个说法。
只是讨说法的人，顺手请了兵符，领了兵。
所有人都知道，十年的和平之后，又将到来的是血洗的战场。
平安镇。
平安镇从来没有这样热闹过。
平安镇的镇民也从来不知道会有整个镇子被人包场，所有人被迫迁移的一天。
齐家寨寨主齐俊，若金国的百姓可能不认识，但是若家和金家，都要卖他几分面子。他只是飞鸽传说一句话：三日之后，平安镇相聚。若无炎和金家都派人来了，只是来的时候，大家都带了不少的人。
当日若无炎在齐家寨，听齐大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齐俊归来，清了平安镇独居，若无炎就隐隐觉得，自己的弟弟和云小七都没有死。
齐家寨本身是盗贼，什么都抢，但又被官府默认，只因为他们当家的，总有门路提供外面的消息给朝廷。
何谓外面？若金国之外，应该有别的国家，至少有别的村落，但是边塞沙漠，无法穿越，这也就隔绝了若金国与外面的一切联系。偏偏齐家当家的有这个本事。
但凭这一点，所有的人想当权的，真有权的人都要让着他。
若无炎出现的时候，正好是第三日的正午。
烈日当头，一个名男子，长发飘逸，并没有束发，手中抱着一个烧的正旺的小火炉，身上的貂裘在阳光下，毛色变得有些梦幻。
“齐公子。”若无炎上前，微笑的想要温暖这个看上去很寒冷的人。
“若家大公子既然来了，就与我一起等吧。”齐俊微微一笑，淡淡的说。
等？若无炎其实几日前就已经到了这附近，直到确定金家的人先进了平安镇，自己才又等了一日，出现的。为何还要等？
若无炎本就是个脸上只有喜，没有其他表情的人，此时定然不会把心里的疑惑问出来：“不知道公子还请了什么人。”
“自然只有金家了。”齐俊没有看他，只是望着苗疆山路的方向。
这金家又不会从山路中走出来。莫非他们还真要去查查自己射的箭么。
“金家来的，是青竹。”齐俊并不打算让若无炎再开口。
若无炎当然知道金家如果不是金老爷子亲自出阵 ，自然只有青竹，难不成还要梅庄庄主么。
苍松擅长临阵杀敌，青竹以计谋部兵见长，至于梅庄主，好像她比较出名的就是唱唱小曲了。
待到太阳快下山的时候，山路的那头隐约出现了两个身影。
直到他们走近了，顿时寒星满地。
“七儿。”齐俊本来一直都是淡淡的毫无表情的口吻，像极了若无极的冷若冰霜。这一路上齐七已经见识了太多了。
“齐，齐爷。”齐七不敢抬头看他。
“大哥。”若无极知道会碰上齐俊，却没想到会遇到自己的大哥。
若无炎的本来微笑的脸上有一丝惊喜，转而又恢复平静。三人同行，两人归，偏偏没有见到云小七。
“云庄主呢？”齐俊寒着脸，问齐七。
“云小七说，要我们晚几日出现，拖出齐爷，她三天前就已经离开了。“齐七从来不知道，一向不喜不悲不怒不火的齐家寨寨主，能如此吓人。
齐俊本来看上去就很冷的脸上，好像更加冰冷了起来，让人忍不住想要给他批件衣服。
夜色中，若无炎笑的格外灿烂，漫天寒星，都像是要被他融化一样。
作者有话说
第53章 最初最后（一）